第27章 :何宋,我喜歡你
直到高二分班,他們分在了同一班。
“哎喲,小可愛。”
何宋甩著大長腿,幾步就從最後排跨到他座位上:“同班了啊?”
“我不叫小可愛……”方子格看他骨節分明的手嘩啦嘩啦翻他課本,心想:小可愛不是內褲嗎?為什麼叫人內褲啊?真下流!別翻我書……他手好大,手指真長……不知道摸起來什麼感覺……
“那你叫什麼啊?”何宋看他課本上一筆一劃寫的名字:“方——子——格?”
何宋念了好幾遍,聽自己名字在他嘴裡叫出來,方子格臉上莫名的發燒。
“多難念啊,直接叫方格兒不就好咯?”
別隨便給人改名字啊?!
“何宋!磨嘰什麼呢?打球了!”不知道哪個班的,扒著門框喊他。
何宋把他書本一丟,大手胡嚕一把他頭髮:“走了。”
剩下方子格自己一個,心想:我討厭他,又粗魯,又沒禮貌,亂給人改名字。
然後慢慢坐在他坐過的座位上,摸他摸過的書本,撫他撫過的頭髮。
方子格還是偶爾給人欺負。
何宋看見他臉頰上的醫用創可貼,下面還透出來淤青。直接過來雙手抓了他臉,把頭髮撩開:“怎麼弄的?”
頭髮被他抓得疼。方子格依然嘴硬:“……不用你管。”
何宋嗤笑一聲,“別怕,還你十九包煙的人情。”
方子格梗著脖子不說話,何宋自討沒趣:“算了,隨你。”說完不理他了。
方子格看他走開的背影,心想:我才不要你幫忙,我一點也不後悔,一點也不。
同班了,要討厭他就更容易了。
方子格甚至遇見過他在醫務室的打炮現場。
隔著一個簾子,用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說下流的情話,用他粗長肉棒把女人搞得欲仙欲死。
搞完了,漫不經心地把簾子一拉,對方子格說:“是你啊,聽得爽嗎?”
方子格蜷在椅子上,滿臉通紅。
“聽得都硬啦?那是我的妞,別隨便硬——”何宋恫嚇他,“小心我把你雞雞切掉!”
“哎呀討厭~怎麼還有偷聽的~”女生一邊系扣子一邊抱怨,“何宋,我都被人看光了~”
方子格簡直要氣哭:我才不想看你!
“是我先來的……!”
何宋一笑,“要不早揍你了。”回身在櫃子裡熟門熟路地找出一盒創可貼,擱方子格腦袋頂上,“貼吧。”
“何宋~你都不給我出個氣~”
“閉嘴,走。”
方子格把創可貼抓手裡,氣呼呼地貼在手背上的擦傷處。
色情狂!他早晚要得病的!
天天身邊好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大白天就在學校亂搞!不要臉!
頭髮弄成那樣,好好的校服穿成那樣,大男人還愛臭美,手鏈戴好幾條!
愛出風頭,打架打得那麼凶,以後會變成流氓的!
每天打球打得一身臭汗,一群人大呼小叫,髒死了!
討厭他!煩死他了!
“老看我幹嘛?”何宋問他。
方子格腦袋一轉,看牆,“沒有。”
“沒有?”
“沒有。”
“行,你說沒有就沒有。”
我這麼討厭你,怎麼可能看你!
方子格每天在“例行討厭何宋”中度過,卻越來越被何宋注意到。
何宋也不說話,挑個眉,拋個眼神,告訴他“我看見你看我了。”
直到有一天,何宋跟蹤了他。
不躲不藏,明目張膽的,雙手插在褲袋裡,慢悠悠跟在方子格身後。
方子格慌不擇路,走進死胡同裡面去,眼睜睜看著何宋逼到身前。
“你……你幹嘛……?”
何宋手指頭勾著他書包帶兒,幾乎跟他臉貼臉:“我籃球背心丟了,你看見了嗎?”
幹嘛問我!那種充滿汗臭的破背心,誰會要!不就被你塞在書桌裡嗎?
“沒看見……!”
“真沒看見?”
“沒看見!”
“行,你說沒看見就沒看見。”
何宋不問了,手指劃上他的臉,摩擦他下巴:“長得還挺白淨。”
流氓!臭流氓!
“我現在特別想親個嘴兒,你看你是叫呢,還是讓我親呢?”
為什麼要讓你親!我要叫人!我要叫!
“不叫啊,那我親了。”
然後他就被何宋親了。
看著他張著嘴,瞪著大眼睛,一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何宋問:“初吻?”
方子格用渾身的顫抖當做回答。
“好,真好。”何宋說。
然後把他按在牆上,完完全全把他初吻奪走了。
再然後,把他所有都奪走了。
“操他個媽!小兔崽子!!!”
方子格腦袋上挨了一棍,嘴上一鬆,吳德趁機撈回了自己命根子。
他疼得跪地上站不起來,臉色發白。自己動不了手,指揮著兩個小弟:
“把他給我扒光了!往死裡打!老子要把他屁眼兒捅爛!!!”
方子格耳朵裡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楚他說什麼。只是反射性地把自己縮成一團,抱住腦袋。
落在身上的痛楚非常清晰。
就好像他對何宋的記憶一樣。
何宋親他,抱他,跟他做愛,跟他說下流的情話,像對每一個女友那樣對他。
不,是比對她們還好。
何宋說我可沒有帶別人來過我家,何宋還說,我的摩托車後座不是隨便給人坐的。
可是方子格沒信,他不敢信。
他覺得何宋不會喜歡他,他又不是女的,長得又不好看,個性又古怪。
所以他一直給自己催眠,告訴自己:
你討厭何宋!你從來都不喜歡他!
何宋對你再好,都是圖一時新鮮,很快就膩了!
他逼著你跟他上床!強迫你做各種羞恥下流的事!
你全都不是自願的!你只是怕他!
是啊,方子格怕何宋。
為什麼怕?為什麼不敢反抗?
因為他很凶嗎?因為他會打人嗎?
不是的。
“是怕他會討厭我啊——!”
是他先喜歡上何宋的;
是他先盯上何宋的。
何宋早就看出來他有多喜歡他。
他的目光那麼露骨,比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還露骨,何宋怎麼可能沒發現?
何宋知道他每天都在看他,知道他藏起了自己的煙盒,知道他偷偷聞過塞在課桌裡的臭背心——誰是變態啊,方子格自己才是變態。
何宋什麼都知道,他只是假裝不知道。
他又強硬,又溫柔,為了讓死鴨子嘴硬的方子格,保留著自己小小的,可憐的自尊心。一邊做出不情不願的樣子,享受著何宋給他的好,和高潮;一邊又卑微地生怕有哪裡做得不對會被何宋討厭。
他埋怨何宋讓他變得淫亂,卻清楚地知道:是只有何宋會讓他變得淫亂。
如果有一天何宋離開他,他只要說“我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反正我也不喜歡他都是被他強迫的”,然後就落得一身輕鬆。
他只要安心地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何宋就好了。
所以何宋問他“你信了?”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他傷害了何宋。
何宋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他不該信的。
可是他怕了,他怕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不照做,何宋真的討厭他怎麼辦?
他那自憐自哀的,深以為只有自己最委屈的自卑心,深深地傷害了何宋。
何宋,對不起;
何宋,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