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薛焱稍微平復了一下心跳,一把拉開窗戶,半個身體都探出窗外,沖沈放喊了句:「等我!」
他知道沈放聽不見,可他也知道,沈放懂他在說什麽。因爲下一秒,對方已經緊張的對他喊了一句:「你小心!」又說,「別急,慢點兒。」
他跑出自己的辦公室,飛快的來到電梯跟前。他也想不急、想慢點兒,可他已經等了十幾年,他沒法再慢下來。
等待電梯的過程無比煎熬,但這是他的專屬電梯,他的辦公室在最高層,怎麽都比跑樓梯下去要快。
電梯終於到達底層,他再顧不上他的矜持,跑出大門,跑向沈放,雙臂緊緊摟住他,連花帶人一起抱住,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我跟你走。」
略帶顫抖卻無比堅定的聲音通過沈放領口的無線麥克風傳到四面八方,那麽的清晰,向所有人昭告著他的心意。
對於在場的員工們來說,薛總他們自然是認識的,而另一位主角,說來也不算陌生。可明明這應該隻是一場已婚夫夫秀恩愛的舊戲碼,現場的氣氛卻莫名讓許多人感受到了曖昧的粉紅和怦然心動。薛焱開口答應的那一瞬間,幾乎整個公司的員工們都沸騰了,嗷嗷開始起鬨。
沈放抱了他一會兒,拍拍他的腰,帶他上了車。臨走還用熟稔的口氣跟上次敲他們車窗的那名保安大叔說:「道具幫我收一下,謝啦。」
之前還氣勢洶洶的中老年人這次卻格外的和藹可親,點了下頭,揮手叫他放心走。
薛焱什麽也沒問,沈放開著車,直接帶他來到了本市和臨市交界的一處山脈。那一帶山巒蔥翠、群山連綿起伏,風景十分幽美。邊沿著曲折狹窄的小路進山,沈放邊給他說了下他們的行程:「山腳有酒店,我們今晚住在那,休息一個晚上。然後明天早起,去山頂看日出。」
薛焱點頭說:「好。」
山裏的酒店雖然不如市區豪華,卻依山勢而建,佔地面積廣闊,別有一番風情。酒店分現代化的樓房區和復古的平房院落,樓房區勝在方便精緻,而院落勝在寬敞自由。
沈放訂的是一間獨門獨戶的小院。房子和外牆都是傳統的磚瓦結構,外部裝修有意做得粗糙,露著建築材料最原本的顏色。院裏種著桃李果樹、葡萄秧、各種蔬菜和花草,客人可以使用院裏的材料工具自己做飯。院中有一個水池,巧妙的引來了附近的活水,清淩淩的流淌著,甚至偶爾還能見到一條小魚。出了門不走大路沿著小路一直走,便能通往各個不同的小山頭。
沈放把車停在院子露天的石闆路上,拿下他們的行李,問:「先去吃飯還是洗個澡休息?」
薛焱不餓,他可能已經忘了世上還有吃飯這回事了,環視小院一圈便道:「洗個澡休息一會兒吧。」
見他盯著那水池,沈放解釋道:「那是給果樹和菜還有花澆水用的。夏天人還能在裏面洗澡遊泳,很好玩的。」見薛焱表情若有所思,他又笑嘻嘻地說,「你要是介意露天,院子後面還有個浴室。不過其實沒關係,這院子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又不會怎麽樣你。」
薛焱心說我巴不得你怎麽樣我呢,你倒是來啊。
等薛焱洗了澡出來,看到沈放已經低頭站在桌前整理東西了。對方顯然是去過了那個露天水池洗澡,剛洗過的頭髮沒有完全擦乾,有水滴沿著髮絲滴落,緩緩流淌,消失在鎖骨和白色t恤領□□界的地方。
薛焱頓時覺得口乾舌燥,皮膚上的水珠蒸髮帶來的那一絲清涼,迅速消彌在身體突然湧起的燥熱之中。
沈放聽到動靜,笑著擡起頭:「寶貝兒,放哥現在帶你去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呀~」
薛焱:「……你不吃飯麽?」
「我帶了吃的,就不去酒店的餐廳了。」沈放拍拍桌上的背包,「應有盡有。」
薛焱就說:「好。」隨手收拾了幾樣東西,兩人走出小院。
山的南面是一片遼闊的草地,間或有幾棵高聳入雲的巨木,再往南則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曲曲折折的在群山之間流淌。草地上開滿了粉紅嫩黃淡紫色的小野花,白天的話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條美麗的地毯,從山腳一直鋪到溪邊。
沈放帶著薛焱往南邊走去。
大概是暑假到了的緣故,來山裏玩的人不少,尤其是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哪怕是已經晚上九十點鍾,路上依然時不時有人經過,散步打鬧。
沈放不怎麽認路,卻很有目的性的拿著個手機導航,一直往南,走走停停。
沿途的人聲越來越少,到最後隻剩下了他和薛焱兩個人的腳步聲和交談聲,才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終點。
那是一處地勢略高的草地,或者說也勉強算個小山頭,大概是附近的陽光和水源都十分充足的緣故,地上的野草長得十分茂盛,幾乎沒過人的腳踝,走動間軟軟的拂過腳面,有一點兒癢癢的舒適。
遠離人群、空曠幽靜,又四面開闊、視野良好,的確是個看星星的好地方。
沈放將大大的背包扔在草地上,人跟著往上一躺,兩隻手墊在腦袋下面,仰面朝天,發出一聲輕鬆的喟嘆:「我們就在這裏看星星。」
茂密的草地就像是軟綿綿的墊子,靠近了還能聞到清香,躺上去舒服極了。
薛焱跟著在他旁邊坐下,仰頭看向夜空。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深藍色的天空像是一塊巨大又厚重的絲綢。初七的月亮還沒有升起,隻有滿天燦爛的繁星和遠處山腳下成了小團小團的燈火交映生輝,營造出半明半寐的夜幕。
沈放閉上眼睛,享受著夜風拂過的清爽,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薛焱看了幾眼夜空,回頭見他已經閉上了眼,便重新把熾熱放肆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彷彿要用眼神將他整個人吞噬。
沈放卻突然睜開眼睛,看著視線上方的男人似笑非笑:「你不看星星,總看我幹什麽?」
也許是夜色太撩人,也許是沈放白天轟動的求愛給了他直白的底氣,薛焱這回強迫自己沒有躲閃目光,仍舊直直的看著他:「……你,我喜歡看你。」
沈放有些意外他的坦誠,從草地上坐了起來。
薛焱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連眼神的焦點都沒有變。
看著他瞬間又緊張起來的樣子,沈放突然笑了笑,然後貼近對方的耳朵,緩慢的輕聲說:「寶貝兒,你這麽誠實,是要有獎勵的。」
然後就伸出舌尖,在他耳朵裏重重舔了一下。
薛焱的身體猛地一顫,迅速轉過臉來看他。
近在臉側的溫熱呼吸與耳朵裏潮濕的觸感,叫他的心尖兒都在發癢。沸騰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發出聲音隆隆作響,急切的尋找著一個爆發的出口。
偏沈放接下來又沒了別的親暱舉動,反而一本正經把他的臉推回去:「好了,看你的星星吧。」
薛焱呆了呆,本能地擡起雙臂扶住他的肩膀,湊過去想要親他。
沈放一隻手擋住了他臉不給親,卻用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低下頭,準確無誤地叼住了他的喉結,用一種不輕不重的曖昧力道拉扯著。
薛焱的身體一下子僵住,頓時動不了了。
緻命的要害被堅硬的牙齒和柔軟的唇舌交織著碾磨,前一秒鍾彷彿對方稍一用力就能結束他的生命,下一秒鍾又變成了溫軟的愛撫與灼熱的舔舐,危險的叫人身體顫慄,叫人心驚肉跳,偏又身不由已,意亂情迷。
這不隻是獎勵,也是甜蜜的折磨。
薛焱粗重的喘息著,無比艱難的發出低啞的聲音:「別……你放開我。」
這不是真情實感的掙紮,隻是口是心非的欲迎還拒。
結果下一秒,沈放就聽話的放開了他。
薛焱簡直失望的要哭了。
沈放轉過身去,拉開一旁丟著的背包,若無其事的笑著說道:「吃點東西吧。你知道我帶了什麽好吃的嗎?」
薛焱垂著頭看著草地,完全不想和他說話。
「看!是葡萄!」沈放的情緒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愉悅的自問自答,「是從剛才那院子裏摘來的嘿嘿,很甜很多汁的哦,我喂給你吃。」
直到聽到最後一句「我喂給你吃」,薛焱才算是稍稍重新提起了興緻。
天色比較黑,他並沒有看清沈放是怎麽做的,隻是在十幾秒鍾之後,嘴角觸碰到一個圓潤濕滑的物體——是一顆帶著水汽的葡萄。
他張開嘴想要咬進去,沈放卻像是看不見似的,拿著葡萄在他嘴角下巴附近來回轉了一圈兒,就直接從脖子丟進了他的衣服裏。
薛焱:「……」
「天太黑,沒看清楚,手滑了。」沈放笑嘻嘻的,完全沒有什麽誠意的道歉,「對不起啦,我幫你拿出來。」
又大又圓的葡萄珠兒在襯衣裏滾動,被沈放隔著衣服捉住,結果不僅沒有很快出來,反而被一下捏破了外皮。飽滿的汁液四濺,從上到下將薛焱的皮膚沾濕了一大片。
「哎呀哎呀。」沈放還在那虛情假意的驚呼,「破了,沾在身上了,怎麽辦?我給你擦乾淨吧。」
說著就不由分說解開了他的襯衣,俯下身,沿著葡萄汁液流動的軌跡,從胸口到小腹,一路舔了下去。
薛焱沒料到會有這種甜美誘人的轉折,如墜雲端,恍惚間被舔得整個人都濕漉漉的,硬的幾乎快要爆炸了。
偏偏沈放這時候還火上澆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突然一把就按在了他早已起了反應的部位上。
薛焱不由得發出一聲痛苦和快樂交織的抽氣聲:「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