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王爺只能在盛京待三兩日。
白天應付登門賓客。
夜裡處理完公事就想寫提筆寫信。
他之前在軍中,消息往來多有限制,一晃兒一載沒跟那人聯繫,自己也覺不該。
可等到提筆要寫,又犯了難。
他倒是想情真意切的說些體己話,說這一年來的經歷,說自己思他,念他,心疼他。
但……對方若是已經淡忘舊情,看到來信,豈不笑話自己愚蠢?
那便輕佻的說些撩騷話吧,就像他們以往一樣……
以往一樣……
一樣……
樣……
屁呢!
孩子都生三個了,大老遠送一封信竟然就說這些輕飄飄的浪蕩話?他都想抽自己!還不如問問孩子都長成什麼模樣了!是乖還是不乖?要不要抓來打屁股?!
最後還是把信一撕,什麼也沒寫。
兩人本是露水姻緣,不知從何時起,實質卻超越了這種關係。
說兩句假話,愧自己心懷。
說兩句真話,又怕對方笑話。
煩就煩在他還有仗要打,不能馬上衝過去扯著謝靈鈺問:你對我還有沒有意思?有多深的意思?要不要就跟我一人養孩子到老?
傻呢!……
萬一人家說:沒意思……
按下糾結思緒。
大年初三,又輕裝簡從回了西戎。
……
南夏皇帝年後收到小禮。
是兩對銀鈴瞳獸腳鐲。
皇帝面無表情的看著那玩意,也不伸手去拿,公公問這如何處置。
皇帝不甚在意。
他剛才只需目測,就知白白胖胖的兩兄妹已經戴不下了。
……
春去秋來。
王爺大勝而歸。
本該在璧玥慶祝的人,卻飛騎來到南夏。
沒有正當理由進宮的王爺只能做個偷摸的風流賊,不曾想皇帝寢宮周圍竟加強了守衛。
一時大意暴露行蹤,被喊打喊殺圍追堵截的給架到了殿前階下。
裡面的宮燈逐漸點亮。
皇帝披衣散發,面目陰冷的出來看抓到的刺客。
忽然腳步一頓。
王爺脖子上還架著兩把明晃晃的利刃,冷不丁被人踹了膝彎,狼狽跪倒在皇帝面前。
再抬頭,對上皇帝明顯深受驚嚇的眼,嘴角飛揚。
他道:「一別經年,陛下別來無恙?」
皇帝:「…………」
明明面上更冷,脊背卻在瑟瑟夜風中發起抖來。
想這人初見時,踏進殿來的瀟灑模樣,真是華貴俊美,光華四放。
一恍過了四五年。
再看這跪於人前,始終也是唇角微彎,雙眸璀璨……
四周皆人,燈火明晃。
皇帝冰冷的臉色如樹梢冰稜,搖搖欲墜,
侍衛跪問陛下,如何處置。
他只能勉力提聲,冷冷說出一句:「趕出宮去。」
在場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