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澤瑞洲2
骨靈聽到這話後便下意識勸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們這是不倫之戀,是要受人非議的。就算你不在乎,也要考慮一下他。」
「可是我還沒和燭淵在一起時,他受的非議也不少。」雲采夜倒是輕輕一笑:「如果我不喜歡他,就算千萬個人說他好,我也是不喜歡的。但我喜歡燭淵——」
雲采夜說著,抬眸望向燭淵:「而橫在我們之間的只有一個師徒名分而已。既然仙魔都可以顛覆,那我為什麼不能和他在一起?」
骨靈蹬著後腿撓了撓自己的頭,半晌開口:「你說的也對,反正你都有七個仙侶了,也不差這一個。」
雲采夜一愣,過了一會才搞懂骨靈這話是什麼意思,連忙擺手道:「不、不,骨叔我只有一個仙侶,但是有七個徒弟。」
骨靈大驚:「霍!那麼多徒弟啊?」
雲采夜道:「是的,骨叔我以前和你說過的。」
骨靈將頭失落地歪向一邊,用尾骨可憐兮兮地環住自己:「唉,骨叔沒了腦子,什麼都記不住。對了圓圓你大名叫什麼來著?雲夜?」
雲采夜無奈地搖頭:「骨叔,那是我師父的名字,圓圓叫雲采夜。」
「采夜采夜,對對對,骨叔想起來了……哦,圓圓你來找骨叔有什麼事啊?」
雲采夜拉住燭淵的手走到骨靈面前:「骨叔,圓圓想請你為燭淵造一把劍。」
「造劍?」骨靈沉吟了一會,忽然跑到一旁叼著一塊黑石頭過來,「小兄弟你捏捏看這東西。」
燭淵抬眸看了雲采夜一眼,然後從地上撿起這塊石頭五指一攏——石頭碎了。
骨靈驚呼一聲:「霍!小兄弟手勁挺大嘛。」
說完這話,他又去叼了一塊石頭過來,結果照樣被燭淵捏碎。
骨靈再叼,燭淵再捏,石頭再碎。
雲采夜見此,心中的驚訝也越來越盛,骨靈給燭淵試玄石,是為了找出能夠承受住他握力的劍柄。而骨靈造劍的用的玄石有多堅硬他是知道的,小徒弟力氣很大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從沒想過小徒弟的力氣竟然大到這種地步。可既然如此,為什麼自己給他的小木劍,被他用到現在還沒捏碎?
「不捏了不捏了。」骨靈跑累了,往地上一坐,「圓圓,你仙侶這樣他還用什麼劍啊?對招時讓他徒手接劍捏碎人家劍身就行了。」
「那樣燭淵會受傷的。」雲采夜頓了頓,猶豫著開口,「其實……燭淵以前用的都是木劍。就我以前用的,您給我做的那把小木劍。」
骨靈:「……」他的造劍生涯受到了巨大衝擊。
「給我兩個月時間。」骨靈擺擺前肢,「我得想想還有什麼玄石可用。兩個月以後圓圓你再帶你的仙侶來見我。」
骨靈造劍時不喜有人在他身旁,他也不喜歡無關人士經常來找他打擾他造劍,這也是雲采夜時常下界卻不是次次來見他的原因,因此雲采夜只是應了一聲好,便帶著燭淵下了山。
.
「你徒弟走了。」
密林背後,棲元望著雲采夜和燭淵執手相離的背影,側頭向一直背對著他的黑衣男子說道:「他用你的『姓』立了個仙門,還給你添了七八個徒孫。我也真是不明白,你當年那麼寵.愛他,恨不得時時刻刻握在手心裡,可如今人到眼前了,怎麼看都不看一眼呢?」
但無論棲元說什麼,那男子始終一言不發,僅是沉默地站著,也不肯轉過身來。
「哦,對了,現在跟著他身邊這個男的是他第七個弟子,他和這徒弟關係還很不簡單,就像你和他當年一樣——」棲元忽地笑了起來,走到那男子身旁,清潤動聽的聲音霎時變得嘶啞起來,「甚至還要更親密一些……」
黑衣男子聞言猝然轉身,原本暗沉的一對黑眸瞬間變得血紅,開口的聲音比棲元還要更加沙啞陰鷙:「我只讓你們來奪劍,沒讓你們殺了骨靈!」
說完這話,站在棲元身後的四個男子身上竟是憑空燃起了炙熱的紅焰,那四名男子還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被這火焰吞噬,化為灰燼散在空中。
棲元沒回頭看那四名手下一眼,只是拍手笑了起來,那笑聲嘶啞難聽,令人極度不適:「太子的魔功又漲,棲元真替您高興啊。」
那男子在棲元開始笑時,就再次轉身離開了,揮袖的動作極其不耐。在那男子離開後,一直在站一旁著絳紫紗裙的女人搖著黑扇走到棲元身旁:「棲元魔君,您叫錯了。」
棲元微笑:「哦?鬼月魔君何出此言?」
鬼月笑得卻比他還要燦爛:「咱們都是太子的人,您應該自襯屬下的。」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欣賞著自己染了丹蔻的左手,漫不經心地說道,「明明就是條狗,為什麼要裝作人呢?」
說完,她便縱聲大笑著離去。
棲元暗自咬牙,手指在袖間捏得死緊。片刻後,站在他身後沒有被火焰波及的屬下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魔君……」
「去查查方才擊退你們的那個魔人是誰。」棲元陰狠地望著鬼月他們離開的方向,「還有骨墨呢?他搞什麼鬼,我讓你去找他做的那些靈器呢?」要不是骨墨遲遲交不上那批靈器,他又何必來這看荒夜的臉色?
「骨墨魔君他……他……」那屬下支支吾吾半天,最後把頭狠狠一低,赴死般地說道,「骨墨魔君說他三千絲煩惱盡除,在頭髮長好之前,他是不會再過問魔界的事了!」
「孽障!有病!」棲元大吼一聲,臉皮沒繃住,一張臉從嘴角裂開,黑血橫流,異常可怖,「他和葉離箏一樣!都該去死!他們倆搞什麼?一個愛上仙界的人,一個剃頭出家去了!簡直丟盡了魔界的臉面!」
棲元一把拽住那名屬下的衣領,將他扯到自己面前:「三天,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像對付葉離箏那樣,還是對付荒夜那樣,一定要讓骨墨交出那批靈器!」
那屬下一臉驚恐:「可、可是骨墨魔君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在乎的人啊……」
「那就去搶!」
「我們、我們打不過骨墨魔君!他、他還有十萬惡鬼和前任魔君大人可供驅使……」
「窩囊廢!」棲元叱罵一聲,閉目平息著自己的怒氣,片刻後,他皺眉道,「讓人山子去佈陣。」
「……是。」那屬下小心應了聲後退下了。
棲元緩緩呼出胸中的悶氣,負手站在原地沉思著——荒夜的勢力原來越大,他和荒仲已經快控制不住他了,可如今魔界的動作太大已經引起了仙界的注意,現在就算他們想要收斂鋒芒也來不及了。
今日若不是那忽然出現的白髮魔人,他們就能成功殺掉骨靈奪取他瞳中的上古煉器之焰,也不至於讓荒夜接到消息趕來此處阻止了雪崩不說,還折隕他四名手下。
現在……只希望人山子能夠好好佈陣,召出惡屍王了。
.
「圓圓。」燭淵被雲采夜牽著直往山下走,想起剛剛那堆骨頭喊的小名,也跟著叫了一聲。
「嗯?」雲采夜正在想事,冷不丁被人喊了小名,便下意識地應了,等他反應過來這是誰喊的以後就停下了腳步,抬手在燭淵腦門上敲了一下,「好啊,居然叫起師父的小名來了。」
燭淵抓住雲采夜的手,輕輕握在手裡:「師父也可以喊燭淵的小名的。」
一提到燭淵的小名,雲采夜心裡就愧疚難安,哪還叫得出口:「你的小名……是師父——」
燭淵以前耍的那些手段都是為了和雲采夜在一起,他現在既然已經得償所願了,便不想再在雲采夜臉上看到半點難過,於是立即打斷了他的話:「師尊小名為何叫圓圓?」
「我小時候愛吃元宵,說來了也巧。師父的朋友朋友每次來拜訪他,都能瞧見我在吃元宵……」
——你徒弟怎麼跟元宵一樣,長得白白胖胖的?
——那……采夜小名就叫圓圓吧。
「後來師父就喊我圓圓了。」說道自己的小名,雲采夜頗有些懷念,但眸色瞬間又黯了下去——會喊自己小名的那人……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燭淵不想看雲采夜露出愧疚難安的表情,卻更不想他提到這個「師父」,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雲采夜這個師父哪裡怪怪的。
雲采夜歎了口氣,便不再繼續說他小名這事:「我們有兩個月的時間呢,燭淵想去哪裡玩?」
「嗯?」燭淵抬眸,望了雲采夜一眼,似乎沒反應過來他說的話一般,「師尊的意思是……」
「上元節還在一個月之後,這幾日你想去哪玩,師父都陪你去。」
我哪都不想去,就想和你困覺一個月。不過這話肯定是不能當著雲采夜的面說出來的,燭淵只道:「弟子倒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只要和師尊在一起,弟子就很滿足了。」
雲采夜稍稍蹙眉:「怎麼只能和我待在一起呢……」這怎麼行?小徒弟太自閉了,他不能讓小徒弟這樣孤僻下去,「這樣吧,師父先帶你去一個地方,等上元到了,我們再回澤瑞洲來。」
燭淵道:「去哪?」
「博物洲,妖精客棧。」雲采夜微微笑了起來,「師父帶你去見一位舊友。」
燭淵皺眉——妖精客棧?這名字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地。師尊還要去見舊友?不該會是舊情人把?不行,他反悔了,他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