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我都明白

　永和宮裡，德妃是早就起了的。多少年伺候康熙的習慣。即使如今是妃位，她依舊會早起親自伺候康熙梳洗，絕對不讓奴才們插手。

　「一會萬歲爺要是中午得空，還是歇個晌再處理政務吧。」德妃一邊給康熙繫腰帶一邊道。

　康熙低頭看了一眼這個嘴角絮叨的女人，眼裡卻帶著一絲柔和的目光。

　後宮裡，對他寵一個宮女子出身的女人不是沒有各種猜測。論容貌，她不是這後宮裡最出色的；論才氣，那就更不必說，一個包衣奴才出身，連字都不認識。

　可他就是寵她，給她體面，孩子生了一個又一個。不是因為別的，就因為她多年來這份初心。不論地位如何提高，她都能像初遇時那樣對他。就這一點，就是這宮裡別的女人比不了的。

　系好腰帶，德妃又退後兩步打量了兩眼，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笑臉道，「萬歲爺喝完熱奶子再走吧。這一早上的，寒氣不輕。」

　康熙點了點頭，接過德妃遞過來的熱奶子喝了一小碗，這才出了屋子，帶著李德全往乾清宮去了。

　寅時三刻，天還是漆黑的，秋天的北京城已經寒意深深。有那一碗熱奶子的作用，康熙只覺得從胃裡到全身都是暖烘烘的。

　而德妃在送康熙出門後，就露出了倦容。

　「娘娘上床歇個回籠覺吧。」桂嬤嬤在一旁道。

　德妃笑了笑，「真是年歲不饒人，以前伺候萬歲爺走了，本宮是精神的一點都不用歇。這會卻是不歇不行了。」

　「娘娘可是做祖母的人了。」桂嬤嬤笑道。

　「是啊，」德妃感慨道：「都是做祖母的人了。這兩日老四家的應該也要來請安了吧。」

　「嗯，是差不多了。」桂嬤嬤回道。

　「那本宮還是睡會。弘暉來了可得鬧騰一會。」德妃笑道。三歲多的孩子，正是愛玩鬧的時候。

　桂嬤嬤就過來伺候德妃躺下了。

　等蘭慧帶著弘暉到了永和宮，德妃都睡了回籠覺起來了。

　「看吧，就知道這母子倆早不了。」德妃對著身邊的桂嬤嬤道。

　這話要擱別人身上，那絕對是責備的意思。請個安都這麼晚。可這會德妃的語氣裡卻是透著一股子親近。

　說話間，蘭慧牽著弘暉已經進來了。

　「妾身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孫兒給皇瑪瑪請安，皇瑪瑪吉祥。」

　母子倆一同給德妃請了安。

　「快起來，快起來。弘暉到皇瑪瑪這來。」德妃忙笑著沖弘暉招手。

　弘暉就起來跑到德妃跟前，往德妃懷裡一撲。

　蘭慧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永和宮裡的宮女早就已經上了茶和點心。

　逗著弘暉玩了會，又說了會話，德妃突然問道：「富察氏最近可還好？」

　蘭慧一聽，就知道德妃的意思，忙回道：「正準備跟額娘說的。富察氏已經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了。她這一胎脈像穩健，肯定能順利生產。」

　德妃就點頭道：「那就好，老四這府上終歸是子嗣單薄了些。」

　蘭慧笑了笑沒接話。她既沒阻止四爺去睡別人，也沒去害別人的孩子。子嗣單薄可不是她的錯。

　德妃也只是提醒一句，見蘭慧不接話，就轉而說起了別的，岔開了這個話題。

　到了快午膳的時候，四爺果然來了。跟著來的還有康熙。

　德妃自然高興。忙讓桂嬤嬤去安排。

　「難得你們父子倆一起來。」德妃笑道。

　「下了朝，朕本來說是留老四用午膳的，他卻說要來看你，那朕就跟著一起來了。」康熙淡笑道。

　德妃看了四爺一眼，打趣道：「老四哪是來臣妾的，怕是接他福晉的吧。」

　四爺現在臉皮也被蘭慧練出來了。這會聽了德妃的打趣也不臉紅，反倒笑道：「這一舉多得的事多好。要是額娘不歡迎，兒臣可要跟皇阿瑪走了。」

　「好你個老四，現在這張嘴也會說的很了！」德妃笑道。

　「朕看都是跟著這個伶牙俐齒的學出來的！」康熙沖這蘭慧笑道。

　蘭慧裝作驚訝的道：「原來皇阿瑪喜歡咱們爺天天板著臉不說話呀。那妾身得跟咱們爺說說，這以後還是保持面癱比較招人喜歡！」

　「噗！」德妃和康熙同時笑噴了。而四爺，也成功的黑了臉。

　「你個促狹的，居然這麼編排老四！」康熙笑死了。老四面癱這事不是沒人說，可敢當著老四的面打趣的，這老四家的怕是第一個了！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小倆口的感情好。不然也不敢說話這麼隨意。幾個兒子媳婦裡，也就這對最恩愛了。

　把康熙和德妃逗笑了，蘭慧就湊到四爺身邊小聲道：「爺就當綵衣娛親了唄！在自己額娘和阿瑪面前，有什麼好丟人的。」

　四爺就咬著牙道：「那你怎麼不說你自己。」

　蘭慧就得意的一笑，「我沒爺這麼好的素材呀！」

　四爺就氣悶了。

　德妃這會笑著對康熙道：「正好跟萬歲爺說個喜事。」

　康熙就側頭去看德妃，德妃就笑著道：「老四的側福晉有喜了，已經快三個月的身孕了。」

　「哦？那真是喜事了！」康熙笑著就看向四爺，「看來朕給你挑的這個側福晉不錯。進門還沒一年吧，就能給你開枝散葉。不錯！」

　四爺下意識的就看了蘭慧一眼，見她臉上的笑容變都沒變，這才對康熙笑了一下，做出靦腆的樣子，什麼都沒說。會生育就算好，那是個女人就行，也不是非要富察氏的。

　「老四還害羞了。」康熙笑道。

　氣氛融洽的用過了午膳，康熙留下歇晌，四爺就帶著蘭慧和弘暉回府了。

　馬車上，弘暉靠在蘭慧的腿上睡覺了，四爺才開口輕聲道：「額娘和皇阿瑪的話你別往心上去。」

　蘭慧側頭看著四爺，見他眼裡的擔心，心裡就是一暖。作為一個古代男人，四爺能顧及她的心情說這麼一句，就已經很不錯了。

　「爺放心，我都明白的。」說著，蘭慧就把頭靠在了四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