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得意

　「哎！」芙蓉一驚，忙上前去扶劉氏。

　劉氏人還是清醒的，手撐著地，臉並沒有摔到地上，見芙蓉過來扶她，還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感激的道:「多謝姑娘。」

　芙蓉到底怕出事，一直把劉氏扶著站穩了，這才松了手，還問了一句，「劉夫人能走麼？」

　「勞姑娘費心，奴婢可以回去的。」劉氏道。

　「那劉夫人路上小心。」芙蓉就沒堅持要送。

　劉氏慢慢的挪著發麻的雙腿，費了好大的勁才出了正院。

　芙蓉見她還能自己走出去，心裡還感嘆了一句，福晉說的果然沒錯。這出身低下的，身子就是賤，這麼跪居然都沒出事。

　可劉氏是知道自己的情況的。小腹一陣陣的下墜，還隱隱作痛。她全憑著一股勁咬牙堅持著，不僅額頭都是冷汗，就連裡衣這會都濕透了。

　好容易走到了住的院門口，張氏正在門口等著她，一見她難看的臉色和艱難的步子，連忙就迎了過來，忙道:「福晉這是罰你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劉氏正想開口說話，眼前一黑，就暈倒在了張氏的懷裡。

　「劉姐姐，你怎麼了？劉姐姐，你別嚇我！」張氏驚慌的叫著，連忙把張氏拖進了屋子。

　等進了屋子，藉著屋裡的燭火，張氏這才發現劉氏身下的棉袍已經被鮮血給染紅了！這可把她嚇壞了，連忙想著要去給劉氏請大夫。

　後院的女人要請大夫也是要去福晉那報備的。張氏不敢壞了規矩，只能硬著頭皮去正院。

　一個侍妾要請大夫，自然是不用驚動嫡福晉的。張氏只用跟郭絡羅氏的大丫鬟說一聲就可以了。

　芙蓉一聽，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裡雖然有些不安，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道:「是麼？剛剛在正院還是好好的呀？那就讓大夫去看看吧。別到時候有什麼事賴到咱們福晉身上了。」

　張氏敢怒不敢言，低著頭，還得稱是。

　等張氏好不容易帶著府裡的大夫到了劉氏的屋子，那血已經把床褥都染紅了。

　大夫一看這情形，再一把脈，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劉夫人這是小產了。」

　「啊？保不住了麼？」張氏焦急的問。這個孩子可是劉氏的希望啊！

　「已經落胎了。」大夫道:「本就胎像不穩，又寒氣侵體，哪裡能保得住。」

　「那，那還請您開幾副養身子的藥。孩子沒了，可別把身子也虧了。」張氏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保住了身子，以後就還會有機會有孩子。

　那大夫卻忙道:「這我可不敢保證，先吃上幾副藥再說吧。」

　張氏一聽這話，心就涼了半截。這話明顯是暗示劉氏傷了身啊！

　看一眼還昏迷不醒的劉氏，張氏心裡就是一嘆。雖說曾經預料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但當事情真的發生時，她還是不免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她跟劉氏身份一樣。如果有一天，她也有了身孕，福晉是不是也會這麼對她？

　這一夜，沒有人去跟八爺說這事。芙蓉得知了劉氏那邊的消息，自然也不會吵醒郭絡羅氏。

　直到第二日清晨，郭絡羅氏醒來，芙蓉才匯報了。

　「真的小產了？」郭絡羅氏還帶著幾分不相信。

　「是，等大夫去的，孩子已經沒了。」芙蓉心裡還覺著有幾分不忍。到底是個已成型的男胎。

　「呵，我還以為這賤人的身子有多好呢！就這麼個破身子，也想給爺生孩子！」郭絡羅氏譏諷道。

　「爺知道麼？」她問道。

　「應該不知道。貝勒爺一早就上朝去了。」芙蓉回道。

　郭絡羅氏點點頭，道:「那就等爺回來，讓我來告訴爺這個不幸的消息吧！」說著，她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她也沒想到第一次出手就這麼順利。

　石榴在一旁道:「福晉，要不要給劉夫人賜些補藥？」

　「那是自然。」郭絡羅氏唇邊溢出一絲笑來，道:「挑幾樣好的藥材給送去。就說讓她好好養身子，等身子養好了，才好給爺開枝散葉！」

　最後四個字，郭絡羅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石榴下意識的就把頭低了下來。福晉這話裡的意思她已經明白了。

　劉氏是半夜醒的。大夫已經走了，守在她身邊的只有一個張氏。

　她一睜眼，就見張氏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她張嘴就問:「孩子是不是沒保住？」

　張氏臉上的笑就僵住了。

　劉氏見她這樣，哪裡還不明白。其實她自己也有感覺的。暈倒前，她就覺得自己下身在出血，這會還能感覺到小腹的不適感，所以她才有這麼一問。

　「我果然是個無福之人。」劉氏露出了一個苦笑。

　「姐姐快別這麼說。孩子，孩子是去了，可，可你也得保重自個兒的身子。把身子養好了，一切都還有機會的。」張氏勸道。

　「辛苦妹妹在這照顧我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沒事了。」劉氏道。她這會心裡難受，只想一個人靜靜。

　「你別想不開。咱們只有好好活著，這日子才有奔頭。」張氏並沒堅持留下，但還是勸了她一句。

　劉氏點點頭，道:「我都知道。我不會尋死的。妹妹去吧，我只是想一個人待會。」

　張氏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劉氏的屋子。

　等張氏走了，劉氏的眼角就落下了一滴淚。

　她都不敢問張氏流掉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三個月，已經知道男女了。可知道了又如何？只會徒增哀傷。

　從今天芙蓉來找她，她就知道自己難逃這一劫。可她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福晉沒那麼心狠，希望福晉還有那麼一點顧忌貝勒爺，也希望自己的身子夠結實！

　結果，她所有的希望都成了空。換來的不過是身痛心更痛！

　「貝勒爺，你可會怪我沒有保住孩子？或者，你會憐惜的看我一眼，為我做主麼？」劉氏望著頭頂的帳子，在心裡無聲的說道。

　後半夜，劉氏一直沒等入睡。

　然而當天光大亮，她等來的不是心裡期盼的八爺。而是郭絡羅氏讓人送來的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