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兩個高挑的年輕人在一堆寶媽中,顯得那麽明顯。陳女士不用多久就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以及從未碰過面的那位。
這是陳女士第一次見到張清韻真人,第一眼給她的印象就是很內斂,不張揚,跟鏡頭前的他是不一樣的。
這是一個令人有好感的青年,若不是他這樣複雜的身份,許陳女士也會對他有好感。
「媽?」曹凝的視線,從自己媽的身上,移到她懷中的孩子身上,他先是疑惑,然後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冒出來,不可能吧?
臉色一變,他顧不上身邊的人,走了過去:「這是誰家小孩?」一看五官,竟然有點混血。
陳女士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兒子,她睨著張清韻懷中的嬰兒不答反問:「那又是誰的小孩?」
「是清韻的弟弟。」曹凝沉下臉,因爲他想起了自己上次體檢的時候,那管精子:「媽,這不會是我的吧?」
陳女士竟然不瞞著他:「是你的。」見到兒子越來越黑的臉色,她說道:「孩子不用你管,你的日子想怎麽過就怎麽過,我不會管你。」
「……」曹凝還是氣炸了,第一反應就是回頭看自己身後的男人。
張清韻站在那,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變化,儘管他已經聽到了曹凝和陳女士的對話。
他這種反應讓曹凝更加拿不準,到底是怎麽樣?
「媽,你每次都這樣自作主張,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曹凝無奈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媽,也不等陳女士說話,他轉身就回到張清韻的身邊。
「怎麽了?」張清韻不動聲色地裝傻。
「先打完針再說。」曹凝渾身上下都是怒氣,一張臉憋得通紅。
張清韻垂下眼瞼,默默道了句活該。
帶孩子打針是件磨蹭的事情,一磨蹭就過了一上午。
臨走的時候,張清韻說了一句:「不去看看你兒子?」
曹凝手腳一涼,又氣又怕地擡起頭:「你知道了?」也是,剛才隔得不遠,有可能聽到了。
「不去就走了。」張清韻抱著弟弟往門外走。
曹凝連忙跟了上去,但是到底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回到車上,兩個人都是沉默的,沒有人說話,也沒有開車的打算。
考慮了很久,曹凝扶著額頭說:「這件事情我不知道,精子是陪我叔婚前體檢那次洩露出去的,怪我太大意,對不起。」
張清韻很想抽根菸,但是孩子在這兒,抽菸隻能想想:「說對不起有用嗎?事到如今,你孩子都出生,我除了接受難道還能掐死他?」
「清韻。」曹凝受不了這種狀況,他現在心裏亂得不得了。
「我想了想,你還是下車吧,先回你家住一陣子,讓我緩一緩。」張清韻看著窗外,還算冷靜地提出這個建議。
「你說什麽?」曹凝猶如晴天霹靂,震驚得不得了,張清韻這是要趕他走?
「我暫時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如果繼續面對你,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張清韻說:「跟你暫時分開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處理方式。」
那不然還能怎麽樣?委屈自己憋著?
「這個暫時是多久?」曹凝死死地按捺住自己,不要衝動。
「我不知道。」
「呵!如果你一直緩不過來,我們是不是不用在一起了?」曹凝說:「我他媽就願意突然冒出一個兒子嗎?」
「那我呢?」張清韻摀住孩子的耳朵,避免讓曹凝的聲音吵醒他。
「……」曹凝瞬間頹然下去,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麽是好,張清韻的態度令他無措。
「聽我的吧。」張清韻再一次讓他下車。
曹凝搖搖頭,坐在那兒不肯動彈:「你要我怎麽樣都行,但是這個不可以。」
「凝凝,不要這樣對我好嗎?」張清韻的手,放在開車門的控制把上:「你不走的話,那我隻能自己走了。」
「……」曹凝瞪著他,不可置信,他們之間真的要這樣嗎?
然而看著張清韻下車,他就信了,連忙也下車去阻攔:「清韻,你幹什麽你!」
「坐車回家。」張清韻沒有開玩笑,走到路邊就伸手截的士。
曹凝頓時要吃了他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周圍人來人往,真的想一哭二鬧三上吊,你這是幹什麽啊你?
「你也別這樣對我好不好?」他臉上都是難以置信,難受。
「我隻是想冷靜一下,我現在不適合跟你談事情。」張清韻摁住曹凝的肩膀,不許他跟謝斯宇抹了一把臉,不願意去揭露自己被甩的過程。
「同是天涯淪落人,差不多也要被甩了。」曹凝自己嗤笑了一聲,笑得有點苦:「關我屁事,又不是我做的孽,他這樣對我。」
聽了曹凝那件事的來龍去脈,武弘文來了一句:「活該,你管不好自己的褲頭帶能怪誰?」
「我那是……」曹凝可冤枉死了,這年頭連體檢都有套路:「都怪我叔,要不是他給我下套,我能有今天?」
「那你上門去揍一頓你叔,我是支持你的。」
「滾!」曹凝靠著沙發,摀住眼睛說:「還是趕緊幫我想想辦法,讓我媽答應把孩子給我帶走吧。」
謝斯宇說:「依老太太對孫子的執著,我覺得你能帶走的幾率是零。」
他的話讓曹凝更絕望:「難道就沒有辦法?」
這才兩天沒有見面,曹凝已經快忍不住了。
想念以前好好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平淡但是滿足。
體驗過張清韻的狠心和決絕,才知道他以前對自己有多好。
「自己看著辦吧,我現在也是焦頭爛額。明天,還要去找一下丁霖,至少讓我知道爲什麽分手。」被單方面宣佈分手,謝斯宇接受不了。而且對方隻字片語的解釋都沒有,這很不尋常。
「行。你解決你的吧。」曹凝在這天晚上喝了個半醉。
半夜醒了酒,躺在自己屋裏,身邊什麽人都沒有,他突然感覺無法忍受。
連夜起來,離開北京。
到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一股酒氣。打開門,客廳裏黑漆漆的。
曹凝在張清韻的臥室門口,默默站了一會兒,想擡手敲門,卻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轉身走到沙發上一躺,整個人就像被剝離了生命一樣。
眼前幻影交織,有二人學生時代的熱戀畫面,也有在澳洲的愛恨糾葛,甚至老房子那邊的同居生活,雖說有時候會鬧不愉快,但是真的沒有想過分手什麽的。
隻有被家裏迫使分手,兩個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分手。
「清韻。」朦朧間,曹凝好像看到了張清韻向自己走來,而且臉上還帶著笑容,他心激動了一下,果然還是心疼我的對嗎?
伸出手一碰,人就清醒了過來,前面還是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曹凝閉上眼睛,他不懷疑張清韻很愛自己,也不懷疑張清韻是個狠心理智的人。
「你說我做不到就分手,是真的吧?」
如果真的沒有做到……曹凝想到這裏,突然感到心痛如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