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小青山‧重回四年前

　識海裡的林可卿跪倒在地，掩面而泣，因為那個殘塔正是仙塔。

　仙塔殘舊，空氣裡像有令人熱血沸騰的物質，進入其中的林可卿和秦朗開始變得煩燥。

　塔外風雲變幻，雷霆萬鈞，一道道猙獰的雷光索命似的將仙塔劈得搖搖晃晃。

　林可卿嚇得緊緊地跟著秦朗。

　秦朗身體虛弱，賀曉蝶下的媚藥終於開始發揮作用，他雙目赤紅，在林可卿碰到他的時候突然抱住了她。

　林可卿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秦朗清醒了過來，說了聲「對不起」，閉著眼睛不敢看她。

　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打開腕錶的蓋子，取了一粒白色的膠囊嚥了下去，卻大口地吐起血來，他用左手摳著自己的肩膀，意圖用疼痛保持清醒。

　突然，天空一道紅色炸雷轟在了塔前，他們像被鬼附了體一樣，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不！」林可卿尖叫一聲，從夢境中驚醒了過來。

　看到的是一片璀璨的金光。

　她被刺得睜不開眼，卻不敢閉上眼睛，生怕再看到那墮落的一幕幕。

　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的身體像被卡車碾過一般，不能動彈。

　「抱歉，我們白骨族沒有療傷的藥物，不過你的身體很神奇，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一個優美的女聲在她的身邊響起。

　林可卿感受了一下，果然如此，她昏迷的時候，明經自動運行，修復著她的身體。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有人在跟自己說話，急忙道：「請問，這是哪裡，是你救了我嗎，你有沒有看到跟我在一起的人。」

　女聲道：「有，他被白骨騎士帶回去救治了，沒有生命危險。」她頓了頓，道:「這裡是白骨族的聖地萬骷洞，我是白骨族聖女白瓊！」

　林可卿一聽是白骨族的地盤，放下心來，知道這個白瓊就是那個黃金骷髏了，真心地道：「謝謝聖女相救！」

　白瓊道：「不，我們白骨族早已自我封印，沒有任何救人的能力了，是你們自己找到了生路，這也是天意。」

　林可卿適應了金光，這才看清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個巨大的白骨山洞，和白骨洞窟全部是普通骨頭不同，這裡全是頭骨，整齊地擺成一圈又一圈，在金光的照耀下閃動著各色磷火，彷彿彷彿繽紛的霓虹燈。

　如果是平時看到這麼多頭骨肯定恐怖，林可卿只感覺安心，猜測是自己和紫凰的血啟動了傳送陣，轉動腦袋看向白瓊，真誠地道:「謝謝你們的陣法，否則此時我們早已灰飛煙滅了。」

　白瓊躺在祭台上，明明是一具骷髏，卻讓人覺得無比倫比的美麗神聖。

　道：「你們為什麼會遭遇雷霆詛咒，看它的樣子，像不把你們抹殺不罷休似的！」

　「它？」林可卿沒想到她還知道雷霆詛咒，驚詫地問道。

　「它是妖魔，卻被世人稱作『天』。」王瓊說道。

　林可卿聽出她話裡的不以為然，道：「難道你們白骨族也被詛咒了？」

　白瓊道：「是，曾經我們白骨族是最強種族之一，威脅到了它的存在，才落得如今的下場。若非我們同病相憐，我也不會跟你說這些，所以，請你也對我坦誠，你們是誰？」

　林可卿覺得她有所保留，於是也道：「我姓林，家族曾經出過三代仙人。」

　白瓊猜到她來歷不凡，卻沒想到竟是三代為仙，她緩緩地坐了起來，「失敬失敬」。

　看了林可卿半晌，道：「不可能，世間仙人之後何其多，為何它會如此大動干戈？你們一定還有別的秘密，引起它的忌憚。」

　林可卿也覺得是，按照小塔所說，林家的仇敵是曾經被林仙子血洗後的上古門派後裔。可她不這麼認為，林家的詛咒應該是從青渺上仙開始的，林仙子家十數年為善，一朝被屠，從此踏上仙途，可能成為瑤池的接班人，前途無量。

　在成仙之前心魔發作，血洗十大門派成為一代魔女。

　恐怕，那十大門派只是「天」手中的棋子，只為一個合理的清除藉口。

　那麼，「天」忌憚的是什麼？

　仙塔？

　不是，小塔現在的模樣，根本沒有威脅。

　仙玉？

　也不是，這是林仙子後來得到的，而且它在詛咒發作的時候，也失聯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明經》，還有修練《明經》的人！

　短短的時間，林可卿已經想得通透了，不過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說。

　白瓊見她神情神色變幻，沒有勉強追問，道：「你的秘密我不會去探聽。只提醒你，它要殺逆命之人，天地萬物都可以成為幫凶，你切記要謹慎又謹慎。另外一方面，也說明你有威脅到它的潛質，所以，請你一定要努力！」

　林可卿失笑，道：「難道你也想反了這個天嗎？」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誰知道白瓊認真地點頭，坦誠地道：「是，只是時機未成。你知道白骨族是怎麼來的嗎？」

　林可卿好奇。

　她繼續道：「我們的始祖是神族的遺骨。正因為我們觸摸到了神的境界，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才會被當成逆族。」

　林可卿默而不語。

　她娓娓而談：「我們的世界，不，用你們的話來說，是我們的這顆星球，早已經沒有神的存在了，原因只有我們白骨族知道，為了自保，我們自我封印，現在又暴露了。這次，將去更遠的地方，祝你們好運。」

　林可卿道：「去哪裡？可以躲過它嗎？」

　白瓊冷笑，道：「它算什麼東西。你以為末日是什麼？是一切的盡頭，所以它比任何人都要害怕。」

　她笑了笑，道：「時間不多了。你記住我的話，所有文明都將回到原點，所有生命都將走向終結，能不能重新開始，就看這個時代了！」

　她一揮手，林可卿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骨輪傳送陣。

　紫凰從別處飛來，跟她一起落入了陣中。

　白瓊的聲音在虛空迴蕩，「世界終將毀滅，世人將重歸母親的懷抱，九幽，才是我們真正的歸宿，你好自為之！」

　林可卿拉著紫凰，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