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老四的手肘搭著自然的車窗邊沿，指尖夾著燃燒的雪茄，目光落在貴生的臉上，發現貴生看他，他也毫不避諱地看著貴生……

　　貴生瞧見他，今兒個頭髮比昨兒個往後梳得還要整齊，那俊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那琥珀色的雙眼盯著貴生……

　　「送你去渡口。」老四沒有避諱，目光始終都落在貴生的臉上。

　　貴生在手心寫了：我去雇輛馬車。

　　老四沒有說好與壞，則是說了一句：「坐船沒那麼顛簸。」

　　貴生也便依了他。

　　車停靠在碼頭邊，司機下車去替貴生買船票了，貴生手裡只拿了一個小皮箱子，就簡單地放了一些行李……

　　他坐在車裡，時不時看了老四一眼，瞧這身裝扮他便知曉，老四是要出去應酬，貴生表示其實不用特意送他來渡口。

　　可是。

　　老四隻是說：「順路而已。」他嘴角溢出的煙霧，淺淺的。

　　貴生坐得離老四有些遠，因為他知道老四很討厭男人，當然除了老四自己之外，所有的男人在老四眼底都很髒。

　　通常，老四是不許家丁碰他的東西，所以伺候老四的人，都是女人，沒有一個男人，貴生記得以前他碰了老四的衣服，老四就把衣服給扔了。

　　好像全天下除了老四自己之外，其他男人在老四的眼裡，似乎都應該死光。

　　貴生覺得老四現在挺能耐的，所以他在手心寫了：如果你其他幾個兄弟，都能像你這樣有出息那就好了。

　　青年看了他一眼，只是說：「那可不見得他們沒有出息。」他話裡，似乎包含了隱情。

　　貴生把家裡的情況都詳細地告訴了老四，老四聽完之後也沒說什麼，只是從前排的座位上，拿了一盒東西，讓貴生收著。

　　「你來這裡也沒什麼好送你的，前兩日朋友從法蘭西帶回來的古龍水，你拿回去用。」青年把盒子放在貴生腿上。

　　又從懷裡摸出一盒雪茄，遞給貴生。

　　貴生擺手表示：不用了。

　　但是青年還是放在貴生的腿上，貴生又不好再還給老四，因為那些東西他自己都碰過了，老四肯定不會再要了。

　　貴生也便只好收下了。

　　貴生拿著包裝精美的古龍水瞧了兩眼，這種東西他平日裡通常都不會用的，送給他也沒有用的，但就此時……

　　「男人用的香水。」青年告訴他，並且擔心貴生不理解似的，又補充了一句：「男人香，懂不懂？」他的聲音變輕了不少。

　　男人香……

　　貴生抬起頭看他，正巧看到他那處之泰然的琥珀色雙瞳……

　　貴生緩慢地垂下眼，手指在腿上寫了「謝謝」；兩個字，他摸了摸那#瓶古龍水和那貼紙的煙盒，眼底有些笑意。

　　他坐了兩日的船回去之後便收到消息，說是御龍船行的那些人給他們多加派了十艘船運貨，米價又重新降了回來，周邊的城鎮都得到了及時的供貨。

　　貴生處理完米鋪的事才回去休息，不過福管事卻來告訴貴生一個不太好的事情，說阿龍這半個月都沒幹活……

　　這夜。

　　貴生休息好了之後，恢復了精神才去找了阿龍，他看到阿龍的時候，阿龍剛從外面回來，貴生問他去了何處。

　　阿龍低聲說：「去接上了。」

　　貴生給他弄了些吃的來，讓他吃。

　　可是，貴生剛揭開碗，就感覺到桌子往前猛然得動了一下，因為阿龍從身後就這麼直接得抱緊了他，摟著他不放，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而且，屋子的門還沒關，院子裡竹門也是敞著的……

　　「你今兒個好香。」阿龍的鼻尖似有似無地貼在他脖子上，嗅著貴生身上散發的古龍水香味，「塗了什麼？」

　　貴生的手撫上了阿龍摟著他腰間的手，手指很輕地再阿龍的手背上寫了：前兩日去北上辦漕運的事情，四少爺送的古龍水，放著不用就浪費了，所以就塗了一些。你塗不塗？你若要塗的話，我改日過來的時候拿來給你塗些。

　　貴生感覺到阿龍摟緊了他，阿龍那結實的胸口貼著寬廣的後背：「我不塗，你留著自己用，四少爺送你的東西，你隨便拿給別人恐怕不太好。」阿龍靠在他耳邊提醒他。

　　貴生被阿龍給摟得有些發熱，他側過頭看阿龍，嗅到阿龍的面具上有股檀木的香氣，那味道很好聞。

　　他本想拉開阿龍的手，可是摸到阿龍的手上有紗布，他就知道阿龍為何不幹活了，因為阿龍的手傷還沒有好……

　　所以他也沒有問阿龍這半個月為何不上工，只是任由阿龍這樣摟著，阿龍似乎很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他就這麼讓阿龍抱了一會兒。

　　他在阿龍的手指上寫了：你手還沒有好，別太使勁，我給你揉揉。

　　他的雙手給阿龍揉了揉，阿龍這才鬆開了他，去把藥拿了貴生，讓貴生用藥給他揉，貴生給他揉了一個多時辰才又替他包好。

　　「前些日子，我每晚都有去你院子等你，我瞧見你跟錦壽少爺在一起，所以就沒有叫你。」阿龍低聲地說著，他的頭髮自然地往下垂，看上去有些凌亂沒有整理。

　　貴生收拾藥瓶的動作頓住了，前些日子他每晚都跟錦壽回來得很晚，想必他和錦壽的事情阿龍也已經知道了。

　　「當初是你說，讓我想你的時候就去找你的。」阿龍抬起手看著收拾藥瓶的貴生，他拉過貴生的手腕，把貴生拉到他身邊，「而且那晚我們在竹林裡，我抱了你一天一夜，你也沒拒絕我，我以為，你答應跟我好了……」

　　貴生伸出手替阿龍整理了那有些凌亂的頭髮，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阿龍，現在阿龍想跟他好，可能過陣子就不會那麼想了，畢竟阿龍年輕氣盛的，想嘗嘗鮮也是正常的，他自己也早已經沒有什麼清白可言，也便隨了阿龍。

　　「貴生叔，我不想在福家挑水了。」阿龍站起身看著貴生，看到貴生安靜地看他，他低聲地補充了一句，「因為在宅子裡幹活常常看不見你，你最近都是米鋪上工，我現在也不像以前那樣拉車了，也不能每日去接送你。」

　　阿龍在後院工作，福家大宅院裡這麼大，平日裡想見著貴生可難了。

　　貴生替他整理的手滑到阿龍的肩膀，他看阿龍半晌，在阿龍的肩膀上寫到：「那你到米鋪來幫忙好了，反正米鋪差人手，只要你不怕辛苦就是了。」

　　貴生讓阿龍到米鋪去搬米，因為前些日子東大街上那分鋪被燒了，現在那邊也缺人手，阿龍也答應了下來。

　　隔日貴生就安排阿龍正式去了米鋪上工，讓分鋪的掌櫃幫忙照顧著著點，他剛回到在總鋪就瞧見錦壽又來了……

　　貴生示意他上樓去，錦壽尾隨貴生上了樓，到了樓上賬房把收到的賬目拿給貴生清點，貴生讓他負責收賬的事情，他做的挺好。

　　貴生拿著賬房的鑰匙，打開了米鋪賬房的門，錦壽立馬就把手深入了貴生的衣服裡面去，他慢吞吞的動作卻得逞了。

　　很快。

　　賬房的門就關上了。

　　兩人從賬房出來的時候雙唇都有些泛紅，錦壽替貴生把賬房的門鎖了，把鑰匙交還給貴生，並且看了一眼樓下。

　　錦壽的目光重新落回貴生的臉上：「我都說了，沒人會上來的，你還擔心。」他慵懶地表示著，便伸手把貴生給摟了過來，撫著貴生的腰。

　　貴生的雙手自然地搭在錦壽的手臂上，他摸著錦壽那滑手的衣衫布料，感覺到錦壽把他抵在扶梯邊，彼此緊密地貼合著……

　　錦壽聞到貴生身上的味道皺起了眉，可是卻沒有放開貴生：「你身上有股味。」他不喜歡這種香味，可以說是討厭。

　　貴生在他手臂上寫了：不喜歡？

　　錦壽懶洋洋地看了他半晌，有些緩慢地親了一下他的雙唇：「怎麼會不喜歡，你擦什麼我都喜歡。」他換了角度親貴生。

　　貴生被他親得雙唇發燙……

　　錦壽慵懶的地摟著他，跟他說了一會兒話：「出去這幾日，想我了沒？」他說話聲音很慢，貴生擔心被人聽到……

　　因為木質樓梯不隔音。

　　貴生只是看著他，在他手臂上寫：那你想我了沒？

　　「那你覺得我該不該想？」錦壽那戴著玉扳指的手，輕輕地摟著貴生的腰，細微的緩慢地搖晃了貴生的身體，「大當家。」他故意喚貴生尊稱。

　　貴生感覺到錦壽的氣息濕潤了自己的唇，錦壽跟他說話貼的很近，而且雙手還在慢吞吞地撫摸他的後腰。

　　貴生垂下眼，瞧了一眼樓下。

　　聽到樓下有夥計說話的聲音，然後又客人交談的聲音，但在瞧見沒人上來之後，他抬起眼看向錦壽，然後湊上前……

　　親了錦壽柔軟的下唇……

　　再又，很輕地親了一下錦壽那微燙的上唇，最後再親了錦壽的那隱含笑意的唇角一下，他的動作緩慢卻很有連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