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貴生回來了這件事情，不但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福宅，就連整個來龍鎮的人都知曉了，還有不少以前跟貴生打過交道的老闆，也都親自過來拜訪。

　　因為福家少爺說了，貴生沒有病，以前是那些都是府邸的人亂傳的，而且還讓府裏的下人都不要到處亂說話。

　　誰吃裏扒外的講貴生壞話，隔日必定會被踹出福家，這輩子也別想在福家來幹活。

　　一家門，有一家門的規矩。

　　貴生回來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以前跟貴生做生意的那些商戶都有過來拜訪，只是全都被福家幾個少爺給攔了下來。

　　以前福家米鋪有危難的時候，貴生到處都找人訂貨，可是都找不到人，要不然就吃閉門羹。

　　現下這些人又知曉貴生回來了，福家米鋪又興旺了，又想來巴結貴生了。

　　這麼勢力的人的合夥夥伴，早就被福家米鋪給除名了，保不准哪一天這些人又會故技重施，反正多的是人搶著跟福家米鋪合作。

　　天祿的跟管事的交代了：“那些人要是再來的話，就不用請回去了，直接別讓進來。“讓他們進來還真會髒了地方。

　　“少爺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怎麼說以前合作過？“管事的覺得這回幾個少爺回來，處處可都想著貴生，跟以前簡直兩碼事，弄得現下府裏所有人都不敢提貴生，生怕說錯半句話被趕出府。

　　“以前我爹死的那會兒，他們也都撤資走人了，之後知曉貴生負責米鋪又搶著上門送禮的說要求要貨......”這麼態度反復的人，沒誠信啊，沒意思，天祿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人品：“人品不好，什麼都不會好。”

　　這可是他爹說的......

　　管事心裏覺得這事，可能要早錦壽商量一下，畢竟是錦壽是二少爺，所以管事也便去找了錦壽，管事剛透錦壽的院子。

　　就瞧見貴生了......

　　“唉喲，這不是大當家的麼，你這都不知曉，你這幾年沒在福家，好多夥計都偷懶，管事的都管不住。”管事的瞧見貴生之後，還能認出了貴生，雖然貴生比以前清瘦了不少，但是人還是那樣私底下不談公事的時候還是挺隨和。

　　只不過臉上沒什麼表情，瞧著有些嚴肅，管事把今兒個的事跟正坐在樹下喝茶的錦壽說了，說了那些人天天都上門找貴生。

　　“他們找貴生做什麼，貴生有沒管米鋪的事，再說了，這才回來多久，天夭都有人上門找。”錦壽覺得天祿那意思不錯，就讓管事就把那些人給趕走“都給我打發走。”

　　管事正想回去，可是卻被貴生叫住了。

　　貴生朝著管事比劃：你出去告訴他們吧，讓他們不要再過來了，我早就不管福家米鋪的事了，送我再多東西，我也幫不上忙。

　　那些商人。

　　都挺喜歡搞送禮，賄賂，送大洋之類的......

　　可是。

　　貴生就不好這一口......

　　說他死板也好，死心眼也成，反正他不喜歡拉關係，所以才導致貴生現在除了大牛和十四堂那些兄弟之外，貴生真的是沒什麼友人。

　　管事走了之後。

　　錦壽才放下茶杯，讓貴生這兩日別總待在屋裏，多出來走走：“昨兒個我娘跟我說了，她說，她聽她房裏的丫鬟說你，整日都在屋裏不出門，讓你有空也出門走走別悶著了。”他傳達，自己娘親的意思。

　　貴生有些意外的瞧著錦壽，梨花落葉偏偏繚繞在兩人的四周，兩人衣著華貴的坐在梨花樹下，跟許多年前一樣談心　．．．

　　只是，時光匆匆，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再單純。

　　但貴生從來都沒有後悔。

　　貴生朝著錦壽笑了：昨兒個耀堂陪我上街逛了一陣子的，不是還給你買了一個泥人回來的麼，你這麼快就忘了？

　　“那泥人，被你昨晚翻身的時候壓壞了，再去買一隻。”錦壽想讓貴生多出去走走，多見見鎮上的人，自然而然大夥都知曉貴生的事了，

　　只不過錦壽沒直接說，只是讓貴生去再給他買一隻泥人，要做成貴生那樣子，醜點沒關係。

　　主要是要像。

　　貴生雖然回來這些日子沒有見著錦壽的娘親二夫人，可是錦壽他娘親這些日子總是讓錦壽過來給他傳些話。

　　不是讓他多喝點補品，就是讓是上街走走，要不然就說改日有一起去吃齋，貴生自然都是答應的，他也知曉，二夫人是不好意思過來。

　　因為以前的事......

　　不過，從二夫人的態度可以讓貴生明白，二夫人根本就不反對他跟錦壽了，因為錦壽已經給福家留了後，所以二夫人也就隨便錦壽想和誰再一起都成，都不管了。

　　更重要的二夫人最近總忙著帶孫子，也就是錦壽的兒子，還不到一歲，很小的時候就請了一個奶娘過來餵奶，貴生想去瞧瞧孩子，可是也始終沒見著。

　　這福家大宅院可大著，從這廂，到那廂要走很遠才，而且還容易迷離，還好貴生在這裏住了許多年，還算能早到路。

　　這個福家米鋪的事都忙完了，大夫人自然也有空了，天祿過來讓貴生跟他去見見娘親，貴生也隨著去了......

　　貴生瞧見大夫人的時候，大夫人正跟二夫人在逛街後花園，兩位端莊典雅的美婦正在雨露秋後的繁花叢生的雅致後院內散步。

　　四周候著三兩，院內桌上掊放精美糕點，池邊花鳥嬉戲，精緻的石橋下的湖內，魚兒歡騰，雨荷也如期綻放。

　　兩位夫人正在談論今兒明要去某太太的家裏道賀的事，因為如何打扮需要添置些什麼首飾，貴生以前也沒少聽過。

　　兩位夫人都是金枝玉葉相當的講究，而兩夫人身那後還跟隨著幾個婢女，兩人慢慢閒談著，貴生無意中瞧見錦壽和東來還有耀堂正站在對面．．．．

　　說是對面，不如是站在湖對岸的那弦樂塔上，弦樂塔是以前老爺聽古箏古琴的地方，用來賞月賞樂用的地方。

　　因為那閣樓塔上，視角開口可縱觀花園這邊。

　　而且不但如此，貴生還瞧見那邊閣樓外面的平臺上，還加了一副金色的西洋望遠錁．．．．

　　東來跟耀堂正在坐在旁邊喝茶，而錦壽則一邊抽煙，一邊懶洋洋的扶著望遠鏡，看向了他們這辦　．．．

　　因為兩邊還是有一段距離，貴生此刻瞧不清楚他們的表情，只能大致認得是他們三個人。

　　貴生收回了視線。

　　跟著天祿過去跟兩位夫人打了招呼，貴生瞧見兩位夫人之後，還是跟以前一樣，只是禮貌的點了一下頭......

　　“娘親，二娘。”天祿給跟兩位夫人打了招呼。

　　兩位夫人的瞧見貴生之後，都顯得有些驚訝，似乎差點沒認出貴生來，以前那個剛毅嚴肅的男人，怎麼變得如此清瘦憔悴。

　　顯然是被俗世給折磨著。

　　大夫人正色請貴生坐下：“你坐會兒吧，瞧你那樣子，站著都會被風吹跑似的。”她舉得貴生瘦了不少，但是．．．

　　身型還是可以……

　　並不是太難看......

　　貴生還是很懂禮貌，瞧見兩位夫人坐下之後，他才好意思坐下。

　　而天祿，也就坐在貴生的身邊。

　　其實天祿回來之後已經把貴生的事，跟自家娘親說過了。

　　“娘親，我跟你說的事，你覺得怎麼樣，貴生讓你滿不滿意？”天祿給自家娘親到處，還簡單的說了一下近年在外面發生的事。

　　“大當家的......”大夫人剛開口就習慣性的喊錯了，臉色稍微變了變了，閉著唇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糾正“貴生啊，你還沒成家啊？”

　　貴生抬眼看向天祿，卻瞧見天祿盯著自己大夫人的眼神微微一愣，似乎沒想自己娘親會如此一說，貴生當即就知曉……

　　天祿沒跟大夫人溝通好。

　　貴生很輕的回視了大夫人一眼，禮貌的比劃了，也如實的告知：還沒，不過以後也不會再成家了，所以不會再成親了。

　　“你不成家，那要怎麼立業？”大夫人穩穩當當的坐在貴生對面，一如既往的姿態高雅，警告般的盯著自己兒手一眼，才客氣的提醒貴生，“我兒子現在這種身份，地位，身家，城內外可是有許多大家千金小姐踏了門檻都想進我們福家，你．．．．．”你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醜男人，怎麼跟那些水當當的漂亮姑娘比啊　．．．

　　大夫人的話還沒說話，就被瞧見苗頭不對的天祿，用平靜而自然的語氣給打斷了：“娘親，你提這個做什麼。”

　　二夫人倒是笑吟吟的盯著貴生，示意讓丫鬟過來給她吹吹肩膀：“我說姐姐，你們家天祿瞧不上那些人，有什麼辦法。”

　　天祿給二夫人遞眼色，讓二娘多替他說說話：“二娘說的是，其實也不是瞧不上，就是我心裏早就有喜歡的人了，也放不下別人。”

　　貴生發現天祿在瞧他，貴生也便瞧向臉色略顯不悅的大夫人，他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是應該說點什麼，為了天祿．．．．

　　為了他們的將來．．．．

　　所以......

　　他比劃：大夫人說的是，但這些我跟天祿回來之前，都已經知曉了，天祿在鷹城的時候也有好多姑娘問的。

　　貴生記得有一次他跟天祿上街，有一家富家千金就主動過來跟天祿搭訕，還想要天祿金行那邊的聯繫地址，不過天祿沒給。

　　還有一次，貴生跟天祿在酒樓用餐的時候，有幾個姑娘過來主動跟貴生說話，貴生起初還有些茫然，可是狠快就知曉那些姑娘是過來打聽天祿的事的。

　　這些事，貴生都是知曉的。

　　“姐姐，我覺得天祿都這麼大了，你就別管他了，反正他金行那邊的生意做得也不錯，你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你這話怎麼說，若是貴生是一個女人也就罷了，管他是醜是美，是什麼出身，什麼背景。”大夫人有些為難的盯著貴生，也有些為難的看向自己的兒子，最後才看向身邊的二夫人，“可是貴生是一個男人，是個大老爺們。”

　　兩個男人這麼攪合在一起，像什麼話。

　　大夫人還是留了餘地沒把話給說破，貴生也就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一一大夫人根本就不同意他跟天祿在一心　．．．

　　畢竟天祿又不是二夫人生的，二夫人自然就不好再插話了，只打量著貴生：“我兒子要不是他福家留了後，我絕對不許你跟他一起。”但言下之意也是說透了，就是她不管貴生跟錦壽的事，至於貴生跟天祿的事她也有所聽聞。

　　但她管不了那麼多，誰讓自己兒手長大了，翅膀長硬了。

　　孩子的事，還是孩子自己去解決。

　　二夫人也就閑茶旁觀了，而貴生始終都很安靜，反倒是天祿跟大夫人說了好些話：“娘親，你看這事成不成？”他在徵求自己年輕的意見。

　　大夫人卻只是看向貴生，讓貴生不用那麼拘謹，問了貴生一些問題：“我兒手這個年紀跟你相差那麼大，我說句老實話，你可能不太聽，你不愛聽我也要說，你年紀都跟我二妹差不多大了，我兒子都可以做你兒子了，將來你能忍受他三妻四妾麼？”

　　大夫人口中是二妹，自然是二夫人。

　　貴生聽到這話，不免的抬眼看向二夫人，而二夫人似乎無心插手這事，也不做評價，而天祿則有些著急了......

　　貴生覺得大夫人說得也沒錯，他是年紀大了，配不上天祿......

　　見貴生不出聲。

　　大夫人便讓二夫人起身隨她到別處去賞花，而天祿則是跟在自己娘親身邊，想找機會跟大夫人談談貴生的事。

　　貴生早知曉會是這樣的接過，所以也就回了別院。

　　可是當晚。

　　耀堂過來了，讓貴生跟他去見見他娘，也就是三夫人，正好前幾日幫慶，過來道賀的三夫人，再過兩日三大人就要回去了。

　　貴生還沒見著他，只是耀堂過來得太突然，貴生還穿著睡衣，也就胡亂的套上了衣服，被耀堂硬拉帶抱的弄去了後院。

　　“我你好不容易過來一次，你就跟她見見面，沒事的。”耀堂知曉前些日子貴生在後花園被大大人婉拒的事，他也發現這幾日貴生都沒什麼精神，而且瞧見天祿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似乎是有心，反正他不娘也過來了，就順道見見也沒壞處。

　　耀堂瞧見貴生似乎不太想去，他停下腳步瞧貴生：“怎麼了，這就害怕了？”他伸手拉過想回屋去的貴生，貴生沒站穩撞到他身上......

　　貴生眼神不穩，那沉穩的眼底透著幾絲不安：我想起，今兒個應該是我去祖武那裏，就不跟你過去見你娘了，你帶我像她問聲好。

　　貴生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