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貴生替耀堂家裡車，耀堂盯著他看了半響，才坐上了車：「那我就先回了，你也走吧，這路途可還有些遠，要走上一陣子才到飛鷹寨，你要是腳程快的話，半個時辰就到了。」

　　貴生很輕地示意了：我走走路，我多鍛煉鍛煉。

　　「那你先走，我想起還有點東西沒買。」

　　貴生示意：那我先回了，你也早些回。

　　耀堂瞧見貴生走了之後，讓車伕把車拉到集市去，他到貴生今兒個留意過的攤位去瞧了瞧，，他去的時候老闆正要收攤了：「老闆照我的樣子雕一個人偶，做精緻一點，最重要的是要像，再找一個精美的錦盒替我裝起來。」

　　沒過兩天貴生就被飛鷹寨的人請到了內閣去用膳，貴生平日裡都在屋裡吃的，他本不想過來的，可是飛鷹寨的兄弟跟他說，說幫主讓他去的。

　　今兒個陰雨綿綿的，才傍晚時分就跟入夜了似的，貴生剛到內閣就瞧見耀堂獨自一人坐在桌前，手裡拿著白玉杯，飲著酒。

　　貴生來了之後就跟耀堂打招呼：我的院子還沒打掃完，平日裡我都在屋裡吃的，怎麼今兒個讓我過來吃？

　　耀堂把錦盒遞給貴生，讓貴生打開看看：「我在路上瞧見了，順道給你買的，你先看看合不合心意。」他的雙眸緊緊的注視著貴生那沉穩的雙眸，看到貴生想推辭，他把錦盒推回了貴生的身前，不許貴生拒絕他。

　　貴生打開看了，錦盒裡面有一個形似耀堂的人偶，那人偶只有巴掌這麼大一個人偶，可是做工非常地精細。

　　貴生拿著那小人偶，小心地握在手裡，翻來覆去地把玩著，但是他看了很久，最後還是猶豫地把小人偶放回了盒子裡。

　　「我那天瞧見你一直盯著那個人偶攤看，這個木雕做得很精細，我就讓雕刻師傅做了一個我的樣子的小人偶給你。」耀堂拿起盒子裡的小人偶看來看，他見貴生一直看著他手裡的人偶，他就親自交給了貴生，「你要是不收下的話，那就是浪費了我的一番心意，如果你想說，不想我破費之類的話，那你就收下，買都買了，錢也退不了。」

　　耀堂知道如果自己不這麼說，貴生是不會要的，他瞧見貴生小心地接過了人偶，那人偶是木頭的本色，可是雕刻得非常精細。

　　貴生愛不釋手地把人偶握在手裡，他嘴角受傷的地方，牽動出濃濃的笑意：你真的要把這個人偶送給我？

　　耀堂的目光再順著貴生的唇角，移動到了貴生手中的人偶身上：「那你得先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歡這個人偶？」

　　貴生雙手拿著人偶，手指輕輕的撫摸著那人偶精細的臉頰：我當然喜歡，因為這個人偶跟你的樣子一模一樣，我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你一樣。

　　貴生剛比劃完，就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他緩慢的收好人偶：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多心，這個人偶我很喜歡，我會好好保存的。

　　他留在內閣吃完飯才回屋，他把耀堂送給他的人偶放在枕邊，夜裡睡覺的時候抬眼就能瞧見那只雕刻精美的人偶。

　　自從有了這個人偶之後，貴生每晚都睡得很安穩。

　　他留在飛鷹寨裡幹活，他什麼活都干，有時候掃地，有時候幫夥計提水，有時候幫忙砍柴，有時候去膳房幫忙生火。

　　他在飛鷹寨待了兩個月和這裡的兄弟也熟絡了很多，他剛來的時候耀堂會抽空帶他到城裡轉悠，可是最近聽說飛鷹寨和軍隊的那些有矛盾，平日裡就是大牛偶爾帶貴生出去走走，貴生常常夜裡和十四堂的那些兄弟圍坐在一起，聽他們說道上的消息。

　　這夜大牛和兄弟在山裡打了羊，讓貴生去吃烤全羊：「咱們伙夫親自給咱們做的，慰勞咱們這些兄弟，走，去喝點酒，順道聽點消息。」

　　南院靜嶺上的黃楓院裡，幾十個兄弟都圍坐在火堆前，吃吃喝喝地談笑風生，大牛領著貴生找個好位置吃喝。

　　貴生今兒個剛忙完，還沒來得及吃飯，那大牛給貴生盛了很大一碗飯過來，很顯然是摁了又摁的，生怕貴生吃不飽：「你多吃點，我聽說你在南院干了很多活，你身子那麼虛弱，看你瘦的大風刮過都會被吹走似的，吃完我再給你添飯。」

　　貴生點了點頭，他一邊吃飯，一邊瞧著大牛：今兒個園子怎麼這麼多人，你不用去看大門了嗎？

　　「今兒個不用看門，都是過來聽消息的。」大牛大口的吃著大口的喝著酒，還拿了一塊烤好的羊肉塞貴生的碗裡，「你還不知道啊，這最近道上鬧得可厲害了，都亂成一團糟了，咱們道上的幫派和軍閥的那些人都打起來了。」

　　貴生扒著飯，看著大牛：又出事了？

　　「這回可出大事了。」其中一個剛從邊關回來的兄弟，敲著碗讓大伙都注意了，他站到石台階上，繪聲繪色的跟下面喝酒的兄弟說，「我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面人說，你們知曉御龍船行不，有誰知道御龍船行的？」

　　貴生舉手了。

　　「你舉什麼手，這沒人不知道御龍船行的，那龍四爺，就是咱們幫主的弟弟。」大牛把貴生的手給壓了下來。

　　大伙笑哄哄，讓台上那兄弟別賣關子，直接說，台上的兄弟又繼續了：「御龍船行的老闆就是咱們的幫主弟弟龍四爺，最近把猛虎幫運送的那批大煙給全沉海裡了，來龍鎮的所有煙館都沒了貨，龍四爺跟那些洋鬼子關係好，虎爺也動不了他，只能暗地裡整，結果御龍船行出海的船，有好幾艘都被弄沉了，正好那批貨是福祿金行的金磚。」

　　貴生愣住了。

　　「福祿金行的少東跟很多大官都認識，這梁子課結的深，而且加上咱們最近不是在邊關那邊劫了一批薛家最好的絲綢嗎，那薛家的女兒是大帥的女人。」那兄弟走來走去的，說得很激昂，還不停的拍手，「咱們猛虎幫和龍四爺聯手，福祿金行的人也必定會加入，聯手對付猛虎幫，不過大帥可能會插手，幫猛虎幫。」

　　「這事是有聽說，聽說前些日子大帥還派人來過飛鷹寨探取貨的事情，可惜沒談成。」

　　「活該不給他們貨，當初猛虎幫設計陷害我們，說我們在來龍鎮劫貨擾民，這事明明是他們自己幹的，還差點害死我們幫主。」

　　「依我看，大帥並不是不知曉這些事，只是大蛇隨棍上，明擺著是想把我們一鍋給端掉。」十四堂的兄弟們都在討論著，貴生卻一直坐在旁邊安靜的吃飯。

　　大牛站起身，一邊吃著羊肉，一邊大聲談論著：「我最近瞧見許多幫裡的兄弟往邊關去了，是不是又有大買賣要干啊？」

　　貴生抬起眼看向站在身旁的大牛，他疑惑的比劃了：邊關那邊好像走薛家走絲綢放貨，是又要去劫那些西域的上品真絲？

　　那些兄弟都有不少消息，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那邊關薛家的貨，可真是好貨還有什麼金蠶絲、銀蠶絲，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雪純絲，幫主可闊氣，直接上給兄弟的妻妾了。」

　　「兄弟的妻妾說了還想要那上次的絲綢，就安排最近在去接一批回來分給大伙。」

　　「而且聽說那大帥那小妾薛姨太，以前得罪過幫主的內房人，咱們幫主想教訓一下薛家的人，也就派人去劫了。」

　　「只有福家的二爺置身事外，真是高，這才是高人，你們懂不懂，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去你的，跟福家二爺什麼事情，他又不是猛虎幫的人，他自己忙著福家米鋪都忙不過來，咱們幫主家裡那些兄弟可都是有點來頭的……」

　　大伙都在討論著，天南地北的說著道上的事，貴生也加入了其中，說著說著就扯到了牡丹閣那些女人身上。

　　「最近可稀奇了，我瞧見幫主常常帶著藍玉姑娘出去，好像是上回幫主帶了一個夥計去，藍玉姑娘好像不太高興。」

　　貴生吃飯的動作有稍許的停頓，這兄弟口中的「夥計」，想必就是他。

　　「我覺得吧，那藍玉有點清高了，還是綠蘆姑娘生的好看，又實在，藍玉是那些女人是牡丹閣裡面最不起眼的。」有兄弟喝高了，呵呵的笑著討論著。

　　「誰都比不過柳芊芊，就算咱們幫主不帶她出去上街，但重要場合可都是她陪著去的，前幾日老將軍的過壽就是帶柳芊芊去的。」大牛也興致勃勃的告訴大伙，還不忘喝酒吃肉，「那可是驚艷全場，連老將軍的夫人，都主動收她做義女。」

　　貴生扒完了飯，差點被飯給噎著，他一邊喝水，一邊示意：我來飛鷹寨一個多月了，還沒瞧見過柳姑娘。

　　「你這算什麼，有些來了半年了，還沒見過柳姑娘。」旁邊的兄弟提醒貴生，「若是見了柳姑娘也不能亂看，要不然幫主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