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大帥根本就不理會貴生的求情,他只是冷冷淡淡的瞧著貴生,沒有任何的表示。
貴生見狀也只好放開了大帥,他無力的坐在地上,咳嗽的瞧著大帥離去的背影,直至大帥消失
在幽暗迴廊盡頭,貴生靠著他全身下上刺骨的冰冷,他的衣衫上沾染的雪泥早已融化從冰涼凍人的雪水。
他止不住的咳嗽聲,在這黑暗的迴廊間幽幽的排徊。
貴生臉色泛白的靠坐著,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起身,直到軍閥的人過來,把他架走。
貴生無力的搖頭,他有些僵硬的朝著身旁的兩個軍人比劃:兩位小哥通融一下,我不走,我還要跟大帥談事,我不能走。
「就你跟大帥談事,吹什麼破牛,瞧你這身打扮就不像是能咱們談事的人,省省吧你。」軍人架著貴生往前走,貴生站不穩他們就拖著。
這夜裡風大,陰冷異常,那兩個軍人顯然是不耐煩:「是大帥致電到司令部說是有個飛鷹寨的夥計騷擾他,讓咱們過來處理。」這大老遠的過來,天又冷,這兩個軍人自然對貴生更加不滿。
貴生被架出了將軍府,被直接給扔上了一輛四人座的軍車,貴生以為會被關押進大牢,可是這兩個軍人卻只是把貴生扔回了飛鷹寨。
貴生剛下車那軍車就開走了。
此時。
飛鷹寨開門的兄弟披著襖子,提著油燈出來了。
「喲,你這是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大牛一邊拿著油燈照了照貴生憔悴的臉,一邊正在吃著熱乎乎的烤蕃薯,「你去司令部了,還是去找大帥了,你到是說句話,這麼悶著到底出了什麼事。」
貴生擺手表示沒事:我想清你幫個忙,你朋友多,你幫我打聽打聽,大帥平日裡都喜歡出入什麼地方?
「你先我到屋裡去避避風,這夜裡風大冷颼颼。」大帥領著貴生進了守門的兄弟休息的地方,
裡面有爐火暖著,大牛放下了蕃薯,給貴生倒了一杯熱茶,讓貴生喝了,「這哪還用得著打聽,大帥平日除了到鷹城東大街的食府之外,就是琴樓聽古琴,雅致得緊,我們這次粗人根本就不懂,大帥還喜歡下棋。」
貴生若有所思喝了兩口茶,便就不打擾大牛看門了,他回到自己屋裡已是深夜了。
貴生睡過了頭,他是被管事的聲音給吵醒的,因為昨兒個夜裡撞到了頭,他起床之後暈了好一陣,管事說什麼他都沒聽清楚。
「你今兒個就不上工了,你這樣子虛弱得很,前些日子幫主交代過了,你若是病了,或者受傷了,就都在屋裡歇息好好養著,我找個丫鬟去給你熬藥。」管事瞧見貴生臉色虛弱,也就讓他多休息,交代完便去料理其他事物去了。
貴生在屋裡躺了很久,他全身都乏力,而且腿和胸口都很疼。
他想起昨兒個大帥那冷漠如冰的眼神,與冷性決絕的態度,他心中就彷彿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沉悶得難受,想必是氣急攻了心。
才會如此難受……
貴生喝了丫鬟送來的藥,瞧見那丫鬟平日裡是伺候耀堂的,他便覺得有些訝異:你怎麼過來給我熬藥,這豈不是壞了規矩,哪有幫主的丫鬟給夥計熬藥的道理?
「這位叔叔,幫主前些日子就吩咐過了,說若是你病了,我們都得好好照顧著。」那丫鬟二十出頭的模樣,小心的給貴生倒藥,「幫主說你是他的恩人,曾經救過他的命。」那丫鬟給了貴生一枚嘉應子,可是貴生卻沒有吃。
貴生不怕苦。
入夜之後,南院裡就熱鬧了,因為兄弟們回來了,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進進出出的聲音很嘈雜,貴生還算住得靠裡面......
所以影響不到他,有兄弟進來叫他:「走去戲樓去,今兒個那有好戲。」
貴生搖頭表示不去,可是又有兄弟進來了好喝他:「趕緊走,那阿三的傷好了,說是給大伙助助興,希望幫主能平安歸來。」
阿三......
貴生差點忘了這個人,貴生無力的起身,有些憔悴的問了那幾個兄弟:那戲班子的人,還沒有走?
「當然還沒走,幫主可是請他們長期在飛鷹寨演,本來最近是停演的,可那阿三說是瞧見兄弟們最近情緒不高,就說演幾處給兄弟解解悶。「那幾個兄弟都在催促貴生動作快點,都特別有興致。
貴生擺手:你們哥幾個玩得盡心,我就不去了,我受了寒,渾身都沒勁,去了得掃大伙的興致。
那幾兄弟得知貴生不舒服也便走了,讓其他兄弟都別去打擾,貴生想歇下的時候,門外有人敲門一一
貴生開門之後,卻瞧見一個沒見過的夥計。
「我在北院那邊伺候的龍四爺的夥計,他說若被抓半個月還沒被放出來,就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那夥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著急的交給了貴生,立馬就跑了,生怕被連累似的。
貴生關上了門,立馬就拆開了信,可是那封信上什麼都沒有,白紙一張……
信封裡面還有一張黑白照片,那照片上照的是天祿的金龍牌。
貴生桌前看了許久,他才明白東來的意思。
貴生立馬找來筆墨寫了一封家書,然後順道搭了幫裡兄弟下山辦貨的車,把信給寄給了福家。
只要有金龍牌為證,福家的人肯定會相助……
金龍牌做工很精細,一般工匠是做不出來的,那是老爺身前早年找宮裡的人在福祿金行裡打造的,二位夫人若是瞧見,便能立馬分辨出真偽。
貴生瞧見郵車走了之後才放心,但他卻沒有直接回飛鷹寨,而是直接去了東大街。
東街這邊行道兩側裁滿了寒梅,現下正是繁開之季,空氣中芬芳四溢,川流不息的繁華街道上商客彙集。
貴生就站在琴樓外,安靜的等候著大帥。
這裡邊來往的都是些文人雅士,瞧著打扮都挺出落不凡,大多都有車輛接送,貴生沒等多久就下雨了。
街上來往的人都紛紛找地方避雨,貨攤都趕緊的收輔,貴生就站在琴樓外的屋簷下避雨。
「各位都拿著傘,今兒個大帥做主派傘給大伙,這外邊天冷大伙都趕緊拿著傘回家去。」琴樓的老扳出來了,還帶著幾位抱著傘的夥計,許多人圍了過來領取而傘,貴生被擠到一旁。
很快。
琴樓外就沒人,只有貴生還站在屋簷下避雨,那老扳瞧見貴生沒領,也就讓夥計給了貴生一把。
待人都走後,貴生瞧見遠處駛來一輛氣派的軍車,他當即就瞧見大帥從樓裡出來了......
今兒個大帥穿著便裝,披著一件長大衣,瞧見貴生站在門外顯然有些意外。
大帥身後還跟著兩位副官,一個忙著哈腰的請大帥下階梯,一個忙著給大帥撐傘。
大帥的目光從容不迫的落在貴生的身上,他盯著貴生看了半響,才揮手示意讓兩位副官下去,那兩位副官也便規規矩矩的上了車。
貴生見沒人了,才細微的朝著大帥比劃:你沒說不能到琴樓來找......
「找我何事?」
貴生比劃:就是昨兒個那事。
「免談。」大帥簡潔的駁回了貴生的想法,不留一絲轉機餘地。
貴生知曉他不想談這事,便改變了方向:我能不能去司令部瞧瞧他們?
大帥淡然的眼底露出了幾分笑意,只不過是嘲笑,帶著渺視與荒誕:「你想得到真美,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你想都別想。」
他直接斷了貴生的念頭,讓貴生該什麼就做什麼去,別纏著他。
貴生卻不以為然:你說那塊玉珮,是你男妾給的,你又說你三年前就認識我,正巧我又一塊玉珮給你玉珮一樣,可是在三年前就不見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其實我就是你那個男妾?
大帥只是瞧著貴生,那眼底明顯流露出淡淡的不悅與冷然的警告之意,但過了半響之後,他卻很乾脆的回答了貴生:「是。」就是……
貴生沉默了半響,才詢問他:那你能不能念在我們曾經的份上,放了他們?
「不能。「大帥瞧著貴生那神色滄悴的臉,看到貴生捂著胸口抑制咳嗽,似乎被他簡短的兩個字傷得不輕。
貴生穩住呼吸,抬眼看他:三年前我的頭受過傷,如果以前我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多包涵。
「你是真失憶也好,假失憶也罷。昨兒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大帥淡淡幽幽的眼神顯得很冷落,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不容任何情面。
屋簷外,大雨傾盆而至,那暴雨沖刷大地的聲音格外嘈雜,那雨滴就如同斷線的珍珠從屋簷滴落,閣樓外的階梯都形成了淺薄的水瀑。
貴生臉色蒼白,嘴唇沒什麼血色,他焦慮的注視眼前衣冠周整的青年:我聽幫裡的兄弟說,被抓去司令部那邊的人都要被用刑,那你能不能......不對他們用刑?
貴生知曉自己沒身份,沒資格這麼要求。
但貴生還是很不自量力的說了。
「當然不能。」大帥臉上的表情變得有趣,他似怒非怒的瞧著貴生,半真半假的糊弄貴生,「他們是嫌疑重犯,不嚴刑逼供他們是不會招認的。」
貴生急了。
此時。
那軍車裡的副官支撐出來,用傘為大帥擋雨引路,帥穿著厚實的皮質軍靴,踩著水幕輕滾的階梯上,穩穩的走下台階,那賤起的水花沾濕了靴頭......
貴生連傘都忘記了撐,就緊跟著追了下去:大帥,他們只是有嫌疑而已,若是屈打成招,那便有失公正,你們司令部不應該這樣審案。
大帥上了車,根本就不理睬貴生。
車門緊扣上。
貴生只好拍打車門:你怎麼能這樣,你這樣徇私枉法,根本就沒有公正可言。
副官滑下了車窗,警告貴生:「你這個暴民,敢對大帥無禮,若是不大帥從來不跟老百姓計較,我看你今兒個怎麼死,趕緊走遠些!」
另外一個副官瞧見貴生情緒激動,便準備下車:「這混賬東西還蹬鼻子上臉了,我下車去教訓教訓他,看他還敢不敢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