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傾國太監》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塵埃定

  朝廷討伐東平侯的戰爭進行得異常激烈。雖有步隨雲布局謀劃屢出奇兵,無奈麾下軍隊不擅水戰,而陸震的軍隊則是極為凶悍的水軍,你來我往膠著數月,眼看要翻過年去了,東軍也只是退入蕪湖的水寨

  蕪湖是與東海相連的湖泊,面積廣大,遍布礁石島嶼。陸震利用這些礁石結寨成為很好的屏障,將玄軍擋於湖外,奈何不得。

  隨著戰事推移,步隨雲越來越焦躁。從大方面說,國內初定,朝廷就在東面投入如此大的兵力,在久戰不下的情況下很容易給某些陰謀分子可趁之機,再這般拖延下去只怕會生其他內亂。從私人方面說,他迫切地想早點結束完事,好帶秋寧離開——這不省心的傢伙,說是養身體,卻還背著自己偷偷打聽戰況做些小動作,說了也不聽,除非徹底了斷,要不然他是靜不下心的。

  步隨雲孤注一擲,調來十門巨炮,威力是尋常戰船火炮的幾倍。準備對蕪湖水寨進行強攻。

  這一日,步隨雲親率水師人馬兩萬,戰船四十艘,在碼頭登乘戰船,直撲蕪湖西面水域。

  秋寧送走步隨雲後,一直心神不寧。原先他派出藥師國精通水性的人到蕪湖查探地勢,須知群礁環繞之地容易布陷阱,然而步隨雲等不及人回來便出發了。秋寧嘴上不說,心裡是有些怪他魯莽。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碧空如洗,是個揚帆出行的好天氣。

  秋寧在太陽底下剛坐下,蘇忠疾步奔進院,氣吁吁地道:“公子,大事不好!”

  秋寧睜著模糊可以示物的眼睛,驚疑不定地望向蘇忠。

  “陸震於蕪湖邊沿各修築一條水道直通水寨,因為修得隱蔽,我們第一次探查時並未發現。他是打算從後麵包抄步先生!”

  秋寧擰著眉,神色嚴峻地問道:“兩條水道一次能通過多少船?”

  “十四、五艘。”

  “隨雲的船上有重器,不方便掉頭,十多艘船足夠阻斷退路!快去通知趙將軍,讓他帶人增援!”

  蘇忠正要離開,又被他叫回來,“這是個機會,”他來回踱步,喃喃自語道:“十多艘船,須得是精銳……陸震定會親自帶人包抄隨雲,趙將軍增援……蕪湖礁石林立,小船可以不引人注意地進去。”他停下腳步,抬起頭,有些興奮地道:“忠叔這是我族報仇的好機會!”

  蘇忠霎時明白,“你想暗殺?”

  “我們帶人潛入戰場,從水下鑿穿東軍的船,趁亂上船。不但可以解隨雲之困,還能手刃仇人。”

  他的眼眸裡綻放出奇異的光彩,臉頰也因為激動而泛紅。他走上前握住蘇忠的手道:“我們一起去,報仇!”

  蘇忠擔憂地看著他,“你的身體……”不用說,他也知道,秋寧又要用“天龍大法”,只是這一次能活著回來嗎?

  秋寧撲通一聲跪下,懇求道:“最後一次,這次報了仇,我的使命就結束了。但錯過這一次,我永遠不會心安,請你成全我!”

  蘇忠也跪了下來,臉上神情變換了幾次,眼裡盈滿淚水道:“少主,老奴,誓死跟隨!”

  ……

  步隨雲立於船頭,遠遠能看到水寨的輪廓。

  一片烏雲遮住了頭頂的太陽,風向開始改變,鼓動雪白的船帆加速向前。

  步隨雲沈聲下令道:“截下哨船,不容他們示警。我軍船隻掩入水寨門前水道,向城內施射火箭,然後炮轟。”

  眾將領命而去。所有船隻散成新月陣型,迅速向水寨包抄。

  天氣陰沉下來,申正時分,狂風大作。步隨雲身披鎧甲,立於露台,耳中烈風呼嘯,戰鼓急迫,烏雲般的戰船噴出一片火雨,借風勢橫掃東軍水寨。

  隨著一聲令下,震天動地的炮鳴讓整個蕪湖都震顫起來,水寨城墻頓時竹木崩飛,夾在風中漫天飄散。更有玄軍乘小船而上,在城墻上潑以桐油,將湖水燃得赤紅。

  玄軍剛發出一陣歡呼,身後發出數聲巨響,水面白浪激涌如水怪吐出獠牙一般,密集的火炮將火藥重重砸到玄軍的戰船上,頃刻間便擊沈四艘戰船。

  步隨雲面沈如水,調轉方向,舉起千里眼,只見後方赫然被東軍戰船包圍。陸震立在正中的船樓上,笑得無比囂張。

  心知中計,步隨雲並不慌張,指揮後面的船隻調轉船頭迎敵。無奈船隻巨大,船與船之間的距離緊湊,掉頭十分緩慢,頃刻間又損失三艘戰船。而水寨守軍也手持弓弩從火墻裡射出箭雨。

  玄軍被兩頭夾擊,十分吃力地迎戰。步隨雲把心一橫,命令巨炮加緊攻擊水寨。此時只顧得了一頭,把水寨轟平了,方有轉圜餘地。

  蕪湖頃刻間化作修羅場,火光沖天,炮聲震耳,水面上到處飄著船隻殘骸和兩軍的屍體,碧綠的水面被鮮血和火焰染紅。

  眼看玄軍損失越來越大,忽然東軍戰船的炮灰攻擊減弱,船上的人倉惶地跑到另一頭。

  步隨雲手持千里眼,長舒一口氣道:“援軍來了!”

  這回變成東軍被步隨雲和趙戍狄兩頭夾擊了。不過趙戍狄只帶了六隻戰船來,目的是要掩人耳目。

  突然一隻東軍的戰船裡發出轟然巨鳴,一股白色水浪如銀龍般沖天而起,頃刻間淹沒了船隻。

  東軍慌亂地叫起來:“有人在水下鑿船!”

  頓時有水性好的士兵跳入水中,隨著一陣陣波浪翻滾,水面上多了幾具東軍士兵的屍體。

  這簡直是大亂軍心。有人鑿船便猶如步兵對戰放毒藥一般令人恐慌,何況東軍全都諳熟水性,竟於水下被人取了性命,那些人水性和武功得有多好!

  陸震雙目微眯,厲光閃爍。他很清楚,玄軍裡精通水性、武功高強的是些什麼人。

  終於來了!

  他手握鋼刀,緊緊盯住水面。只覺劍氣從湖水深處直透上來。他猛地急撤一步,揮舞鋼刀,殺氣如雲蓋頂直向下沉沉壓去。

  座船幾乎為上下兩股殺氣截斷,湖水自船底大洞狂涌而入,和著木片木屑飛濺,冰稜般打得人臉生疼。水霧裡一柄長劍吐出蛇信,刺向陸震咽喉。

  刀劍相碰,火星四濺,錚然之聲幾欲刺破耳膜。

  陸震盪開對手劍勢,往後退了幾步。對上那雙熟悉的紫眸,他竟露出一個愉快的笑容。

  “很好,我們今天做過了斷。”他說話的語調如情人般溫柔纏綿,帶著無限的留戀和柔情。

  秋寧聽到這話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眉頭軒展開來。

  眨眼間兩人戰成一團。

  船中水已沒膝,兩人劍勢凝煉犀利,周身殺氣滲膚。

  這時,金烈不知從何處鑽出來,趁兩人酣戰突然一掌拍向秋寧右肋。秋寧急忙縮腰避開掌風,動作間迎上在眉心間晃動的刀鋒。那刀刃貼著他臉頰而過,只擦破耳廓。陸震還是嚇了一跳,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秋寧被兩人夾攻,立時落入下風,不過一兩招之內便有性命之憂。他心思如電,故意賣出一個破綻,讓金烈欺身上前,然後左手如電,劈手抄住陸震的刀鋒。陸震想翻轉刀身,不料紋絲不動。他和金烈俱是一怔。秋寧趁這一瞬,棄去長劍,真氣凝於指尖戳向金烈眉心。

  金烈沒有防備,被他偷襲得手,頓覺寒氣痛入腦髓,大叫了一聲倒下。

  陸震狠了狠心,刀刃砍向秋寧肋下,只是他的手腕稍微翻轉了一下,沒有砍到要害,傷口也不深。

  秋寧一個踉蹌倒下。清冷的湖水迅速將他浸沒,漸漸只剩下顫抖激盪的漣漪。

  陸震神色悲哀地望著他沉入水中。

  他不會死……

  陸震仰頭嘆了一口氣,隨即被蘇忠等人包圍。

  又是一場惡戰。藥師國的每個人都如惡狼般想把陸震撕碎,饒是陸震武功高強,也耐不住這般凶狠的車輪戰。

  他攀在桅桿上,血線自身上飄灑下來,沾得白帆斑斑血跡。他眼望變成汪洋的戰船,晶亮的水波在他眉眼間跳了跳。他露出了一點淺淡笑意。陡然間,銀色的鋒芒破水而出,如一道閃電直向他襲來。

  他沒有動,靜靜地看著寶劍騰空而上,刺進他的胸膛。

  那一瞬,他看到了秋寧紫眸裡波光瀲灩,說不出的美麗。好像初見時第一眼的驚艷。

  他認命地閉上眼。他就知道,他沒有死,所以自己一定會死。這是他們的宿命。

  此時四面號角齊響,前來接應的戰船張滿弓弩。

  隨著一聲大吼:“放箭!”

  蝗箭如雨,遮天蔽日地射過,將船桅上的陸震霎時淹沒。

  ……

  通往神龍谷的道路上,一匹紫騮馬風馳電掣地疾馳。騎馬的是步隨雲,他懷裡抱著雙目緊閉的秋寧。

  秋寧為了誅殺陸震連用兩回“天龍大法”,才得以短時間內提高功力並恢復眼睛。待陸震一死、東軍大敗,他這盞快枯竭的燈火,徹底熄滅了。

  在別人看來他已經算死了,但步隨雲不信命,他要賭一把。當年蕭玖蘭能用“七星迴天針”讓他起死回生,說不定也能救活秋寧。

  他用真氣護住秋寧的心脈,瘋狂地往神龍谷趕。

  步曠接到消息,早去神龍谷和蕭承義交涉。蕭承義原是不肯救秋寧的,無奈步曠拿當年他拐騙步家女兒的事來說,他畢竟心中有虧,只得勉強答應如果蕭玖蘭肯救人,神龍谷便不干涉。

  步隨雲不眠不休連馳五天五夜,跑死了兩匹馬,終於到達神龍谷。

  步曠迎出來簡單說明情況,他一點頭,抱著秋寧熟門熟路地往蘭軒奔去。到了門口,也不敲門,粗魯地撞了小院。

  院裡正在曬草藥的小芙驚得尖叫一聲,待看清來人時,生氣地質問:“你幹什麼?這裡也是你隨便亂闖的嗎?”

  步隨雲撞進院裡,收不住腳步直往地上撲,重重地跪趴倒地。

  小芙見他跪下來,又嚇了一跳,待要說話,蕭玖蘭已打開門立在門前。

  步隨雲抬起他那張滿臉鬍茬、雙眼赤紅、眼皮青紫、瘦了一圈的臉,只說出兩個字:“救、他!”

  小芙看他緊緊抱著秋寧,心裡來氣,抓起藥帚往他身上使勁打去,邊罵道:“還有臉來求我家姑娘?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步隨雲一動不動任她打,只一瞬不瞬地盯著蕭玖蘭,滿眼充滿近乎絕望的哀肯。

  忽然他噴出一口血,昏了過去。

  小芙嚇呆了,喃喃道:“媽呀!這就打死了?”

  蕭玖蘭沈聲道:“夠了!快把人扶進去。”

  小芙不情願地上來扶人,嘀咕道:“姑娘真要救啊?忘了以前他怎麼對你的?”

  蕭玖蘭橫她一眼,她忙閉上嘴。

  步隨雲醒過時,蕭玖蘭對他淡淡道:“我已用‘七星迴天針’救回他的性命。本是要死的人,生生被吊住了一口氣,你到底是耗損了多少真氣?”

  她沒戴面紗,容顏不像以前那般衰老,但也絕對不年輕。

  步隨雲帶了愧疚開口道:“多謝你。”

  蕭玖蘭沒什麼表情地道:“你憂思過巨,又太疲勞,還損耗了大半真氣,也只剩半條命了。先養著吧。”

  步隨雲扯住她的袖子,急道:“他,還有救麼?”

  “你是說他會醒嗎?老實說,很難!”

  蕭玖蘭冷冷地回答讓步隨雲泄了氣,整個人呆滯地躺在床上,眼珠都不會動了。

  “不過,有個法子可以一試。”蕭玖蘭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樣,有些不忍。

  步隨雲的眼睛轉到她身上,一息之後騰地坐了起來,“什麼法子?快告訴我!”

  蕭玖蘭自嘲地笑了笑,道:“還不是和當初救你一樣,用藥人的心竅之血。”

  步隨雲直勾勾地瞪著她,嘴脣動了動。

  蕭玖蘭啐道:“你休想再糟蹋我的命一回!”

  步隨雲垂下頭,可憐兮兮地道:“你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可到哪裡去找另外一個藥人?”

  蕭玖蘭凝視了他半晌,方輕輕吐出一個字:“你。”

  ……

  兩年後,某天清晨,望天山腰的一個小院裡鑽出一個小男孩的頭。他瞅見院門前一棵棗樹下席地而坐的男人,忙把頭縮了回去。

  “師傅哎,那人還在。”他扯著嗓子對屋裡喊。

  屋裡氣吼吼地衝出一個乾瘦老頭,叫道:“昨晚下那麼大的雨他都沒走?這地也沒個躲雨的地方,他就淋著?”

  小男孩點頭道:“多半是這樣。”

  老頭跺腳道:“我這是造的什麼孽,惹上個索命的!”

  小男孩歪著頭不解道:“他只是要我們的金線龜嘛,又沒想要您的命。”

  老頭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上,氣道:“金線龜就是我的命!”

  小男孩委屈地吸吸鼻子,不敢再說話。

  這時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老頭在院子裡直打轉,“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敲門的人很有耐心,他不開門,就一直敲著。

  老頭最後受不了了,衝過去嘩地打開門,直著脖子叫道:“說了不給,你不會聽是不是?”

  外面的那人一身灰布袍,十分樸素,卻生得氣宇軒昂,態度也很溫和有禮,“某當然會聽,不過某也說過會天天等、天天求。”

  老頭雖然脾氣古怪,但嗜酒如命,那人天天拿好酒來賄賂他。他雖不願給金線龜,架不住美酒攻勢,差點就失了立場。他氣那人引誘他,想趕人,但這是個臉皮厚有毅力的,怎麼趕都不走。

  那人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小壇酒,晃了晃,道:“五十年的玉壺春。”

  老頭瞬間眼睜得老大,扇著鼻翼,整個人都要貼到酒壇上去。

  那人一抬手,笑咪咪地道:“老先生給某金線龜,某便天天派人送上這類型的美酒。”

  老頭站直身子,很有氣節地一扭頭。

  那人掀開拍開酒壇封泥,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把老頭勾得心癢難耐。

  山野間有酒都不錯了,何況是此等美酒。

  他終於一跺腳,衝進屋裡拿出一個竹籠塞到那人手上,道:“拿去拿去!你可要說話算話。”

  那人將酒壇遞給他,鄭重地對老頭揖了一揖道:“老先生只要拿著這玉佩到城裡府衙,要什麼好酒儘管開口,他們定會為您準備。”

  老頭忙著喝酒,沒理他。他把玉佩遞給旁邊的小男孩,乾脆地走了。小男孩拿著玉佩對著太陽看,晶瑩光潤的玉佩上刻著三個字“成王,步。”

  他們不知道這位灰衣人便是當今最尊貴的成王,步隨雲。

  ……

  步隨雲得了金線龜,緊趕慢趕地趕回麒麟谷。

  兩年前蕭玖蘭告訴他,秋寧沒有當年他中蠱時嚴重,所以不需要嚴格意義上的藥人,只要有一個內力深湛之人,服用她指定的奇藥,將藥氣積聚心竅,再取心竅之血餵秋寧,說不定能救。

  於是,步隨雲這兩年遍尋奇藥,有易得的便許以重金,有那難得的如望天山山上的老頭,少不得親自登門,或軟或硬,定是要弄到手。為了這金線龜,他就和老頭整整耗了一個月。

  麒麟谷還是老樣子。

  蘇忠見他回來,忙迎上來道:“王爺可回來了,那血今天剛用完。”

  步隨雲點頭道:“我是算好時間的,即便拿不到東西,今天也必須趕回來。”

  “您拿到金線龜了?”

  “嗯,快去煮了,我稍後取血。”

  步隨雲吃飯、沐浴、喝藥,之後走進秋寧的臥房。

  秋寧睡在窗下的羅漢床上,身上蓋了青色繡荷花的錦被。因為保養得好,雖然昏迷兩年,但他絲毫不見病態,臉頰潔白如玉,半白的頭髮光滑豐盈如絲綢。太陽的光線照在他身上,臉上的一層金色的絨毛清晰可見,整個人彷若被包裹在金色的光暈裡。

  步隨雲愛憐地貼了貼他的臉頰,拉開衣襟,露出左胸位置滿是密麻猙獰的針孔。他抽出一根長針毫不猶豫地刺進去,左右攪動,然後抽出,整個針只有針尖上有幾滴血。他將血滴送入秋寧口中,俯身再哺入一口藥汁。待確認藥汁下肚後,他含著秋寧的舌尖吮了吮,才戀戀不捨地坐直。

  他靠著秋寧喃喃自語好一陣,說了他出門見到的趣事,邊說邊笑。笑過後,他沉默下來。

  良久,他抱住秋寧輕輕搖晃:“阿寧,醒來。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有多寂寞……你醒過來啊,我給做飯,我們一起彈琴,游遍名山大川,好不好?”

  依然,沒有回答,一如兩年來每一次發問。

  他的阿寧睡著了。去了一個美麗的夢之鄉,不要他了。

  步隨雲伏在秋寧的肩頭,忍不住哽咽。

  溫暖的淚水浸濕了秋寧的面頰。他眼皮微動,緩緩睜開眼,很快又闔上。停了片刻,再次睜開,他很費力地碰了碰步隨雲的手指。

  步隨雲驚得抬起頭,瞪大眼死死地盯著面前那雙懵懂的紫眸。

  秋寧的脣邊緩緩、緩緩地浮起一點笑意。

  步隨雲的肩膀晃了幾晃,似乎被這個巨大的驚喜衝昏過去。他忽然用手捂住臉,大聲哭起來。

  微涼的手指覆在他的手背上。

  兩人的手慢慢地緊握在一起。今生今世,再也不會分開。

  ——全文.完——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