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變化
從幾年前的冬天開始,亞爾原來的部落巨石部落就沒下過一滴雨,一直到第二年春種的時候,連河流都干了,爆發的山火燒光了部落狩獵的地方和田地,部落的房子也都被燒燬了。
族長和祭司召集族人連夜逃走。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獸人和不到五分之一的雌性從火中活了下來。經過短暫的休整後,他們決定往東南方走。
西邊有其他幾個大型部落,北方又冷又干,猛獸肆虐,南方雖然也不大好,但是獸人的歌謠裡總把東南方描繪成天堂似的地方。
"神的手指指向太陽初升的地方
像白色的雲拂過高高的山崗
英雄加林卡看見憤怒的大河馴服如三月的牝羊
綠色的森林佔據每一寸土地
富饒,平靜,安詳
美麗的阿露伊娜斯站在湖水中央"
太陽初升之地即為東南方,他們花了差不多七個月的時間,在猛獸的追擊下東躲西藏,最後他們在一個山洞裡臨時駐紮時發現山洞裡的神諭,造出船來,順水漂流,一路兜兜轉轉,終於到了這裡。
白轍可以大大方方地飛過千里,找到合適的地方,直接干死原本的霸主取而代之,將其他猛獸當做食物一樣豢養起來,其他獸人卻只能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摸過來,這個摸索的過程中還會犧牲一些獸人。佐格作為倖存不多的能飛的獸人,自然擔負起巡視、探查的工作。他分到的方向正是亞爾和白轍的家所在的方向。
如果是部落裡的其他人,亞爾可能會假裝不認識,但是這個打招呼的人是佐格。佐格是亞爾的舅父,沒有佐格,亞爾根本活不到遇見白轍的年紀。
亞爾變成人形,把兩隻小老虎叫到自己身後,回答說:"是我,佐格。"
"看到你我很高興。"一隻巨大的翼虎從降落在山澗邊變成一個髒兮兮的鬍子拉碴的獸人,他擁抱了亞爾,用亞爾熟悉的粗啞的嗓門打著招呼,"這些年你過得好麼?"
"我很好。非常好。"亞爾看著闊別十餘年的親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捏著兩隻老虎的脖子,乾巴巴地說:"這是我的兩個兒子,沙佐和野沙,這是……我伴侶的家,他救了我,今年我們準備成婚。"
亞爾幾句話就把十幾年揭過,佐格粗心大意也沒追問,他看見亞爾氣色好、穿得好、還有獸牙項鏈、兒子也活蹦亂跳的,就放心了。他對亞爾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的伴侶又是什麼樣的獸人更有興趣:"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伴侶呢?出去打獵了?他是哪裡的獸人?"
佐格興致勃勃地問了一大堆問題,亞爾不知該從哪個問題說起,恰好佐格那三天沒進食的肚子叫了兩聲,亞爾趕緊說:"先進屋吧,我正好抓了一頭山豬,我去烤給你吃,我們坐下慢慢聊。"
亞爾的手藝配上白轍收集多年的香草,還有栗子荷葉之類的植物豐富口感,這樣烤出來的山豬外焦裡嫩,軟糯彈牙,香氣馥郁且富有變化。別說佐格餓了好幾天,本來不餓的亞爾都覺得食慾大增。烤山豬放在桌上,亞爾盤腿坐在餐廳的石板長椅上,留守家中的毛茸茸們在他身邊圍了一圈。小老虎坐在亞爾右手邊,佐格在他對面。佐格和小老虎甩開腮幫胡吃海塞,亞爾只是捧著一隻前腿慢慢地啃,毛茸茸們眼巴巴地看著,它們已經吃過飯了,亞爾很想無視它們,但是毛茸茸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視線在山豬、豬腿和亞爾之間做著循環運動,亞爾只好另外取一份食物給它們。
佐格把自己塞了個五分飽,終於從食慾中分出神來:"你還沒說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伴侶出去打獵了?其他人呢?"
"我跳河之後被衝到下游,是白轍救的我,之後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他對我非常好。這裡只有我們四個人,他沒有部落。他是一位很強大的獸人。"
亞爾說到白轍沒有部落的時候,佐格吃飯的動作都僵了。
剛剛走進這座屋子的時候佐格就明確地感知的住在這裡的人有多強大,不僅是因為足可藐視附近所有猛獸在此安家的武力,更因為這棟房子裡的亞爾用慣了的物品,明顯體現出更為高級的智慧和能力。
如果這是一群強大如巴博斯•加林卡、智慧如崔爾•索瓦裡達爾的獸人共同努力的成果,佐格敬佩這個部落的強大,但是亞爾說這是一個獸人做到的,佐格就只會覺得驚恐。
"舅父,為什麼不吃了?"
佐格嚼兩口肉,心煩意亂的,他放下手中的豬肉,問他:"你的伴侶是什麼獸人?"
"不知道,我從未聽說過。"亞爾比劃了一個非常高的高度,"他有這麼高。他的爪子可以像穿透一片樹葉那樣穿過一塊這麼厚的石頭。他的牙齒比王族之石還堅硬。他能飛。他還很聰明。他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獸人。未成年以前,他就在大陸上遊蕩。以前我遇到的所有的問題,在他看來都不是問題。你看,項鏈是他做給我的,衣服是他告訴我做的,房子他蓋的,工具都是他做的。沙佐和野沙年紀很小,捕獵已經是一把好手,也是他教的。大家很喜歡他。"
"沙佐和野沙是他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和他沒有關係。不過他對他們就像對親生兒子一樣。"
"他們兩個是你生的?"
"是的。"
"你的伴侶知道?"
"是的,他知道。我生下他們的時候,白轍就在一旁鼓勵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和你們不一樣,他不覺得我奇怪或者不祥,他喜歡我這樣,不需要任何掩飾,他都很喜歡。他愛我,很愛我,我也很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