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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后作死日常》第2章
第2章 雛菊獅蠻糕〔修〕

 大白叔瞪著眼睛瞅著阿硯那清澈的大眼睛,還有那靈秀的小臉蛋。

 分明是個機靈丫頭,怎麼腦袋真好像有點問題呢?

 大白叔想起了自家堂侄女的話。

 不過想到了他家九爺的板子,他還是忍下心中的疑惑,儘量描述了那天的糕點:「看著有些像獅蠻糕的,上面紅的綠的,還散著小花,帶著淡淡的菊香,想起來了嗎?」

 阿硯皺眉想了一番,最後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是我做的雛菊獅蠻糕啊!」

 大白叔總算松了口氣,試探著問:「好,那你再做一份?」

 阿硯點頭:「沒問題啊!」

 大白叔和旁邊滿臉鄙夷的何小起對視了一眼,暗自點頭。

 阿硯呢,看了看旁邊的食材,這才發現那些食材都放在白瓷小碟子裡,各種食材配料都是最齊整的,她望了眼大白叔:「還缺點雛菊。」

 大白叔忙吩咐一旁的何小起:「去!」

 何小起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往外走。

 誰知道阿硯卻對他又補充說:「太老的不要,太嫩的不要,要昨日個新開的那種,不大不小的。」

 何小起沒想到這鄉下丫頭使喚自己這叫一個順手,瞪了她一眼,不過到底還是去了。

 他倒是速度快得很,不過片刻功夫,便提來一簍子雛菊來。

 阿硯有些驚詫:「這麼快?」

 何小起頗有些得意:「咱廚房裡要用的,哪個敢怠慢?」

 這些事兒哪裡勞駕他來親自動手,自然有侍衛代勞,那些侍衛輕功好動作快,沒幾下就給弄了一簍子。

 阿硯對於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再次檢查了食材,開始做起了她的雛菊獅蠻糕。

 其實這獅蠻糕,乃是本朝重陽節時常用的糕點,就是用粉面蒸成糕,上面放點石榴籽啊粟子皇,還有銀杏松子等物,再嵌上點肉絲兒,使這糕點打扮成個獅子蠻王的樣子,所以才叫個獅蠻糕。

 不過阿硯做的這個獅蠻糕,卻和別人做的不同,她在蒸治面糕的時候,是加入了雛菊的。

 一旁的大白叔和何小起見阿硯慢騰騰地做起糕點來,都開始打起精神從旁盯著瞧。

 只見阿硯白嫩嫩猶如菱角一般的白手指,從簍子裡挑了十數朵雛菊,放在鍋裡,又取了旁邊的山泉水加上開始燒火。

 大白叔見此,忙喝止:「你不用燒水,讓何小起燒。」

 何小起倒是沒說什麼,乖乖地去燒火了。

 阿硯趁機將旁邊的一些食材全都挑選了,洗乾淨了備用。

 少頃之後,鍋裡的水煮沸了,阿硯拿了一個紗布濾掉菊花,又在菊花水裡加入了冰糖,粟子粉,一邊攪拌著一邊繼續讓何小起燒火。

 待到這邊菊花水煮好了,阿硯慢調思慮地和麵做糕。

 大白叔簡直是要把眼睛瞪出來了,他想看看這小姑娘怎麼做的,可是他看了半天,卻覺得她的手法以及配料並沒有什麼特別。

 大半個時辰後,阿硯的雛菊獅蠻糕出鍋了,淡黃的糕餅,上面有各樣乾果點綴其間,更有片片菊花緩緩飄動。

 大白叔湊過去,這才見那菊花欲迎還遮,半鑲嵌在糕餅上,因那菊花花瓣輕盈,如今旁邊稍微有人走動,那菊花便仿佛蝴蝶翩翩起舞。

 而更讓人驚奇的是,不過是十幾瓣菊花而已,這糕點便散發著淡淡的菊香,清冽悠然,讓人恍惚置身菊園之中。

 何小起臉色也有點變了,上次那個被自家九爺吃了後頗為滿意的糕點,他並沒見過,是以他心裡想著,或許並沒什麼,只是湊巧九爺喜歡而已。

 畢竟吃什麼東西,還是要看心情的。心情好了自然覺得入口的東西美味,心情不好了再是什麼精心烹製的美食,都沒了味道。

 所以他對著小姑娘頗有些看不起的,總覺得她未免走了狗屎運。

 可是現在呢,他看著她那小手靈巧地將原本市井間常見頗為俗氣的獅蠻糕做出了個小花樣,那個花樣,他家九爺想來是會喜歡的吧?

 他頗有些不是滋味地看著阿硯,想著這小姑娘,哪裡學來的手藝?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那裡傳來一個聲音:「大白。」

 一聽到這個聲音,大白叔馬上渾身一震,連忙點頭:「好了好了馬上好了!」

 阿硯忙乎了這半天,總算做好了,她來到這王府,就看到個何小起和韓大白,正覺得納悶廚房怎麼才兩個人,此時聽到個不同的聲音,下意識地看過去。

 只見廚房門口的這人,戴著一個貼面具,穿著一身黑袍子,黑長的頭髮垂在後面。

 本來廚房裡溫暖得緊,他那麼一站,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和表情,就連剛才的聲音都冷冰冰的,就好像鐵和鐵相摩擦後發出的聲音。

 這廚房裡頓時提前入了冬。

 韓大白心裡估摸著阿硯膽小,見她看向門外那人,怕嚇到她,忙轉過頭去,對她解釋說:「別怕,這是咱們九爺身邊的侍衛,咱們都叫他甯大人,他是親自來為九爺取糕點的。」

 阿硯是徹底迷惑了,這個蕭府太奇怪了。

 應該是丫鬟來取糕點才是,怎麼來了這麼一位?還是個大人。

 不過她也沒有問,只是默默地點頭:「嗯。」

 韓大白戰戰兢兢將那盤子剛出鍋的色香味俱全的糕點放在食盒中,然後捧到了這位甯大人面前,接著點頭哈腰地笑:「大人,讓您久等了,您請。」

 他是如此地巴結著這位甯大人,可惜甯大人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接過了他手中的食盒,轉身移動走了。

 阿硯忍不住看過去,這位甯大人,真得不是在邁著步子,他是平緩地往前移動。

 他修長的黑色袍角飄揚,阿硯看不到他下面的腳,可是但凡他是用腳走路,都不該是這樣往前移動的。

 韓大白苦笑,同情地望著阿硯:「別……別怕……」

 他的話毫無說服力,因為他現在的聲音都有點發虛的顫:「咱們甯大人,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阿硯納悶地問道:「他是人還是鬼啊?」

 韓大白搖頭:「我不知道……」

 事實上,從很久前他成為九爺的廚子時,這個甯大人就在了,他到底是什麼人,到底長什麼樣子,沒有人知道。

 他同情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那眼光,像是看著一個被自己拉入了火坑的人。

 「別擔心,他不會吃人的。」

 想到剛才自己一個死字就把這姑娘嚇個半死,他同情地望著她,這姑娘膽小得很吧,她一定怕得要命。

 誰知道阿硯卻搖頭:「我沒有害怕啊!」

 是人,是鬼,不都是一樣的嗎?

 這話一出,韓大白用異樣的目光盯著阿硯,半響後,忽然緩慢地來了一句:「我忽然覺得,你……也挺奇怪的……」

 果然,這九爺府,就沒個正常人嗎?

 阿硯卻絲毫沒有察覺韓大白的異樣,她手指頭捏著幾瓣菊花在那裡玩呢,纖細柔白的手指頭,纏上嫩色薄軟的菊花,看著那手指頭水靈靈的好看。

 韓大白又納悶了:「你不是一直在牛樁子村嗎?這手倒是養得好。」

 一般鄉下丫頭,他是知道的,那手都粗糙得很,哪裡能養成這個樣子。光看這手,他還以為這是哪家千金小姐的手呢。

 阿硯聽到這個,伸出十個手指,仔細打量了一番,又回憶了下隔壁家三姑娘的手,最後點點頭:「大白叔你說得對呢,好像我的手和別人的不太一樣……」

 想一想,她自己也納悶了,為什麼呢?

 韓大白一看這架勢,頓時沒了問的想法,擺手說:「罷了,罷了,你這手好,正適合在咱們廚房裡幹。實話給你說吧,天底下的廚房,咱們是獨一份的講究,你看看旁邊何小起,你知道他是過了多少關才能進咱這廚房嗎?就是皇帝老子的禦廚,那都沒有咱們這裡講究呢。」

 正說著呢,那邊廚房門口又站了一個人。

 阿硯好奇地打量過去,這一次不是黑衣服鐵面具了。

 眼前這位,腰佩寶劍,腳踏虎靴,身穿藏藍緞面袍,臉型堅毅,目光冷沉,體型彪悍,他兩腳結結實實地踩在廚房門前,那個氣勢,就像是要把廚房門給踏破一般。

 阿硯正琢磨著,這又是誰?這麼殺氣凜凜的樣子,難道竟是那位吃人的九爺?

 誰知道這位藍袍男子卻忽然開口了,聲音硬朗:「九爺吃了糕點。」

 他這麼一句,頓時廚房裡的兩個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何小起是繃緊了身體,巴巴地等著藍袍男往下說。

 韓大白是緊張地咽了下口水,瞪著眼睛望定了藍袍男子。

 阿硯自己在那裡暗暗猜測,這人看上去並不是個泛泛之輩,不曾想,只是個九爺身邊的?侍衛?

 正想著,韓大白一步向前,賠笑說:「敢問孟大人,九爺,九爺怎麼說?」

 來人叫孟漢,是九爺身邊最為倚重的侍衛之一。

 他剛硬的臉緩慢地移動了下,掃視過廚房,最後目光落在阿硯身上。

 「糕點,是你做的?」

 阿硯上前:「是。」

 孟漢點了點頭:「九爺生氣了,叫你過去。」

 這話一出,何小起臉上頓時露出了說不出是哭還是笑的表情。

 韓大白則是差點栽倒在那裡。

 阿硯隨手拿過一塊白色緞面抹布,擦了擦手上殘留的菊花汁,點頭說:「好啊!」

 來了這麼久,她終於可以見到雇主了呢。

 孟漢倒是有些意外,目光再次掃過阿硯,便轉身往外走。

 阿硯腳步輕快地要追上去。

 韓大白一把揪住阿硯的胳膊,拽住他,小聲說:「阿硯,你,你……」

 他想哭。

 阿硯反過來安慰韓大白:「大白叔你放心,我知道的,我會在九爺面前好好表現的。」

 韓大白看著她那懵懂又清澈的眼神,欲說還休,最後只是皺了皺眉:「這都是命!」

 等到阿硯跟著孟漢出了廚房,他才對著旁邊的何小起說:「造孽啊,這還年輕呢。」

 何小起耷拉著腦袋,淡淡地說:「就是個傻丫頭,她當這府裡的廚房是輕易進來的嗎?」

 別人不知道,他何小起卻是知道的,曾經九爺一怒,直接斬殺了廚房裡十三口。

 從此之後,能進府裡廚房的,那都是把命懸到了褲腰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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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硯並不知道這韓大白和何小起在叨咕什麼,她幾乎是滿懷期待地跟著孟漢往前走。穿過了一道道回廊,又繞過了一座座庭院,走到了阿硯頭有些暈的時候,終於孟漢停了下來。

 孟漢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進去吧。」

 阿硯沖他笑了笑,點頭,自己走進去了。

 孟漢站在那裡,目送她進去,看著她的目光已經像在看著一個死人了。

 阿硯踏進這個花廳後,這才發現,這個花廳幾乎是一塵不染的乾淨,地上的漢白玉石能反射出人影,前面擺放著的白色毯子比雪還要白。

 順著那白色毯子,她一直望進去,卻見前面是一個鋪著虎皮的矮榻,矮榻旁有一個紫檀木鷹架子,上面停駐著一隻通體烏黑的鷹,那鷹此時翅膀合攏著,閉著雙眸養身。

 而就在這矮榻上,斜躺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頭戴紫金玉冠,身穿玄青色寬袍,用一隻手半托著腦袋,斜躺在那裡,黑色的長髮順著他的肩膀往下逶迤,從矮榻上隨同袍角猶如流水一般傾瀉而下。

 不用看到臉,阿硯就能感覺到,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慵懶高貴的氣質,帶著一點邪氣,散漫地半躺在那裡,俯首間睥睨著這個世間。

 就在這個時候,那男人微側過臉來,垂眸掃了剛剛踏進花廳的阿硯一眼。

 阿硯看到了這男人的臉。

 她看到這男人臉的時候,整個人就如同一灘泥般,癱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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