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回娘家
他怎麽會問這個問題?要怎麽回答?
王錦一時有些困惑。
他自然是喜歡彥容的,但彥容問的好像並不是這回事。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十幾秒,也許是一分鍾,或者是更久。
彥容臉上的熱意已經完全退了下去。
他的身體向後縮了縮,慢慢轉過身去,用背對著王錦。
他知道王錦沒有睡著,不回答他,是不想傷害他。
果然,王錦的溫柔總是恰到好處,不多不少,全都用在他想用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王錦安靜的起床,出門去上班。
午休時在醫院餐廳吃飯,他收到彥容發來的消息:「我回學校了,和室友約好的。」
他愣了一下,手指飛快的按鍵回覆道:「我送你。」
彥容回覆的也很快:「不用,我坐地鐵。」
下午小護士們的八卦話題是:我們i錦錦從來不剩飯的,今天中午居然沒吃完,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胃口不好?
幾天後又一個週五到來,梁璽給王錦打了通電話,奇怪的問:「女婿,你是不是外頭有別人了?」
王錦:「……」
梁璽道:「彥容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他想回家,不想去你那邊。」
他在王錦這裏沒問出所以然,隻好一頭霧水的吩咐助理,下午記得去學校接彥容。
他和彥容互相都有對方的手機號,但是從來沒有聯繫過,剛才看到是彥容打來的電話,還以爲是自己眼花。
以前他沒留意過,被柏圖提醒說彥容對他有那麽點意思,他才發現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
被一個小孩兒惦記上的感覺,不是太好。
他儘量迴避彥容,好在彥容也從不主動招他,兩個人互相避開,倒也相安無事。
彥容是個還算懂事的孩子,幾乎不找什麽麻煩,除了上次死也不肯出國,其他時候連要求都少向柏圖和他提出來。
現在居然主動說要回到隻有梁璽一個人的家,這要不是王錦的問題……肯定就是王錦的問題。
他不是真懷疑王錦會在和彥容交往的時候另結新歡,王錦做不出這種事來。
那會是什麽問題?
他腦子裏飛過一陣限制級畫面。
王老二還真是名不虛傳,工作那麽忙,週末白天加著班,晚上回去還連著兩三天這樣那樣,搞得小男票都受不了要回娘家。
梁璽嘆氣又嘆氣,他好想柏圖啊。
醫院裏,同事問王錦:「王主任,怎麽還沒走?今天不用去接孩子了?」
王錦已經連著幾個週五下午提前走,對同事的解釋是有個朋友家裏有事托他照顧孩子,倒也不算說謊。
「小孩兒家裏沒事兒了,」王錦笑著說,「他爸接他,就不用我了。」
同事也沒多想,道:「那也挺好,省得麻煩,現在小孩兒都太難伺候了,尤其不是自己的,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還有什麽心思都不說,就等著讓你猜,誰能猜得著呀。」
王錦點點頭,說道:「對,是猜不著。」
他猜著彥容會躲他,畢竟臉皮薄,又有些驕傲,問出那樣的問題卻沒得到回應,多少會覺得丟人,想躲他幾天也正常。
可他沒猜到,彥容會躲回家去。
這不是個好信號。
以前彥容躲梁璽,是怕情難自禁會忍不住做錯事,現在爲了躲王錦卻躲回了梁璽那裏,他是怕……什麽?
王錦心裏有答案了。
他有一點後悔,如果他知道彥容是這樣絕決的人,那天晚上就該說句什麽才對。
但實際上,那種情況下,不管說了什麽,他恐怕也一樣還是會後悔。
他對彥容的喜歡,不足以支撐他對彥容承諾任何東西,包括愛情,包括未來。
彥容被梁璽的助理接回了家,助理沒有進門,送他到門口就走了。
他知道家門的密碼,但看助理這樣,也知道梁璽在家,便沒有按密碼,而是按了門鈴。
梁璽給他開了門。
兩人都是一臉尷尬。
梁璽向後退了退,不怎麽自然的迎接道:「回來了。」
彥容道:「嗯……嗯,回來了。」
他低著頭進去,把單肩書包抱在身前,坐在換鞋凳上換鞋。
梁璽站那看了幾秒,實在覺得彆扭,丟下句:「桌上有橙汁,我剛榨的,你喝點吧。我有個電話要打。」
他遠遠的躲進書房裏去,還把門也關了起來。
彥容坐在換鞋凳上,有點想笑。
他突然發現,以前他真的很笨。
梁璽從來不用正眼看他,還總是躲他像躲妖怪,柏圖那麽體貼的人,都從來沒有試圖調和他和梁璽的關係。
他居然還一直那麽可笑的以爲,他望著梁璽的目光,從來不曾被別人發現。
和那些不願揭穿他孤兒身世的同學們一樣,梁璽和柏圖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想傷及他的自尊。
所有人都知道他一無所有,偏偏還有這可笑的自尊心。
就連……就連王錦也一樣。
梁璽在書房裏給柏圖打電話,那邊卻是柏圖的助理接的,說柏圖正在拍戲。
他隻好刷了會兒微博,看看也差不多二十幾分鍾了,才拉開門出去。
彥容不在外面,桌上的橙汁好像也沒有變少。
梁璽走到彥容的房間門口,輕輕敲了下,說著早想好的話:「彥容,我晚上有個飯局得出去,不方便帶你,你自己在家行不行?」
裏面彥容道:「行。我有點困,已經睡下了。」
梁璽以爲他也是找藉口不想和自己正面接觸,便道:「別睡太死,一會兒有阿姨來幫你做晚飯,聽著點門鈴響。」
彥容道:「好。」
聽到家門被拉開又被鎖上,外面徹底安靜下來。
房間裏,彥容書桌邊上,沒有開燈,隻有手機屏幕的微光。
他打開照片,把那個全是梁璽照片的相簿刪除了。
王錦十一點多才回家,一開門就聞到酒精的味道,他覺得不對,伸手開了燈。
沙發上趴著個人,深色外套,亞麻色頭髮,醉得全無動靜。
他心裏一緊,是彥容嗎?
但很快他便知道不是,他看到了那個人的耳釘。
他過去,擡腿踹了那人一腳,力道不重,語氣卻非常狠戾,罵道:「癟犢子,又吐了一地,你走了我才換的新地毯,才用了一個月,又他媽被你給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