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紮小人
夕陽西下時,王錦像抱著一隻考拉一樣抱著彥容從浴室裡出來,兩人都赤裸著身體,彥容閉著眼睛,把臉埋在王錦的肩上。
走到床邊,王錦把他放下,他還是摟著王錦的脖子不撒手。
王錦輕捏了捏他的臀肉,說:「好了,乖乖穿衣服,該送你回去了。」
彥容小聲撒嬌道:「不想回去,我能不能不回去?」
王錦道:「你柏圖哥哥要擔心的。」
彥容睜開眼睛,說:「我給他打電話,就說我要談戀愛。」
王錦笑道:「那他要紮寫著我名字的小人兒了。」
彥容不懂,問道:「紮那個做什麼?」
紮小人是民間詛咒的方法,可現代語境裡這種事多半都是玩笑,解釋起來還挺費勁,王錦便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和針灸差不多。」
中國傳統文化裡最難懂的有兩件事,迷信和中醫。
於是彥容也不問了,畢竟他連「平心而論」和「言簡意賅」都寫不對。
他不捨得跟王錦分開,可是昨晚答應過柏圖要早點回家,隻好不情不願的、慢吞吞的穿衣服。
王錦穿的倒是快,穿好了就坐在一邊看著他磨蹭。
他穿到半途,又忍不住,湊過去要王錦吻他。
王錦配合的吻了。
性愛之後的這個親吻並沒有情欲味道,甚至有幾分純情。
這時放在一旁的,王錦的手機突兀的響了一聲。
兩人便結束了這個吻,彥容退回去繼續穿衣服,穿好褲子穿上衣,該穿襪子的時候,失落感慢慢湧上來,天都快黑了,別人都倦鳥歸巢回家去了,他卻要離開王錦。
他都還沒有對王錦說「愛」呢。
剛才做愛的時候他有幾次想說,又覺得那種*結合的時刻表白,有些輕浮,一點都不真誠,也不浪漫。
不然現在說?
他歪著腦袋看王錦。
王錦卻還在低頭看手機,眉頭微微皺起來。
彥容問道:「怎麼了?」
王錦隨手按了手機的鎖屏鍵,笑著說:「沒事兒,同事有點問題,不要緊。」
彥容道:「你都沒有笑出魚尾紋。」
王錦隻好不笑了。
彥容把襪子穿好,懂事的說:「你要是有事就不要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去,你回醫院去工作吧。」
王錦道:「不用,不是急事。」
彥容仔細看了下王錦的表情,覺得這句不像哄他。
但送他回去的路上,王錦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他說起學校裡的一些趣事,有個德國來的轉學生很有趣之類的,王錦「嗯」、「哦」、「啊」的應著,好像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別,可他能感覺到不一樣。
以前王錦也是這樣應和他這類話題,但會在路況較好時,時不時的轉頭看他一眼,眼睛裡有一點笑意,他喜歡王錦那樣的眼神,他總是會被看得心裡又暖又甜。
然而今天王錦一次都沒有看他,那些「嗯」、「哦」、「啊」也都像是在敷衍。
他閉上嘴不說了。
今天就不該讓王錦送他回家,王錦的同事可能是有很要緊的事。
一直到分開時,王錦都沒有來問他為什麼隻講到一半,也沒有關心那個德國同學後來怎麼了。
他把依依不捨忍了回去,故作大方的直接下了車,朝王錦揮手告別,目送王錦的車遠走。
那個「愛」字在他的舌尖上轉了幾轉,又被他吞了回去。
這麼好的一個字,不該在這樣倉促的時刻說出口,還是等下一次見面,王錦沒有那麼忙的時候再說吧。
也許不用等到下一次,王錦就會再看到他的那封情書。
他又雀躍了起來,開心的上樓回家了。
他到家之後過了一會兒,柏圖和梁璽才一起回來,兩人去超市大採購,買了很多生活用品,還有蔬菜和新鮮肉類。
彥容自覺的幫柏圖接了袋子進來,和梁璽保持了一段距離。
柏圖問道:「剛回來?吃晚飯了沒?今天都去哪兒了?玩什麽了?」
彥容道:「看pia了,超級好看。」
柏圖想了想電影院昏暗的光線,心情複雜。
當著梁璽的面,有些話他也不好意思問彥容,一直到吃完晚飯,彥容幫他收拾碗筷的時候,他才逮著空隙問:「出去一整天,就光看了場電影?」
彥容實話實說道:「上午在他辦公室玩,下午去看電影,最後還去他家了。」
在辦公室玩……看電影……去他家……
柏圖痛心疾首道:「爲什麽要去他家?」
彥容理所當然的說:「要做愛啊。」
噗呲——柏圖狠狠擠了幾乎半瓶洗潔精出來。
王錦離開柏圖家的小區不遠,便把車停在了路邊的停車線內,坐在車裏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