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軒轅默死

　　天牢。

　　比起地牢的潮濕陰暗，天牢專門為皇室宗族準備，要稍微乾淨一些，但畢竟是牢房，即使精緻得如正常房間無異，但是一走進天牢，就能夠聞到那一股子潮濕發黴的味道。

　　再見到軒轅默讓十七還是驚訝了一番。原本霸氣外露，冷酷的男子此時身穿牢服，頭髮未束，黑色長髮披散，如今他根本看不出來之前的霸氣，也絕對不會將他與之前稱霸天下的軒轅默想到一塊，僅是一夜之間就改不了一個男子。

　　之前，他們是針鋒相對的敵人，他間接害死了錦色，逼迫爹娘五年疏遠，也讓她在四面受敵的情況下必須反擊。可是，她說過，在這場爭奪戰中，無對無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母的，不過為了這個母的運用了不同的手段而已。

　　回想這段日子發生的一切，軒轅默其實有無數的機會來殺她，可他並沒有行動，而是一次次的放過。也許，是因為他對她有點那幾分興趣吧。

　　軒轅默發現有人來了，但是並未抬起頭去看。不管來人是誰，成者王敗者寇，他既然敗了就不會在意有人來奚落他。

　　等到，他想等到的那個人，他便可以放下一切，因為有個疑問他不能帶著一起入地獄！

　　十七知道他發現她來了，只是不抬頭見她而已。

　　一步步的走到鐵欄外。

　　在牢房的最頂端挨著房檐的地方有一個圓形的洞。也就是這個洞將外面的陽光折射進來，以至於不讓這牢房那陰冷。

　　「軒轅默。」十七聲音低沉嬌柔的喚道。

　　聞聲，軒轅默立即抬起頭看向十七，依舊冷峻的俊顏有了幾分驚訝之色，看向十七淡淡的說道：「你來了。」

　　十七點頭，似乎也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她和軒轅寧不會留下禍根，讓他活在世上。所以，在這般殘忍的心態下，她對他而言，是仇人。

　　氣氛沒有十七當初想像的劍拔弩張，他沒有對她恨意大發，而是冷靜的讓她出乎意料。

　　「當初朕應該殺了你，果然，一次次的放過你，讓你與軒轅寧合謀將我限於落敗之地。關在牢中的短短幾個時辰內，朕已然想明白，下輩子若生在帝王家，就必然不會對任何女子動心，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這一次，朕敗了，但絕對不會後悔。」軒轅默首先開口幽幽的說道，說著這番經歷，他的口吻出奇的平靜。

　　「記得在盛宴上，你彈琴時與瑞王府截然相反的模樣，恐怕當時你就讓朕震撼了，你的特別也讓朕不由得多看，多年來朕告誡自己，對任何女人都不可動情，男女之情是朕不屑的，對於柳月飛，朕喜歡她可以利用。若利用得當朕會得到期望已久的江山。可你，字瑞王府驅離出府後，就開始變化，明明是卑微的身份，可你卻高傲優雅的讓朕側目。朕註定為此變得心慈手軟，幸而柳月飛不斷的在暗中對你下手，而朕也漸漸地從這份迷失中尋回自己。」

　　「開始命令自己對你下狠手，月飛將你與端木辰聯姻，最初朕是反感的，可要對你狠心，便逼著自己同意了。不過，你很聰明，用盡各種辦法來躲避朕的逼迫。對四弟也是同樣，朕不能容許一個強勁敵人的存在。可四弟所擁有的能力超出朕的想像，如此一連三波的設計讓朕一步步地陷入他的陷阱之中。朕敗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軒轅默一個人平靜的述說著，似乎將他這段日子的掙扎與經歷都吐了出來。可是分明驚心動魄的事情在他平靜的口中說出，不由得讓人起了疑心。

　　「你……」十七皺著眉剛想出口問。

　　軒轅默就伸手笑著示意她不要說，他繼續淡淡的說道：「慕容十七，朕想知道，在你心中可曾有過朕？」

　　十七微微一愣，沒有預料到他問的如此直接，雖然很詫異，但是還是回答了，「你對我而言，至始至終皆是對手。」她更沒有想到，原來他曾經如此的掙扎。心略有一樣，別過他深深的鷹眸。

　　得到這樣一個不出意料的答案，軒轅默眸底還是閃了一閃，不過心卻仿佛松了，他笑得無比輕鬆道：「原來真是這樣。」

　　「這個答案曾經我對你說過。」十七笑道。

　　她沒有想到，事到今日他們能夠如此輕鬆的對話，不過這樣的結果也算好的，總比大吵大鬧強得多。

　　「月飛被人強姦，後來出現在端木辰的房中也算你安排的吧？」軒轅默轉過身子，抬起頭看向那唯一折射進來的一束光，輕聲問道。

　　「是。」若她不對柳月飛動手，柳月飛就會對她動手。所以，在對柳月飛這件事上，她無錯。

　　聽到答案，他鷹眸閃爍，喉頭湧動，酸回擊到口腔內，幽幽的說道：「十七，你真的就那麼相信軒轅寧嗎？朕看不透他，你也看不透他。」話落，軒轅默不再言語，鷹眸望著一束光漸漸地沒了焦距，就這樣站了片刻。

　　十七眼眸光芒閃動，她不相信誰，也不會不相信軒轅寧。

　　過了半晌，十七發現他沒了動靜，而且如此靜，靜的她聽不到呼吸聲，心咯噔一聲，聲音輕輕地喚道：「軒轅默？」

　　「軒轅默……」聲音高了一些。

　　仍舊是沒有回應。

　　牢房內如死亡般沉寂。

　　十七不敢呼吸，忽然，男子略為偏瘦的身體傾斜，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十七這才看到他嘴角一抹血漬。

　　她閉上雙眼，這抹沉寂似乎將她包圍進這種氛圍之中。

　　從身後樓梯上走來幾個獄卒：「明月郡主，三王爺已經死了。」

　　睜開雙眼，不再看倒在地上的那個曾經稱霸天下的男子，轉過身走上樓梯，在出了牢門時，冷聲吩咐到：「將他好好安葬了吧。」

　　乾清宮

　　「王爺，我聽說慕容小姐去了天牢。您放心她一人前往嗎？」飛劍安排好軒轅寧交代的事情後，回來時聽到有人說慕容小姐去了天牢見軒轅默。軒轅默詭計多端，若是急了做出對慕容小姐不利的事情該怎麼辦？

　　軒轅寧輕聲道：「軒轅默絕對不會傷害她。軒轅默此時應該死了吧？」驕傲如軒轅默怎會讓自己死在劊子手手中？他定會自行了斷。而十七前往，只是讓他將日子提前了，不會放在五日後，畢竟，這五日之內還會發生什麼，誰都無法預料，而讓軒轅默儘早自行了斷，對天下，對文武百官都算有了交代。

　　飛劍驚訝，軒轅默會死？這是怎麼回事？疑惑了半刻，終於想明白了其中是怎麼回事。不再問下去，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連忙說道：「王爺，端木辰似乎太過平靜了，官兵包圍了行宮，他都沒有問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太過尋常了？」

　　窗前，透過樹影照應進殿中的光，似乎是一張黑色的網。吹入進來的風絲涼，晃動著窗櫺輕輕地響著。

　　「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其他的無需介意。」

　　蒼月國

　　飄過大雨，淅淅瀝瀝的拍打在青瓦片上。

　　陰深深的天空籠罩著蒼月國整片土地。

　　皇宮，皇貴妃的宮殿內，自從龍歸登基後，司馬姍姍就被封為貴妃，皇后之位一直空虛著。

　　司馬姍姍向來得龍歸的寵愛，在後宮為數不多的妃嬪當中，聖寵不衰，因為人大度溫良，讓其他的妃子們宮人們頗為敬重。

　　今日，因是陰沉的雨天，讓人的心情低落，用過午膳後，正想休息，龍歸便來了。

　　「皇上，臣妾去為你準備毛毯，這秋雨甚冷，別著涼了。」司馬姍姍嬌柔說道，說罷便轉身去了主臥，片刻間便拿出了一張虎皮毯子，然後墊在龍歸要坐下的椅子上。

　　對於司馬姍姍的服務，龍歸很滿意，不過百年不變的一張冰山臉上未有絲毫柔軟，他不愛司馬姍姍，應該說他不愛任何一個女人，愛對他而言毫無用處，但是，女超人的身體和溫柔他是較為喜歡的。

　　察覺到今日的龍歸與往常有些不同，眉宇間似乎有些煩擾之事，司馬姍姍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您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之事？」其實自鳳天國返回時，他就一直心事重重，即使如願以償登上皇位，他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龍歸沉默片刻，兩眉皺得更深，自虎皮椅上站起走到窗前，望著淅瀝的大雨，才悠悠的說道：「軒轅寧並非朕看到的那般簡單！由此可見軒轅甯在龍隱一事上隱瞞了朕。」沒見到龍隱的屍體，他就永遠都不會放心，他有一種感覺，龍隱還活在世上，而且距離他越來越近。

　　仿佛就在他的眼前，而他卻無法抓住他！

　　「皇上，為何不能放過前太子呢？或許他早就已經死了，根本就不在人世間。而軒轅甯是鳳天國的王爺，他能明哲保身，鋒芒暗斂，只能說明他夠睿智。可這與前太子有何聯繫呢？十二年前龍隱太子身受重傷，被一路追殺，怎麼可能還活著？」司馬姍姍歎了一口氣後，便勸說道。

　　可她的話剛剛落下，龍歸便一身殺氣十分肯定的說道：「不可能，他絕對沒有死。」他必須派人前去一探究竟！凡事就從軒轅寧身上開始調查。

　　見他如此堅持，司馬姍姍緊咬著牙，不知道他如此堅持是好事還是壞事。

　　低下眼瞼，龍隱……蒼月國最傳奇的男子。他究竟是死還是活？

　　……

　　「軒轅默服毒自盡了。」這是十七從天牢回到皇宮見到軒轅寧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其實她去見軒轅默的時候，便打得讓他進入自裁的目的。可沒想到，他竟然在身上藏了毒，如此無聲無息地死去。

　　軒轅寧見十七神色有異，便知道軒轅默定是對她說了些什麼，走上前，將十七攬入懷中，輕柔的聲音響起：「十七，一切皆是命。」

　　無論是軒轅灝的死，還是軒轅默的死，都是命。

　　「爹娘現如今在烏尊國生活得很好，我很開心。」自他的懷中傳來悶悶的聲音。

　　軒轅寧皺了皺眉，深眸之中似有驚慌一掃而過。「五日之後我就會登基。」此刻，他想得到她一個答案，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心。

　　「五日時間夠做好一切的準備嗎？」十七揮去腦海中那飄渺的似乎有種糾纏著她不去的那抹不安全感，自軒轅寧的懷中抬頭擔憂的笑問。

　　「足夠時間準備。」軒轅寧點頭回道，隨後深眸緊緊地盯住十七，問道：「十七，我想與你執手一生，白頭偕老。而你……」他屏息等待著她的答案。

　　十七身形一顫，緊咬著紅唇，臉頰似浮起一層紅暈，躲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這是屬於求婚？還是……

　　她信任他，這段日子以來，他用性命來守護她，保護她，就像飛劍說的，他是真的用著生命去愛她。以往她不敢正視這段感情，是因為她怕失去，那麼今日呢？

　　他能夠親口說出這些，她頗為感動。至於那些各式各樣的問題，她相信他會解決。

　　既然信任，何苦去玩欲擒故縱的遊戲。

　　既然信任，有些東西就不必去硬要個承諾。

　　殿外，幾隻小喜鵲飛過，唧唧咋咋，聲音甚是好聽。

　　十七心一動，輕輕地點了點頭。

　　軒轅寧激動不已，將她用力抱入懷中，「五日之後我將昭告天下，你慕容十七將是我的妻，一月之後將有封後大典。」

　　他激動，他雀躍。她同樣激動，同樣雀躍。聽著喜鵲的聲音，仿佛是在報喜。十七的心湖中漸漸地泛起一層層的水波。

　　晚膳過後，十七出宮回慕容府後，飛劍求見于軒轅寧。

　　軒轅甯勾起唇角，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看了眼飛劍，問道：「何事？」

　　垂首的飛劍抬頭時被軒轅甯唇邊的笑容震撼到了，王爺很少會這麼笑，今日慕容小姐進宮了，莫非是王爺修成正果了？

　　不過，眼下有一件麻煩的事了！若非棘手，飛劍也不想告知軒轅寧，但此刻，是必須說出口了：「王爺，奉您的命令會王府準備與思維側妃商議和離一事。結果四位側妃都擺出了強硬的態度，絕不和離。而且要進宮等著賜封。卑職勸說一番，效果微乎甚微。現在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