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黃雀在後
鳳天國皇宮。
一輛馬車從北宮門口直入。
乾清宮,寢宮中,龍床上,軒轅灝臥躺休息,因傷到的地方尷尬,他命令御醫不可擅自傳播。而他也只能忍痛每日上朝。只要下了朝,就立即將朝堂上的奏摺拿到寢宮來批閱。
正當他為軒轅默暗中動的小動作愁苦之時,宮人來報,四王爺求見!
不必猜,四弟前來必定是為了退婚一事。
不過一會兒,軒轅寧進來了。軒轅灝賜了座。
軒轅灝打量著軒轅甯,一向溫和的他竟然想要退婚,這點令軒轅灝很意外,「四弟進宮見朕,所為何事?」他明知故問道。
「臣弟想要退婚。」軒轅寧深沉的眸子看向軒轅灝,極為淡定的說道。
軒轅灝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軒轅寧會直接提出來。當下,嘴邊的笑容消失,沉聲道:「這是賜婚,聖旨已下,不能退婚。」換句話來說,他下的聖旨,就算是他最親近的五弟軒轅燁也不能違抗,更何況還是以前未有過多交集的四弟。
聞言,軒轅寧好似並不意外,他的黑眸閃爍的光芒逐漸的幽暗下去,氣氛因為這兩句簡短的話,有些凝滯。沉默了半刻後,軒轅甯重新開口說道:「既然如此,四弟也不能強求。」
這麼痛快?!軒轅灝有些無法置信。既然都已經入宮,來到了他的面前,卻為何不爭取一下就放棄了?
相對于軒轅灝的驚訝,軒轅甯越顯平靜。他要的不過是軒轅灝的一句話,若是軒轅灝有一絲的遲疑,那麼,他將會多說兩句請求的話語,可若是態度強硬,他只有使用非常手段來達到目的。
「淩青雖然不是很溫柔嫻淑,但也是大家閨秀。也許她招惹了四弟,四弟也無需往心裡去。她只是耍耍性子而已。」軒轅灝歎了一口氣,忍住身體的不適,對軒轅寧語重心長的說了兩句。這話聽起來,真的是有幾分兄長的樣子。
軒轅寧點頭,淡笑道:「謹遵皇兄的囑咐。」
他溫順的態度讓軒轅灝十分滿意。要是軒轅默也像四弟這般聽話,他就不必有這麼多的煩惱。
軒轅默私下的動作越來越頻繁了。他必須掌握好時機,對他動手,越早解決越好。
二人心思各異。這一次對話,無結果似有結果。
兄弟兩個又閒聊了兩句,軒轅寧便帶著淡淡的笑意走出乾清宮。
乾清宮門口,軒轅甯正好與前來辭行的龍歸和司馬姍姍相遇。
龍歸前來乾清宮,是要辭行。在他離開蒼月國的這段日子,竟有人覬覦他太子的位置,妄想取而代之,有了內亂,他就絕對不能繼續留在鳳天國,關於龍隱,他至始至終都不相信他死了,所以,絕對不會放棄尋找。
想不到竟能在此遇見軒轅寧,他有一種直覺,軒轅寧讓他看不透,若是龍隱真的活著,他為何要幫助龍隱隱藏行蹤?
若是龍隱死了,一切都好解釋。
「太子殿下這是?」軒轅寧略顯驚訝的問道。幽怨黑沉的眸子深處,似有一道冷光浮現。一切都是他暗中操縱,他怎會不知龍歸想要做什麼!
聞言,龍歸始終如一的冷峻的容顏沒有多餘的表情,他疏遠客氣回道:「如今在鳳天國也有十幾日了,還有要事需要本殿下處理,所以不能繼續在鳳天國欣賞美景了。」
「原來如此,真是可惜。本以為太子還會多留幾日,本王可以與太子多飲幾杯。」軒轅甯溫潤的笑道。
龍歸眉尾挑了挑,冷目看著軒轅甯,疑竇頓生。軒轅寧……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那只好等下回了。本殿下先行謝過四王爺。」
在他身後的司馬姍姍視線一直放在軒轅寧的身上,不知為何,軒轅寧身上有某種氣息是她所熟悉的,可又隱隱約約。讓她摸不著頭緒。她可以確定,在來鳳天國之前,他們絕對不認識,那這抹熟悉感從何而來?「後日便是四王爺大婚,妾身先行恭喜四王爺,大婚吉祥。」
「謝謝。」軒轅寧微點著頭,算作是對司馬姍姍的回應。
司馬姍姍忍不住將眼神放在他身上,就想知道這份熟悉感從何而來。想了半天,她眼前一亮,豁然開朗,對!是氣質!他和龍隱太子有著相同的氣質。
只不過龍隱太子的氣質更要趨向于神仙般的高雅,而且略顯張揚。
而四王爺,卻是深沉壓抑。
司馬姍姍自嘲輕笑,最近受了殿下的影響,總是想著龍隱太子。不自覺的將有著相同氣質的男子聯想到龍隱太子。
龍歸仍舊暗自打量著,企圖看清軒轅寧。可,一無所獲,要是早能看清軒轅寧,早就看清了,怎會等到現在?沒想過多,龍歸便與軒轅寧又說了幾句後,就攜著司馬姍姍走入乾清宮。
二人一步步的走離在軒轅寧的眼前。
他黑眸中,嘴角,臉上如風的笑意隨風消散。
衣訣飄飛,帶起一陣陰寒氣息。
……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
房中,十七拿出忠叔交給她的曲譜,反復翻看。
從忠叔對宣琴和曲譜的緊張程度上來看,其中必定有些玄妙。可研究了半天的曲譜,也沒有發現特別之處。
將宣琴放置在唇邊。
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按照曲譜吹奏。
一開始因技術稚嫩,吹響的宣琴,樂聲的品質並不好。不過,經過反復的練習,十幾次後,她便掌握了吹宣琴的基本技巧。
按照曲譜的第一頁,開始吹奏。
樂聲由最初的尖銳刺耳,到後來逐漸圓融,直到入耳。
曲子調子很緩慢,這種奇特的樂聲,配上奇特的曲子,十七在吹奏的時候,漸漸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首曲子似乎有魔力!
猶如下雨滴落房頂,窗沿滴滴答答的雨滴聲,由快速到緩慢。
每一次都敲在了心尖上。
「這是怎麼回事?」停止練習,十七不可置信的望著手中宣琴,本以為是普通的口琴和琴譜,相互配合,卻顯得詭異駭人!其中暗藏的力量,似乎很龐大。
微蹙著眉頭,十七深深的看著宣琴和琴譜,想著各種可能性。
難道,這曲譜內記載的是某種內功心法,這種內功心法只能與宣琴配合?
再或者,剛才不過是幻覺?
可心中受到震撼的感覺那般強烈,絕對不會出錯。要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有去問忠叔了。
翌日,天還未亮。敲門聲強烈的響起。
如此急促,十七立即起身,快速的穿上衣服。打開門,就見錦色一臉慌張。
「何事如此慌張?」十七先行開口問道。
錦色急的雙眼通紅,「小姐,不好了!夫人渾身發燙,昏迷不醒!老爺叫了幾個大夫來看,都不知道為什麼!」
「什麼?!」十七清冷的面容立即有了裂縫,拔腿就朝著主臥跑去。
「小姐!」錦色跟在後面跑,止不住的流淚。夫人究竟怎麼了?好嚇人。
跑到主臥,門前站滿了下人,還有幾個背著藥箱的大夫。
十七心猛的一顫,推開門走了進去。
腳步異常沉重。
床上,李婉兒面色蒼白皺緊兩眉,雙眼緊閉。床邊,慕容峰緊握著李婉兒的手,焦急的說著:「婉兒,不要嚇我。快點醒來。」怎麼回事?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會變成這樣?
「爹?娘她……」十七聲音顫抖,幾步上前,跪在地上,看著仿佛正在忍受著巨大折磨的李婉兒,問向慕容峰。
「幾個大夫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猜測是中毒了。可是中了什麼毒,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會中毒呢?」慕容峰有氣無力的說道。婉兒一直都在府上,很少出去,怎麼可能吃了毒藥?而且會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現在該怎麼辦?熱度不斷增加,再繼續下去……」不好的猜測終結在他哽咽的話語中。
聞言,十七眼皮一跳!中毒!蠱毒!
這是蠱毒發作了!
不做細想,十七起身對慕容峰囑咐道:「一會兒大夫無論開了什麼藥都不要給娘服用!他們說什麼都不要聽!」想要解蠱毒,只能下蠱之人才會有解藥!
話落,就立即跑了出去。她要去找軒轅默!
三王府
「慕容小姐,你不能進去。三王爺這個時辰都不見人。」門口守衛攔住十七,阻止她的入內。
「我要立即見到三王爺!若是你繼續攔著我,如若發生了大事,你十個腦袋都抵不了!」十七狠狠的剮了一眼守衛,厲聲道。
守衛聞言,有了一些遲疑,她若是沒有緊急重要的事情,就不可能說如此重的話!幾番思量,守衛不敢怠慢,點頭安撫道:「慕容小姐請等一下,小的去稟報王爺。」
十七知道再焦急也沒用,只能點頭,耐心等待。
守衛快跑進院子,去往書房找軒轅默。
一刻鐘後,守衛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對十七點頭哈腰賠不是:「對不起了慕容小姐,剛才多有得罪,一切都是職責所在。」
「別廢話,快帶我去見王爺。」這個時候,她可沒有心思聽這些阿諛奉承的話。瞧著守衛的態度,想必軒轅默同意見她了吧。
守衛見狀不停點頭,走在前面帶路,手不停的拂過額頭,幸好剛才他沒有太過於惡劣,否則,她去道王爺面前告他一狀,他的後果可不堪設想。
王爺在聽到慕容小姐的名字後,立即就命令他,讓慕容小姐進來,由此可見,慕容小姐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見三王爺。
相比于侍衛的忐忑,十七差點急火攻心,但她面容上一派鎮定,根本看不出迫不及待的神色,她不知道一會兒見到軒轅默,他是否會交出解藥。
他若是不交出解藥,她又當如何?行刺威脅?自嘲冷笑,他身邊保護的暗衛不下十名,還未等她行刺,就已經有人將她刺了!
十七心中腹誹,或許沒有她想的那麼糟。軒轅默畢竟要用娘來威脅爹,並牽制她。所以,一切都好談。
書房。
「王爺,慕容小姐到了。小的告退。」守門將十七帶到書房後,對軒轅默行了一禮,然後退下。
十七幾步上前,剛要開口說話,軒轅默就開口了,「坐下吧。」他想不到她會主動來找他,墨黑的鷹眸一道光芒閃現。
落座後,十七抬頭看向軒轅默,心中幾個想法閃過,白皙的面容上,鎮定自若。「因為有要事才迫不得已叨擾三王爺,希望三王爺不要介意。」
軒轅默鷹眸一閃,猜疑的目光打量著十七,片刻後說道:「本王正好無事,慕容小姐有何事就直接說吧。」他雖然不是很瞭解她,但也知道她絕對不會輕易來到三王府,畢竟,他在利用她爹。
「既然如此,十七就直說了,娘的蠱毒已經發作了,希望三王爺能夠給予解藥。」十七聲音放緩的說道。她本想虛與委蛇,轉幾個彎子然後讓軒轅默給解藥。可這樣一來,便要浪費時間,現在的娘可都在每時每刻的煎熬著呢,她不能浪費時間。
聞言,軒轅默有些驚訝,蠱毒這麼早就發作了?結果略微細想,心中暗算了一遍,在李婉兒身體內的蠱毒已經被養了五年,今日正好是發作的時間,他差點將此事忘了。不過,在交出解藥的時候,他要提出些要求,「想要解藥不難,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他看向十七的目光有些複雜。
「何事?」十七忍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憤怒,此刻娘正在受著蠱毒的疼痛煎熬,軒轅默竟然提出條件!不愧是有著狼子野心!
「本王想再聽你彈奏七弦琴。」軒轅默冰寒的聲音中,多了幾分火熱。那日在盛宴上,她所彈奏的曲子,震撼了他的心靈,這段日子,凡是家中姬妾彈琴,他便想起了她,一直想要找個機會,聽她彈琴。
可他明白,她絕對不會輕易為人彈琴,所以,想要聽的話,就要提出交換。他也知道現在受著蠱毒折磨的李婉兒需要解藥,可是,他卻迫切的想要聽到那震撼心靈的樂曲。
聽言,十七緊蹙兩眉,剛才一瞬間,她想了很多,想和軒轅默提出條件的幾個可能,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軒轅默他會提出這個條件!讓她彈琴?!無論如何,她松了一口氣,點頭道:「好。」
「來人!拿琴!」軒轅默一聽她答應了,便立即對著門外守著的丫鬟吩咐道。
聞言,十七面有怒色,他竟然讓她現在就彈琴!咬牙,心底浪潮翻滾,為了娘,這口氣她忍了!黑眸中,冷意與恨意相並存。
不一會兒,上好的七弦琴被抬了進來,十七雙眼緊盯著琴,緊握的雙拳,泛白的關節緩慢鬆開,指甲略微顫抖。此時此刻,讓她彈琴,是對她的侮辱!
她慕容十七,何時落得這般田地?需要彈琴取悅一個男人?!
為瞭解藥,這口氣,她忍。
落座琴旁,白皙纖長的手指落在琴弦上,挑撥。
一首曾經在盛宴上,讓人對她刮目相看,同時震驚了多數人心靈的琴樂聲,蕩漾在書香味頗濃的書房中。
軒轅默閉上雙眼,沉醉其中。
過了半刻,琴聲戛然而止,十七眼中一片冷然,看向沉醉的軒轅默,冷聲道:「三王爺現在可以交出解藥了嗎?」
軒轅默猛然驚醒,對於十七冷漠,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可他是當朝尊貴的王爺,想要做什麼,女人們只能附和。只是她的冷漠和疏遠,卻讓他的心猛的一顫。不由自主的開口說道:「本王剛才沒有多想,只是想要聽到你彈奏的琴聲。」
十七不耐的皺起眉,「恩。請交出解藥。」娘還在等著解藥救命呢!若是爹沒有聽她的話,聽那些名不見經傳,醫術不高的大夫們的話,對娘胡亂用藥,那樣一來,娘肯定要受到重創!
心底焦急時,對軒轅默更無好感,還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恨意!他當女人是什麼?想要女人取悅他,還不分時間地點!可惡!
軒轅默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一看到十七的冷漠,他鷹眸內光芒一暗,聲音沉了幾分:「本王可以給你解藥,但是想要解蠱毒並非一朝一夕的事。」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然後遞給十七,「以後每隔十天都要來本王這裡領取解藥。」解藥本可以一次給出,但是他不想,也不能。李婉兒對他的重要性很大,軒轅默非常看重她,只要有她在,就可以對慕容峰物用其盡。
剛剛接過黑色藥丸的手,輕微一顫,十七低垂的頭,黑眸中的暗光殺人般的冷冽,恐怖。她早該猜想到,軒轅默為了對付爹,他怎會輕易的交出解藥?!這樣一來,每次前來領取解藥,都要忍住心內的翻江倒海來取悅他?!
一想到這裡,十七眸子內的光芒更加幽暗黑沉。
握緊小小的一顆黑色藥丸,十七不言一語,轉身就離開書房,連一句退下的話也懶得給軒轅默。今日彈琴一舉,已是侮辱!
後方,軒轅默望著十七離開的背影,鷹眸中的神色越顯複雜。
十七拿著藥丸,飛快的跑了回去。
待她回到慕容府,李婉兒因為蠱毒的折磨,身上更燙了,可她的氣色卻越發的蒼白。
她走的這將進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幾個談論的大夫還沒有商量出辦法,慕容峰急的眼眶含紅,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婉兒,堅持下去……一定要堅持。」慕容峰不停的對著李婉兒說著,希望能夠給予李婉兒堅強。
十七推開門,幾步走到床前,「爹,扶起娘!」她對慕容峰快速的說道。
慕容峰已經傷心過度,沒有想那麼多,就聽了十七的話,抱起了李婉兒。
十七撬開李婉兒緊閉的雙唇,將黑色藥丸放入她口中。
慕容峰看到十七的舉動,就算傷心過度,他也不禁問道:「十七,你給你娘吃了什麼?」
「爹放心,是解藥。」十七回道。
「解藥?你從哪里弄來的解藥?」而且她是怎麼知道婉兒中了什麼毒?想到一個時辰前,她離開的時候對他說的那些話,難道她知道是誰對婉兒下毒?「你知道是誰下的毒?」
聞言,十七蹙了蹙眉,回道:「這是三王爺交給我的解藥。」
一句話解答了慕容峰所有的疑惑。
原來如此,是軒轅默對婉兒下了毒。
「三王爺怎會輕易的將解藥交給你,十七,三王爺究竟有什麼目的?」慕容峰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他為慕容峰辦事五年,怎會不知道他的秉性。無論做什麼,都有目的,他能交給十七解藥,就必定是威脅了十七!
「爹放心,他沒有威脅我。我怎會輕易的就被他威脅?不過,有一點很麻煩,以後每隔十天,都要去三王府領取解藥。」十七聳了聳肩,看似並不在意的說道。可只有她知道,以後每隔十天領取解藥的日子,將給她更多的侮辱。
慕容峰疑惑不減,怎麼可能?「十七,不要騙爹,他究竟讓你做什麼?」
十七猶豫了下,臉色沉了幾分,然後說道:「以後每隔十天,十七就要去三王府練琴呢。話說,三王爺就是財大氣粗,這七弦琴的工藝堪比蒼月國楊雲大師的手藝,一把琴怎麼也值十萬兩銀子。」
刻意放鬆的口吻讓慕容峰面色更沉,更是內疚,同樣還有著心疼,都是他種下的因,為何要由十七承擔?
三王爺這麼做,是對十七的侮辱啊!她一個女子,怎可幾次去往男子的家中,為其撫琴?此等行為,為自家的姬妾有何區別。
十七別過臉,不去看慕容峰自責的神情,她垂著頭看著李婉兒,暗想:只要今後有機會,她必定要雪恥!
「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讓沉默的十七和慕容峰清醒了過來,二人快速的看向醒來的李婉兒。
「婉兒,感覺怎麼樣?」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慕容峰不斷的在心中對自己說著。
十七也急忙追問:「娘,是否感覺身體不適?」畢竟剛剛身上那般灼燙。
就算吃瞭解藥,也不可能一下就會恢復過來。
李婉兒望著兩個關心她的人兒,微微一笑道:「我沒事。放心。」
簡潔的五個字,讓慕容峰和十七立即松了一口氣!一清早的鬱氣,也終於消散了些。
「我讓錦色通知廚房準備早膳,娘醒來了,怎麼也要吃點東西。」十七站起身,對李婉兒和慕容峰說道。
當她剛剛站起來的時候,雙腿突然無力,踉蹌了一下,沒有站穩,連忙把住一旁的柱子,瞧著李婉兒和慕容峰擔憂的眼神,她笑道:「坐久了,竟然沒站穩。」怎會是坐久了沒有站穩?剛剛因為急切,去往三王府的時候,她沒來得及讓下人準備馬車,而是跑著過去的!
往返一個時辰,快速奔跑。恐怕腳底已經磨了一層水泡,待放鬆下來,才立即感覺到疼痛。
李婉兒和慕容峰相視一笑,「用過早膳後,就快回去休息。」
「恩,爹和娘也休息吧。」十七笑道。然後平靜的一步步的,不再踉蹌的走出房間。
待出了房門,關上了門,十七立即找了一個大夫,要了些跌打損傷的藥。
回到房間後,立即脫掉鞋襪,果然已經磨了一層水泡,也許是因為跑的過急,路上的石子,將水泡給弄破了,這才有了血水,還沾到了襪子上。
倒吸了一口涼氣,忍痛將藥灑在傷口處。
……
瑞王府。
「這是解除婚約書,從今以後,你我再無關係。」程雪兒將一張蓋著印章的紙交到獨孤傲天的面前。前幾天,她終於與他撕破臉皮,不再對著他演戲,而且前幾日的大婚,也因此擱置,現在正好有時間,就等著他點頭答應解除婚約。
獨孤傲天望著程雪兒,冰冷的眸子內,怒火閃現,他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絕情!以往的甜言蜜語,濃情蜜意,此刻看來,全都是笑話!
他一直以來,都以為他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一直會陪伴在他的左右。可誰會想到,他不過是被人廢了武功,她就選擇離開!
而且如此不留情面!如今在京城內,恐怕,他已經成為了笑話!
黑青的臉難掩怒氣,他怒駡一聲:「以後你都別出現在本王的面前!滾!」
程雪兒挑了挑眉,毫不在意,轉身離去。面對著他的怒氣,她心中腹誹:他當他還是以往的銘瑞王,不將任何人看在眼中?可笑,太過可笑了!
她離去前輕蔑的目光,讓獨孤傲天難忍滔天怒火,大手一揮,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揮走,滿地狼藉。
他現在才算看清了程雪兒的嘴臉!也終於明白,以往她都是在他面前演戲!
「程雪兒,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獨孤傲天看向緊關的門,咬牙切齒的說道。
……
又過了一天。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深沉的化不開。
四王府
「一切準備就緒,一會兒就可行動。」飛劍對著背手立在窗前,身穿月牙白袍的軒轅寧說道。
軒轅寧點頭,「恩,不可有任何意外。若是情況危急,也可殺了淩青。」明日的婚宴上,絕對不能出現淩青的身影!
「王爺,剛才探子來報,昨日清晨,慕容小姐去了三王府,停留了兩刻鐘左右的時間,從軒轅默的書房內,傳出來琴聲。」飛劍稟報道。他知道慕容小姐對王爺很特別,所以才對王爺說了慕容小姐的事情。
「琴聲?」軒轅甯一成不變的俊容有了一絲不悅。慕容十七為軒轅默撫琴?她為何要為軒轅默撫琴?
「是,聽探子說,曲子就是盛宴上的那首。」飛劍點頭。
盛宴上的那首?軒轅寧深潭的眸子內,泛起一絲波瀾,心底異樣的感覺更甚,讓他極為的不舒服。
她從未在他的面前撫琴……而且,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的面前撫琴,這說明了什麼?
軒轅寧周身開始彌漫著壓抑的氣息。
慕容府
一道黑影踩在房頂上,快速的行走著,不發出半點聲響,最後停留在十七的房前。
黑影敲了幾下門,坐在床上研究樂譜的十七披上衣服去開了門。
臨近夜色降臨之時,她飛鴿傳書,讓牡丹查查有關於解蠱毒的方法。她這麼做的主要目的是不想今後每隔十天,去軒轅默那裡如一個姬妾般的身份去取悅他!而且她也不想娘以後每隔十天遭受同樣的罪!
牡丹摘下臉上的黑色面巾,然後對十七恭敬的說道:「牡丹見過樓主。」
「怎麼樣?」十七低聲問道。
牡丹美麗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和不忍,「樓主,蠱毒之術向來只有下蠱之人才能夠有解藥,而三王爺對夫人下的蠱毒,天下樓不會有關於這樣的消息的存在,所以,別無他法。」
聞言,十七略微失望,其實她早就想到了是這個結果,可她仍舊想要試試,若真的有方法,她也可以一試。現在看來,她只能暫時委屈自己,去取悅軒轅默!她甚至想,若是有一天,軒轅默要她以身體取悅他,她又該如何?
想到這裡,十七目光深沉了幾分。她仍舊別無他法,只能獻出身體。
「不過,十日後,在城外西山上,每三年都會有一次的才子佳人的聚會。神醫古馳會出現在上面,只要能夠在這場聚會上,得到第一名,就可以讓神醫古馳免費救治。蠱毒對他而言,絕對不是什麼無法破解的毒,牡丹覺得樓主可以一試。」牡丹在來慕容府的路上,就已經想到了這點,正好這場聚會是在十日後。
聞言,十七眼前一亮,「神醫?是否確定他能夠解蠱毒?」
牡丹點頭,「無論多難的蠱毒都難不倒他。」
「很好。」十七眼前出現了希望。只要有一點可能,她都絕對不會放過。
「梅花再休養五天就會回到樓主身邊,屆時樓主可以帶著梅花前去。」牡丹道。
十七揚了揚眉?梅花?
「梅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樓主帶著她去,可以幫助樓主。」牡丹見十七疑惑,便解釋道。
十七點頭,嘴角勾起,梅花看起來清秀可人,是個小家碧玉類型的,想不到她不僅武功好,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怪不得她會有著與她年齡不符的深沉。
今晚不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沉悶的黑夜,悄無聲息。
突然,一陣大風刮起。
窗戶被吹的嗡嗡作響。
淩府,淩青的房中。她聽到聲響後,睜開迷蒙的雙眼看了一眼,見是風聲,便閉上眼,繼續睡。
而這時,在風中,幾道黑色身影穿梭。
紙糊的窗,被悄然的點破,一縷白煙吹入房中。
原本淺睡的淩青逐漸的沉睡。
房門被輕輕的打開,四道黑影扛著一個人進入。
其中一個黑衣男子看向床上昏睡的淩青,伸出手,飛速的點了她的穴道,防止她沒有吸入迷藥而清醒過來。
隨後用眼神示意其他三人,將扛著的男子放在床上。
黑衣男子將昏迷的男子和淩青脫光了衣服,而後為他們蓋上了被子。
待妥當後,四人悄無聲息的離開房間,隨後在淩青的房間的四周停頓了半個時辰之久,見無任何聲響,便離開。
而就在他們離開時,兩道黑影出現在房頂上。
「本少主果然沒有猜錯,果不其然,軒轅寧退婚不成,必定會對淩青下黑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古馳望著淩青房中的情況,心中冷笑道。今日回到京城後,就聽說了,軒轅甯入宮想要解除毀約的事情,他立即想到了,軒轅寧想要做什麼。
他立即進入淩青的房間,對身後的護衛吩咐道:「將這個男人帶走,待明日軒轅寧婚禮如期舉行後,再送還給軒轅寧。」
「是。」聽到吩咐的侍衛立即扛起床上昏迷的男子離開。
古馳冷笑,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成全軒轅寧!只要他的正妃位置沒有留著,那麼,他想要與音兒在一起也絕對不可能!
像軒轅寧這般心思深沉詭秘的男子,不適合可愛單純的音兒。
若是軒轅寧足夠愛音兒,那麼,他會成全他們,並獻上祝福。可現在不行,他還不知道音兒的心思。
看了一眼沉睡的淩青,他快速出手解開她的穴。
明日的婚禮,如期舉行。
鳳天國皇宮。
軒轅灝秉燭處理國事,梅貴妃特意煮了補湯前來。
「皇上日夜辛苦,一定要注意身體,萬不可過於操勞,臣妾憂心皇上的身體,特意去了禦膳房親自為皇上熬了補湯。」梅貴妃嬌豔的臉上掛著魅惑的笑容,嬌柔的聲音說道。一舉一動盡是挑逗。
軒轅灝十分感動,「愛妃熬的湯,朕當然要喝。」可面對梅貴妃有意無意的挑逗,軒轅灝固然小腹邪火旺盛,可苦於某處的傷,只能壓制。
喝過湯之後,梅貴妃以為軒轅灝會留她過夜,可軒轅灝卻無此意。
無奈之下,梅貴妃只能找話說道:「明日是四王爺和淩小姐大婚,皇上還要前去,此刻皇上還要多多休息啊。」言外之意就是,她都送上門了,他應該寵倖她了。
軒轅灝怎會不知美人的心,只是有苦難言啊!「國事最為重要,愛妃先回宮吧,過幾日朕會去愛妃的宮裡。」
聽到這句話,梅貴妃樂了,當下邊點頭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忙回頭對軒轅灝說道:「前兩日淩小姐還來找臣妾,說是怕四王爺要退婚,看來她多慮了。」
軒轅灝黑眸一閃,卻陷入了沉思,四弟確實是來退婚,可卻沒有執意退婚。他心裡總是有種異樣的感覺,哪裡似乎是不對,可他想不起來,也說不出來。
無論如何,明日的婚禮還是如期舉行了。
梅貴妃帶著明媚的笑容離開。
軒轅灝則面對著高出他頭的奏摺,發呆。
四王府
「王爺,沒有任何意外,淩府的暗衛沒有發現我們。」飛劍沉聲說道。
軒轅寧點頭,「如此甚好。明日婚禮如期舉行,等到時辰到了,眾人見淩青沒有來,就準備對眾人宣佈,婚禮取消!」
「是,王爺。」
和風習習,陽光燦爛。
慕容府。
「爹娘你們這是要去哪?」早膳過後,十七看向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的慕容峰和李婉兒,問道。
李婉兒笑著替慕容峰回道:「今個是四王爺大婚,娘和你爹一起去參加婚禮。」
「四王爺大婚?」十七瞪大了眼睛。想不到時間過的如此快,轉眼間,就到了軒轅寧成親的日子。他不是不想娶淩青嗎?當初還想讓她進府幫他處理淩青?
腦海中出現,盛宴上,軒轅甯帶著溫潤笑意的臉,對她提出這些條件時的情景。對於他,她仍舊感覺是迷霧,看不清,摸不透,極具危險。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想起他來,總覺得有些某種特殊的感覺。
見她失神,李婉兒笑了:「想不想去看看王爺婚禮的浩大場景?新娘子淩小姐也是個絕色佳人呢。」
聞言,十七回神,搖頭:「娘和爹去吧,我就不去了。」這種熱鬧的場景,她懶得去,況且,獨孤傲天,程雪兒,柳月飛,軒轅默等人都會去,她去即是找不自在,何苦呢。
李婉兒和慕容峰稍作整理後,便坐上馬車前去四王府。
而十七,陷入了沉思。
四王府
不斷的有人進入王府,場面熱鬧非凡。
新房中,軒轅寧在下人的服侍下,穿上了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