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質問

　　她……為什麼還活著？

　　上官雲珊望著近在眼前的蘇陌，一時間，震驚，錯愕，難以置信，各種情緒突然之間席捲著她整個身心。

　　一個在兩個多月前已經屍骨無存的人，此刻竟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雲珊郡主……」鄭昊錯愕的看向出現在眼前的兩人，且兩人似乎都認識他身邊的陌兒姑娘，只是為何會如此驚訝？

　　蘇陌看向祁墨，也看向了上官雲珊，她平靜無波的雙眸在見到二人時仍舊沒有波動，原以為不會巧合相見，卻未曾想在這裡仍碰見了，她淡笑著回應眼前二人的驚愕震驚，「恩，是我。」她的確沒死，甚至現在仍舊活的好好的。

　　「陌兒姑娘，你認識雲珊郡主？」鄭昊錯愕不已，疑問道。因為錯愕，一時之間他忘記了自己的手仍舊在握著蘇陌的手。

　　「在盛京時曾見過一面。」蘇陌微笑回應。

　　祁墨在震驚過後，內心的狂喜湧現過後，激動過後，他因為蘇陌的冷靜而震怒！久別重逢，她竟能夠如此平靜！他漆黑霸道的眼眸緊緊盯著她，終於這一次不再是幻覺！她真真切切的活著！且……與其他男子如此親密！瞬間冷冽的眼眸緊盯著二人相握的手上。

　　「你還活著？」上官雲珊反應過來後，勉強的帶著笑意問道。她其實想更想問的是，為什麼蘇陌會出現在邊境？是巧合，還是有意而為之？蘇陌此人，身上有太多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鄭昊眨了眨眼，看了看上官雲珊，又看了看蘇陌，難道認識陌兒姑娘的人，都認為陌兒姑娘死了？怪不得陌兒姑娘著急回盛京，怕是她的親人都認為她死了吧？鄭昊忽然想起救她的那一幕，她雖昏迷，可面對疼痛始終沒有喊過痛，只是在昏迷中緊緊的蹙著眉頭，她在盛京必定是舉步艱難，只是認識雲珊郡主的她，身份又豈會是平民？

　　店小二原本還在卑躬屈膝的在前面帶路，結果聽見鄭昊口中的雲珊郡主後，立即就不敢詢問催促，雲珊郡主身份尊貴，誰敢招惹？只是就這麼站在過道上，怎麼都覺得有點兒怪異。

　　「恰巧，活了下來。」蘇陌回視上官雲珊，雲淡風輕的描述著一場從地獄之門驚險回到世間的經歷，過程不重要，結果最重要。

　　上官雲珊乾笑了一聲，恰巧活了下來？

　　「放開她。」祁墨忽然再次開口，漆黑的眼眸裡醞釀著驚濤駭浪，目光寒冽的盯著那相握的手。

　　上官雲珊面色微變，她此刻才注意到鄭昊正握著蘇陌的手，瞧著二人的舉動，似乎關係不錯？忽然想起，幾個時辰前他們馬車相撞，當時在馬車上說話的女子應該就是蘇陌！又想到前兩日在小路上遇見陳管家和陳若風的情景，當時陳若風口中所說的陌兒姑娘，難道就是蘇陌？！她收起思緒，側眸看了眼祁墨，結果見到祁墨眼中令人恐懼的怒意，他介意蘇陌與其他男子親密！而且是十分在意！

　　祁墨忽然開口命令放開她時，令人有些摸不著頭腦。蘇陌微微一愣，低眸看見了鄭昊的雙手握住了她的手。

　　鄭昊也低頭看向了手的方向，頓時面色通紅，男女有別，他剛才竟然在激動的情況之下握住了陌兒姑娘的手！

　　就在二人都短暫的為之一愣時，一道黑影急速的走近，且伸手過去，直接抓住蘇陌的手，並且將蘇陌帶進他的懷抱之中。

　　溫熱的胸膛，以及那微微有些急促沉重的呼吸聲皆令蘇陌有些意外，為何祁墨如此激動？

　　「爺離開的時候，對你說過什麼，莫非忘記了？」祁墨在她的耳邊，輕聲問道。他的聲音很冷靜，但是那緊緊扣住她纖細肩膀的手卻極為用力，似乎再用力一些就能夠將她的肩膀捏碎。他離開的時候說過她不可忘記他！顯然，她忘記他了！竟然與其他男人如此親密！

　　蘇陌抬眸，淡淡掃了一眼祁墨，「記得，若是忘記，現在大可以裝成不認識你。」偽裝成失憶不認識他們，這種應對手段她斷然不會用，雖現在暴露了身份，令人知曉她還活著，但不影響她日後要做的。

　　「快放了她！」鄭昊見祁墨抱住蘇陌後，手緊緊的抓住蘇陌的肩膀，他看得出來祁墨在用力！他焦急的喊道。

　　祁墨冷眼如劍狠狠掃向鄭昊。

　　鄭昊雖有幾分懼意，可仍舊是阻止道：「她受了傷！雖然現在已經癒合了，可你若是如此用力必定會傷了她！陌兒姑娘，你現在有沒有事？」他是大夫，且一直為蘇陌醫治，自然知道蘇陌現在的情形。

　　「你還挺關心她的？」祁墨聲音驟然變冷，再加上如寒光刀劍的眸光，似乎眼前的鄭昊已經成為了他不得不除的敵人。

　　鄭昊未曾遇見過僅用氣勢就可令人如此畏懼的人，他面色微變，皺著眉，回道：「我自然關心陌兒姑娘。陌兒姑娘的傷曾傷及五臟六腑，現在傷口雖然已經癒合，但是甚至還沒有康復，你還是儘快放開陌兒姑娘，若你真的認識陌兒姑娘，那麼就請不要傷害她！」

　　「放開吧，若你有疑問過後我會向你解答。」蘇陌抬眸，清冷的眼眸望著祁墨眼底的怒意，她心底微微詫異，他為何會如此？她發現自己沒死反而還身在邊境時，也沒有太多的情緒。難道因為她的死，耽誤他某些計畫？

　　上官雲珊一直站在原地，將祁墨剛才的激動，妒忌都看在眼中，每明白一些，她的心就越來越痛，她做不到蒙蔽自己的雙眼欺騙自己，因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令她心底震撼著，她忽然明白，在祁墨的心中，蘇陌沒有因為之前的死而消減半分，反而因為現在蘇陌的出現而增長了。

　　祁墨放開扣住蘇陌肩膀的手，但是他卻摸向了蘇陌的髮絲，手指尖輕輕的微顫，最後又停在了她的臉頰上，微熱的溫度帶給他陣陣心悸。

　　她真的還活著！

　　鄭昊不知道眼前的這名男子是誰，但是看得出來與陌兒姑娘是相識，且與雲珊郡主一同出現，大概也不是普通人。只是，這名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竟對陌兒姑娘如此不尊重，動手動腳的！他不忍再看蘇陌被欺辱，便走上前來，因為突然用力，竟是將蘇陌一下就拽出來了。

　　「陌兒姑娘，你有沒有事？」鄭昊立即抓住蘇陌的手腕診脈，待發現蘇陌並無大礙後，放下了心，「還好沒事。」

　　祁墨眼底醞釀著驚濤駭浪，他發現蘇陌對這名男子的碰觸並不反感，而且態度還十分溫和，在她消失的這兩個月裡，難懂都是與這名男子在一起？「蘇陌。」

　　蘇陌心底微微歎息，看來今日必須要好好面對祁墨了，她先對鄭昊說道：「我沒事放心，我與他相識，他不會傷害我的，放心。大娘還在客棧等著，你先回客棧等我。」祁墨出現在邊境應該不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況且也不便讓鄭昊知曉太多，對於祁墨等人而言，鄭昊知道的越多，距離危險也就越來越靠近。

　　「你真的可以一人應對嗎？」鄭昊有些不放心。

　　蘇陌點頭，微笑回道：「放心吧，回去等我便可。」

　　「滾！」祁墨怒瞪一眼鄭昊，他現在沒有在盛怒之下殺了鄭昊，是因為蘇陌！但是他不保證他們二人繼續親親我我，依依不捨，他最後會做出什麼！

　　「郡主？」

　　在雅間內平復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的高雪荷聽見外面似乎有對話聲，她走出雅間後，就見到了上官雲珊，不由得就叫出了聲，她以為過了這麼長時間出來，她即使不帶面紗應該也無礙，可沒想到出來後，鄭昊和他的未婚妻仍舊還在，另外上官雲珊竟然也在！

　　這……是什麼情況？

　　上官雲珊看向站在雅間旁的高雪荷，愣了一下。「雪荷？」她怎麼也在？她狐疑的看向了蘇陌和鄭昊。

　　高雪荷心中驚慌，面上卻強作鎮定，萬不可被上官雲珊發現了她的秘密，她笑著走了過去，親熱的說道：「閑來無事就來茶樓坐一會兒，沒想到還能碰見你。怎麼你也會來茶樓？」話落，她打量起來那容貌華美逼人，令人無法移目的男子，他是誰？接著有看向蘇陌和鄭昊，用眼神威脅他們，莫要嘴快多言！

　　上官雲珊瞭解高雪荷，發現了高雪荷看向蘇陌和鄭昊時的微妙眼神，忽然瞭解了什麼。

　　「怎麼還不滾！滾！」祁墨見鄭昊仍舊是愣在原地，便厲喝一聲，同時她長臂一伸，再次將蘇陌攬在了懷中。

　　蘇陌蹙起眉頭，低眸望向肩膀上他的手。

　　「你！你不是鄭大夫的未婚妻嗎？怎麼會……」高雪荷錯愕的看著蘇陌，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在雅間內，她明明看見鄭昊和蘇陌十分親密，二人聯合來應對她。怎麼此刻也就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蘇陌就投入其他人的懷抱了？

　　聞言，上官雲珊眸光頓時鋒利的看向高雪荷，「你說她是鄭大夫的未婚妻？」

　　高雪荷怔楞著點頭，「是啊。」莫非，不是？為何上官雲珊今日有些怪怪的？難道與那令人移不開雙目的男子有關係？

　　祁墨渾身僵硬，面色冷凝肅然，一雙斂盡天下風華的雙目暗黑陰寒，恐怖極致。但那手仍舊扣住她的肩，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她竟要嫁給一介鄉野郎中？！她忘記了他親吻她時的感覺？他以為即使無需得到她，她也會因為曾與他有過接觸，當她當真要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第一個人選也絕對是他！卻沒想到，兩個月，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她要將自己交給一個鄉野郎中！

　　「陌小姐，恭喜你。」上官雲珊反應過來後，立即走上前來向蘇陌送上祝福，然後抬眸看向祁墨，「墨，放開陌小姐吧。」

　　鄭昊紅著臉，在高雪荷面前，他不知道是該解釋清楚好，還是不該解釋，他看向蘇陌，見她神色並無變化。

　　「雲珊，你也走。」祁墨一直緊盯著蘇陌，未曾看一眼上官雲珊，寒聲的命令，不容人拒絕。

　　上官雲珊身體僵硬，她緊抿抿著唇，唇色也在漸漸泛白，他的命令向來不容許他人拒絕，他是在命令她！

　　「郡主，這是怎麼回事？」高雪荷看的迷惑，她不覺得自己愚笨，可是卻弄不清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鄭昊的未婚妻與其他男子如此親密？而且瞧著上官雲珊的樣子，似乎挺懼怕那男子的，一時之間，她真的是沒辦法看明白。

　　「走。」上官雲珊聲音冰寒，扭頭就走。

　　高雪荷跟在後面，「郡主，等等我。」她必須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否則她難以安心。若鄭昊身後真的有靠山，那麼她真的就不能輕舉妄動了，什麼咱草除根，她怕是要費上一番心思來求和了！

　　鄭昊看向蘇陌，蘇陌對鄭昊點了點頭，鄭昊才放心離開。

　　店小二見有幾個人也離開了，他站在旁邊忐忑了半天，不敢再留下了，也腳下抹油下了樓。

　　祁墨摟著蘇陌強硬的帶到一間無人的雅間內。

　　雅間內流動著複雜的氣氛。

　　意外的相遇，或許多少有人令人措手不及吧。

　　祁墨將蘇陌控制在牆角，低著頭，凝視著她許久。

　　「為什麼來到邊境？為什麼要讓所有人認為你死了？為什麼……爺何時准許你嫁給別人了？」他壓抑著怒氣和情感，低聲的追問著，他想要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長心，為何一顆心能夠硬到這種地步！

　　蘇陌微微蹙眉，她輕輕的推著祁墨，「民女傷到後背。」

　　聞言，祁墨靠後，不再緊緊貼著她。

　　歎了口氣，蘇陌心中略作沉思後，便選擇如實相告：「墨王應該已經收到消息，民女是被趙五公子和林小姐連累被人綁走的，更是知道民女死在荒郊野嶺，最後屍骨無存，有人在米女女被刺死的那地方看到了一灘血跡，和幾塊零碎的衣服，所以斷定了民女已死。沒錯，若不是民女命太硬，恐怕已經進了野狼的口中。等民女醒來後，便已身在邊境，又養傷一個多月才有所好轉。」

　　「所以，你為了報恩打算以身相許？」祁墨想到剛才蘇陌與鄭昊親密的場面，心裡的一團火又熊熊燃燒起來。

　　蘇陌白了一眼祁墨，「民女選擇嫁誰與墨王有關係嗎？」

　　「當然與爺有關係，你是爺看上的女人，都被爺親了，摸了，就差床上走一圈了，你還能嫁給誰？」祁墨挑起蘇陌的下巴，令她能夠直視他，他也能看到她的眼睛。

　　蘇陌一陣頭疼，不想再與他浪費唇舌。

　　「你沒有死，真好。我……很高興。」祁墨將她抱在懷中，輕輕的樓抱著，感受著她嬌小的身軀帶給他的溫熱感覺。

　　蘇陌眸光微動。

　　「是那鄉野郎中救了你？」祁墨低聲問道。

　　「恩，應該說是他一家救了我。」蘇陌輕聲回道，緊接著也不等祁墨質問，又說道：「他們一家遇到了一些麻煩，我需要幫他們解決。」

　　這應該也算是解釋了。憑他的腦子，大概也就是在她的話音落下後，就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過多的話也不宜說太多，她不想讓他參與進此事。

　　祁墨眼底的冰霜終於融化了一些。

　　「為何趙臻和林夢音都沒有事，偏偏是你出了事？」祁墨沉聲問道。

　　聞言，蘇陌眼裡寒光乍現，唇角揚起，「路途中，帶著三人逃跑對那些殺手而言是累贅，他們的主要目標是趙五公子，所以給了趙五公子兩個選擇，一是我死，而是林小姐死。在趙五公子的默認之下，林夢音在我剛剛清醒還無能力防範之際，舉起一把劍刺穿了我的背。」這些事情就算是她不說，他回到盛京一查便知。

　　祁墨渾身一僵，伸手摸向她的後背，「還疼嗎？」若非是極為嚴重的傷，她怎會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清醒？

　　後背傷口處雖然現在已經癒合，但是當祁墨的手放在上面的時候，她似乎感覺到了那日背部被刺穿的疼痛，竟令她有片刻間的感到軟弱的自己，她略微蹙眉，收回思緒，側身躲過他親密的碰觸。

　　「民女是否可以走了？」蘇陌站在門前，看向他，冷漠而疏離的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