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惡鬼心5
第二天新聞和報紙都有報導昨天的案件。那女孩子不旦被取走器官,可能為了防止她逃跑,雙手雙腳都被打斷,難怪一碰她就疼。女孩子的父母在小學做食堂的,母親在攝像頭前哭得肝腸寸斷幾欲暈倒,父親雙目發赤,大罵犯人狠毒,不得好死。
雖然大部分的意見都認為是人口販子連環作案,但也有個別其他意見。例如有媒體挖出這兩夫妻開的食堂曾被指使用地溝油和過期的食物做飯給學生吃,以致有學生被送院。有學生家長找上門向這兩人討說法,幾乎大打出手。可能是當時結下的怨恨云云。
其實還有一條線索其他人是不知道,那就是鬼車。鬼車屍體發現地點附近,但並不是為了帶走女孩子的亡魂。反而不惜與工會為敵也要帶走另一個小孩的生魂。
還有女孩子所害怕的簫聲。我突然想起在培訓中心聽到的簫聲。這應該不是巧合。記得蘇錦言說會回去查一下,還是問他好了。
他接到我的電話很爽快地答應了,並且約我在文明路的甜品店裡見面。
裝潢不怎麼樣,但小小的店面卻排了長長的隊伍。店子裡的小桌都擠滿了人,不過外面馬路邊還有露天的桌子。像蘇錦言這樣的大少爺,不像會來這種大排擋。
可是沒料到,我到達的時候,蘇少爺居然已經在露天的桌子旁等了。
“抱歉,我遲到了。”
“你沒遲到。我剛好在附近而已。這家店子的甜品很不錯,二十多年的老字型大小哦。”
一位婦人很熱情地端了幾碗甜品上來。因為人很多,其他客人都是自己去櫃檯取,而他卻有特別待遇。可見跟這店家的關係不一般。
“紅豆沙、鳳凰奶糊、芝麻糊還有綠豆沙都是這裡最有口碑的,尤其是鳳凰奶糊很出名哦。牛奶放入鍋加熱到溫熱不燙口,加入打散的雞蛋、白糖,不停地攪拌,直到用勺舀起呈直線而不是水滴型落下。嘗起來細膩香濃……”
看著眼前各式的甜點,又聽了蘇錦言的介紹,我口水都流下來了。忍不住嘗了一口剛才說的鳳凰奶糊,糊狀入口化開,又香又甜。夏日炎炎來碗冰凍的,真是超美味。
“你是想問我關於上次簫聲的事吧?”
吃得不亦樂乎,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都怪美食太誘人。
“抱歉。”實在很太失禮,我馬上停下口,正襟危坐地聽他說。
“不用緊張。我聽說你不是本地人,本來約你來這裡就是想讓你品嘗地道的美食。”
其實蘇錦言並不像他表面那麼大少爺,人真的很好。我仿佛看到他背後長出一雙小天使的翅膀。
“以你那天的描述來看,應該是一種控魂術。《徂陽雜酉》裡有個故事就是講述地府的冥樂禦屍。但這裡的音樂所控制的是亡靈,而那簫聲控制的卻是生魂。”
說到控魂術就會想起養小鬼。我問蘇錦言會不會是陸家的人做的。後者搖搖頭,“不會。他們可不需要用這種媒介。”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簫聲雖然其他人聽不到,但絕對是一種波,在空氣中傳播時,振幅會不斷減弱,傳播會有一定的範圍。”
“如果這種波是利用靈力通過樂器製造出來的話,一般人類的靈力並不足以覆蓋太大的範圍。所以……”
“所以你覺得使用控魂術的人肯定在附近?”我知道蘇錦言想要說什麼了。對方滿意地點了點頭。
當時在下大雨,培訓中心附近也沒有其他地方避雨的。那個人肯定就在培訓中心內,而且是站在看得到大廳和門外的位置。
我記得培訓中心內似乎也有教授樂器的課程,有人拿著樂器在走廊或是其他地方演湊並不會讓人感到奇怪,只會當其在練習而已。
我正想得出神,聽到蘇錦言在喊我,“怎麼樣?是想到什麼了嗎?”
“沒有。只是覺得你很厲害哦。連物理理論都出來了,還以為你們這行跟科學應是死敵的說。”
“怎麼會?不管黑貓白貓,捉到老鼠就是好貓。科學理論是真理的話無論在哪裡都能起作用。現在科學和法術相結合的例子越來越多,開拓出更寬廣的革新領域。”
果然是優等生,說出來的話都是一套套的,完全聽不明白。不過地府都開始電子化了,何況是人間的陰陽術師。
“其實我也挺在意這個使用控魂術的人,打算再去一趟培訓中心。”蘇錦言繼續道:“他的目標與鬼車一樣,但是被拘了魂的小孩並無特別之處,無法從鬼車那裡著手的話,就只能找這個控魂術之人。”
“那個小孩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我突然的問題讓蘇錦言一愣,“也沒什麼特別,經營奶粉加工廠,比較富裕。”
終於有點方向了,想起蘇錦言和陳汐他們與鬼車發生衝突的事,本來可以不用發生的。於是對蘇錦言道:“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和你一起去。”
“那倒是沒問題。不過這事跟你沒有關係吧,牽扯進來真的好嗎?”
其實當時我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希望能幫上忙。當即答應下來,後來才明白蘇錦言的意思。
最後還是蘇錦言買單,雖然很便宜,不過無功不受祿,始終不是太好。
“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下次我請客吧。”
“不用。這次算是答謝你上次出手相助。”
他指的是醫院那次,其實我並沒有幫到什麼忙,算起來應該是蘇錦言自己幫了自己。不過對方盛情難卻,暗暗決心下次如果他需要幫忙的話我一定要盡力幫。
周日約了蘇錦言一起去培訓中心。蘇錦言還弄到一份培訓中心內所有樂器培訓課的資料。可是並沒有橫簫的培訓課,一連找了好多學生都一無所獲。
外面又下雨,中午在培訓中心的餐廳吃飯。不過蘇錦言算了一卦,卦象顯示所要找之人確在培訓中心內,也知道結果是能找到人。
“下午一定會找到的。”看蘇錦言似乎有點失望,希望這樣說他能打起精神來。
“其實我更想知道你如此執著和努力的原因。這事跟你沒關係吧,而且你還差點被冤枉了。”
觸到蘇錦言通過鏡片投過來的視線,那雙有著豎瞳的眼睛裡帶著探究還有不解。
“那孩子掉了魂的事讓你受傷,還讓陳汐不好過。我也想幫上忙。而且我覺得鬼車做這件事應該有原因,可能跟近日孩童失蹤案有關。”
我把那天河堤邊發生的事告訴蘇錦言。後者沉默了一會,“確實很巧合。或許該向工會報告一下。”轉而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欽佩,這讓我實在有點窘迫。
走出餐廳,轉了個彎,蘇錦言突然停住,輕抬起手橫在我身前,示意我不要向前。這裡是三樓朝著外面的走廊。有幾隻黑色的大鳥站在外面的樹杆上。
走廊的護欄離那樹很近,甚至我能看到鳥首都是女人的臉。我看向蘇錦言,後者用手指豎在嘴邊,示意我不要說話。
中午休息時間,走廊上剛好沒人。蘇錦言從口袋裡抽出一疊紙符,輕輕念咒。四周似乎有大量的靈力在湧動,紙符發出白光,化成數只白鳥撲向鬼車。後者也發覺受襲,立即扇著翅膀反抗。
“散!”蘇錦言手中結印,白鳥們身上伸出白絲連在一起,化成一張大網,把鬼車全部困住。
可是鬼車哪會輕易就範。它們張開翅膀同時扇動,狂風卷起,白鳥化成的網被狂風刮破。黑鳥迅速脫網飛離。
“你回餐廳等我。”蘇錦言丟下這句話,撐著欄杆就躍下樓。
“等一下……這裡是三樓耶!”我本想制止,可是當沖到護欄邊,發現蘇錦言如貓一般輕巧地落地。又是這樣,不是說科學理論也真理嗎?為什麼神棍就能違反牛頓定律呀。
心想要不要打個電話讓蘇錦言不要追,突然想起那些鬼車似乎都是瞪著同一個方向。那裡是一間教室的窗戶。
我繞到那間教室外,午休時間,學生應該都去吃飯了。若大的教室異常寂靜,只有外面細雨拍打在窗戶上發出微小的聲音。教室的門只是虛掩,並沒有上鎖。可能原本留守的人只是去洗手間,想著一會兒就回來所以沒鎖門。
這間教室沒桌子,椅子排成扇形,前方還豎著放樂章的看板。應該是合奏團的訓練室。
對了,合奏團裡應該很多樂器,說不定會有橫簫。我一個個位置去看,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長笛、短笛、雙簧管甚至連口琴也有,卻並沒有橫簫。
仔細回想當時的簫聲,低沉而優雅,帶著濃濃的憂鬱。應該是東方的絲竹樂器,當然不可能出現在這西洋的管弦樂團裡。
正想轉身離開,卻見指揮台旁邊放著長長的錦盒。那盒子很漂亮,紫檀木盒上雕簡潔的圖案,這古樸的錦盒在四周的西洋樂器中顯得格格不入。
好奇心之下把盒子打開,黑色的天鵝絨墊子上放著一支水綠玉簫。外形雕成竹子形狀,玉色濕潤透亮,簫身雕有細嫩的竹葉。末端掛著小巧的墨玉杜鵑鳥以及紅色流蘇。
在玉簫頂端刻著一個小小的圖案,簡潔大氣的三橫,是八卦中的‘乾’卦。鬼推神磨地我把玉簫轉過來,發現尾部同樣刻著圖案,有著漂亮花紋的一輪新月。
分別跟封魂罐和木盒子上的圖案一模一樣。那麼說這支玉簫也創師製作的?
正當我想吹一下的時候,突然感到腦後風聲,想轉頭已經來不及了。後腦一陣劇痛,眼前發黑,在倒下的瞬間似乎看到一雙穿著女性白色涼鞋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