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瞑目3
老張告訴我,那個罐子原本是放在最底層地獄裡的。保全系統癱瘓的時候,被人打破,盜走內裡的東西。
“裡面的是什麼東西?”
“都說是封魂罐,當然是魂了。不過最底層的魂都是窮凶極惡的鬼哦。在最底層還得封起來,肯定非常可怕,連鬼差也感到棘手的。”
怎麼會有人想偷這種東西呀。不,應該說這小偷也太膽大包天了,居然下地獄偷東西。
“我說你還是快點做一個新的給他們。要不我們這邊就慘了。”老張似乎對罐裡的東西很忌諱,根本不想去捉。
“如果我會做的話就不用找你了。”我拿起一片瓷片,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不能找其他師傅做嗎?”
“我想應該做不出來吧。聽說這東西是一位創師做的,一般工匠可做不出來。”老張翻動著瓷片,拿起其中一片,“你看,這上面還有他的印記。”
那是罐子的蓋,一彎新月中還刻有紋路,相當精緻。
“外型不重要啦,你做個一樣效果的出來就可以了。”
“廢話!”是不是工會的人都一個樣?說得那般輕鬆,自己又不動手。
老張走了之後,我很認真地研究每一片瓷片。甚至用萬用膠把碎片拼起來,可惜有些碎片太小,我又不是專業的,無法完全拼好。
跟照片上的一樣,窄口,中間圓寬的白釉瓷罐,上面並沒有花紋。真的毫無特別之處。除了底部內側刻有奇怪的圖案。
由五個小圓組成的五芒星,但內裡還有繁複的花紋和文字。以我的技術肯定刻不出來。我把圖案拓出來,希望能借助機器刻。
當收拾碎片的時候,我發現那個破掉的黑木盒內則居然也有一個印記。並不是瓷罐上的新月,而是三條整齊的橫線。簡潔大氣,跟彎月的精細紋路並不相同。
是另一名創師的印記嗎?為什麼特地為罐子做一個木盒?
盒子不知是用什麼木材制的,比金屬還要堅/硬。我用小刀使勁地刮,上面毫無痕跡。用火燒更是無效。
這盒子真有夠厲害,不知當初那位創師是用什麼工具把它做出來的。而破壞掉它的人又用的什麼辦法呀?
毫無頭緒,我只好放下手頭的東西,出外送貨。順便到處找找看有沒有教人製作陶瓷的店子。
下訂單的那戶人家正好就在昨晚我經過的那片別墅區。有錢人出手就是闊綽,除了貨款還付了數額可觀的紅包。
回去時,我看到一棟別墅前停了三輛警車。還拉起了黃線,還有記者在外面徘徊。當我發現林叔和周正從別墅裡走出來時,就知道又有大條的案件了。
穿著制服的人從別墅將黑色的裝屍袋抬到車上。家屬跟在後面哭哭啼啼。可是我覺得奇怪的是,這附近不僅沒有看到鬼差,連一隻阿飄也見不到。
正當我準備轉身走人之時,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轉頭發現是一個眼睛眯成一條線,束著小辮子的男子。那人出示記者證,“我是零日報的記者胡黎,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心裡一動,零日報不是那什麼報紙嗎?但我只想看報導,可不想自己成為被報導。
“你找別人吧。我只是路過,不知道這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搭在肩膀上的手卻沒有放開的意思,“先別急著走。我們從這條路的攝像頭看到你昨天晚上經過這。”
被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這正是昨晚見到士兵阿飄的地方。不會這麼巧吧……
此時林叔發現了我,跟旁邊的周正說話。那冰塊用可怕的眼神瞪著我。兩人走了過來。
我心想,這下子完了,搭上他們准沒好事。可是,如果我跑掉是不是會被懷疑做賊心虛呀。
“你為什麼在這裡?”
“送貨路過而已。”
“昨天晚上八點半至九點之間,你到這裡附近做什麼?”周正拿出筆記本,很嚴厲地瞪著我,那壓力實在讓人受不了。
“你什麼意思?”
“你最好老實回答。這裡的攝像頭拍到你昨天晚上八點四十五分在這裡徘徊。”
“頭兒,別這樣,會嚇到小朋友的。”林叔拍拍我肩膀,“別害怕,只要老實回答就行了。不會有事的。”
什麼叫‘不會有事’,跟你們沾邊沒事才怪。當然我不敢在他們面前吐槽。老老實實地回答:“昨天從醫院出來就去吃晚飯,然後抄近路回家經過這。”
“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或事情嗎?”周正追問。
阿飄不算是人吧。我搖搖頭,“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躲進小巷?”
一抬頭就對上周正的眼睛。在陽光下他的眼眸呈淡棕色,銳利如鋒利的劍,似乎能剖開一切的虛假。
在這種視線之下我心虛地低下頭,“那個……因為我看到……”
不待我說完,他瞥了一眼旁邊正在記錄的記者,搶先說道:“注意你的言詞,裝神弄鬼那一套我是不會相信的。”
他X的,又是你讓人家講的呀。這個神經病死人臉!
“我……我內急,所以躲到小巷方便一下……”臉上一片火熱,聽到頭頂傳來的低笑,我心裡問候著周正的祖宗十八代。
“你跟我們去做個筆錄。”周正捉著我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把我塞進車裡。
“都是你!害我一切英名盡喪!還可能會被罰款,你要負責!”他一坐到車上,我就開始鬧。
“沒問題。”周正系上安全帶,一邊倒車一邊說道:“前提是你不要再穿男裝。我喜歡穿裙子的女孩。”
“我是男的!”這人真夠固執的。
在車子駛離別墅的時候,我瞥到昨天躲藏的小巷裡有兩個身影。好像是兩個穿著軍裝的人,其中一個身後還跟著兩隻小鬼。
“怎麼了?”
周正的聲音讓我回過頭來,“沒……沒什麼。”好像上次的案件,那兩個軍人也到過現場的話。
到了警局,他們沒有給我做筆錄,而是帶我去分析室。在電腦裡播放了一段影像給我看。
那是別墅區閉路電視拍到的片段。能很清楚地看到我昨天晚上經過那段路。走到一半卻突然閃進橫巷裡。然後驚悚的事件出現了。有個透明的影子從那棟宅子大門出來,在路上緩緩飄過。甚至能看到它托著一把長槍。
“死者昨晚八點至八點半之間死亡。宅子裡的防盜警報沒有響,門窗沒有遭到任何破壞。我們檢測不出有人闖入的痕跡。”
“那你是相信‘那個’殺人?”我不確定地看向周正。後者也望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當然是不相信。”
他X的,那你讓我看這段是什麼意思。能自欺欺人到這種地步,還真厲害。
“死因是心臟性猝死。家屬硬是要報案說是謀殺。不過如果找不到證據證明是他殺的話,只能算是意外了。”
他拉了椅子坐下來,又拍了拍旁邊的椅子。“你當時有聽到奇怪的聲音或是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嗎?”
雖然周正不承認阿飄之類的,不過他肯定是覺得案子有疑點才會這樣問我。
我想了一會道,“歌聲。”
“歌?什麼歌?”
“就是這樣的歌。”我哼了一段當時聽到的。應該是很老的歌曲,我都沒聽過。只是曲調透露著讓人揪心的悲傷,讓人不知不覺地記住。
周正和林叔對視一眼,林叔問道:“你肯定?”
我點點頭,後者說道:“這事古怪了。”
“有什麼古怪?”
“這歌比較老舊,而且流行的那個年代很特別,年輕人基本上都不會唱。”林叔說道。
“什麼歌來的?”雖然我也確實沒有聽過。
“《松花江上》,那個年代幾乎整個北方都在唱這首歌哦。以前我的爺爺也會經常哼一下。”
那只士兵阿飄果然是英魂烈士呢。不過好像有什麼不對勁。我沒再多問,又做了筆錄後就可以回家了。
我很認真地看報紙,連廣告也沒有放過,但一無所獲。倒是在網站的論壇上發現了兩宗離奇的意外事件傳聞。
受害者是一個進口貿易商人和一名古董鑒定專家。兩人身上都有奇怪的傷痕,但並不是致命傷。那個古董鑒定專家並沒當場死亡,不過送到醫院後一直處於昏迷。有人親眼看到現場附近出現一個士兵的幽靈。
“你在看什麼?”
“哇~~~”堂哥在耳邊突然吹氣,把我嚇得整個跳起來。“你嚇死人啦!”
“原來在看靈異怪談呀。你自己還看不夠多嗎?”堂哥剛值完班回來,洗了澡準備睡覺的。
他坐到我身邊,翻看著論壇上的新聞。他都洗冷水的,身上涼涼的,我乾脆趴到他的肩膀上看著他翻罎子,鼻息間全是他身上沐浴液清新的香味,讓人心情緩緩平復。堂哥果然是治癒系的。
“這個不就是前天送來的病人嗎?”
堂哥的話讓我回過神來,“什麼病人?”
“就是特別護理室裡的病人,你也看到了。”堂哥將滑鼠指著論壇中對受害者的描述部分,“身上有彈孔,卻不是被槍打死的。那個病人也是,中了三槍,但彈孔裡沒有彈頭哦,造成昏迷的原因是心臟休克。不過那病人原本並沒有心臟疾病。”
我想起那人的魂被黑白無常鎖走了,遲早都得死。
“那病人現在怎麼樣了?”
“今天早上過逝了。”堂哥聳聳肩膀,開始翻其他的八卦消息。
“堂哥覺得士兵為什麼要殺人?”老張說過一般的阿飄害人都有原因。因為傷害人會令他們的罪孽更深,就算向地府領了許可證也必須付很大的代價。而且到地府後還會受更多的苦才有機會投胎,而且可能輪回數次都無法投生為人。
阿飄害人大部分都是為了報仇申冤。不過那位士兵死了很久,應該不會跟那些受害人有什麼仇怨。
“當然是為了保衛國家。”堂哥想也不想地說道:“不過那不叫殺人,叫殺敵。”
發現螢幕已經跳到軍事小說網站了,堂哥,這樣搶電腦用是不道德地。>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