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徐茂竹休妻

　　徐四郎站在屋外，把穿戴整潔的衣衫理亂，胡亂抓了兩把頭髮，怕不夠可憐又接了幾滴雨水抹在臉上，一邊的許子魚看得搖頭，從戰鬥力來說徐四郎不是徐茂青的對手，徐四郎再怎麼蹦躂最後也是受傷的那人，他沒出聲打擊此刻的徐四郎。

　　「二嫂，二嫂，開門！」徐四郎扯足了力氣大喊，許子魚雙手抄在腦後，晃悠悠的靠在門邊，「四郎，你二嫂連你也氣上了，誰叫你和你二哥一個姓呢？」

　　對於偶像的話，徐四郎從來不質疑，他歪著頭反問，「那我該怎麼辦？」

　　許子魚嘴角一咧，把徐四郎的頭髮又捯飭了番，慢吞吞道「用你最拿手的，討好裝可憐！」

　　等了半晌，開門的竟是許氏，許子魚看著許氏大了些的肚子，一臉驚喜「姐，你怎麼來了？小心地滑！」

　　「你二嫂子把院子鋪成了石子路，不礙事的，你姐夫呢？還牛車去了？」許氏側著站好，見兩人打一把傘，她好奇，「你們沒帶傘？」

　　許子魚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答非所問道「四郎在書院受了委屈，回來找人哭訴的！」

　　王靜怡站在石階上，見到徐四郎她算了算日子，「四弟，書院不用上課嗎？你們回來做什麼？」

　　沒料到自己二嫂被氣得話都沒啥力氣了，他收起臉上對他二哥處境的幸災樂禍避開許子魚的傘跑過去，一臉討好「二嫂，知道你生病了，特意回來看你的，俺二哥呢？」

　　王靜怡也想知道，就算是挖益母草，好幾個小時完全夠了。現在都申時過半還不見人回來，她略擔心，「你二哥出去幫我找草藥還沒回來呢！」

　　「啊？」用帕子擦拭肩上雨水的徐四郎一愣，上下看了看王靜怡，「二嫂，你真生病了？不是被二哥氣的？」

　　王靜怡疑惑，雖說不算生病的確是身子不舒服，徐四郎是怎麼知道的？「你聽誰說我被你二哥氣病了？」

　　被王靜怡盯得發毛，徐四郎趕緊把罪魁禍首暴露出來，「劉大哥說你和二哥吵架了，拉我回來勸架呢，難道不是？」

　　走上石階的許氏身子一頓，恨恨道，「那個吃飽了閑得，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許子魚斜視旁邊的人，徐四郎現在是越來越沒出息了，對方沒說啥就把底掀了個透，人也被他出賣得徹底，為他姐夫默哀！

　　晚飯是許氏和劉大漢做的，菜上桌了還不見徐茂青人影，王靜怡急了，「劉大哥，能不能幫忙出去看看，這天都快黑了，怎麼還沒見回來？」

　　劉大漢知道徐四郎出賣自己的事兒，現在就差做些事兒讓他在許氏面前掙表現呢，王靜怡的話可謂是幫他了，趕緊點頭應下，不過是朝著許氏的，「媳婦，我找找二郎兄弟去，我很快就回來......和二郎兄弟一起！」邊說邊撐開傘大步往外走，態度好的讓王靜怡都出現了錯覺。

　　天色又暗下兩分，雨停了，風呼呼吹著樹林，嘩啦啦晃動的聲響讓眾人，劉大漢回來時臉上流著汗水，「弟妹，他們說二郎兄弟被徐茂竹拉著去宋家要銀子了，好像是你大嫂把家裡的家當都搬到宋家，村裡的好幾戶人家都跟著去討公道了！」

　　原來如此，沒想到徐茂竹這麼硬氣，她看向徐四郎，沒避諱任何人，「四弟，你要不要過去看看？爹估計氣得不輕！」徐茂竹去鎮上做工的工錢加上賣菌子的錢，宋氏手裡有好幾兩銀子，養著打秋風的宋家人不說還把銀子全給出去，宋氏真夠破釜沉舟的，一點後路都不留。

　　徐四郎揚起的嘴角立馬垮了下來，不情不願道「行，我過去瞅瞅，可是能不能明天再去？」

　　這麼晚了，去那邊也幫不了什麼忙，王靜怡點點頭，誰知第二天徐四郎還沒上門，徐老頭就叩響了大門。

　　「爹，你們怎麼過來了？快進來坐！」徐四郎親切的挽著徐老頭的手，還提醒趙氏注意腳下的石子，朝灶房叫了兩聲，「二嫂，爹和娘過來了！」

　　正生火的王靜怡探出個腦袋叫了聲爹娘，趙氏破天荒的點了頭應了聲，王靜怡往鍋裡又加了些米，看來這次鬧得很大，一整晚徐茂青都沒回來。

　　接過碗，徐老頭一臉感慨「二郎媳婦，你大哥這次怕是完了，大錢二錢你能不能先帶著，他們宋家要過來要人也要看看我徐家給不給！」

　　王靜怡一臉迷茫，看著事不關己不停夾盤裡的菜的大錢戰戰兢兢坐著不敢動筷的二錢，「爹，我能問問到底怎麼了？」

　　雖說大錢二錢是她侄子，但分家了她幫大房帶孩子也要看看是怎麼個帶法，二錢好說至於大錢她覺得自己是沒有辦法的，徐老頭和趙氏還在她就幫大房養孩子怕不合適而且她也不願。

　　「哎，還能怎麼了？你大嫂那人你也知道，平時算計這算計那的，她娘家兩個嫂子來咱家住了這麼久咱也是好吃好喝供著，東子的束脩你大嫂也意思意思了下，誰知宋霄犁想發橫財讓你大嫂出本金，你大嫂那人有什麼腦子？只聽有多少銀子賺，巴巴的就把家裡的銀子掏了個空，不認錯就算了還要鬧著和離，你大哥氣急了要休妻呢！」徐老頭說完刨了口飯，歎氣聲在碗裡激起了飯粒。

　　她還以為徐茂竹一時衝動犯下了什麼事兒不能待在家了，原來是休妻。她頓了頓，見二錢腦袋低了下去，斟酌了下語言「爹，大錢二錢擱我這不合適，一個做嬸娘的畢竟不能和親爹親娘比，再不濟還有你和娘呢！我認為你和娘帶著就成！」她想說的是休了可以再娶，大房的人又沒咋滴她就幫人家養孩子，怎麼說怎麼覺得彆扭。

　　趙氏碗裡的飯見了底，她抬頭看著王靜怡，難得張嘴說話了「二郎媳婦，平時我雖然對你嚴苛了些但也沒不讓你吃不讓你睡，現在家裡的情況你是不知道，不止沒了銀子連櫃裡的糧食都少了一大半，宋氏當家後那些事兒我沒過問，還是昨個兒你爹拿鑰匙開櫃子才發現糧食沒了，問宋氏她說是吃了的，咱家多節約你和二郎也看到了的，怎麼吃得完那麼多？你大哥要真是休了妻，家裡的糧食養兩個孩子肯定是不夠的，你都收留四郎了，多兩個也沒怎樣吧？」

　　王靜怡覺得無語了，趙氏被敲打這麼久了，說話還是這麼夾槍帶棍的拐著彎逼她呢。收留四郎？那是趙氏硬塞的，養一個是養養三個還是養，趙氏是這個意思吧，真當她王靜怡開的是慈善堂？什麼不要的人和狗都往她這裡塞？

　　她還沒開口拒絕就聽徐四郎炸毛了，「娘，你怎麼能這樣？大哥只是休妻又不是死了，為什麼二嫂就得養著大錢二錢，還有我！我不是被二哥二嫂收留的，是大嫂不要我我才跟著二哥二嫂的，不要說得我跟路邊的小狗似的，要真是那樣我也得感謝大嫂還好讓我過來了！」

　　「你......」趙氏結巴說不出話來，來的時候她和徐老頭琢磨了下，做法的確不妥，可是只有這樣大錢二錢才能吃好喝好，身體才會結實尤其是在看到徐四郎猛躥個頭，她覺得什麼事和王靜怡沾邊後就會變得好起來。

　　「娘，我問你如果三哥三嫂有了孩子，他們兩好吃懶做慣了養不活我侄子侄女的你是不是也讓二嫂收留了？真搞笑，村裡就沒聽過這種事兒的，我看你們還是等二哥回來時商量吧，不然二哥知道了，後果估計比較嚴重！」

　　別說，趙氏真想過大房三房的孩子都讓王靜怡養著，誰叫她在趙氏眼裡是個有錢旺家的呢？

　　如徐四郎說的那樣，徐茂青回來聽說了此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爹，娘，大哥還在大錢二錢哪需要我一個當叔的養！」

　　大錢死活不走，拽著門檻要留下來他覺得這邊吃得好，跟著徐茂青比回老屋好太多了，徐老頭臉色不太好以前自己說徐茂青肯定會聽，現在翅膀是越來越硬了，他心寒道「給我回去，人家不要你還巴巴留下幹啥，我看你跟你那個敗家的娘走了算了！」

　　徐茂青現在身心疲憊，宋霄犁拿的六兩銀子只拿回了幾百文，宋氏還在那邊說如果他大哥要逼著宋家交銀子她就和離，不料他大哥早就找人寫好了休書扔她臉上「和離你是沒機會了，休書收好了！」

　　他爹對他們三兄弟挺公平的，怎麼到孫子問題上就和他娘差不多了？

　　村裡去了不少徐家的親戚，這種事關係到整個徐家的名聲，宋家的事兒不強硬些，以後嫁進徐家的女人都有樣學樣家裡還太平不太平了？

　　宋家灣的裡正發了話讓宋霄犁打了欠條，丟的糧食方氏和李氏說徐家人多自己吃了賴她們頭上，雙方僵持不下，不過糧食是拿不回來了。

　　走的時候宋氏歇斯底里的說徐家翻臉不認人，她在徐家做牛做馬辛辛苦苦生下了長子長孫以及二孫，這些都沒能阻止他大哥休妻的念頭，說她瞎了眼才嫁到徐家。

　　現在聽了徐老頭的話，他覺得諷刺分家後就沒見過像他們家這麼糟心的。

　　徐老頭和徐茂青的商量可謂是不歡而散，大錢還是被帶走了，走的時候幽怨的瞅了幾眼王靜怡可能是覺得是她害的吧。

　　徐茂竹過來接人，歉意的看向徐茂青，「二弟，我家的事兒又麻煩你了，放心，爹也是太緊張大錢二錢了，我回去會好好勸勸他的，我一個大男人不至於養不活兩個兒子」

　　王靜怡對徐老頭和趙氏真心無語，徐老頭在大錢二錢問題上完全是偏幫，也有可能是不想徐茂竹太累了，可是可有想過徐茂青的感受？

　　因為徐老頭的到來大家都不太高興，徐四郎也悶悶不樂後院的鴨子都沒能提起他的興趣來。

　　王靜怡說自己肚子不痛了，徐茂青就是不信，背篼裡的益母草已經焉掉他還是挑出來慢慢洗乾淨放鍋裡煮著，差不多了放紅糖進去逼著王靜怡喝下去。

　　沒有好戲看還鬧得自己心情不高興的徐四郎悠悠跟著許子魚去了鎮上，連對王靜怡抱怨他二哥坑他的事兒都忘了，想著下次回來一定要說，不然這口氣他咽不下。

　　這幾日王靜怡安靜的待在家，陪許氏做做針線幹啥的，見徐茂青再次拿著筷子攪拌藥時，她故作沒看見問了那邊的情況，她不懂徐茂竹為什麼要休妻，以前那麼多年都忍了這次怎麼就下了狠心呢？

　　「大哥也是覺得大嫂變本加厲了吧，小時候大哥可不是這樣的，自從大嫂來了後他每天只知道幹活掙錢，農忙的時候還要去宋家幫忙，宋家條件比我們好一直瞧不起大哥，大哥每次去都拼命的幹活他們還不管飯，有次他回來偷偷的躲在灶房吃生紅薯，怕娘發現說他胳膊往外拐，狼吞虎嚥的模樣我看了想拿刀去宋家砍人，他這麼掏心掏費的對宋家都是看在大嫂的份上，你真以為宋霄犁拿了銀子是去做生意的？」

　　「難道不是？」王靜怡疑惑。見徐茂青眯眼搖頭，她想難道是拿去嫖...娼了？還沒說出心裡的猜測就聽徐茂青緩緩道「他是想發橫財，去賭場賭博了，欠賭場一大筆錢讓大嫂幫她填上呢，大嫂也知道這事兒她以為大哥不知道才說是拿去做生意了！」

　　宋氏還真是有夠貼心的，對她自己的兒子都沒對宋家人好，她又問道「那方氏知道嗎？」

　　「這我也不清楚，不過看她們來徐家後不走，我想她們也是清楚的吧，現在的宋家可不是以前狗眼看人低的宋家了！」

　　王靜怡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宋氏以為她拿和離來威脅徐茂竹這筆銀子肯定就算了，誰知徐茂竹直接給了休書。威脅沒用還把自己弄成了棄婦，「大哥這事兒做的對，賭博這東西一沾就上癮只有往裡掏錢的份，大哥好不容易能為大錢二錢掙些家當了全被用來填宋家的大窟窿，哪有這種事兒！」

　　「是啊，大哥對宋家做得夠多了！好了，都知道了？快喝藥吧！」徐茂青停止手裡的攪拌，把碗放在嘴邊吹了吹，自己嘗了口發現不燙後才放到王靜怡手裡。

　　「我不痛了！」王靜怡真的不想喝這種原生態的中藥，苦不堪言，「二郎，要是有天我成了大嫂那種，娘家也有賭博的大哥，你會休了我嗎？」

　　「......媳婦，你會拿家裡的銀子幫你大哥填無底洞嗎？」徐茂青好笑，見對方拼命搖頭，他寵溺一笑，「你真以為大哥是真想休了大嫂？」

　　「不是已經休了嗎？」說完，王靜怡就了然點頭，隨即又搖頭，「你說大嫂能體會到大哥的用心嗎？」

　　「誰知道呢？要是體會不到就只要各過各的了！」徐茂青伸手摸了摸碗，催促「快喝，涼了就不能喝了！」

　　「......」她說這麼多他怎麼還記得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