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誰先提分家

　　徐茂青沒有回答，舌頭舔了一圈，回味了下唇邊的辣味，辣意直蔓胸口，嘴巴更是熱得滾燙，他瞧了瞧淡定的其他人，大家應該不是第一次吃筍子，不然反應不會這麼鎮定，壓下胸口的熱氣，擱下筷，不疾不徐回望了趙氏一眼，「娘要是自己去後山找筍子，我回去就好生說說我媳婦...絕對讓娘滿意...」

　　「......你......」趙氏沒想到徐茂青威脅自己，筷子一摔就要發火，卻被徐老頭搶了先，「行了，好好吃飯，老婆子我告訴你，要是以後俺再吃不到這個味，到時有你好看！」

　　王靜怡在桌下伸手朝徐茂青豎起了大拇指，打蛇七寸，還是徐茂青有法子。

　　徐金鳳還想吃筍子，但是見大家轉移了話題，知道自己怎麼鬧也沒筍子吃了，漸漸閉上嘴，不過對王靜怡可沒好眼色，就是看她不順眼。

　　收拾好灶房，王靜怡見全程站在自己旁邊的男人，「二郎還有事兒？」

　　徐茂青搖頭，王靜怡指了指外邊「二郎先回屋，我把垃圾倒了！」

　　徐茂青神色一松，走到灶邊拿起竹篾藍，「我去倒，天黑了，路滑...」

　　「...」等徐茂青背影消失在門口王靜怡才反應過來，剛才他在屋裡站了半天就是想上前搭把手？

　　回屋，見鞋子還放在那裡，王靜怡推了推旁邊的人，「二郎，試試鞋子去，要是不合適我的鞋樣子還得重新畫過！」

　　「好嘞！」徐茂青神色即為嚴肅，像是拿著珍品似的捧著鞋，左摸摸，右掏掏，喜不自勝道「媳婦，那我試試了？」

　　王靜怡好笑，見徐茂青輕鬆穿了進去，以為鞋子大了，誰知徐茂青在炕上走了一圈，抬眼笑道「合適，好走路，舒服！」

　　沒想到自己只是給貨郎說了徐茂青的身高身材，他帶來的鞋子就剛剛好，沒有標準尺子度量的農村，眼色還真不是蓋的。

　　王靜怡可以放心給徐茂青做另一雙鞋了，撿起地上的破鞋對徐茂青道「二郎明天就穿這新鞋吧，這舊鞋我拿去扔了！」

　　「不用，舊鞋留著下地穿！」

　　徐茂青坐在炕邊伸手攔住王靜怡，腳不敢沾地怕髒了鞋，他覺得鞋子雖然破了洞，蛋村子裡誰家不是穿這種鞋子的？

　　王靜怡沒堅持，掂了掂鞋子重量，發現比買的要輕許多，想著要不改良下讓徐茂青夏天的時候當涼鞋穿。

　　徐金鳳一回來就住了好幾天，每天吃飯的時候徐金鳳就說嘴裡沒味道，話裡話外就是還要吃筍子，趙氏有意讓王靜怡上山，但她就是不同意，誰要吃誰自己找去，就算天天吃筍子她敢斷定趙氏照樣不會給她好臉色，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這種事王靜怡做不來。

　　徐茂青雖然心裡也想吃，但他不會強迫王靜怡做不喜歡的事兒，被趙氏逼急了關上門坐在炕上，慢悠悠回一句，「娘要是這麼喜歡吃筍子，咱一家人都上山挖筍去，這麼冷的天，筍子應該不會被埋得太深，左右不過刨開雪再四處找找有沒有的事兒，不算麻煩！」

　　弄得在外邊扯著嗓門大罵的趙氏氣憤不已，覺得二郎被王靜怡帶壞了，越來越不把自己這個當娘的放在心裡，但又不敢同意徐茂青的話，這麼冷的天，鬼知道有沒有筍子呢！

　　明天就是臘八，徐金鳳知道王靜怡不會再去後山，逼不得已得回家了。離開徐家時一臉氣憤，發現送自己的人中沒有徐茂青，臉色一僵，譏諷道「娘，當初讓二弟休了這懶.婆娘多好，瞧瞧二弟被帶得，我這個做大姐的要走了也不出來送送，真是的，咱同爹生的還比不過一個外人！」

　　趙氏這幾天沒給過王靜怡好臉色，自己是瞪了瞪了，罵也罵了，無奈王靜怡就是不接招，她也沒辦法了，弄得她每次重重一拳出去打在棉花上，除了越氣憤她還有什麼？

　　「二妹可別這麼說，這些天咱娘難道讓你吃不飽穿不暖了？不就沒吃上筍子嗎？有這麼愛小題大做？喜歡回去讓你婆婆買不就是了？」宋氏站在徐茂竹身後，這幾天她可沒少受這個小姑子的氣，心裡不爽著呢。

　　在宋氏看來，這徐家的一切未來都是她的，趙氏平時節儉克扣她，但對她兩個兒子不錯。誰知徐金鳳一回來就是要吃這個吃那個的，這些天吃的糧食都當她們吃一個月的口糧了，宋氏覺得要是在這麼下去，這家還沒分，裡邊就是一個空殼子了。作為大房，她們以後可是要挑大頭的，她可不希望徐金鳳隔三岔五的回來打秋風把糧食吃沒了。

　　徐茂竹扯了扯自家媳婦的袖子，冷斥，「說什麼？二妹有了身子口味叼是正常，忘記你懷大錢二錢的時候了？」

　　聽了這話趙氏沒有破口大駡，不過等徐金鳳和吳大壯一走，她僵笑的老臉立馬拉了下來，大聲喊叫「大郎媳婦，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還不給我去灶房煮雞食去？要是把我雞給我餓死了有你好看，大錢二錢呢？這麼冷的天你說你這個當娘的也不把人留在屋裡，凍著他們了我看大郎收拾誰！」

　　宋氏畏畏縮縮進了灶房，在趙氏看不見的地方臉色陰森，喃喃罵道，「老不死的，等分家後看我怎麼收拾你，哼！風水輪流轉，你給我等著！」

　　夜間，宋氏越想越覺得委屈，抵了抵旁邊打呼嚕的徐茂竹，碎口道「整天就知道睡睡睡，你瞅瞅家裡都成什麼樣子了？」

　　徐茂竹翻了個身，睡意朦朧，「說什麼呢？快睡覺！」

　　「不睡，起來咱商量事兒，我給你說徐大郎，這事兒你要是不依我，我就帶著孩子回娘家去，哼！」

　　「什麼事兒？」徐茂竹不知道什麼事兒這麼嚴重，睡意去了大半，伸手把被子往宋氏邊扯了扯。

　　「什麼事兒？以前三弟沒回來我想著就算了，現在三弟回來了，二弟又被那狐狸精迷著，娘又只看得見二妹，你說咱家大錢二錢怎麼辦？」

　　「就這事兒？」徐茂竹一聽，軟了身子，打哈欠道，「別人家的孩子怎麼辦的，大錢二錢就怎麼辦。難不成還能餓死他們？咱娘心裡可寶貝她兩個孫子呢？咱孩子過得不比咱四弟差！」

　　「你知道什麼？你瞧四郎一人一間屋子，咱大錢二錢有他那待遇？」宋氏越想越覺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一家人擠在一起還怎麼過？

　　「大郎，你說咱要是咱要是分家怎麼樣？」宋氏起身，瞧了瞧旁邊炕上的兩人已經睡熟，這才把壓低的聲音抬高了些，「告訴你，這次我是下定決心要分家了，這麼耗著，家裡的糧食遲早被他們吃光，現在分出去，就沖咱有徐家的孫子，娘就不敢少分給咱，要是等二弟妹，三弟妹有了孩子，分家咱也撈不到多少了！」

　　徐茂竹沒想到宋氏說的是這事兒，以前宋氏要這麼說，他肯定不幹，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他真沒有分出去單過的心思。但在城裡的時候自家二弟說的那番話不時在心裡回蕩，「大哥，平日裡的銀子記得留著全給大嫂，咱家沒有過讀書人要是大錢二錢能去學堂也是咱徐家的驕傲，你可不能白白阻礙了大錢二錢的學問！回去找咱娘商量一下，要不送孩子去學堂算了，咱苦點累點沒關係，兩個孩子可不能這麼委屈了！」

　　是啊，他這一輩子註定是個莊稼漢，可他的兒子們呢？徐茂竹悶著頭，陷入了沉思。

　　宋氏以為他又在生悶氣，伸手捶他「徐大郎，這家我是分定了，要是不分，咱大錢二錢什麼時候才能有出息？」

　　「好了好了，我再想想，這事兒你可先別告訴娘，我先找二弟三弟問問去！」徐茂竹覺得自家二弟肯定是答應分家的，娘對二弟妹那種態度，二弟的不滿已經擺在了臉上，他肯定是答應的。至於他三弟嘛，以前總是柔柔弱弱的，成親後身子肥了好幾圈，倒也不知道他什麼性子了。

　　第二天徐茂竹就隱晦的找徐茂青提了分家的事兒。徐茂青先是為難不舍糾結的望著徐茂竹，待對方說是為了孩子後，他才立馬拍案，「行，那既然這樣就聽大哥的，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以後跟我一樣是個莊稼漢做苦力的！」

　　但是徐茂竹不知道怎麼和徐茂森開口，在田氏身邊徘徊良久，最終還是沒忍住，「三弟，我有事兒和你說，咱聊聊？」

　　田氏詫異的看了徐茂森一眼，轉向翹著二郎腿晃著腦袋，嘴裡哼著小曲的徐茂森，板臉道「大哥和你說話呢？耳朵聾了？」

　　徐茂森嚇得驚起，搖搖晃晃沒站穩，看著徐茂竹，吞吞吐吐「大哥...大哥找我什麼事兒？」

　　徐茂竹一臉為難瞅了眼田氏，意思是我們兄弟間的事兒，你就不要摻和了吧？

　　田氏極為有臉色的走到一邊，只是那側著的耳朵出賣了她八卦心理。

　　「三弟，我瞅著咱兄弟都成親了，整天窩在一個屋簷下，雖說沒有大矛盾，但小摩擦卻不斷，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