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姜尋

劉輝這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裡，他像每個躺在他實驗台上的人一樣，無助地睜著眼睛，等著手術刀在他的頭皮上輕輕劃過。

他從夢中醒來，恰好是早晨八點鐘。

作為一名A基地最有聲望的教授，劉輝卻沒有任何一個傭人。 在他眼裡，人沒有什麼高低等之分，只要他想，任何人都可以在他的實驗台上乖乖躺好。

劉輝揉了揉太陽穴，穿好衣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他的實驗室中，看望他的獵物。

獵物的情況似乎不是很好。 他本身就受了重傷，昨天又被劉輝做了一些實驗，現在清醒了，正奄奄一息地癱在實驗台上。 看見劉輝進來，他“呼呼”地喘著粗氣。

劉輝走近他，隨手取來一支營養液，掰開男人的嘴，剛灌進去，男人就把濃稠的營養液吐了出來，用一雙赤紅的眼睛緊盯著他。

“你不喜歡營養液？”劉輝出奇的耐心，把大試管扔進垃圾桶中，“那你想要吃什麼？”

今天的男人和昨天很不一樣，如果說昨天的他是一隻乖順老實的綿羊，那今天的他就是蓄勢待發的野狼。

劉輝喜歡他充滿野性的眼神，目光落在男人赤==裸的上身上，微微笑道：“還有，你冷嗎？”

男人搖搖頭，猶豫了一會兒，盯著劉輝說：“我要吃肉。”劉輝很高興他還可以開口，這說明他體內可以產生他親手接種病毒的抗體，於是又問他：“你喜歡什麼動物的肉？或者，人肉？”

男人可能真的餓了，語氣迫切：“生肉！”

劉輝彎起嘴角，模仿著忠實的奴僕說：“親愛的先生，馬上為您送到。”

比起這些在末世特顯珍貴的食物，劉輝更在意男人腦袋裡那個晶核。 晶核是一種特殊的晶體，它們可以讓一個普通人擁有不同的異能。 不止喪屍的大腦能夠形成它們，任何一個異能者都有一定機率形成，不過是形成在心臟裡。 而且，不同等級的人或者喪屍，形成的晶核品質不同，價值也不同。

昨天男人給他的兩個晶核，在劉輝的研究下已經展現出了它們所有的功效。 這是兩顆高級異能者的晶核，異能分別是火和冰 紅樓之有匪君子 。

高級異能者的晶核啊……劉輝拎著兩口袋生豬肉走進實驗室，先把男人關回特製籠子中，然後站在了男人夠不到的地方。

劉輝舉起其中一袋肉，笑著問男人：“你的晶核是從哪裡來的？撒謊可沒有肉吃。”

男人的眼睛緊緊盯住那袋肉，生肉的血腥味傳到他的鼻子中，讓他更加無法忍受，幾近發狂，使勁在欄杆的間隙裡伸著手。

“你不乖的話，沒有肉吃。”劉輝又向後退了一步，男人血紅的眼睛盯著他，他同樣也緊盯著男人。

要說剛剛覺醒的異能者神誌不清倒有可能，但眼前的男人行為舉止越看越像喪屍。 只是，目前發現的變異喪屍中，沒有一個會說話的。

劉輝的興趣更濃。

男人掙扎了一會兒，不甘地垂下頭說：“殺人，在腦子裡翻到的。”

劉輝將這袋肉扔給男人，男人立刻蹲在地上狼吞虎咽。 等他把口袋裡的肉吃空了，身上也吃的滿身血水。

男人的眼睛又緊盯另一袋肉，劉輝晃了晃肉，又問他：“你有什麼異能？”

男人張了張嘴，突然手腳並用地向籠子的另一邊爬去，蹲在地上不再說話。

他胸膛上還滴著方才豬肉裡的血水，他的手上也是一片血紅。 男人又抬頭看了眼劉輝手裡的肉，迅速低下頭，舔起手上的汁液。

劉輝沒有再問他，轉身提著豬肉離開。 他剛走兩步，就听後面霹靂撲通的聲音。 他偏過頭，看見男人雙手抓著鐵欄，用紅色的眼睛看著他。 或者說，那根本不是看，而是仇視地怒瞪他。

噢，沒關係，他喜歡。

昨天劉輝將幾種病毒接種在男人的身上，不出意外，男人今天的狀態應該是偏痴傻，會有類似孩童的行為，而且無法說話。 很顯然，他的實驗出了意外，男人的身體很奇特，對於這些病毒都擁有抵抗力。

劉輝把沒有用上的肉扔回了巨大的冰室。 這個冰室外部和內部的溫度相差很大，外部有食物，內部有各種器官、肢解下來的四肢，甚至有數個等待解剖的人類、喪屍。

他關上冰室的門，先去洗了個手，回來後穿上了特製的衣服，才踏入冰室的內部，撿了一個喪屍的頭顱出來。

喪屍的頭顱可不是這麼容易獲得的，這些小傢伙即使沒有了身體，它們的牙齒也可以凶狠地咬住人類。 劉輝回憶了下，如果他沒記錯，這顆頭顱應該是和一個瀕臨死亡的人一齊送來的。

被冰封起來的腦袋依然擁有它應有的反應，劉輝把它放在托盤裡時，還清清楚楚地看見它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

本來這顆頭他打算過陣子做復活移植實驗，而現在，他更想用它做昨晚同樣的實驗。

他只想知道，喪屍是不是可以抵禦這種破壞腦部神經的病毒。

一天過去，到了晚上七點，劉輝才關上實驗室的大門，伸了個懶腰，然後取來冰室裡的肉和菜到廚房烹飪。

雖然他也喜歡直接食用生肉，但是溫暖的食物讓他感覺更好 韓娛—Time Machine(時光機) 。

做好一大桌美食後，教授先生一邊優雅地用餐，一邊想著今天的實驗。

實驗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喪屍接種了病毒後，表現的比人類更加敏感。 五個小時後，它的尖利的牙齒全部脫落，又迅速長出了兩歲孩子般的乳牙。

劉輝將它的頭剖開，經過各種檢查，他發現這個喪屍的神經系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嚥下最後一口鮮肉蘑菇湯，放下筷子，然後拿出一個巨大的盤子，把剩下的各種飯菜全部倒在上面，隨後端著盤子走到了男人所在的實驗室。

他擁有整棟樓房，而他的實驗室也遍布整棟樓房，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他究竟有多少實驗室，每次憑感覺走，總是會找到一間。 除了有時候被遺忘許久的實驗室中沒有他想要的材料，他還沒遇上過什麼麻煩。

籠子裡的男人大概是餓壞了，整個人蜷縮在籠子的一角，凌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只是精壯的上身在上下起伏。

劉輝記得，男人背部應該有幾條被喪屍的利爪抓出來的傷疤，但現在，男人的背部不說是光滑如玉，也是乾乾淨淨的，在白熾燈下有著小麥色的光澤。

聽見劉輝的腳步聲，男人回過頭，早上還是赤紅的雙眼現在已經變成了正常的顏色，黑白分明。

這種純潔無辜的眼神讓劉輝停下腳步，男人見到他手裡的飯菜，立刻站了起來。 他起的太急，身子晃了一下。

劉輝皺著眉問他：“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男人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殘留的斑駁血跡，搖了搖頭。 他抬起頭，澄澈的目光看著劉輝，說：“你是壞人嗎？”

“不，我不是壞人，”劉輝立刻否認了他，又向前走了幾步，把巨大的盤子放在地上，“吃吧。”

男人依然很疑惑，“如果不是壞人，為什麼把我關在籠子裡？雨停了嗎？如果停了，我想我要走了。”

劉輝推了推盤子，使盤子離男人更近，“順便問一下，你有沒有人格分裂？”

男人猛地搖頭，“我沒有，只是有時候神誌不清……”他錘了鎚頭，看向地上由美味佳餚組成的泔水，問他：“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劉輝避過了這個問題，反而問他：“你願意在我這裡生活嗎？”

男人的眼睛繼續看著美味，“外面很亂，如果你這里安全，我很願意。但是……”他抬起頭打量這個籠子，“我不喜歡在籠子裡生活，我喜歡外面。”

“你叫什麼名字？”

“姜尋。”

劉輝的眉頭再次皺起來，這是個熟悉的名字，只是他怎麼想都想不出來。 他放棄了回憶，從地上站起來，一邊向出口走，一邊說：“如果你能聽話，我可以考慮讓你在外面生活。”

話音剛落，實驗室的門被他關上，留著姜尋迷茫地看著關上的門。

劉輝覺得，他一定是得了一個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