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醫生

　　唐蜜自從那天見過郁心後，接下來的幾天都沒再見到過他，就連郁意，也沒再來過餐廳。

　　這天中午dream剛開始營業，店裡還只三三兩兩地坐了幾桌客人。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推門而入，于領班見走進來一個優質帥哥，非常積極地親自迎了上去：「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張醫生側頭看看她，唇角牽起一抹職業性的笑：「沒有。」

　　于領班眨著星星眼：「請問您幾位呢？」

　　「就我一個。」

　　「先生這邊請。」于領班殷勤地將他領到一張空桌前，把菜單遞了過去。

　　張醫生翻看著甜點，目光在每一款蛋糕上慢慢掃上：「你們的蛋糕非常漂亮，實物也是這樣的嗎？」

　　于領班道：「照片全都是實物拍攝，請放心。」

　　張醫生合上菜單，遞還給于領班：「我要一塊酒漬水果蛋糕，一個天鵝泡芙，謝謝。」

　　于領班笑眯眯地看著他：「不需要點其他的嗎？我們這裡的鵝肝也非常不錯。」

　　「不用。」

　　于領班遺憾地退了下去。

　　來送餐的依然是于領班，張醫生看見餐盤裡精緻的蛋糕，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他拿起勺子舀下一小塊送進嘴裡，叫來了于領班：「不好意思，我可以見一下你們的糕點師嗎？」

　　于領班下意識地頓了一下，然後笑著問：「是味道有什麼不對嗎？」

　　「哦，不，非常棒。」張醫生露出一個讚賞的表情，「所以我想親自感謝她。」

　　唐蜜正在切割面皮，于領班抱著餐盤走過來，在操作臺上敲了敲：「九號桌的客人說要見你。」

　　唐蜜愣了一下，有些緊張地看著她：「蛋糕有什麼問題嗎？」

　　于領班撇了下嘴：「他說很棒，要親自感謝你。」

　　「真的嗎真的嗎？」唐蜜興奮地捧了捧臉，這還是第一次有客人說要見她，「那你幫我看著烤箱啊，時間到了把烤盤取出來就行！」

　　于領班：「……」

　　然而唐蜜已經樂顛顛地走遠。

　　走到九號桌之前，唐蜜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帽子，然後禮貌地道：「您好。」

　　張醫生側過頭來看向了她，眼裡染上了一層興味的情緒：「你就是這裡的糕點師？」

　　「是的。」

　　張醫生的目光掃過她的工牌，然後勾起了嘴角：「唐蜜，你的人和名字一樣甜，當然，你做的蛋糕也是。」

　　唐蜜害羞得臉都要紅了，下意識地道：「沒有你的嘴甜。」

　　張醫生愣了一下，然後笑出了聲來，唐蜜囧得不行，連忙道歉：「對不起。」

　　「哦不，你很有意思。」張醫生對她笑了笑，「坐下來說吧。」

　　唐蜜擺擺手道：「不了，我還是站著吧。」

　　張醫生也沒有勉強，他用勺子舀下一小塊酒漬水果蛋糕，放到唇邊：「水果和奶油的搭配總是能給我驚喜，再加上朗姆酒的馥鬱芬芳不經意間從蛋糕裡滲出，這樣的美味再吃多少次也不會覺得膩。」他吃下勺子裡的蛋糕，又看向另一個餐盤裡的泡芙，「這個天鵝泡芙就更美了，它簡直是個藝術品，讓我不忍心吃下去。」

　　唐蜜笑著道：「要是客人把蛋糕原封不動地留在桌上，廚師長會罵我的。」

　　張醫生嘴角掛著點笑，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唐蜜：「很高興認識你。」

　　唐蜜接過名片，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心理醫生？」

　　張醫生笑著對她點了點頭：「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疏導的心理問題，歡迎來找我。」

　　唐蜜笑呵呵地收下了名片，這個人一看就很貴的樣子，如果她真有需要心理疏導的時候，她會去超市捏捏速食麵。

　　張醫生似乎看穿了她想法，輕笑了一聲：「看在你為我做了這麼好吃的蛋糕份上，我可以給你打五折。」

　　唐蜜又有點窘迫，心理醫生是不是都會讀心術啊。

　　她返回烘焙室以後，于領班興沖沖地對她道：「我看見他給了你一張名片，給我看看唄。」

　　唐蜜順手把名片遞給了她，于領班捧寶貝一樣捧在手裡看了起來：「哦，心理醫生，高智商高收入人群。」她從圍裙裡拿出紙筆，飛快地把電話號碼抄了下來。

　　唐蜜瞟了一眼，問道：「怎麼，你有需要疏導的心理問題？」

　　于領班道：「相思病算不算？」她說到這裡，有點期待，「你說心理醫生會不會為了治癒病人，犧牲色相？」

　　唐蜜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看臉吧。」

　　于領班：「……」

　　郁氏大樓裡，郁意正坐在辦公椅上看文件，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發信人顯示「張醫生」。

　　郁意拿過手機，點開了查看。

　　「我見到了唐蜜小姐，她做的蛋糕非常美味，有一種讓人感到幸福的魔力。我想我瞭解了你為什麼會選擇她，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有意聘請她做我的私人糕點師，我留了名片給她。」

　　隨短信一起附上的還有兩張糕點的照片。

　　郁意盯著這條短信看了一陣，把兩張照片保存了下來，然後刪除了短信。

　　唐蜜忙活了一天，回到家後就癱在床上動也不想動了。

　　傅辛端著一盒泡面，在門口瞅她：「糖糖，你不吃晚飯嗎？」

　　唐蜜軟趴趴地道：「在餐廳吃了。」

　　「哦，那你待會兒要吃宵夜的話，記得叫我一起。」

　　唐蜜：「……」

　　你就不能自己做嗎！

　　唐蜜暗自決定要是等會兒餓了，就躲在房間裡偷偷吃餅乾，絕不慣著傅辛這個壞毛病。

　　她趴了一會兒，又翻到了郁意的電話。她看著號碼沉默了會兒，從包裡摸出張醫生的名片，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諮詢下雙重人格的事。不不不，他一定會收取費用，她還是問免費的吧。

　　她打開電腦，在搜尋引擎上輸入了雙重人格四個字。

　　搜索結果一下子跳出來很多，她大致看了看，有不少說雙重人格的形成是因為童年陰影的。唐蜜的眉頭動了動，郁總有什麼童年陰影？他看上去更像是讓別人有童年陰影。

　　嗯，不過也不一定，像這種出身豪門的總是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辛秘，比如xxplay、x虐待……

　　住手唐蜜！你平時都看了些什麼！

　　唐蜜把腦袋裡的一堆馬賽克搖了出去，跑去客廳找傅辛：「小星星，我想吃冒菜，你要嗎？」

　　「要要要！」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劇的傅辛一下子彈了起來，差點把放在玻璃茶几上的速食麵湯打翻。

　　她拿起零錢，和唐蜜手挽手下去買冒菜了。她們住的這個社區雖然舊，但好在路段還不錯，樓下一溜的小吃攤，陣容堪比大學的後校門。

　　兩人選好菜，又買了一些燒烤後，直接在冒菜店門口坐了下來。唐蜜看著對面埋頭苦吃的傅辛，悠悠地問道：「你有沒有什麼童年陰影啊？」

　　「啊？」傅辛抽空看了她一眼，「我的童年陰影你還不知道嗎？一年級的時候跟班長告白被拒，二年級的時候跟文娛委員告白還是被拒，三年級的時候跟誰告白來著？反正還是被拒了。初一的時候班草本來跟我很好吧，結果我一說我喜歡他，他第二天就跟我絕交了……高三的時候……大二的時候……」

　　唐蜜：「……」

　　這些事她本來都知道，但是現在串聯起來一聽，卻格外慘烈。

　　她在褲子包包裡摸了一下，把張醫生的名片遞了過去：「要是想不開的話，就去找他聊聊吧。」

　　傅辛：「……」

　　她把名片塞進包裡，對唐蜜皺了皺鼻子：「你要是真關心的我話，就幫我約你們郁總做個採訪唄？要是採訪到了他，升職加薪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唐蜜扁了扁嘴：「你以為我就能天天見到他嗎？」

　　傅辛眨巴眨巴眼睛，放下了手裡的肉串：「哎喲糖糖，我怎麼覺得你的語氣有點不對呢？就像一個在抱怨老公不回家的妻子？」

　　唐蜜被她說得臉頰一燙，直接在桌子下踹了她一腳：「傅辛你害不害臊啊？」

　　傅辛笑笑道：「我有什麼好害臊的？你別害臊就好。」

　　唐蜜皺著眉頭瞪她，然後把肉串全部挑出來，挨個舔了一遍。

　　傅辛：「……」

　　好激烈的報復。

　　第二天唐蜜去上班的時候，被店長傳喚去了辦公室。她心裡有點小緊張，店長讓她在對面的椅子坐下，然後遞了份文件給她：「這週末會展中心要舉辦一場烘焙展，總公司考慮到我們餐廳剛開業，可以借這個機會宣傳，所以決定讓你作為代表去參加。」

　　唐蜜愣愣地看著她：「我去嗎？」

　　「嗯，當然郁氏的其他餐廳也會提供糕點，只不過糕點師本人不會到場。我剛才給你的是糕點目錄，我們餐廳的占了大部分，因為要準備烘焙展的蛋糕，你後天的輪休可能也要調到烘焙展結束之後了，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唐蜜還有些沒回神，a市的烘焙展她之前也去參加過一次，只不過是作為食客去的。會展上琳琅滿目的蛋糕給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還有幸見到了幾位知名的糕點師。沒想到時隔幾年，她竟然有機會作為展出方去參加這個烘焙展。

　　「那麼這幾天要辛苦你了。」店長看著她，對她笑了笑。

　　唐蜜心裡的熱血似乎也在這一刻漸漸燃燒了起來：「放心吧店長，我會好好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