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敷肚臍眼
香囊上喜鵲、牡丹圍繞著兩個妖精轉,金折桂在轎子裡坐著,聽著外頭一路的鞭炮聲、搶錢聲,再三看了香囊,覺得自己原本就奔放了一些,待進了洞房後,最好老老實實地躺著不動彈。把香囊放回身上放好,待要偷偷向外瞧一瞧,又記起沈氏的叮囑,強忍著不把蓋頭揭開。
等又聽見一群小孩兒笑聲,就知道到了玉家門前了。果然轎子微微傾斜地抬進大門,略微顛簸了一下,轎子停了下來。隨後又人請金折桂下轎子。
金折桂眼前只瞧見大片的紅,扶著人手走出轎子。
玉破禪被人簇擁著過來,瞅見金折桂一身大紅過來,不禁想她這會子在蓋頭下,是不耐煩呢,還是羞澀呢?
「兩位新人要拜堂嘍。」
聽人喊了一聲,玉破禪吸了口氣,牽著紅綢引著金折桂向喜堂去,到了喜堂裡,眼瞅見玉入禪恍恍惚惚、玉老夫人並幾個叔叔笑容勉強、又看玉夫人大喜大悲,最後掃向「貴客」們,見虞之洲、虞之淵都到了,心想誰今日敢找事,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
「一拜天地——」
玉破禪趕緊回過神來,被儐相壓著拜堂。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可以入洞房了。玉破禪歎了口氣。
「吉時未到,拜二曾祖父、二曾祖母。」
玉破禪一怔,瞧見蓋頭下的金折桂明顯也晃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儐相,又見玉家曾祖輩的長輩已經坐上去了。
「磕頭有銀子拿。」玉入禪低聲在玉破禪耳邊說。
「誰定下的?」玉破禪心說人家成親不是只有三拜嘛,玉家那麼多人,要一個個磕頭拜見,還不知道要磕多少頭。
玉入禪也茫然了,只瞧見玉家曾祖輩的二老已經把見面禮放下,坐在堂上等著磕頭,低聲道:「我也不知道。」
玉破禪手上紅綢被人扯動,見是那段的金折桂拉了紅綢,會意地低聲問玉入禪:「多少銀子?」
玉入禪探頭去看,低聲道:「兩百八十八兩。」
「磕。」玉破禪見金折桂屈身,就跟著跪下磕頭。
「禮畢,起。拜五曾祖父、五曾祖母。」
金折桂深吸了一口氣,心想玉家到底有多少人?咬牙忍著跟玉破禪一起磕頭,又疑心莫非是他們金家轎夫的體力好,或者他們拜堂拜得快,所以吉時還未到?
「還是兩百八十八兩。」
「慢著……這銀子,算在禮錢裡頭嗎?」玉破禪低聲問。
玉入禪趕緊去問玉夫人,回頭跟玉破禪道:「磕頭錢算是你們自己的。」見喜堂上一群人都瞧熱鬧,金家、沈家幾位送嫁的老爺、少爺都有些不耐煩了,趕緊離著玉破禪站得遠一些,免得他又叫他在眾目睽睽下問出什麼話來。
「磕頭吧。」儐相道。
金折桂、玉破禪跪下磕頭。
金折桂在蓋頭底下忍不住開始罵人,滿心裡就等著一句「吉時到」,偏曾祖、祖父一輩的過了,又有叔伯輩的,她雖不至於腰酸背痛,但心裡的火氣越來越盛。
玉破禪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儐相戰戰兢兢,看著長長的名冊,膽戰心驚地想要不要接著往下念。
喜堂上原本嘻嘻哈哈的眾人,都等著看玉破禪、金折桂什麼時候發作起來,大鬧喜堂,畢竟傳言中,這兩個脾氣都不小。
「還有哪個沒拜過,快把銀子送上,我們等著磕頭呢。」玉破禪心知他要成親後立時搬出玉家的行事有些乖張,那些人定是一早就瞧他不順眼,所以早早地準備銀子想刁難他們,玉夫人、玉將軍大概是要給他一個教訓,於是答應了那些人。
「吉時……」儐相收到玉老將軍的眼色,想把人送進去。
「把你拿著的名冊念完。」玉破禪見金折桂又扯紅綢,心知她不願意進洞房,於是示意儐相借著念,看念到的長輩坐下後,銀子沒送上,就瞅那儐相一眼。
「快,銀子,放到八少爺跟前。」儐相膽戰心驚。
「拜見四姑奶奶、四姑老爺。」
玉破禪帶著金折桂磕頭。
原本有心要叫玉破禪、金折桂知道天高地厚,知道「家族」二字的玉家眾人沒了聲音,看金折桂磕了半天,依舊輕輕鬆松;玉破禪更是不把磕頭當回事,紛紛想自己花了大價錢給玉破禪、金折桂下馬威,怎麼瞧著,傻得都是他們。
磕了半天,外頭天已經大黑了,玉破禪問:「還有人沒有?」
「都磕過了,請新人進洞房。」那儐相也是頭會子瞧見金折桂這樣的新娘,看她若無其事地蒙著頭跟著玉破禪進洞房,心裡嘀咕著這要是換個新娘,還不知道會累成什麼樣呢。
進了洞房裡,幾個儐相、喜娘唱撒帳歌的時候戰戰兢兢,跟來的幾個半大小子也不敢鬧洞房,悻悻地走了。
「八少爺,掀蓋頭吧。」
玉破禪方才只顧著跟玉家人生氣,此時要掀蓋頭了,不由地回過神來,緊張地伸手撩開金折桂的蓋頭,見她臉龐更顯得白皙,一雙鳳眼似笑非笑地看他,脫口道:「桂花……」
金折桂方才還在欲語還休地羞澀,聽見「桂花」二字,只覺一股名為「俗」的氣息撲面而來,不等她說話,就見一群小兒女被人領著在床上滾動,不時有個笨手笨腳的小兒撞在她背上。
玉破禪瞧見金折桂被那小兒撞得身子前傾,回過頭去,就道:「怎麼還叫叔叔輩的過來滾床?」
「這是你叔叔?」金折桂伸手揪住那小兒,見也不過是個兩三歲大孩子,就收回手,心想這莫非也是個老來子?見那小兒兩次三番有意往她身上撞,就知這是有人存心想撩起她的火氣,想瞧瞧她會不會在大喜之日發脾氣?
「好了好了,小姐、少爺們出去吧。」喜婆點到為止,唯恐玉破禪把在喜堂上積攢的火氣撒在她身上,趕緊叫人帶著滾床的小孩兒出去。
「八少爺,前頭還等著你敬酒呢。」
「都出去吧,叫新娘子歇一歇。」喜婆道。
「折桂,我去去再來。」玉破禪依依不捨地說。
「好了好了,以後有長長久久的一輩子呢,新郎官快出去吧。」喜婆推著玉破禪向外去,等玉破禪一走,趕緊對金折桂說:「小姐,喜堂上給長輩們磕個頭,算不得什麼。方才那些小孩子,也不必跟他們計較。」
「你拿的是金家的銀子吧?」金折桂問,見屋子裡只剩下她自己的丫鬟,心想既然玉家給她下馬威,來而不往非禮也,她也得還回去。捶了捶腰,虧得她還是練過的,此時也有些腰酸背痛。
喜婆趕緊殷勤地給金折桂錘腰,「小姐有什麼吩咐?」
「不是說要鬧洞房嗎?」
「……已經鬧過了,夠了。」方才玉破禪那臉色,哪個敢鬧。
「你們去偷偷跟玉老將軍、玉將軍說,就說我跑了。」金折桂撿起一枚花生,就放在嘴裡啃,把殼子吐在地上,見床上還有榛子,又盤腿坐在床上嗑榛子。
「這怎麼能行?鬧洞房也沒有鬧公公婆婆的。」喜婆訕笑道,唯恐出了事,回了金家不好跟金老夫人交代。
「叫他們玉家鬧了那麼久,還不許咱們金家鬧?反正你過了今晚就回金家,玉家也不敢拿你怎麼著。回頭,我就躲在床架子上。」金折桂站起來,用力拉了拉掛著層層錦帳的檀木床架子,見喜婆不敢,就說:「放心,祖母在家裡還不定怎麼氣玉家呢。虧得我身子骨好,不然,換個孱弱……」
「小姐快呸一聲,這話說不得。」喜婆思量再三,依舊不肯。
「我給你我磕一個頭的銀子。」金折桂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喜婆心說金老夫人素來護短,指不定金老夫人還會謝她替金折桂出氣呢,於是吩咐初翠、初丹看著金折桂,就向前頭去,一路過去,只聽見處處都是鼓樂唱戲的聲音,到了前頭,就見玉破禪被人領著四處裡敬酒,抽空叫人跟宴席上的玉老將軍、玉將軍通報一聲,待走過去,就輕聲道:「不好了,我們家小姐跑了,兩位將軍,這事,要不要叫姑爺知道?」
「跑了?」玉老將軍不敢置信,心想喜堂上金折桂不是都忍了嗎?雖說是玉家長房,可其他房裡也不是沒人,一群人壓下來,他也不得不答應叫玉破禪、金折桂在喜堂上挨個給長輩們磕頭的事。
「跑了。」喜婆道。
玉將軍頓腳道:「那丫頭!告訴夫人沒有?別聲張,趕緊叫人去找。」
喜婆心說一群慫貨,又要拿捏著人家是新人臉皮薄給人下馬威,又怕人家有借有還地來事,「還沒告訴夫人。」
「快叫夫人去看看。」若換做其他人家的女兒,玉將軍是料定那人不敢跑的,可這人是金折桂,萬一,金折桂當真受不得委屈,跑了呢?見有親戚來恭賀,趕緊笑著應酬,半天聽人說洞房裡沒人了,趕緊又跟玉老將軍說一聲,眼瞅著玉破禪還在喝酒對金折桂跑了的事一無所知,就與玉老將軍一起向洞房去,進去了,見丫鬟們面面相覷,床上放著紅蓋頭,金折桂人卻不知哪裡去了。
早來查看過一遍的玉夫人著急道:「太不像話了,大喜的日子鬧出這樣的事來!」
「別發牢騷了,趕緊找一找。」玉將軍也急了,「早知道不聽叔祖他們的,鬧出事來,怎麼收場?」
「廢話少說,趕緊去找人。」玉老將軍臉上青筋暴起,對玉將軍道:「我去應酬,你親自去金家問問人回去了沒有。千萬別叫外頭人知道了。」說罷,就向外去,迎頭遇上裝醉要回來的玉破禪,就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玉破禪也訝異玉老將軍、玉將軍竟然過來了。
「八哥醉了。」玉入禪攙扶著玉破禪,心想屋子裡金折桂在等著吧?
「哪有這麼早就回來的?快跟祖父去敬酒去。」玉老將軍道。
玉破禪越發狐疑,乾脆一言不發地裝作醉得人事不省。
「送進去吧,反正,他遲早會發現。」玉夫人有點巴望著玉破禪發現金折桂跑了,這樣玉破禪這傻小子就不會被金折桂糊弄了
「也好,送進去吧。」玉老將軍道。
玉入禪眼瞅著丫鬟過來把玉破禪攙扶進去,心裡晃悠悠的,忽地緊緊抿著嘴,要回自己院子裡找阿烈去。
「老九,你哪裡去?」玉夫人看玉入禪臉色不對,趕緊問。
「兒子也醉了。」玉入禪說著,轉身離去。
「這孽障今晚上也不叫人省心。」玉入禪的無禮,不亞於火上澆油,叫玉將軍越發的心氣不順。只是這不順還是個頭,待他吩咐人滿府裡去找後,派出的人就好巧不巧地撞破了三四樁奸、情,有虞之洲趁機拉攏人,叫人替他請旨,給他賜座王府;有金家二房剪短不斷理還亂地派出金蘭桂來糾纏康氏;有陸繁英異想天開地要借著撮合虞之淵跟玉家一位姑娘好,來補過設計玉妙彤後,跟虞之淵產生的裂縫……
新房裡,玉破禪被人扶進來後,躺在床上就瞧見金折桂笑嘻嘻地手腳伸展開把自己架在床架子上,就好似帳頂上繡著的美人圖,因有玉夫人的丫鬟在,一時不好問她幹什麼,等丫鬟們都出去了,才依舊躺著問她,「幹什麼呢?」
金折桂伸手噓了一聲,果然,門外響起玉夫人交代人的聲音,等聲音沒了,兩隻手一松,從頂上跳下來,腳下恰踩到了一枚紅棗,不禁跌倒在錦被上。
「你幹了什麼?」玉破禪看金折桂跪在床上,想起方才玉將軍、玉老將軍的神色,慚愧道:「喜堂上叫你受委屈了。」
「沒事,有銀子拿就好。」金折桂忽地一按自己袖子,「不好,母親給的香囊不見了。」
「掉哪了?」玉破禪問。
「你走開,我在床上找找。」金折桂摸索著把紅棗、花生湊成一堆,又把躺著的玉破禪推下去。
「算了,明兒個再找吧。」玉破禪順勢起身去拿杯子來喝交杯酒,斟了兩杯酒,端過來,見金折桂還爬在床上找,此時她弓著身子,紅紅的嫁衣垂下來,襯托得昔日鮮少叫人留意到的臀部越發渾圓誘人。玉破禪一隻手捏著兩隻杯子,騰出一隻手,猶豫著搭上在她臀上。
金折桂嚇了一跳,連忙轉身。
「喝、喝交杯酒。」玉破禪不想顯得自己太過急色。
金折桂之所以想去找香囊,一是怕香囊掉在外頭被人看見,二是覺得自己該找個證據給玉破禪看,這樣她要是忍不住了露出熟知此道的馬腳來,大可以說是沈氏教的好。
「好。」金折桂接過酒杯,就拿著酒杯繞過玉破禪的脖子。
「不是繞過手臂嗎?」玉破禪自然喜歡金折桂湊得近一些,見她挨過來,就學著她的樣子把手臂繞過她的脖子,「折桂,你臉真光滑。」
「……褪過毛了。」金折桂臉上一紅,避開玉破禪的目光,把酒水送到自己口中,酒水入口,眩暈中,乾脆靠到玉破禪身上。
玉破禪同時喝了酒,心想這樣倒是比他以為的更親近一些,手按在金折桂腰上,摸索兩下,試探著去解她的衣裳。
金折桂心歎兩輩子了,終於嫁出去了,從玉破禪身上離開,捏著杯子,仰身躺下。
玉破禪深吸了一口氣,唯恐自己操之過急毀了金折桂的洞房花燭夜,於是從金折桂手上接過杯子,向桌子走去,腳下踢到一個香囊,心想這就是金折桂要找的?拿起來看了眼,噗嗤一聲笑了,「這怎麼繡著兩個女人呢?」
「哪是兩個女人,上頭的那個是女的。」金折桂道。
「胡說,你來瞧瞧。」玉破禪放下杯子,拿著香囊給金折桂看,「你瞧,上頭、下頭的兩個,」手指在自己胸口描了描,「都有這個。」
「有哪個?」金折桂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心想這調戲的話,該放著玉破禪來說才對。
玉破禪咽了口口水,下巴向金折桂胸口一指,「那個。」
「這個男人女人都有。」金折桂反復看著香囊,看見這香囊上的兩個小人,不管男女,胸口都用一道波浪線來表示,上頭的波浪深了一些,算是女人。
「我不信,你叫我瞧瞧你的。」玉破禪憋紅了臉,終於擠出了一句迂回地叫金折桂脫衣裳的話。
一把年紀的人了,裝什麼呀!金折桂心說玉破禪就不能不這麼假正經,乾脆俐落地脫衣裳洞房嗎?沖玉破禪一笑,伸手去解自己衣裳,斟酌再三,只脫掉外邊一件大衣裳,跪坐在床上,尷尬地沖玉破禪一笑。
玉破禪見金折桂只穿單衣,裡頭的大紅抹胸若隱若現,探頭向金折桂唇上吻去。
金折桂閉上眼睛,聞到玉破禪身上的氣息,忍不住想握住他的手,手抹過去,揉到一團奇怪的東西,不禁把那東西拿起來放在自己面前,微微側頭任由玉破禪啃咬她的脖子。
「這是什麼?」金折桂問。
「豬尿泡。」
「……第一次就用這個,有點困難吧?」
「我會克服的。」玉破禪心知金折桂若有了,那她就出不了京,他雖說過一定要出塞,但哪裡能只自己一個人走。不見金折桂說話,就離開她脖子,「你不信我?」聲音忍不住有些嘶啞。
「我信。」金折桂重重地點頭,「來,我替你把豬尿泡敷在肚臍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