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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令》第106章
  ☆、第106章不會相思

  玉入禪悻悻地低頭。

  「折桂,沒事嗎?」玉破禪見鬱觀音走了,趕緊關切地問。

  金折桂搖搖頭,「此地不宜久留,要抓住鬱觀音才好,若是抓不住,她一準會帶著人再來。」說完,忍不住咳嗽兩聲。

  玉破禪立時脫了自己的披風送上去,金折桂伸手擋了一下,然後又接著咳嗽,最後看向阿大,稍稍猶豫,還是當著眾人的面說:「阿大,謝謝你替我治病、謝謝你給我送花,只是我不能回應你什麼。」

  阿大先不明所以,隨後想定是玉破禪如實告訴金折桂了,稍稍有些局促後,明白金折桂這是又拒絕他一次,抬頭看見黑馬上金折桂微微彎腰咳嗽,見她已經成個小姑娘長成了嫵媚少女,心歎自己該叫玉無緣才對,笑道:「小前輩身子還沒好,胡思亂想什麼。你總是我阿大的夥伴,夥伴間,送一把野花,還要細細地絮叨一番,未免太見外了吧?」

  「咳咳,那是我太客套了。」金折桂不喜歡拖泥帶水,跟阿大說開了,就也坦然,想那日她醒來看見床頭放著一把滿天星,問阿烈是不是阿大給她刮痧的時候,阿烈只管點頭,自那會子起,她就擔心阿大會再「失戀」那麼一次。

  玉破禪固執地將披風給金折桂披上,兩隻手按住金折桂肩膀,不叫她推辭。

  金折桂疑惑地看著玉破禪,想起她醒來後玉破禪對她的照料,狐疑地想這玉破八又想幹什麼?

  「金姑娘,我阿娘沒事,我去煮熱水來給你喝。」阿烈見玉破禪、金折桂僵持住,趕緊插話。

  「多謝。」金折桂裹著兩層披風下馬,然後看向梁松、蒙戰,急著要吩咐他們下一步該如何做,偏嗓子又癢了,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玉破禪待要在金折桂背上拍一拍,就被嚴頌擠開。

  嚴頌心裡盤算著早先金折桂病了就罷了,如今萬萬不能叫玉破禪時時刻刻跟金折桂混在一處,若是玉破禪連累的金折桂越發嫁不出去,自己豈不是要遭殃?轉而又想金折桂有一半是自己娘子,就伸手在她背上拍了兩下。

  金折桂一頭霧水地看著玉破禪、嚴頌,「你們搞什麼?」

  「沒搞什麼。」嚴頌趕緊道。

  玉破禪看金折桂此時專注地琢磨著以後的退路,就像是沒有功夫去想兒女私情一般,張了張口,待要跟金折桂說他想跟她成親,隨後又想起金折桂在西陵城就曾拒絕過他,心道自己貿然提起,她只會覺得唐突,倒不如慢慢地關心體貼她,叫她知道嫁他到底是不是所嫁非人,況且他們一次次心有靈犀,如此默契,假以時日,她定會覺察到他是真心想娶她。

  「梁大叔、蒙戰大哥,你們兩人……」金折桂忍不住地聲音嘶啞地咳嗽起來。

  「你歇一歇,交給我吧。」玉破禪道,從金折桂跟前轉過身來,一陣風吹來,不覺又落下淚,忽地欣喜地想她心裡還是有他的,不然,她這時時刻刻都愛「占上風」的人,這會子怎會站在了下風口?一邊擦眼淚,一邊回頭沖金折桂一笑。

  「先把鬍子剃了再回眸一笑吧。」金折桂忍不住一哆嗦,滿臉絡腮鬍子、兩行清淚,再加上那嫣然一笑,實在太嚇人。見自己咳嗽個沒完,就背靠在大黑身上,等著玉破禪來處置。

  玉破禪原以為金折桂經過西陵城的事後,必定會氣他惱他,心想自己離開西陵城獨自出關後,心裡無時無刻想著的就是若身邊有金折桂該多好,哪怕在雪地裡被雪光耀花眼睛,那會子自己想的也是,若金折桂在,必定不會叫他傷了眼睛。此時看金折桂雖不噓寒問暖,但在細微之處竟肯替他放棄保留許久的習慣,心裡不禁感動又興奮起來,「你們在西北停留最久,此時折回西陵城,能否買到糧食?價錢不必去計較,多買一些,準備過冬用。」

  梁松道:「若不問價錢,糧食要多少都盡有。」

  「嗯,再告訴金將軍一聲,叫金將軍派出阿六帶些金家自家的家兵護送糧食去東邊,我帶著人去東邊上年過冬的山裡躲一躲鬱觀音。」玉破禪道,想起沈氏該生孩子了,又問金折桂,「小前輩有什麼東西要捎帶給你弟弟或妹妹的嗎?」

  金折桂搖搖頭。

  蒙戰正惦記戚瓏雪,心知戚瓏雪一個人留在西陵城,定在罵他們拋下她就走了,忙說:「瞧你們一個病著,一個迎風落淚,待我將阿五接來,叫她給你們看病。」說著,恨不得立時就走。

  梁松道:「稍安勿躁。」若跟玉破禪他們走散了,哪裡還能再找到人,於是細細地又將玉破禪一群人上年過冬的地方問了,這才離開。

  梁松、蒙戰兩人的兩匹馬遠遠地向西南奔去,慕容賓一群人的馬卻奔了回來。

  「娘娘她丟下馬,跳進河裡了。如今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慕容賓痛心疾首地道,他們那般信賴鬱觀音,哪怕鬱觀音詐死,也信她是迫不得己,不想換來的竟然是這種下場。

  郁觀音武藝高強,但慕容賓等死了親人,怒海滔天又人數眾多,饒是鬱觀音,也不得不落荒而逃。

  「正好,破八,你帶著大黑,趕緊帶著慕容賓去通向鬱觀音的另一個部落的路上攔截她,不能叫鬱觀音進那部落。慕容賓你只裝作不知道鬱觀音的算計,過去告訴他們,柔然人殺了你的母親、妻子,如今我們所有人要替你們報仇。娘娘叫你過去問他們借糧食、帳篷、氈毯,準備打仗用。鬱觀音肯叫人把這裡燒殺乾淨,定早早地支會過那邊準備糧草,至於她原本想拿出什麼名頭叫你們去,那就不得而知了。你若看見汗血馬在那部落裡,也不要輕舉易動。接了糧食、帳篷,立時就走。」金折桂兩隻手按在長槍上。

  「我們何不裝作是娘娘叫我們去那部落的,然後一群人在那部落裡休息休息?」阿四望一眼嚴頌,努力想著倘若自己若是嚴邈之,當會如何做。

  阿大疑惑地看阿四暫態「儒雅斯文」起來,心中納悶,就也將自己所想說了:「狡兔三窟,鬱觀音絕對不止一個落腳的地。她野心極大,一個部落裡才只上千兵馬,哪裡夠她用的?」

  「正是,她定在哪裡養著幾萬兵馬。因此,不可跟她硬碰硬。」一個部落才只上千兵馬,鬱觀音怎麼可能會有幾十個部落,剩下的,定是只養著純粹的武士了。

  得知除了他們以外,鬱觀音大概還有兵馬,慕容賓等先疑惑不解鬱觀音怎會輕易地就捨棄他們,此時倒是明白了,他們部落跟另外一部部落,怕是鬱觀音掩人耳目的地方,「我們立時就去。」

  「折桂,你多保重。」玉破禪走近大黑,又看一眼玉入禪,「老九,老實一些。」

  「唔。」玉入禪輕輕地應了,等玉破禪、慕容賓等人上馬走了,才說:「小前輩,你之所以選長槍做武器,是不是,用習慣了拐杖?」想樹林中金折桂用拐棍的時候,就用拐棍無數次地打過人,其中他挨的最多。

  金折桂自己還沒往那方向想,見玉入禪提了,就笑道:「這麼關心我,莫非,你也傾慕我了?」

  玉入禪下意識地想不屑地一笑,到底沒那膽量,於是嘴角含笑,假意道:「是,我是真的……」

  「別攙和,越攙和,她最後越要嫁給我。」嚴頌接過阿烈遞過來的熱水,用力地吹了一吹,然後遞給金折桂。

  這二人在爭她?金折桂接過碗,慢慢地呷著熱水,因不知嚴頌是怕她嫁不出去,才不許玉入禪瞎攙和,於是心想嚴頌這是什麼時候也看上她了?

  「玉少俠呢?」阿烈將熱水又一一遞給其他人,見玉破禪不在了,就趕緊問。

  「他有事去辦,才走。」玉入禪眼神掃向玉破禪奔出的方向,雖玉破禪說不肯回玉家,但他這樣了,將來就算成親了,幾年生不出孩子來,玉夫人、玉將軍還是會急著將玉破禪叫回家。若是玉破禪當真跟金折桂成親……心裡還是不樂意看見那事發生,於是悄無聲息地暗示阿烈去追。

  玉入禪的眼神一晃而過,阿烈怔忡間,就已經退到外面,趁著眾人收拾焦土上的屍骸,迅速地騎馬向玉破禪的方向追去。

  晨露像是細雨一般隨風灑下來,阿烈騎在馬上,不多時,就已經渾身濕透,茫茫晨霧中,也分辨不得方向,只能繼續縱馬向前。

  等到晨曦劃破濃霧灑下來,她向前看了看,見一團火在燃燒,「玉少俠!玉少俠!」邊喊著,邊縱馬過去,等下了馬過去看,就看見鬱觀音盤腿坐在火邊,正好整以暇地烤手。

  「娘娘?」阿烈向後退了一步,握住腰上的腰刀,厭憎地瞅著鬱觀音。

  鬱觀音方才聽出只有一騎,就心中大定,待聽見阿烈的聲音,越發鎮定自若,此時看她那防備模樣,輕蔑地笑了,「本宮要殺你易如反掌,你能躲開才見了鬼。你向這方向追,玉破禪可是去我另一個部落了?」

  阿烈不曾聽見眾人商議,並不知情,更唯恐鬱觀音識破玉破禪的算計,忙說:「我不知道。」

  鬱觀音只是笑,手微微一動,翻了翻自己的烤魚,將一隻魚遞給阿烈。

  阿烈先不肯接,唯恐鬱觀音給她下毒,隨後又想鬱觀音要殺她,哪裡用得著用毒,肚子咕咕叫起來,身上不住瑟瑟發抖,於是接過烤魚,心想自己先烤烤火,吃條魚,等吃完了,鬱觀音要殺她只管殺。想定了,就縮在篝火邊吃烤魚。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就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鬱觀音盯著篝火黯然神傷。

  阿烈不知鬱觀音話裡的意思,但看她神色淒涼,與往日威風八面的模樣迥然不同,不覺心裡對她的恨意就輕了許多。

  「你很喜歡玉破禪嗎?我也曾很喜歡過一個人。」郁觀音將一支乾柴丟進火中,聽見火裡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悵惘地一歎。

  「是你大師兄?」阿烈問,那日郁觀音跟金折桂吵架的事,她聽旁人說了。

  鬱觀音點了點頭,眼神悲戚地道:「我們師兄妹都是師兄撿來的棄兒,從小吃在一處,玩在一處。大了,就一起跟著師父掛羊頭賣狗肉,打著鏢局的幌子劫鏢、攔路搶劫。我是七個師兄妹中唯一的女孩,從小被人捧著,我知道六個師兄心中都愛慕我,我最喜歡大師兄,可是又怕跟他表露心跡後,會叫其他師兄對我望而卻步,然後不再捧著我。大師兄知道我這自私的心眼,他善解人意地說‘阿音,我等你,總有一天你會安心嫁給我,然後相夫教子。’」

  「然後呢?」阿烈覺得鬱觀音既可憐又可恨,若不是她虛榮地不肯叫其他人不再追捧她,如今她大概會跟她大師兄終成眷屬了。

  鬱觀音眼角掉下一顆清亮的淚珠,「一天,有個夫人帶著女兒上門了。那夫人生的沉魚落雁,女兒卻姿色尋常。那夫人不認自己是師父的妻子,卻又說女兒是師父的。然後痛駡師父無恥後,就拔劍去砍師父,師父站著不一動不動,我卻不忍師父受傷,於是提劍將那女人砍死了。師父素來狡詐,喜怒不形於色,見那女人死了,當即嚎啕大哭,打了我一巴掌,然後指著我對奄奄一息的夫人說:‘你好歹見一見你親生的女兒呀。’然後也不細細去說,抱著那夫人就離開了鏢局。」

  「原來你師父就是你父親?」阿烈道。

  「看那夫人十分尊貴,言談舉止無不高貴從容;師父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江湖騙子。想來是師父年輕時候對人家少婦一見鍾情,設法得了人家的身子,然後弄了個尋常的女兒換下那少婦生下的女兒。那夫人冰清玉潔,定是含汙忍垢地尋了師父許久。我殺了我母親,師父又離開了。師兄們無不憐憫我,每日從早到晚,他們輪流來安慰我。可是有一天,我發現大師兄、二師兄沒來,心裡納悶,卻也不以為然。再過幾日,我發現,三師兄也沒來。這才慌了神,在鏢局裡找一找,卻見那姿色尋常的女子被我母親教導得很好,她又溫柔又可親,我去時,就見她拿著大師兄的衣裳在縫補。大師兄正在彈琴,二師兄、三師兄正拿著劍過招。大師兄原本是但凡我走近一些,都能聽出我的腳步聲的,可他那會子只顧著借著琴聲傳情,竟是不曾看見我已經走近,我瞧見那女子對大師兄笑,立時醋意上來,過去打了那女子一巴掌,然後要殺了她。」

  阿烈呀了一聲,隨即掩住嘴,心想鬱觀音果然可惡,「然後呢?你殺了她?」

  「自然是沒有,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都攔著我,大師兄失手打傷了我,我在後院裡休養。眼瞧著三位師兄為那女子爭風吃醋,眼看著二師兄為那女子出家,幾次要殺那女子,又無從下手。於是四師兄、五師兄、六師兄也不肯再搭理我。忽地一日師父醉醺醺地回來了,師父也說那女子最像母親,然後他只將那女子當做女兒看待,日日問那女子母親的事。我忍無可忍,就想去勾引大師兄。可是大師兄看見我躺在他床上,就對我破口大駡,然後轉身離開。我心碎地離開,在我跟大師兄往日常去的老地方等了七天,可是,一直沒人來找我。」鬱觀音伸手抹去眼角的淚,「自那以後,我就極喜歡收集催情香、春、藥,甚至連這無臭無味的春、藥也搜集了。若是當時我用這些,跟大師兄生米煮成熟飯,大師兄定會娶了我。那女子,哼,我定會叫她生不如死。」鬱觀音忽地手一甩,將懷中一個小小的匣子丟出來,重重地砸在地上。

  阿烈一凜,心想鬱觀音果然不是好人,她不後悔當初跟六個師兄弟虛與委蛇,卻後悔沒對她大師兄用藥。

  「罷了,我跟你這丫頭說又有什麼用?若是父親不把我換下來,如今我就是名門閨秀,進宮選秀,做貴妃,做皇后,哪裡犯得著流落塞外。」鬱觀音不甘心地站起來,睥睨著廣袤的草原,看見旭日東昇,不屑地對阿烈道:「我如今的處境,就是你日後的下場。想你照料病中的玉破禪何其用心,可惜,他眼裡沒你。」

  「……我知道,玉少俠眼裡只有金姑娘。」阿烈道。

  鬱觀音哈哈大笑,「他哪裡是眼裡只有她,不過是那丫頭問我要了藥,叫玉破八碰了她罷了。我們中原人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玉破八是正人君子,他碰了那丫頭,自然想著要娶她。」

  「可是,玉少俠生病的時候,我也給他擦身。」阿烈道。

  「你是關外女子,玉破八以為關外女子不拘小節,所以他壓根沒想過你的舉動有什麼不妥當的。哎呀,蠢女人呀。」鬱觀音笑著,就向那塊已經燒成焦土的營地去。

  鎖住草原的曉霧散去,阿烈看著鬱觀音走遠了,這才松一口氣,「可怕的女人。」她竟然不遺憾未跟她母親相依相伴,單可惜不能名正言順地做中原的皇后,眼睛碰到鬱觀音丟下的匣子上,先疑心郁觀音是有意留下那匣子引誘她上鉤,隨後又想,她若想引她上鉤,為何不說些道貌岸然地好話,反而告訴她,她從小就是個愛慕虛榮、不知悔改的人?拿起那匣子打開,見裡面是一小瓶藥,擰開那瓶口聞了聞,心中一熱,不禁面紅耳赤起來,喉嚨裡仿佛要叫出聲一樣,趕緊將瓶子蓋上,心想果然是無色無嗅的春、藥。待要舉起匣子將匣子丟進火中,忽地又想起鬱觀音的話,緊緊地握著匣子,心想既然金折桂對玉破禪用藥了,那她也用一次,才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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