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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花共眠》第315章
  ☆、第 315 章

  且說先前因李霍之事,應府之中越發是一片淒風苦雨,懷真原先本想著把自己跟唐毅的事兒跟母親說知……誰知道橫生枝節,她自然不好開口。

  誰知她雖不說,只因先前在宮內一場……消息不免走漏,因涉及唐應兩府,何況不管是唐毅還是應蘭風,都是正在風口浪尖上的人物,頓時之間不脛而走,傳的沸沸揚揚。

  應府門上的小廝自然也聽聞了,偷偷議論起來,便叫裡頭的丫鬟聽說,不免透了風兒給李賢淑。

  李賢淑正想著李霍殉國,應蘭風生死不知,委實肝腸寸斷,忽地又聽說這個,哪裡還承受的住?忽地又想到先前唐毅來府內,的確是神情有異的……頓時膽戰心驚,勉強撐著,把懷真叫來問詢。

  懷真見瞞不住……又是遲早晚都知道的事兒,索性順勢承認了。

  李賢淑聽了果然是真,索性放聲大哭,又呼天搶地、捶胸頓足地數落道:「你這個傻孩子!家裡的事兒又跟你什麼相干,你是嫁出去了,好端端地怎麼又鬧得這樣,你竟是讓爹娘死也死不安心呢!」

  懷真聽了,不免也哭起來,因跪在地上道:「娘說的什麼話,我畢竟是姓應的,倘若爹爹跟娘有個什麼萬一,難道女兒願意苟活?」

  李賢淑雖然知道她的心意,可畢竟更心疼她,應府遭遇此事,她雖然難熬,但畢竟懷真是出嫁女,縱然遭殃,也禍不及她的……因此倒也罷了,於孤淒之中,尚有一線慰藉:畢竟懷真無恙便是。

  如今聽懷真竟「自斷其路」,頓時又痛又氣,又恨又傷的,索性伸手打了她兩下,說道:「你這混帳丫頭,什麼時候犯渾不成,偏這個時候!」又把她一把推開,指著說道:「我不聽你這些話,只怕你爹知道了,也要被你氣死,你如今、如今只乖乖地快些回唐府去!姑爺是疼你的,故而今日才來,怪不得你把我們支走了……必然你又說什麼傷了他的話了?你先前倒是最讓爹娘放心,如何在這關頭上反這樣不懂事!」

  懷真低著頭,任憑她打罵,也不吱聲。李賢淑何嘗想真的打她,只是委實痛不欲生罷了,見懷真不言語,便起身拉扯著懷真,狠命把她往外推搡:「你快回唐府!你別的人不念想著,難道連小瑾兒也不念了?你這沒良心的丫頭!」又擰眉含淚,怒叫人備車馬,送她回去。

  懷真淚眼模糊,忙死死地抱住李賢淑的腿,道:「娘,我不回去……和離書已經遞給太上皇了,是覆水難收了……你叫我回哪裡去?橫豎我們一家子,死在一塊兒,我也是喜歡的。」

  李賢淑本還有一線希望,猛聽說是太上皇在其中,頓時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兒暈了過去。

  徐姥姥在旁聽見了,因想到白日裡唐毅臨去是那個模樣,便歎了口氣,上前攔住李賢淑道:「不必再說了,孩子自由主張,不至於大胡鬧,她既然這樣決定了,自有她的道理……也是沒有法子。」

  李賢淑心頭絞痛,便跌坐回去,喃喃道:「這是怎麼了……難道當真要一家子都……」

  在這仿佛絕境之時,徐姥姥反鎮定下來,道:「他們孩子之間的事兒,且由得他們自己去料理。何況你也不必先想的這樣敗壞,如今咱們家裡的人都在一起,勁兒往一處使,未必沒有解決的法子。」

  李賢淑傷心至極,死去活來,一陣陣地犯了頭暈,小丫頭忙來扶著入內歇息。

  徐姥姥才把懷真也扶起來,替她擦了擦淚,道:「你的心意,姥姥卻是明白的,你娘說的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她滿心裡為了你好、才越發恨你這樣犯傻罷了。」

  懷真含淚點頭,徐姥姥將她擁入懷中,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只不過這般行事,卻叫那唐三爺面上怎麼過得去呢?……真真兒的可惜了你們這樣的好姻緣。」

  懷真先前也總隱忍不發罷了,怎奈給母親訓斥一頓,如今又聽了徐姥姥的話,悲從中來,再忍不住,便埋首徐姥姥懷中,不由嚎啕了一場。

  徐姥姥到底是經歷風浪的人,便忍了悲傷,只顧抱著懷真,複安慰了幾句,懷真也漸漸停了哭泣。

  此刻,卻聽外頭道:「表少爺回來了。」

  原來是郭建儀尋到李准,細細勸說,又派人把他好生送了回來。

  應佩忙跑出去,一把拉住李准,道:「以後不必亂跑了,家裡已經亂的這個情形,你可為了你姑姑跟奶奶著想,別叫她們再傷心擔憂的了……」李准點頭,相顧含淚。

  應佩拉著李准進內,李准見徐姥姥滿頭銀髮,雙目微紅,便跪地抱著膝哭道:「祖母,哥哥不在了!」

  徐姥姥顫巍巍地抬手,摸著李准的頭,道:「好孩子,不哭了。」

  李准大哭了一陣兒,才方停了。

  徐姥姥拿帕子也擦了淚,才問道:「你方才跑出去,可鬧出事了不曾?」

  李准擦著淚道:「不曾,是表舅爺及時趕了去……攔著我。他又勸了我幾句,派人送了我回來的。」

  徐姥姥點頭:「這還罷了。」因默默地思忖了會兒,才抬頭,看看應佩、懷真兩個,最後又看李准,重新說道:「你們都不必哭了,也不必太過傷心,可記得土娃信上說的是什麼?他……能為國捐軀,雖然是死了,卻仍像是活著的,何況咱們心裡都記著他,他就一直也都在!」

  應佩懷真李霍三人,含淚點頭。

  徐姥姥又道:「土娃兒,他年紀雖然不大,可卻比許多人活了一輩子還要光耀呢。」說到這裡,又摸摸李准的頭道:「你哥哥……不愧是老李家的種,很替祖宗爭氣!」

  李准咬著牙,忍著哭,徐姥姥說道:「那封信,裡頭有你哥哥的志氣跟精神勁兒呢,不管你以後做什麼事兒……都也要像是你哥哥一樣,這樣有勁兒有精神氣兒方好。」

  李准聽到這裡,便停了哭泣,反而深吸一口氣道:「我也要跟哥哥一樣,也要當兵入伍!」

  徐姥姥張了張口,卻並沒說別的,是望著李准,看著少年有些稚嫩的臉孔,道:「暫時不必提此事……你娘只怕還不知道這件事呢,你要好生替土娃孝順你爹娘,知道了?還有你嫂子跟小狗娃,以後不管如何……你都要仔細照顧著,都聽清楚了?」

  李霍用力點頭:「孫兒都知道了。」

  徐姥姥說完這些,長長地籲了口氣,又道:「土娃是撒手去了,他這一輩子,沒有白過……他去就去罷!然而咱們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好生打算……這天兒似要下雪,姑爺在牢裡必然受寒,明兒竟要去看看他才好……」

  徐姥姥轉頭,看看窗外,見天色陰陰沉沉,便道:「受的苦也夠多的了……明兒到底會是怎麼樣呢,卻沒有人能說得准,或許……天會晴了呢。」說到這裡,便雙手合什,望著天道:「菩薩,求你開開眼罷……」

  當夜,眾人都無心用飯,早早地都安歇了。

  懷真自在屋內,哪裡能夠睡得著?一會兒想到李霍,一會兒想到應蘭風,一會兒想到小瑾兒……一會兒又想起唐毅……那愁腸百結,竟難形容。

  暗暗地又哭了半晌,想到徐姥姥叮囑的那些話,勉強收了淚。她知道眼睛哭的紅腫不像,明兒還想要去探應蘭風,怕給父親看見了徒增傷心,又因哭了良久,只覺得頭重發暈,於是便叫丫頭打水進來洗漱。

  誰知喚了兩聲兒,並不見人,才要起來,就見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笑說:「少奶奶喚人呢?」闔府之中愁雲慘霧,這丫鬟倒是笑得喜慶,叫懷真一愣。

  這一番懷真回應府,只帶了夜雪笑荷兩個,先前夜雪因受了風寒,故而在別院裡養病,身邊兒只笑荷跟著。

  而偏偏應府之中,自從應蘭風出事後,那些心懷不軌的小廝丫頭們,便伺機行事,有的自回應公府去,有的生怕連累,也想法兒要脫身。

  李賢淑知情,卻也不為難他們。先前分家的時候,應公府也分了十幾個奴才過來,自然良莠不齊,如今見他們生了異心,李賢淑便做主,那願意回應公府的,盡數叫他們去,有那些不是家生子的,自拿了贖身銀子後,就也發付了。

  原本這應府中的人手就不算太多,這樣一來,先去了一小半兒,剩下的那些人中,雖然也有感激李賢淑仁慈、敬慕應蘭風為人的,可畢竟應蘭風的罪名著實嚇人,加上近來又不停地有些風聲吹來,因此這些人自然也動搖了心志,漸漸地又去了一半。

  一來二去,如今府中所用的人手,裡裡外外加起來也不過是幾十人罷了。也幸虧進來門前冷落,來往人少,因此也不必那許多人伺候。

  懷真雖回家來住,卻也深知此意,加上李賢淑因內憂外患的竟臥床不起,很需要得力的人手照顧,故而懷真便把笑荷派了過去,自己房中只留了兩個小丫頭使喚罷了。

  家中新添的這些丫頭,懷真並不是全都認得的,見這小丫頭眼生,也不以為意,道:「打水來。」

  那小丫頭卻站在門口不動,只是望著懷真笑。懷真回頭,見她這般,便道:「還站著做什麼?」

  卻見小丫頭走上前來,把她從頭看到腳,道:「人人都說三少奶奶人物出色……把唐毅迷得顛三倒四,如今我看,也不過是如此罷了。」

  懷真因哭了半宿,雙眸紅腫,雲鬢微散,神情哀頹,聽這話如此逾矩,不由皺眉道:「你瞎說什麼?瘋了不成?」

  小丫頭笑說:「我不過說實話罷了,害得我先前心心念念的……還以為是什麼天人似的呢。」

  懷真定睛看了她一會兒,歎道:「你果然是瘋了,出去罷,這兒不必你伺候了。」

  小丫頭卻並不走,反而在桌邊上自自在在地坐了,又笑吟吟望著她說:「好不容易見著了,自是要多親近親近才好呢。」

  懷真見狀,便不發一言,只挪步往門口而行,誰知小丫頭道:「少奶奶還是別緊著出去……我可不想對你動粗的。」

  懷真原本看出這小丫頭有些異樣,便不動聲色,想悄然出門叫人來,誰知竟給她看了出來。

  懷真只不聽,然而才又走了一步,就見眼前人影晃動,竟是這丫頭極快地閃身擋在她跟前兒,向著她笑道:「少奶奶如何這樣不聽話?」

  懷真心中暗驚,後退一步:「你是何人,想做什麼?」

  小丫頭挑唇笑道:「唐毅大概不曾告訴你我的事兒……當初在新羅,他對我可是深情的很呢。」

  懷真心頭震動,道:「新羅?我不懂這話。」

  小丫頭道:「你不懂的只怕更多……比如,他當時是如何對我的……」在懷真身上瞄了會兒,抬手竟按過來。

  懷真將她的手推開:「你做什麼?」

  小丫頭手腕一抖,卻閃電般將她的手兒握住,竟放在眼底看了會兒,道:「皮肉倒是生得甚好……這手兒也好……」她說著,便抬起自己的另一隻手,道:「你瞧我的怎麼樣?」

  懷真垂眸,卻見她的那只手,有些軟軟地垂著,姿勢古怪。小丫頭笑道:「如何?這是三爺的傑作,差點兒就給我廢了呢,如今天陰下雨的,還時常酸痛。」

  懷真咬唇,待要掙開,小丫頭猛地握緊,竟似鐵鉗壓下來般,懷真忍不住痛呼了聲,小丫頭笑起來道:「如今我以其人之道,還在他最愛的女人身上,你覺著如何?」

  懷真忍痛,放聲叫道:「來人!」

  小丫頭抬手在她唇上捂住,低低道:「你想知道外面守夜的那丫頭怎麼樣了麼?」

  這聲音甚是冰冷惡毒,懷真本想不到到底如何,但是聽了這一句,卻情不自禁地毛骨悚然。

  小丫頭死死盯著她的雙眸,獰笑道:「下一個敢踏進這房間的,也是同樣的下場。你想想看,你要叫誰過來?」

  懷真咽了口唾沫,果然緊閉雙唇,不再出聲。

  小丫頭笑道:「很乖。」縮手之時,手指卻在她的唇上輕輕蹭過,眼中掠過一絲妒恨之意。

  因懷真不再掙扎,也並不呼救,這女子便放開了握她的手,懷真後退,見手腕上兩道明顯的青痕,慢慢地腫了起來。

  此刻這丫頭便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仿佛饒有興趣在打量室內各色物件兒,又說道:「我聽說原本你們住在應公府的東院,自從分家別過後,應蘭風便把你原先一應之物都也搬了過來,仍是如先前一樣佈置?」

  懷真見她侃侃道來,如數家珍似的,並不答話。

  這丫頭自顧自說了會兒,目光一動,落在裡頭桌上的那架琴上……掃了眼笑道:「這種俗物……」走到跟前兒看了會兒,忽地拿起旁邊那一本冊子,翻開來看了兩眼,目光一亮:「這是……唐毅的書?」

  懷真見她拿的果然是昔日敏麗所送那本琴譜,心中很不喜歡她碰,便淡淡道:「又如何?」

  小丫頭捧著翻看了片刻,笑道:「我倒也聽說,他珍藏有一架海月清輝……比這種俗物不知勝過幾千萬倍,怎麼不給你用?想來也是不舍的。」

  懷真道:「只要琴技了得,不必非得用什麼珍奇至寶彈奏。」

  小丫頭嘲笑道:「好大的口氣,莫非你的琴技了得?」

  懷真不搭腔,眉宇中略有不屑之意,小丫頭目光一沉,哼道:「既如此,你來給我彈奏一曲。讓我瞧瞧看你到底有幾分功力。」

  懷真垂眸想了會子,果然走到琴桌之後,低頭看著琴弦,因問道:「你還不曾說,你為什麼要來找我,你又是何人?」

  小丫頭見她這般鎮定,便又笑道:「誰讓唐毅身邊兒日夜有人跟著,我無法向他動手,自然便來找你了。」

  懷真正起手欲彈,聞言道:「你為何要向三爺動手?」

  小丫頭道:「因為他是我們的心腹大患,當初我本該除掉他,怎奈……給他花言巧語的騙了,想必你也聽過不少罷?他那張嘴裡說出的話,真真兒的能把人迷……只可惜,著實的不識抬舉……」原本笑得甚甜,說到最後卻又咬牙切齒起來。

  正說到這裡,便聽見一聲琴韻悠揚,原來是懷真開始撫琴,小丫頭凝視著她,怒意漸漸消退,複好整以暇地說道:「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夜,你會替他死在我手上……」

  她微微閉上眼睛,仿佛十分愜意,又道:「我已經在想他知道這消息後,會是何等表情……」

  懷真徐徐撫琴,仿佛十分投入,並不在意她說什麼,聽到這裡,才道:「你既然消息這般靈通,總該知道,我跟他已經和離了。從今兒開始,他跟我已經全無干係。」

  小丫頭驀地笑了起來,仿佛聽說最可笑之事,道:「哦,全無干係?先前我還見到他在唐府門口……當著那許多人的面兒親你……」

  說到最後兩個字,語氣轉作陰沉,死死地盯著懷真,仿佛在端詳如何殺死她才能泄掉心頭之恨。

  懷真頭也不抬,只看著琴弦,道:「這又如何,倘若你知道三爺,就該明白他的為人,區區一個我對他而言,委實不算什麼。」

  小丫頭道:「你於他而言到底算什麼……也等你死後才知道。」說到這裡,忽地笑道:「你彈得是十面埋伏?好……這會兒我倒是有些喜歡你了,死到臨頭還這樣篤定自若,你竟不怕?」——她本以為懷真一個柔弱閨閣女子,被這般恐嚇,自然會哭哭啼啼,驚怕不已,誰知竟是這般風範。

  懷真溫聲說道:「我自然是不怕的,因我知道你們的圖謀一定會落空,你雖不說你是誰,我卻也知道,你必然是扶桑人了,處心積慮想陷害我爹爹,又想害三爺,無非是因三爺擋著你們的道兒,只可惜我也知道,不管你們如何跳樑,也無損他分毫,他那樣的男子,絕不會為一個女人而動搖心志……所以,你們這些人所圖的註定會一敗塗地……而你……」

  懷真說到這裡,手指輕輕撫過琴弦,發出一連串令人戰慄的琴音,而她抬眸,含笑看向美紗子道:「你這種貨色,三爺怎麼會瞧在眼裡?你更是不必自取其辱了。」

  美紗子原本氣定神閑,看懷真的眼神之時,如同看著待宰羔羊,誰知聽她一邊兒撫琴,一邊兒說出這些話來,她臉上的笑竟慢慢地僵住了,尤其是在懷真說「自取其辱」之時,那僵硬的笑意仿佛被人瞬間擊碎!

  來不及想別的,美紗子閃身掠到懷真身邊兒,單手捏住她的手,將她壓在琴弦之上,道:「你這賤人……懂什麼?你才是有什麼資格……」她說著,竟在自個兒的臉上撫過,略微用力,那臉皮便像是一張紙似的慢慢揭起來。

  這場景十分驚悚,若不是懷真被壓著連氣也喘不過來,早就驚叫起來。

  美紗子用力把那張假面揭開,露出底下一張豔若桃李魅若妖姬的臉,而她湊近懷真,道:「仔細看明白這張臉,你這臭丫頭又算什麼!」

  懷真望著眼前這張嶄新的面孔,原來這才是這女人的真面目,懷真便笑道:「可笑你這無知蠻夷,三爺又豈是那種貪戀色相的人,他看著你之時,只怕看見的只是你心中那醜陋之極的蛇蠍罷了,可笑你竟不懂……」

  美紗子色變猙獰,手上用力,懷真痛的悶哼出聲,手指被她強摁著壓過琴弦,鋒利的琴弦割破手掌跟指節……血漸漸蔓流而下,啪啪地打在琴身上。

  美紗子見狀,才覺快意,正要再行折磨,忽地「嗖」地一聲銳響,有東西從外射了進來!美紗子來不及對懷真動手,忙閃身躍開,卻見一物重重打在身前書架之上,細看卻是一團雪,因力道剛猛,竟嵌進了那堅硬的木架中去。

  與此同時,有個聲音喝道:「滾出來!」

  美紗子驚魂未定,眼神變幻,見外面的人露了這一手,知道必然是高手!當下看向懷真,還想擒住她以為要脅……誰知窗外那人低低又說了一句什麼,美紗子臉色大變,竟放了懷真,縱身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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