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惹火燒身

　元錦玉並不是單純的失憶。她記得一些模糊的片段，但是卻拼湊不起來。並且她的感情也沒有消融，而是隨著記憶的偏差，全部被轉移到了靈寒蕭的身上。

　失憶的人往往會不安和焦躁，元錦玉也是如此。但是或許是因為她堅信著靈寒蕭就是自己的夫君，是依靠，那些不安只要他在自己身邊，便尋覓無蹤。

　所以此刻的她，就只剩下了對以前那些事情的好奇。

　靈寒蕭在用膳過後，順勢起身準備回自己的屋子。誰知道元錦玉卻怯生生地問了一句：「寒蕭，你……不在我屋住麼？」

　元錦玉真是害羞死了，竟然問出來這種話，低著頭，絞著手指，臉頰通紅。見靈寒蕭不說話，還以為是猜對了，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抬頭，識大體一般道：「是不是以前咱們兩個就分房睡的啊……那……」

　「不是。」靈寒蕭剛剛只是愣住了而且。因為他實在想像不到，一個在昏迷前還口口聲聲殺了自己的女人，在失憶後竟然這麼容易就接納了他，雖然把他當成了另外的一個男人，這未免也太順利了一點。

　就像是靈南霜說的那樣，他算是得償所願。只要自己想，可以像是那苗寨姑娘一樣，留住元錦玉一輩子，只要他不將蠱蟲取出來，元錦玉就不會想起以前的事。

　她會始終愛著自己，依賴自己，為自己生兒育女。

　但是不知怎麼，他還是覺得有些虛幻，就好像是這會兒他正做著一場美夢，夢醒了，或許這一切也就不復存在了。

　元錦玉卻不知道靈寒蕭在糾結什麼，她卻是忽然眉開眼笑起來，連帶著身子都軟軟地坐在床上，看向靈寒蕭的眸子中，沒有半點防備：「這樣啊，嘻嘻。」

　靈寒蕭指了指小幾：「我去將它們端下去就回來。一會兒會有人來為你準備沐浴的水，你先沐浴。」

　沐浴的時候總不能也讓靈寒蕭陪著，元錦玉軟軟地嗯了一聲，隨即就看著靈寒蕭將那些盤子和碗筷都收拾到食盒中端走。

　走出元錦玉的屋子，外面已經候著了兩個靈族的姑娘。她們看起來同靈南霜差不多大，低著頭，因為靈寒蕭身上的威壓，不敢看他。

　靈寒蕭也只有在元錦玉身邊才是溫和的，此刻他走出房間，便已經恢復了那個狠戾的靈尊。

　「你們兩個以後便負責錦玉的起居，但是不許總是出現在她面前，她問你們什麼，一律不許說。」

　兩個靈族姑娘跪下來行禮：「屬下得令。」

　靈寒蕭其實也不想讓別人進入到這靈殿中，但是元錦玉現在的狀態太不穩定，自己就算是可以每時每刻陪著她，有些事，還是需要婢女來伺候。

　況且……想著她相府三小姐的身份，想必在京城也是前呼後擁的，在這冰冷的石殿，該是委屈了她。

　靈寒蕭現在有些好奇，她怎麼會來到南疆。一想到可能是追隨著慕澤的腳步來的，他就被一股嫉妒之火燒了個通透。

　暗罵了一聲元錦玉不知羞恥，他隨即就回到了書房。

　有人伺候元錦玉沐浴，元錦玉正好奇著呢，自然多問了幾句。但是兩個姑娘什麼都不敢說，甚至礙於元錦玉血液中的力量，更是笑得勉強。

　等她一切都收拾好了，正坐在床上擦著半乾的頭髮時，靈寒蕭也進來了。

　這會兒他換了一身中衣，元錦玉注意到，原本及踝的長發，竟然真的被他剪下去了一大截。

　「你的頭髮……」元錦玉怔怔地問著，連帶著手上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靈寒蕭不大在意地笑了笑，隨手捏起一縷頭髮在把玩著：「之前我也覺得太長了，這麼一剪，頓覺輕鬆不少。」

　他走過來在元錦玉的床沿邊坐下，看著元錦玉也穿著單薄的中衣，纖細的手腕微微抬起，正在用布巾一下下地擦著頭髮。

　不再狠戾的她，真的就只是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整個人都軟軟地，而且總是會對自己溫和地笑。若是之前，靈寒蕭還不屑碰元錦玉，但是現如今，已經有一股邪火在他的身體中燒了起來。

　元錦玉還不知道男人發生的變化，只是微微低著頭，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都那麼長了，我還覺得挺好看的呢。」

　靈寒蕭怎麼好說，自己剪了頭髮，不過是為了同那個男人更像一點。甚至今日他還穿上了一身青衣，連束髮都是同那個男子一樣的。

　為了元錦玉，他甚至還裝成了一個失聰之人。今日當靈寒蕭揮劍斬下他的頭髮時，自己都不禁嚇了一跳。

　他活了這麼多年，何曾為了哪個人做出這麼多的讓步？元錦玉的娘親是一個，她是第二個。

　偏生他還甘之如飴，甚至在想，若是元錦玉一輩子都這麼依賴他，那他哪怕裝一輩子，都心甘情願。

　「不過剪了也好。」元錦玉放下了手中的布巾，那半截皓腕也就這麼被湮沒在了衣袖中：「剪了好像清爽不少呢，而且你一個大男人，頭髮比我的都長。」

　元錦玉掩嘴輕笑，將布巾放在一邊，輕輕打了一個哈欠。

　慢慢躺在床上，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顯然是希望靈寒蕭也躺下來。

　反正靈寒蕭都同自己說，他們已經成親了，那麼在一張床上睡覺也沒關係的吧？

　都到了這種時候，靈寒蕭若是再猶豫，他也就不是個男人了。躺在元錦玉的身邊，兩個人中間還有一小段距離。

　她也沒湊過來，而是同靈寒蕭絮絮叨叨：「今日那兩個伺候我的婢女，應該是聾啞人，我說什麼，她們都不理解，甚至我和她們比劃，她們也只是特別害怕地看著我。原本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她們的呢。」

　靈寒蕭聽著她著委屈的語氣，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就塌了一塊：「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來問我。」

　元錦玉側頭，有些詫異：「但是……我還以為你是不想同我說的呢……」

　畢竟她都醒來一天了。

　靈寒蕭這才知道，元錦玉有多敏感。她是失憶了，但是該有的聰慧，半點都沒失去。她顯然是發現了什麼端倪，但是因為蠱蟲的作用，選擇了相信自己。

　但自己……不正是她說的那樣，半點都不希望她知道以前那些事的麼。

　「沒有，我想告訴你的，只是沒抽出空來而已。」靈寒蕭微微一笑，隨即開了口：「你現在可以問了。」

　「靈族的人是不是都姓靈啊，那我為什麼姓元呢？我的爹娘呢？我有兄弟姐妹麼？」元錦玉問著靈寒蕭。

　靈寒蕭想了想，她的母親應該就是靈希音，但是不知道怎麼沒嫁給皇上，嫁給了相爺，至於她的兄弟姐妹，是有的，只不過自己沒有仔細調查過罷了。

　於是靈寒蕭斟酌了語言開口：「我還是從頭開始說起吧。你其實算起來，在十五歲之前，並不是靈族的人。」

　元錦玉聽得聚精會神，剛剛那點兒睏意也都消失不見了。

　「你娘是早年離開靈族的族人，到了京城後，應該是嫁給了你爹，也就是當朝相爺。」

　元錦玉一聲驚呼，摀住了她嫣紅的小嘴：「也就是我，我還是相爺的女兒？天啦。」

　靈寒蕭沒有說你還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呢，只是微笑著繼續道：「後來你過了十五歲，血脈覺醒，關於靈族血脈的問題，明日我再給你細講。隨即你意識到了自己同那些中原人不一樣，血液中的力量指印你，回到了南疆。而我同你，便是在這裡相識的。你也看到了這石殿，這是禁錮了我一生的地方。沒有血統更強大的人鎮守在這裡，我不能走出這石殿半步。」

　元錦玉曾經說過，靈寒蕭特別不適合裝可憐，但是此刻一顆心都拴在靈寒蕭身上的她，已經看不出靈寒蕭的本意了。

　只是聽他說一輩子都要困在這其中，所以眼神都濕潤了起來，手也不由得握住了他的。

　靈寒蕭拍了拍她的手：「說咱們兩個的事情，真是有些太長了。但是你身體中有著靈族最純正的血脈，所以咱們的結識也是必然。後來咱們兩個慢慢吸引，你便留下來，嫁給了我為妻。以後若是咱們能生出力量更強大的孩子，我便能解除禁錮，隨著你周遊列國了。」

　元錦玉一個勁兒的點著頭，她現在整顆心都軟了，一想到靈寒蕭被困在這裡這麼多年，而自己是唯一能接近他的人，她就心疼得不行：「咱們以後一定會生出血統力量更大的孩子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怪不得今天那兩個靈族姑娘都怕我，原來是因為血液的問題，她們對我都如此，對你……」

　元錦玉哽嚥著說不下去了。靈寒蕭心念一動，將她攬了過來，柔聲哄著：「沒關係的，我這麼多年，都已經習慣了，況且我這不是已經有你了麼。只要你還陪在我身邊，其他一切，我都不在乎。」

　元錦玉被他這番話，感動得一塌糊塗，拽著他的前襟就不撒手。

　而靈寒蕭低頭，就能看到她水光瀲灩的眸子，紅彤彤的小鼻尖。身體中那股邪。火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