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在元錦玉的認知中，對大周的百姓最為親近的，其實不是什麽楚王也不是瑞王，而是寧王。

慕澤他常年在邊疆打仗，同他相處最多的，便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和百姓。

他時刻謹記著自己的身份，記得他是大周的將軍，要去保護這些人，也正是因為如此，百姓才會那麽擁戴他。

但是慕澤對女子的態度，就有些微妙了。這麽多年，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走近過他身邊。

並不是他對女子有什麽偏見，那種不喜歡，就像是骨子中帶來的抗拒，也可能是小時候受到過什麽傷害，但這點只是元錦玉的猜測，沒有去探求過。

就像是有些女子厭惡爬蟲一般，若是讓一群爬蟲在你身邊伺候著，你肯定會很心煩。

自然，真正的人和蟲還是有區別的，元錦玉也很難將自己也比作爬蟲。

所以慕澤的這番話，其實擺明了就是他瞧不上牡丹。

城主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不知道怎樣接話才好。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持，現在慕澤這般的讓他下不來臺，他也只能求助性地看向皇上。

皇上這會兒心情倒是不錯，對著城主也是笑瞇瞇地：“朕自很久前就答應過老九，他挑女人，朕從不插手。”

洛陽城主暗自心驚，想著原來傳聞中皇上不插手慕澤親事的事，竟然是真的。

皇上因為寧王殿下失聰，果然對他如此抬愛！

一直沒說話的牡丹卻在此刻開了口，幾乎是她剛邁出一步的時候，坐在慕澤身邊的元錦玉就看到慕澤將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那裡藏著的是一把軟劍。

自古這宴會便是容易讓人被人刺殺的地方，假扮成舞姬的刺客數不勝數，所以從剛剛開始，慕澤就始終在注意著那個舞女的情況了。

但意想中的刺殺並未到來，牡丹只是有些不平似的看向慕澤：“殿下，民女有話想說。”

慕澤雖然皺眉，卻沒有阻止。

牡丹深吸了一口氣，其實今日來宴會上跳舞，她就已經很緊張了，畢竟在座的三個男人，都是極為尊貴的人。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容貌和舞姿都是上乘，卻被他們三個踢來提去，誰都不肯要自己。

尤其是寧王殿下，明明他身邊的那婢女如此不出彩，他卻那麽貼心地照顧著，自己比那個婢女差在了哪裡？

現在他竟然說自己連京城那些小戶人家的丫鬟都不如！

“殿下，民女知道，民女沒資格常伴殿下，侍奉殿下左右，但民女若是能做殿下的侍女，必定也會盡心盡力，而不會讓主子反過來照應民女。”牡丹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是聲線卻是不穩的，顯然心中有怨氣。

元錦玉真心沒想到，原來她怨的竟然是自己？

說來她很不明白這些女人是怎麽想的。怎麽，她們覺得比處處比自己好，所以男人就該拋棄原本喜歡的人，去接受她們？難道感情還可以這樣比的？

再說，她們的標準也可笑得很，若真的是比美的話，那宮中比廢後美的嬪妃多了去了，三年一次選秀，更是有無數的美人進宮伺候皇上，怎麽沒見到皇上直接把皇后廢了，再找個美人填補上？

牡丹確實有怨氣，今日被三個人嫌棄了，以後她在洛陽城中，也活不下去了，畢竟身份太尷尬。若是再留下，指不定要一死謝罪才成。

反正她已經是將死的人了，也不介意再將話說的更直白一點。最起碼，不能讓她連死都帶著怨氣吧？

慕澤之前著實不懂這些女子的小心思，但是自從有了元錦玉後，他多少也懂一點了。

現在牡丹這般說，他自然是理解了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他竟然笑了。

慕澤這麽一笑，讓元錦玉也有些疑惑起來。怎麽，慕澤難道還欣賞上了這個女人不成？

說來也不知道他這個冷冰冰的臉怎麽就這麽招女人喜歡了，元錦玉就很是不喜歡是個女人都撲過來。

慕澤卻看向牡丹：“你的意思，是本王身邊的侍女做的不好？”

牡丹沉默，沒有說話，但是她不肯認錯的姿態，就已經表明了她的立場。

而且寧王竟然肯回應她的話，是不是說，她就有機會了？她心中有些竊喜，想著這些身處高位的人果真是這樣，越是順從的姑娘，他們越不喜歡，必定要逆著他們來才成。

可誰知慕澤竟然自己回答了自己的話：“沒錯，本王也覺得她伺候的不好。”

元錦玉撅嘴，他難道還真想自己給他當侍女啊。

牡丹抬頭，有些期待地看向慕澤，卻見到他眼神當即冷漠了起來：“但是這說來也是本王同她的事情，與你有什麽關系？雖說本王的小侍女有些善妒，但就算是沒有她，本王也不會改變‘從不收任何女人’的初衷。這樣說來，你可明白了？”

牡丹登時面如死灰。怎麽會這樣？慕澤他真的就這麽拒絕了自己？這可是洛陽城主設的宴會，皇上同他的親皇兄還在呢！

她有些手足無措，想求助於城主，但是城主現在自顧不暇，還怎麽管她？

皇上坐在那裡，也是輕聲笑了一下：“老九，你這小侍女真的善妒？”

牡丹聽到皇上這麽問，剛剛落下去的心，又升了起來。對啊，皇上肯定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一個小侍女留在寧王殿下身邊的！只要皇上能懲治了那個小侍女，自己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元錦玉始終都平靜地坐著，像是沒聽到皇上說什麽一樣，目光在不遠處的酒杯上轉來轉去，就想著嘗一嘗這牡丹花釀是什麽味道。

慕澤對著皇上恭敬地道：“不瞞父皇，兒臣這小侍女，著實善妒得很。”

牡丹一顆心更激動，死死地盯著皇上，就想要看他是怎麽回答的。

皇上真的回答了，但是答案卻同她想的千差萬別：“既然善妒，那就不要讓別的女人礙你的眼了，來人，將這舞女拖下去，杖斃。”

牡丹登時慌了，就想跪地求饒。她不相信，事情怎麽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她可是洛陽城數一數二的美人，牡丹花舞跳得最好，皇上竟然說杖斃就杖斃了！

“皇上饒命……唔……”還沒等牡丹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有人迅速地跑過來，將牡丹的嘴捂上，拖出去了。

皇上還補充了一句：“拖得遠一點，不要驚擾了宴會。”

這分明就是說，要讓牡丹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去了。

牡丹最後的一個眼神渙散，等到被拖走後，洛陽城主還恨不得癱在椅子上。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做錯了這麽多的事情。皇上之前就沒想過插手寧王殿下的事，可當他看到牡丹開口的時候，竟然還存著一絲僥幸！

一切都是他錯了啊！皇上在鄴城就能當著全城百姓的面，懲處了那城主，怎麽會放過自己呢？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啊！

皇上卻還招呼著那城主：“愛卿別發愣了，宴會繼續吧。”

於是那個不知道是何來歷的舞女，就這麽被人給拖走杖斃了。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再說皇上做這些事，也沒避著人，所以第二日開始，關於在這宴會上發生的各種事情，就恨不得傳遍了整個洛陽城。

所有人都知道，洛陽城主找來了跳舞最好，長得最漂亮的牡丹想要獻給皇上，被皇上同兩位王爺都拒絕了。

甚至牡丹還開口頂撞了寧王殿下，最後直接被皇上給杖斃了。

這說明什麽？說明就算是塞人，他們也是可收可不收的！而且你若是硬要貼過來，那就別怪他們直接將人處死了事了。

在整件事中，還有一個人的名字，也傳遍了整個洛陽，那便是慕澤身邊伺候的婢女“小錦”。

不僅是寧王殿下，就連皇上都站在這個小侍女的身邊，這該是怎樣的榮耀？

很多人都羨慕這個小侍女命好，而等著接待的其他城主，則是在暗中計劃，怎麽討好這個小侍女了。

畢竟說不定討好了她，她隨便在寧王殿下同皇上面前美言幾句，他們就能飛黃騰達了。

但元錦玉顯然還沒考慮過這件事情，她第二日起身的時候，揉著自己又酸起來的腰，感覺到身子骨都要散架的時候，更加的不高興了。

昨晚原本她心情還不錯，慕澤同皇上都那般維護她。說來那牡丹也可是可憐人，皇上想要杖斃的，並不是她的性命，而是那些暗自揣測聖意的心思。有了這件事，想必所有人都會覺得聖意難測，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這不是，洛陽城主原本還敢同皇上有說有笑的，在昨晚送皇上離開的時候，腿都抖成篩子了。

但元錦玉生氣的並不是這些事情，而是她覬覦了那牡丹花釀一整晚，慕澤連一滴都不給她碰。

她昨晚回來就氣鼓鼓地，慕澤還纏著她要了一次又一次，她能高興麽？

今日皇上給慕澤放了假，所以他早上並未起身，而是抱著元錦玉，享受著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

其實他還有許多的事情沒做完，許多的公文沒看完，但他抱著元錦玉的時候，就什麽都不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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