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鐵頭功！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當孫朗與他的小夥伴們陷人了無恨公子所布下的卑鄙陷阱、正在艱難地掙扎反抗之際，姓遲的老拳師，也準備再次以大欺小，前去追擊幾個柔弱無依的小姑娘。

　真是一幫殘忍的人呢。

　馬車從另一條道路行駛，過了兩個街區之後，已經臨近目的地，車內傳來命令，馬車停住，徐青鸞將趙飛凰扶下了車。

　趙小姐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點了點頭:“我們就在這邊待命吧，再靠近的話，容易被對方發現……”

　她說完之後，轉頭去看跟著下車的張銀落，臉上瞬間堆滿笑容:“銀落姐姐，下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到時候只要見到那邊火起，我們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將水龍運過去，到時候請銀落姐姐你不要有任何遲疑，盡情地噴射吧！”

　張銀落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趙飛凰:“……總覺得你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但趙小姐果斷地惡意賣萌，歪了歪頭，眨了眨眼睛，吐了吐舌頭，那嬌憨可愛的模樣，連同為女性的張大小姐都心中一動:“人家怎麼會有事瞞著張姐姐呢?況且，又不是讓姐姐你幹別的，操縱水龍而已，還能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嗎?”

　—只看表面的話，確實也是個很難得的美人呢，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看上孫朗這傢伙……口味真重。

　帶著這樣的念頭，張銀落皺了皺眉頭，但卻不得不承認，趙小姐說的有道理，水龍而已……還能有什麼花樣?

　最多是噴一些別的東西而已，比如說桐油之類的引火之物，然後……不對，孫朗雖然平時惡趣味濃重了點，但不至於如此狠毒，頂多是往水裡拌一點鮮魚罐頭然後噴別人一頭一臉— 這種事情，其實也不算什麼。

　這樣想著，她轉頭看向了另一輛馬車，那台水龍就在裡面，突然之間，少女的心中產生了一絲好奇，她想要瞧瞧這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但下一刻，她面色突變，喝道:“留神！”

　拳風如暴風般卷來，摧枯拉朽，勢不可擋。

　先是車輪，然後是車轍，最後是車篷……整輛馬車登時塌陷，木料紛飛。

　駿馬嘶鳴，掙脫韁繩逃離，車夫被掀倒在地上，車廂崩碎，裡面的四名侯府僕役摔了個七葷八素，那一架大型水龍轟然墜地。

　含怒一擊、將整個馬車轟成一堆破爛的，正是那位姓遲的老拳師，只見塵埃散去，他威風凜凜，長身而立，一顆光頭直頂青天，給人一種…他的暴擊率一定很高的感覺，此刻這位老人目光兇狠，煞氣四溢，正死死盯著張銀落，仿彿在看一生的宿敵。

　他上前兩步，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水龍，冷笑了一聲，抬起右腳，踩在了水龍的貯水箱上，冷然道:“我們又見面了！”

　不知情的張銀落和司馬萍也就罷了，老拳師這一腳踏在了貯水箱上的這個動作，讓天不怕地不怕的趙小姐也肝顫了一下，徐青鶯橫身擋在了自家大小姐身前，那修長有力的身姿，也不可遏制地輕輕顫抖:“都過來……保護大小姐！”

　老拳師一來自重身份，二來也沒認出眼前這位大小姐就是他們此行的目標之一、靖安侯府的趙大小姐，是以他冷哼了一聲:“除了這個扔屎的小賤人，還有那個行醫的女娃娃留下，其他人都滾，老夫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張銀落勃然道:“你才扔屎呢！你才是小賤人呢！我這是鮮魚罐頭！”

　“老夫管你是什麼！”一想起今天下午這事，老拳師心中的火氣就止不住地熊熊燃燒，他張口罵道，“不要臉的小賤人！”

　張大小姐與孫朗混了一段時間，嘴上功夫也見漲，她一開始還對這位老先生有點愧疚的，畢竟二話不說，就用散發著腥臭的白色物質射了對方一頭一臉，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然而見對方氣勢洶洶、毫不客氣，她心中也有了邪火:“你才不要臉呢！武功這麼高，卻為難一個治病救人的小姑娘，簡直不要臉至極！”

　老拳師冷哼了一聲，腳下重重一踏，將貯水箱直接踢倒，沉悶的響聲轟鳴響起。趙小姐與徐管家心中再度一顫，差點嚇得飛起來，不過令人心安的是，雖然遭遇了重擊乃至傾覆，但這貯水箱依然保持著堅挺的耐久度與密封性，沒有側漏一分一毫，比蘇菲還要護舒寶(註一)……鬆了一口氣之餘，這對主僕心中的想法瞬間同步—回去之後，一定要重賞對貯水箱進行改造的木匠，賞他很多很多錢！

　張銀落還對這一切渾然不知，也萬萬想不到這位老人家腳下踩的究竟是多麼要命的玩意兒，此時的她也動了肝火，譏諷道:“只會對著一架水龍撒氣嗎?踢啊，你再踢啊，你有本事把它給踢爆啊！”

　聽到這話，趙飛凰和徐青鶯的表情，雙雙變得古怪無比，望著張銀落的眼神，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老拳師發出了一聲冷笑:“踢爆它?我踢它幹什麼?我今天是來找你算帳的……等等！”

　他眯起了眼睛，望著地上的水龍，思索了片刻，然後露出了機智的笑容:“哼，險些被你騙過去了。你們將水龍秘密運到了這裡，肯定是有所目的，這水龍在你們的計畫之中，肯定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是很重要的道具，你怎麼捨得讓我踢爆它?”

　老拳師露出來真相只有一個的表情，傲然一笑:“哼，使用這種方法，讓我把注意力從這水龍身上移開嗎?沒有用沒有用沒有用！你讓我品嘗到了刻骨銘心的恥辱，那我也要回敬你！雖然不知道你們打算用它來做什麼，不管你們打算拿它來做什麼，不管你有什麼陰謀詭計，統統都沒有用沒有用沒有用！只要把它給毀了，你們就什麼事情都做不成了！”

　他大步上前，在趙飛凰和徐青鶯驚駭欲絕的眼神中，高高舉起了右腳，用力一踏:“破！”

　砰的一聲悶響，貯水箱的外殼塌了一大塊，然而並沒有碎……因為在這之前，徐青鶯命令工匠對水箱進行了改裝，又是鐵皮又是填料的，自然比木箱要結實了許多。

　據說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喜歡用最堅硬的腦袋來撞擊某樣事物，來發洩憤怒，來展現力與美。

　比如說被祝融打敗的共工。

　比如說聽了“長門有希的人設是抄襲凌波麗的”的齊達內(註二)。

　又比如說剛剛眾目睽睽之下裝逼失敗的老拳師……

　他一擊不中，老臉一紅，隨即變得惱羞成怒起來，然後咆哮一聲，雙手用力，將沉重的貯水箱立直，然後聚起十二成功力，太陽穴高高鼓起，向著貯水箱猛然撞去:“鐵頭功！”

註一：中國女性用品知名品牌

註二：台灣翻譯為 席內丁•席丹，法國傳奇足球員，與凌波零的相關資料請參閱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