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現在我該做什麼呢？

　這邊孫朗算是被金曜劍聖給纏上了，而逃之夭夭的帝姬和謝唯也已經跑出去好遠一段路。

　“……你快放下我！”謝唯大聲道，“我根本不認識你！”

　帝姬依然在發足狂奔，聞言淡淡地看了小妖精一眼：“你認不認識我無所謂，只是，你不想為你兄長報仇了嗎？”

　謝唯聞言一怔，然後說道：“你到底是誰！你還知道些什麼？”

　天策上將淡淡道：“我知道你兄長名為謝致，我知道你們同為角虎一族，我知道你的父母親族都戰死於大荒山，我也知道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說到這裡，女人淡淡一哂：“甚至你自己也知道，對嗎？”

　謝唯的身體一震，她的曈孔猛然收縮，咬牙道：“我當然知道他們是誰殺的……但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帝姬淡淡道：“這很重要嗎？難道知道了真相，你就不去報仇了嗎？否則的話，你知道真相又有什麼意義。這世界本來就是你殺我，我殺你，殺戮是不需要道理的，最終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詮釋真相……僅此而已。”

　小妖精執拗地搖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也不懂你們人類的道理，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樂於互相殺戮而且不需要理由，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東西。”

　天策上將眼神微動，似乎有些吃驚，然後她說道：“魯淑仁，你從哪裡找來這個活寶的。”

　婊人格發出了一聲劍鳴，不客氣道：“雖然是個傻不拉几、愚蠢天真的小妖精，但握在她手裡，總比與你合作要安心得多。”

　一一雖然她對謝唯的軟弱與死板也很是不滿，但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要維護這個小丫頭了。

　帝姬不以為意，與孫朗相處久了，這種程度的冷嘲熱諷根本不值一提，她冷笑道：“哦？不想跟我合作嗎？那你現在又在幹什麼？”

　婊人格哼了一聲：“必要的策略而已，雖然敵人的敵人也未必是朋友，但如果共同的敵人實在太強，無法抵抗，那必要的結盟也是可以接受的，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利益，那麼，高貴的帝姬殿下，你有什麼打算？”

　帝姬緩緩道：“我與孫朗已經勢成水火，遲早要全力一戰，以分生死，餘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當然要抓住任何機會來攫取勝機了。”

　婊人格也笑道：“我也一樣，孫朗的武功實在太高，想要找他報仇雪恨，絕不能硬拼，非得另闢蹊徑不可。”

　帝姬說道：“所以，我們確實是有共同的敵人和目標的。”

　婊人格冷冷道：“是，所以我們雖然互相厭惡，但得摒棄前嫌，悉心聯手才對。”

　兩人似乎達成了共識，但謝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小心翼翼道：“你們倆……真的跟那個孫朗有仇嗎？”

　帝姬漠然道：“不共戴天。”

　劍靈也說道：“仇深似海。”

　小妖精很是苦惱道：“好奇怪……那你們剛剛決定聯手的語氣中，怎麼沒有那種發自內心的仇恨之意呢？”

　婊人格聞言，立刻道：“那是因為仇恨已經深入骨髓，根植於靈魂深處，根本不必表現出怒火了！”

　天策上將則致力於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孫朗將你們一族殺的只剩下你一個人，也沒看你的語氣中有多少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的怒火啊。”

　謝唯臉色微變，但還是黯然搖頭道：“我不記得我父母兄長的模樣，沒有關於他們的記憶，我從小在十萬大山中長大，老師們待我很好，與我一起長大的伙伴們也將我當成姐姐和妹妹，我迄今為止的生活很幸福和充實，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家人陪伴在身邊，但是大家的溫暖和親情也彌補了這方面的遺憾與孤獨……”

　她面露迷茫之色，輕聲道：“從未擁有過，又怎麼會感受到失去的憤怒和仇恨的滋味，甚至在成年時得知了兄長的死訊，看到了他死前所看到的最後畫面，我感到了徹骨的傷悲與遺憾，卻不知為何，心中卻沒有想要將仇人碎屍萬段的狂怒，我更想做的，反而是質問與指責，在復仇之前，我更想知道真相……”

　小妖精說到這裡，苦笑著搖頭，長長的辮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很奇怪吧……可能我與人類不同，可能我也與其他的妖族不同，可能是我太奇怪了……”

　帝姬沉默無言，半響之後冷冷道：“就道德水準而言，你恐怕可以稱得上是個聖妖了。”

　謝唯只是笑笑，她輕輕道：“魯姐姐不肯告訴我太多，那麼……您是帝姬殿下嗎？您看起來也與他認識，請問，在您看來，這個孫朗，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帝姬冷冷道：“卑鄙無恥下流淫賤可恨荒唐憊懶墮落跋扈囂張惡劣放肆……”

　想也不想，各種貶義詞撲面而來。

　小妖精嚇了一跳，心念一動，本能地施展了讀心異術，向帝姬的心靈捕捉過去。

　剎那間，心靈之門洞開，靈識交錯，令小妖精觸碰到這個帝國最有權勢之女人的內心的冰山一角，但下一刻，這心靈的大門轟然關閉，無與倫比的煌煌金光封鎖住了靈魂的門戶，天元刀一閃，鋒利的刀刃已經架在了謝唯的脖子上。

　與此同時，計都也指向了天策帝姬的心口，婊人格冷冷道：“放下刀。”

　帝姬理也不理與心臟近在咫尺的鋒芒，她目光寒冷如冰，蘊含著可怖的殺氣和怒意，以前所未有的冰冷語氣道：“你看到什麼了。”

　謝唯弱弱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剛剛血脈覺醒，有些控制不住這力量，不過，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

　婊人格說道：“她不會撒謊，說沒看到，就是沒看到，你不要與她為難了，再說，你自己既然已經做了，還怕別人知道嗎？”

　“閉嘴！”

　帝姬突然怒喝一聲，她的聲音很大，控制不住的怒意從語氣中逬濺而出，這幾乎是她最失態的時候，連謝唯都像個鵪鶉一樣被嚇得抖了一抖。

　然後天策上將閉上眼睛，她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再度睜眼的時候，眼神已經平靜下來，她盯著謝唯的眼睛，冷然道：“剛剛一時不察，差點被你得手，你的讀心術很厲害，比你哥哥強得多，但最好不要亂用，這滾滾紅塵，唯人心難測，你能測人心，就會被人所妒所忌，到時候，恐怕就算有妖劍護你，你也得死於非命。”

　謝唯小雞啄米般點著頭：“是……是的，魯姐姐也讓我別往外說！”

　“以後不許對我使用你的讀心術，若是再被我發現，我就殺了你。”帝姬冷冷道，“再給你一個忠告，你這勞什子讀心術，也不要對孫朗使用，否則天上地下，沒有一個人能夠保得了你，你若不想被碎屍萬段，最好記住我的話。”

　小妖精除了繼續點頭之外，還能說什麼？

　然後帝姬收起了天元刀，謝唯方才覺得那一股刺骨的寒意離開了自己的身體，讓她的身體不由哆嗦了一下。

　婊人格冷哼了一聲，對著帝姬心臟的妖劍也撤了下來：“現在，可以說說你的打算了吧。”

　帝姬故作茫然道：“什麼打算？”

　劍靈冷笑道：“還裝傻？以你恨不得置孫朗於死地的性子，有什麼動機，簡直一目了然了吧。今天發生的一切，可真是出人意料之外，本來以為孫朗已然天下無敵，舉世再無抗手，即使有帶甲百萬、良將千員，恐怕也無法奈何得了他，你和你父皇一定相當苦惱吧，直到今天你偶然看到了那種場面……”

　她哼哼笑道：“想不到以孫朗武功之強，赤手空拳，居然無法奈何金曜劍聖，雖然白羽威已然瘋癲，而且武功盡失，但一身刀槍不入的橫練功夫，竟然讓孫朗都無可奈何，也就是說，如果白羽威找到機會能夠死命抱住孫朗，若是孫朗真的掙脫不開，那對於朝廷來說，真是百年一遇的良機。”

　帝姬點頭道：“是這樣沒錯，雖然不知道白老令公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這顯然是令人振奮的消息，孫朗果然不是毫無弱點的……”

　姨人格冷冷道：“先別急著局興，他只是赤手空拳奈何不了白羽威，可你別忘了他是誰，他可不是什麼拳聖，他是劍聖！空手奈何不了白羽威，不代表拿起劍也奈何不了他！”

　帝姬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沒錯，而且我們能發現白老令公身上所蘊含的機會，孫朗也肯定能發現，他可不是那種想要挑戰自我的瘋子，現在的他，恐怕發現了一絲不對的苗頭，就會迅速撲滅一切威脅，如果我猜得不錯，他此時已經對白羽威起了殺心，加上兩人在大荒山又有舊怨，恐怕他已經不打算讓白老令公繼續活在這世上了。”

　婊人格說道：“可他赤手空拳，應該殺不死白羽威，只有動用神兵利器，才會有這個機會。”

　帝姬緩緩道：“可方圓百里之內，稱得上是神兵利器的，也只有兩把了。”

　劍靈語氣平靜道：“確實如此。”

　“以孫朗的本事，只要能脫困而出，自然是有辦法拿到神兵的，無論是哪一把，他總有辦法，而他拿到了，恐怕就會對白老令公下手……”帝姬神色奇異，低聲道，“而白羽威身上蘊含著打敗孫朗的機會，我自然不能讓他死去，那麼，就要阻止孫朗殺死他，所以……”

　她瞇起了眼睛，意味深長道：“所以，我現在應該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