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這他媽就尷尬了……

　你必須得承認一件事情。

　人類雖然分為無數族群，身處世界各地，語言不同，緯度不同，環境不同，文化不同，所衍生出來的文明也截然不同，但是，有一些東西，是共通的。

　比如說武器的樣式大體相似，比如說金字塔式的階級分化，比如說用文字與圖畫記錄一些東西。

　再比如說……某一些手藝在世界各地都廣為流傳，大家幾乎是無師自通地總結出了某些實用的技巧。

　就像是……撩陰腿。

　有道是，出腿不知腿，著腿法無式，不在攻來前，任爾有心人，遭著必敗北。起腿不見影，打腿鋒利鑽，見機見勢勇敢使，沿著大膽功自顯。

　一一這就是撩陰腿的秘訣，總之就是一句話，瞅准時機幹他媽的。

　任何格鬥術都講究用最小的代價達成最大的戰果，所以攻擊敵人最脆弱的部位，自然就是最有效的殺招，而人體最脆弱的部位早就在幾千年的廝殺搏鬥中被琢磨得清清楚楚，太陽穴，咽喉，關節……其中最有效的，莫過於某個不可描述的下三路部位，無論男女，相當有效。

　所以幾乎各個國家和文明的格鬥技法中都有這種骯髒而有效的技巧，就連孫朗的袓國，其源遠流長的很多武術流派都明裡暗裡地將其作為殺手鐧和翻盤絕學，但這招數的威力實在太過巨大，還有可能對男性同胞的某種功能造成不可逆轉地損害，大家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也要對這禁術進行指定封印。

　所以在現代的各種成熟的格鬥賽事都對這一招進行了明令禁止，孫朗的袓國武林自古以來也有“點到為止”式的武德，這麼狠也通常是不行的。

　至於后土呢，雖然武學之盛，不知勝了孫朗家鄉凡幾，然而這種極為有效的殺手鐧照樣也被開發出來，而且衍生出了無數歹毒的變種和改良，不過呢，這種威力極大而禍患無窮的禁術還是被傳統武學界所鄙視，基本上等同於下三濫的玩意兒，除非是危急關頭或忍無可忍，通常是不能亂用的……

　而且，這個世界是有真高手的，真正的高手都是那種高來高去、風采絕世的頂尖人士，武功高強，氣度不凡，自重宗師身份，自有強者的傲氣，他們的自尊心和自傲心遠超凡人的想像，都是講究身份和風度的，讓他們去踢襠，還不如讓他們直接死了。

　一一可偏偏有個不自重身分的大宗師這麼幹了。

　謝唯有妖劍加持，帝姬有帝兵在手，兩者在關注戰局，這毫不講究的一腳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一腳之快之狠之奇之凌厲，如果不是踢的部位有些微妙，當屬世間最精妙的腿法之一，若是讓世間腿法名家看到這一腳，說不定都要齊齊氣死。

　砰的一聲，踢中了，這一腳看的兩個女流之輩眉毛狂抖，小妖精更是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他怎麼能這樣？”

　婊人格冷冷道：“都說了，他比你不要臉多了，你怎麼鬥得過他？”

　那邊孫朗踢出這陰險的一腳，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白羽威跟他有仇，既然裝瘋賣傻，那他也不必講什麼江湖道義，他好整以睱地望著白羽威，準備看這傻逼雙眼暴突、嘴巴大張的蠢模樣，聽一聽這老東西震撼九天的慘叫聲，但是……

　紋絲不動，就像踢到了一座山上。

　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驚呼道：“這麼屌！？ ”

　電光火石之間，白羽威已經做出了反應，他想也不想，雙腿用力一併一夾，將孫朗的腿緊緊夾住，然後用力往旁邊一扭！

　若是其他人踢了這一腳，被白羽威一夾一扭，小腿骨肯定是斷了，說不定整個小腿都要被扯下來，但孫朗冷哼一聲，右腿一崩，白老頭居然扭之不動，然而猝不及防被這瘋子夾住右腿，兩者身體接觸，這事就變成了純粹的力量對抗，他用力收了幾下，腿竟然抽不出來！

　孫朗一聲厲喝，抬手轟向白羽威的面門：“放開！”

　瘋子劍聖腦袋裡雖然渾渾噩噩，但被孫朗打了半天，他再傻也知道眼下是難得的良機，梗著脖子叫道：“不放！”

　“那你就去死吧！”

　兩人雙拳碰撞，撞擊的力量傳導到大地，震得碎石土塊轟然飛起，交手的範圍被固定在極為狹窄的面對面，孫朗二話不說，雙手如風，劈頭蓋臉地轟向白羽威的上半身：“放手放手放手放手放手放手放手放手！”

　白羽威不甘示弱，他一邊死死夾著孫朗的腿，一邊憑藉著強悍的蠻力和敏銳的戰鬥直覺揮拳相迎，同樣怒吼道：“不放不放不放不放不放不放！”

　拳罡凌厲，掌風呼嘯，兩者的手臂化作一片虛影高速轟擊，幾乎超越了人類肉眼所能捕捉的頻率，這無疑是后土最頂尖的對決，就是兩人的姿勢……有些古怪。

　謝唯與帝姬看到這一幕，不禁哭笑不得。

　天策上將握住天元刀，冷冷道：“后土絕世強者的臉，都被這兩個白痴給丟光了。”

　謝唯雖然有妖劍之力，但本身武功不行，看得甚是費勁，問道：“那孫朗……好像落入下風了嗎？他一直都抽不回腳來……”

　帝姬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下風？開什麼玩笑，他還能有落入下風的時候？”

　天策上將望著打成一片的兩個人，淡淡道：“小妖精，你知道武功是什麼嗎？你從城裡找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赤手空拳，說不定還打不過一隻狼，因為爪牙不利，也因為沒有了兇性與野性，就算氣力相差不大，戰鬥力也是懸殊之極，而學了武功，人的本事就會暴漲，有所成就的好手，甚至能夠生撕虎豹，那武功是什麼？”

　她不指望謝唯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就自問自答道：“武功是能讓人類變強的技巧……這變強的提升，分為兩種，一是錘煉筋骨、積蓄內力，一個普通人若是有一百斤的力氣，那錘鍛煉氣，就能讓他有二百斤三百斤四百斤乃至更多的力氣，這就是內外功法，而第二種方法，就是讓人類用同樣的力氣打出更強的效果，比如說，用一百斤的力氣，打出二百斤的效果，這就是招式武學……”

　帝姬望著周圍的那些死屍，以及遠遠逃開的人們：“這裡的人，都是所謂的武林高手，他們練了這麼多年的武，就相當於有了五百斤的力氣，能夠打出一千斤的效果，但為什麼會讓白羽威輕鬆地殺得片甲不留？那是因為，白羽威有十萬斤的力氣，就是不會招數，只能打出十萬斤的效果，也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

　謝唯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望著孫朗，語氣複雜道：“那麼……”

　帝姬若無其事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緩緩道：“可白羽威忘記了招數，孫朗卻沒有，孫朗的力氣與他相差彷彿，但孫朗的技巧足以讓他用十萬斤的力氣打出一百萬二百萬三百萬乃至更多的效果……白羽威只憑著蠻力，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

　情況正如帝姬所說，雖然兩人看起來真在進行歐拉木大對攻，但仔細看來，差距顯而易見。

　兩人出招速度相近，白羽威打出一百拳，孫朗也相應地打出一百拳，但白老頭打出的一百記重拳幾乎全都直來直去，被孫朗順勢輕易封擋，而孫朗打出的一百拳裡包含諸多極為精妙的招數變化，展現出了極端恐怖的戰鬥經驗與武學修為，以白羽威的直覺都無法招架。

　所以一百拳打下來，除了二十招用來格擋、誤導與變招，倒有八十拳結結實實地揍在了這瘋子的身上，宛如擂鼓一般，發出了巨大的爆響。

　兩者的力氣相差不遠，但白羽威將所有的精妙招數與發力技巧全都忘得乾乾淨淨，全憑本能跟孫朗這大宗師對打，又怎麼會是孫朗的對手？

　帝姬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目光閃爍，沉吟道：“這太反常了，哪怕是換做其他的七曜劍聖來，硬生生挨了孫朗這麼多下，就算是不死，也該吐血重傷了，這白羽威居然跟沒事的人一樣，出拳的速度絲毫不減，完全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朗這邊屢屢得手，以他的經驗來看，以兩年前大荒山之戰時白羽威的身體狀態，哪怕兩年不見他比之前強了五成，挨了這麼多下也該吐血重傷了，誰知道這廝居然沒有半點受傷的跡像一一他倒是還有很多折騰這王八蛋的方法，但此時一隻腳被夾住，如此尷尬的局面，怎麼掙脫得開！

　孫朗見事情陷入僵局，突然望向白羽威的後面，面露驚喜之色，大聲道：“看！你的劍！”

　白羽威雖然看起來已經智障化，但居然也有了驚人的野獸般的直覺，聞言道：“不看！我的劍明明在那邊！”

　“……淦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