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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寶劍》第796章
第七百九十八章 不是同一個人

 這一次府衙交鋒,史家可謂是大敗虧輸。

 兩位前途無量的家主之子下了大獄,風光無限的史家家主灰溜溜地被攆走,這對於蒸蒸日上、大有獨霸金陵之勢的史家而言,無異於當頭一棒。

 可對於王家而言,他們與史家的仇恨與矛盾並沒有隨著史家兄弟的入獄而消弭,因為舊的仇恨尚未消解,新的仇恨已經出現,代理家主王子興極有可能死在史家手中,與這個相比,所謂棺木被搶,簡直不值一提。

 因為家主乃是家族的首腦與掌舵人,代表著家族的威嚴與力量,襲殺家主,無異於向這個家族全面宣戰,不死不休。

 因此,就算史家如日中天,就算王家已然敗落,但王子興之死的真相一旦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孱弱的王家也會聚集一切力暈,向史家發動不死不休的血親復仇,因為這關乎到王家的尊嚴與名聲,家主被殺乃是奇恥大辱,這恥辱必須以史家闔家的鮮血才能洗刷乾淨。

 或者,是王家自己的。

 而在這金陵城中,四大家族隻手遮天,兩個最大的家族發生了不死不休的火併,所引發的動盪必將波及金陵全城乃至周邊郡縣,直接引發的武裝衝突暫且不說,兩大家族所控制的產業幾乎涵蓋了金陵民生的每一個項目,屆時店鋪關門,物價飛漲,經濟崩盤,民眾恐慌,後患無窮數也。

 幸好,有欽差大人在。

 金陵府衙之中,當著金陵市長與各科室幹部的面,賈似道特派員揮舞著皇總書記的金頭文件說道:非常時期,一切維穩,什麼事情都可以談,就是不能出亂子!出了亂子,就是跟整個金陵官場作對,就是跟夏州同僚們作對,出了亂子,陛下要收拾我們,我們就先收拾了你們!”

 王家一干人等像孫子一般聽著訓導。

 賈似道放緩了口氣,溫聲道:“我知道你們心裡的苦,家主被殺,確實是極大的丟臉之事,如今真相大白,本官對你們甚是同情,知府大人也對你們甚是同情,我們會幫助你們的,前提是,你們別私下去找史家尋仇。”

 王老太爺面露不甘之色,咬牙道:“大人明鑑,老夫咽不下這口惡氣!”

 賈似道意味深長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且放心,史家蹦躂不了幾天了,到時候你們自然也可以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王老太爺雖然心中極是不甘,但欽差大人已經表明了態度,他雖然有心對史家窮追猛打,但欽差大人既然已經言明不許,他自然也不敢因此得罪欽差大人、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要知道,兩方可是天然的盟友。

 他嘆了口氣,點點頭:“便依欽差大人。”

 賈似道讚許道:“老太爺識大體,晚輩很是欽佩。”

 老太爺似乎有些意興闌珊,低聲道:“一切都聽大人吩咐吧,從今日起,王家會約束族人,閉門不出,不給大人惹亂子,如果有什麼能夠幫上忙的,請大人儘管吩咐,王家無有不遵,只求您能替王家討還公道。”

 他剛想告辭離去,就看到賈似道微微一笑:“老太爺這就要走?您似乎忘記了兩件事情……”

 老太爺先是一愣,然後緩緩點頭:“之前我們王家衝撞榮國府,如今水落石出,好不羞愧,他日老夫會帶王家所有核心成員上門,親手為榮國府修繕損壞大門,重刷朱漆,向榮國府諸位叩頭謝罪,並傳告全城。”

 這道歉的方式算是極有誠意了。

 畢竟對於世家而言,臉面和尊嚴高於一切,遠比財物和性命都重要,王家這等舉措,簡直是直接送臉上門任踩,幾乎已經是最高規格的道歉方式了,按照世家的規矩而論,一旦某一方擺出了這等架勢,那另一方自然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原諒帽扣在道歉者的頭上。

 可賈似道只是淡淡一哂,他揮了揮手,眾人會意,抬著王仁的棺木下了堂,只留下他與王老太爺在原地。

 見無關人等走遠,王老太爺淡淡道:“欽差大人覺得王家誠意不足嗎?”

 “這不是誠意不誠意的事情,事實上王家誠意之足,甚至令本官稍稍驚訝。”賈似道回答道,“可就像我所說的那樣,這不是誠意不誠意的事情,在道歉之前,我想王家欠我們一個交代。”

 王老太爺臉色微變:“……什麼交代。”

 賈似道豎起了一根手指:“第一,你說王家要為開罪榮國府道歉,本官卻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認為王子興死在了榮國府?是誰提供了錯誤的情報,是誰在誤導王家?榮國府有無內鬼,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王老太爺溫聲道:“此事,老夫確實不知,拿主意的是老七他們。”

 賈似道微微冷笑:“王七此時正拿在大獄之中待審,如今王子興的屍體既然出現,那榮國府的嫌疑自然是抹得一乾二淨,也就是說,王七的誣賴陷害之罪是實打實的了,老爺子,你沒有意見吧?”

 王老太爺無奈地點頭。

 賈似道的聲音中蘊含著騰騰的殺氣:“帝國律例,誣告者反坐其罪,誣告功臣之門更是罪加三等,既然老太爺無法提供線索證詞,那所有的罪責,就都落在王七一個人頭上了,他身為主犯,罪加三等,一個凌遲是逃不了的,誣陷功臣之後更是大罪,按照律例,此等大罪,是可以任意動刑的。”

 老太爺臉上閃過沉痛之色:“大人......”

 賈似道心如鐵石,冷冷地望著這老頭,語氣平靜得嚇人:“ 千不該萬不該,你們不敢去動榮國府,此事本官一定追査到底,你不願意說,本官就按朝廷律例不惜一切代價撬開那廝的嘴巴,他就算是條漢子,歷經諸多酷刑也不鬆口,最後也逃不過一個剮字。”

 “可他如果說了……”欽差大人語氣變得森然起來,“然後本官發現你們王家竟有知情不報的嫌疑……可別怪我講情面了。”

 見老太爺還是不肯說,賈似道也不多言,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他開始講第二件事情:“說起來,老太爺似乎很急著走啊。”

 王老太爺的心咯噔一下,問道:“欽差大人何意?”

 賈似道看了一眼堂下,王仁的棺木擺在那裡,王子興的屍體卻躺在其中,一群人圍著掉淚,而王仁的遺婦不知道該怎麼哭,正摟著孩子垂淚。

 欽差大人問道:“王仁的棺木被史家兄弟搶去,王子興的屍體卻出現在其中,那麼王仁的屍體又在何處……這件事情,老太爺好像並不在意啊。”

 老太爺右手一抖,垂下眼簾,若無其事道:“家主都被殺了,王仁屍體的下落就不重要了,老夫本來打算召集族人,與史家拼個生死,哪裡會去理這種小事?欽差大人阻止我們去尋仇,說要替我們討還公道,那王仁之事,自然是一應拜託大人了。”

 賈似道眼中寒光一閃。

 他淡淡道:“原來是這樣,那本官還有幾個問題要問您老人家。”

 老太爺躬身道:“大人但問無妨。”

 賈似道踱了幾步,淡淡道:“第一,史家兄弟所說的話,本官一個字都不信,本官不信他們會為了所謂的兄弟情義搶走王仁的棺木,只是為了給他討還一個公道……那麼他們搶棺的原因,老太爺能否示下?”

 老頭子搖頭道:“賊子喪心病狂,老夫怎麼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大人不妨將他們兄弟二人大刑伺候,必然能得到真相。”

 賈似道心中冷哼一聲。

 他又拋出了第二個問題:“我觀那王仁的棺木,材質甚好,規模甚大,如此名貴的棺木,用料做工都是上上之選,堪稱此世珍品,這等棺木,連我們寧國府都沒有……而據我所知,王仁是王家一個不甚出眾的子弟......”

 他言下之意,顯而易見。

 王仁這個沒出息的王家子弟,怎麼配得上這種好棺木?

 王老太爺淡淡道:“那是看在他死去父親的份上……此乃王家族中私事,種種內情,不足為外人道,欽差大人也對家務事感興趣嗎?那老夫是可以給大人講解一下其中內情的。”

 一一老狐狸恁的奸猾。

 賈似道一聽這話,就知道這老東西已經在心裡編好了一套說辭,再追問一下,也不過是一堆張家長李家短王家的媳婦不要臉之類的廢話,他心裡暗罵一聲,拋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本官近日方才還家,聽說當日王仁之死鬧出了不小風波,這王仁兄弟到底是如何逝世的,老太爺能否示下?”

 老太爺看了他幾眼,突然嘆了口氣。

 “不瞞欽差大人說,從王仁的屍體上看,種種跡象表明,殺他的人極有可能是他的親生妹子,也就是嫁入榮國府的王熙鳳。”

 賈似道恰到好處地露出了震驚之色:“真是如此?”

 這老頭搖頭道:“王家出此家醜,實在丟臉,這也是榮國府的大醜聞,老夫斗膽說上一句,欽差大人何必多管?如今子興的仇怨已經蓋過一切,王家矢志向史家復仇,其他種種,都不重要……”

 “如今欽差大人願意為王家主持公道,王家感激涕零,老夫知您與榮國府交往甚厚,所以王仁之死,王家情願不去追究,就當他暴斃也罷,至於王熙鳳,全當王家沒有這個女兒……”他看了一眼賈似道,“您意下如何?”

 賈似道先是一愣,然後擺手道:“老先生誤會了,事實上,本官對此事極有興趣,也許王仁之死,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畢競王熙鳳又有什麼動機殺害其兄長呢?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老太爺面色不愉道:“此事上天入地,也只有王熙鳳那個賤人知道了,大人何必對此窮追不捨?若是真感興趣,就請自行派人去尋找逃之夭夭的王熙鳳吧,只要逮住了她,一切當然會水落石出。”

 這老東西簡直像是鐵做的王八,前後左右都無從下口,賈似道試探了數回,都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擋了回去,幾乎什麼有用的情報都沒得到。

 他心中有氣,又恐嚇了幾句,就將這老頭打發走了。

 王家一窩蜂地離開,各部門的小吏也各自散去,賈雨村有眼色,看欽差大人心情不好,又不見召,於是就去訓示眾人去了,一時之間,大堂之上的人走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欽差大人在生悶氣。

 他想起之前王老太爺那副嘴臉,咬牙道:“這老東西!”

 一道聲音憑空響起:“放心,他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賈似道聞言,臉上一喜:“兄長!”

 白影一閃,孫朗來到了他身邊,說道:“發揮得還不錯,就是嚇唬人的本領還欠點火候,否則就不會被那王老頭扳回局面了。”

 賈似道一愣:“兄長之前就來了嗎?那怎麼不傳音指點我?”

 孫朗冷笑一聲:“指點你幹什麼?這老頭兒頂住了欽差大人的壓力,志得意滿而去,這不是很好嗎?”

 賈似道先是一怔,看兄長的表情,似乎不是在故意嘲諷,他仔細一想,神色微微一動:“莫非,兄長想要引蛇出洞?”

 孫朗點頭道:“王家借王子興之死發難,威逼榮國府,本來十拿九穩的計劃被我們一扇金牌打得暈頭轉向,可謂是一敗塗地,可操縱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似乎早有準備,已經定下了敗中求勝的計策,處處料我們先機,我們不能落入他們的節奏,所以就開闢第二戰場,將王子興之死的大黑鍋扣到史家頭上,藉此攬渾渾水,抹除敵人的先發優勢…...”

 賈似道點頭,這是他們一開始就定下的策略。

 孫朗繼續道:“王家去榮國府找茬的藉口,就是王子興之死,如今嫌疑人成了史家,王家就失去了道義的理由,而且陷入了極為尷尬的境地,幕後黑手殺死王子興、嫁禍榮國府的算盤更是落了空——他們理虧在先,你握金牌令箭在後,若是執意追究此事,王家便是有三頭六臂,也萬萬抵受不住。”

 “這本來應該是雪上加霜的劣勢了。”

 “可危難關頭,王老爺子居然挽狂瀾於既倒,先趁機發作,給了史家當頭一棒,拉來了欽差大人做幫手,將揎闖榮國府之事給了個說法,又將主要矛盾衝突轉到了王子興之死的身上、弱化了王仁之死的秘密與影響,最後還堵住了你追查王仁之死的嘴巴……”

 孫朗攤手道:“這一手操作堪稱神出鬼沒,如果我是幕後黑手,見屬下竟然這般能幹,鬆了一口氣之餘,肯定會想辦法著手挽救局勢。”

 賈似道眼中光芒一閃:“機會?”

 孫朗點頭道:“機會。”

 如果耍出面重整局勢,那自然而然就會留下線索和痕跡,孫朗的策略從來都是尋求正面決戰,只耍將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拖到明面,那接下來只需要劈裡啪啦一頓暴打,然後就能躺贏了。

 他沉吟片刻,問賈似道:“那王老頭說的話,你覺得如何?”

 賈似道不假思索道:“十句話中,倒有九句是真的。”

 孫朗拍了拍手:“正是,他十句話裡有九句是真的,也就是說,那一句假話一定極其重要……”

 賈似道言簡意賅道:“王仁。”

 孫朗重重點頭:“王仁”

 “突破口在王仁的身上,可王熙鳳不在,老東西又不肯說。”賈似道喃喃道,“史家父子一定知道什麼……”

 孫朗搖頭道:“他們父子也所知不多,哼,很符合那女人的行事習慣。”

 賈似道努力跟隨著孫朗跳躍的思維:“那個女人?”

 孫朗說道:“是啊,帝姬,我之前詐了一嚇,史家的靠山果然是她。”

 賈似道嚇得差點跳起來:“詐?兄長你......”

 孫朗點頭道:“是啊,我出現在了那傻逼父子的面前,差點把他們嚇尿了,又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

 他稍微將離間計講了講,當然,著重講述了策反之事,而將挑唆史家父子相殘的事情隱去了……畢竟也不必事無鉅細地匯報,對吧?

 賈似道腦袋有點混亂,又有點莫名的酸楚,大概是“一直隱藏身份的歐尼醬竟然將自己的事情隨隨便便地告訴了個賤人”這種吃醋感吧。

 或者說,是一種“屬於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被不知道哪來的碧池給插足了”的雪菜感。

 他感覺很是微妙,片刻之後,輕聲問道:“兄長既然策反了史家父子,為什麼不把王老頭也策反掉?他看到你,肯定也嚇得要死。”

 孫朗平靜道:“史一全是史家家主,是史家說一不二的統治者,王老頭又是個什麼東西?策反他不僅沒用,反而會造成變數,不如當成一個小小的誘餌,引蛇出洞,讓王家背後的黑手出來露個面。”

 賈似道驚奇道:“咦,您不是已經知道幕後黑手是帝姬了嗎?”

 孫朗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他,嘆了口氣:“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站在史家和王家背後的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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