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爹地不要哭

　　李維樞轟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了，現在滿腦子裡都是黃佳清剛才的那句話，什麽都無法思考了，原來他的確是和他們做過了麽……還是自願的……李維樞像是再次被人再次摑了一巴掌似的，竟比五年前還要覺得疼。

　　“為什麽……”

　　“為什麽？你也明明知道我是為了什麽不是麽！要不是你，你以為我會去嗎？！”

　　“我說了我不需要那些！我可以憑自己的本事！你明知道最不屑的就是這種行為為什麽還要這樣做！他們要打壓我又怎麽樣那是他們目不識珠！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去作踐自己！你真的很讓我失望……你知不知道就是這樣我才會看不起你！在這個圈子裡如果連自己都不懂的自愛了還有誰會來愛你。”

　　聽到他的話，黃佳清睜大了眼睛，眼淚就這麽掉了下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以前就算李維樞生過氣，也沒有說過這樣侮辱自己的話。原來……你就是這麽看我的嗎……不自愛……很失望嗎……那你知不知道從一開始，他們就打上了我的主意？你一定沒發現吧……那時候你整日都那麽消沈。要是我真的是這樣的人，怎麽會到那時候才答應他們的要求。而且要不是後來的事……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會答應……可是什麽解釋都沒用了，同意了就是同意了，做了就是做了，即使沒到最後一步，這件事也發生了。我也知道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你看不起我了……可是當初究竟是為了誰……那個晚上要不是你抱著我講了這些話你以為我會甘願嗎！你明明說著你要靠自己可是結果呢！整日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人通宵泡吧喝酒你以為我當時就好受嗎！音樂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麽……你當時根本就是糟蹋了自己的夢想！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本來就已經夠亂了……後來他們又……要不是他們拿你威脅我……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會走上那條路！

　　黃佳清就這麽掉著眼淚，可是卻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定定著看著李維樞。李維樞第一次覺得他的眼神裡，有自己讀不懂的東西，第一次覺得他有種悲傷是自己從來就不明白的，不是怨不是恨竟然是帶有絕望和麻木的味道。可是李維樞還是選擇了無視。因為那人從來不知道。其實他痛，自己也痛。

　　可就是這種痛，讓他覺得難過和無力，這麽多年了他們一直在彼此折磨，也許分了才是好的，可是為什麽自己的心會像撕裂了一般，血液從傷口噴薄而出，止也止不住，只能任其流淌，以前的事本來可以覺得不在乎了，可是他卻說出這樣的話，自己也因為一心寒又再次傷了他。黃佳清就這麽落著淚，很安靜，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麽，或許什麽也不想說了。就這樣，兩人之間沈默了良久，誰也沒有再開口。

　　“爹地。”黃允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樓上走下來，剛剛他好像就一直聽到有人說話，還不止爹地一個人的聲音，可是過了一會又安靜了下來。但是黃允澄卻睡不著了，乾脆起來看看爹地是不是在樓下。

　　看到自己兒子被吵醒了，黃佳清有些慌亂的抹了抹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壓低聲音道，“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以前就當是我犯賤了喜歡你，還有，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我從來沒有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麽，醫藥費我會打給你，不要再說以前我為你付出了多少這些是你應該還我的，那時候只是為了夢想共同的奮鬥而已，賺錢讓你上大學當時我自己也樂在其中，何況你現在也沒讓我失望，該有的你都有了，你的夢想也實現了，這也是我上次不要你那張支票的原因，你從來不欠我什麽，所以你不用再背負著這些包袱。以後我們就兩清吧。”黃佳清一口氣說完這些，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李維樞，我從來沒後悔過喜歡你，但是，以後也不會再喜歡你。”

　　前半句李維樞本來還覺得心裡一陣隱隱的欣喜，可是最後一句卻將他打回原形，臉上也佈滿了陰翳之色。

　　“你現在……就那麽恨我嗎……”

　　“呵呵……恨？維樞，如果我要恨的話，早在五年前就恨了吧……這次回來怎麽還會傻傻的被你騙！你說的沒錯，一個人自己都要作踐自己的時候誰還會愛他！所以，我不想再作踐我自己了！你走吧，我們真的不會再有結局了。我不會恨的，因為，我不想再將你放在心上！”

　　黃佳清的最後一句話如同一鋤棒喝一般狠狠的敲在李維樞的心頭！心痛到有些麻木了，想發怒想斥責想說我不准，不准你忘了我，不准你恨我也不准你離開我可是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向來高傲的男人依舊學不會低頭，何況這一刻，他也覺得受到了侮辱，所以只是看了黃佳清一眼，然後開口，“好！這是你說的！我馬上就走，我從來沒讓你作踐過你自己！你既然覺得喜歡我是件作踐自己的事那就結束吧，我也不會再來找你了！你愛和哪個姘頭亂搞就去找哪個姘頭去吧，我今天是瘋了才會想大晚上跑過來看你才會擔心你！還有昨天晚上也是！”

　　門砰的一聲，李維樞甩上門離開了，在剛走到樓下的黃允澄已經愣愣的不知道說話了，剛剛其實他本來想跑過來的，客廳裡沒有開燈，黃佳清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李維樞臉上的表情卻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怒氣中含著某種受傷的疼痛，看著黃佳清的樣子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所以自己才頓住了腳步，沒有過去，只是傻傻的看著自己兩個老爸。突然覺得，其實他們兩個人的世界，是誰也無法進去打攪的，即使是在爭吵的時候。

　　等到李維樞一走，黃佳清才無力的靠著身後的沙發滑了下來，這時候黃允澄連忙跑了過去。

　　“爹地！”

　　等到了黃佳清面前，才發現他滿臉都是淚水，而且越流越多，可是卻什麽話都沒有說，眼睛也沒有神的望著剛剛被大力關上的那扇門，彷彿要將它看穿。

　　終於結束了，這不正是自己預想的，只是沒想到今天他會來找自己。本來想像五年前一樣以自己的離開無聲的結束，這一次卻殘忍的要自己親手了結，感覺得到最後李維樞在極力忍耐著自己的怒氣，可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的結束，終究是讓兩人都遍體鱗傷。雖然說不會再喜歡了，可畢竟，他們曾經有過那麽多美好和刻骨銘心的回憶啊，畢竟他還是寶寶還有自己肚子裡這個孩子的父親啊……其實黃佳清還沒有告訴他，不要他的支票，是因為覺得他們過去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金錢能衡量的，收了他的錢，過去的所有都變質了，他只是希望男人能仁慈一點，最起碼還能給他留個念想，因為知道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現在這個結果不是好的嗎？就算自己逃走他也不會再來找自己了，可是黃佳清卻發現自己的臉上一片冰涼，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眼淚又一次滑落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懷裡的孩子也感覺到了黃佳清那種難過的思緒，開始鬧騰了起來，只覺得一陣反胃，黃佳清沖到了廁所，開始吐了起來。

　　“爹地！”黃允澄已經嚇傻了，連忙跟著黃佳清跑到了廁所，卻見他已經吐得天昏地暗了，而且一邊吐還一邊掉著眼淚，他第一次看到爹地這麽狼狽的樣子，畢竟還只是個小孩子，這一刻竟也跟著哭了出來。

　　“寶寶乖，不哭。”看著自己兒子也跟著自己哭了，黃佳清心裡更難受，緊緊的抱著兒子小小的身子，可是自己的眼淚卻掉得更凶了。

　　“寶寶不哭，爹地也不能哭。”黃允澄抽噎著，伸手去抹黃佳清臉上的淚。小小的身體在黃佳清的懷裡顫抖著。

　　“嗯。不哭。對不起，是爹地吵醒了你吧，小澈是不是也被吵醒了。對不起，爹地剛剛還說不哭的。對不起……爹地是不是很沒用……”黃佳清胡亂的道著歉，眼裡的淚水卻像止不住一般越淌越凶，黃允澄看著都覺得心疼。

　　“不是的，爹地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麽？所以爹地如果想哭就哭吧，寶寶不會笑爹地的……寶寶會一直陪著爹地的。”黃允澄反抱住黃佳清。

　　聽著兒子的安慰，黃佳清心裡又難受又感動，淚頓時落得更凶。幸好這時候自己還有個依靠，幸好還有寶寶陪著自己，將頭埋在黃允澄的頸間，在兒子面前黃佳清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

　　“爹地……我們離開吧。”許久，在黃佳清懷裡的黃允澄抽噎著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