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舊事

　厲后年滿十六歲那年，在一次拍賣會上，遇到了儀表堂堂的大周帝夜呈天。

　夜呈天得知了厲后的身份後，見她美貌出眾，又是厲家獨女，就生了心思，一力追求厲后。

　沒過多久，厲后就喜歡上了夜呈天，兩人成婚後，厲后就一門心思輔佐夜呈天。

　可她最終，卻被大周帝送給了他人。

　厲后，直到見到了黑曜，才認出了，他就是早前，自己救起來的那名男子。

　黑曜告訴厲后，兩年前，他因修行不慎，險些喪命。

　他在被救醒，第一眼看到厲后，就喜歡上了她。

　但厲后，卻隨著商隊，不辭而別了。

　這兩年，他一直在尋找厲后。

　可厲后在聽了黑曜的表白後，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怒斥了黑曜一通。

　黑曜惱怒之下，強行和她發生了關係。

　按照黑曜和大周帝的約定，厲后，渡過了人生最為屈辱的七個日夜。

　那之後，黑曜提出，帶她返回八荒大陸。

　他許諾，雖然無法像夜呈天那樣給她后位，但他可以答應，只要他黑曜在一天，她就會是他最寵愛的女人。

　厲后，憤而拒絕，她以死要脅，無奈之下，黑曜只能是將她送回了大周。

　返回大周後，厲后很快就發現了自己懷有身孕。

　大周帝夜呈天得知後，惱怒不已，他冷落了厲后，對她冷嘲熱諷。

　直至夜北溟出生，一出生就是個瞎子。許是知道，這樣的嬰孩，黑曜不會再器重，夜呈天索性撕破了臉，他將母子倆，都丟進了冷宮。

　唯一讓厲后感覺到欣慰的是夜北溟雖然眼瞎，可他出生時，和一般的孩童就不同，他體質特殊，學習能力也很驚人。

　母子倆相依為命，但厲后對當年發生的事情，始終記在心中，她最終鬱鬱寡歡，一代紅顏卻是薄命。

　「母后，直到臨死的那一晚，才告訴了我這些事。」夜北溟說到了這時，再也說不下去了。

　厲后告訴夜北溟，無論他是不是八荒後裔，他必須答應她，絕不會做出不利人族的事情。

　當時的夜北溟似懂非懂，一直到他成年，知道了八荒獸血界的事後，才明白了過來。

　這些事，即便是在面對好友程白和步九霄時，夜北溟也從未說過。

　在他心目中，這是他恥辱的一段過去，伴隨著厲后和大周帝的離世，知道事情真相的人，終於全都死了。

　他原本已經鬆口氣了。

　哪裡知道，這時候，黑麒麟族的人，又找上了門來。

　「聽完這一切，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如今雖是攝政王，可是我並不是大周皇族，若是有一日，我的身份被拆穿，很可能一無所有，甚至，還會成為人人追殺的對象。即便如此，你是否還願意嫁給我？」夜北溟望著雲笙。

　他背叛了黑麒麟族，等於丟失了一切。

　在迎娶雲笙前，他希望，雲笙知道他的一切。

　雲笙聽著夜北溟的傾訴，頭一次發現，夜北溟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一個幾歲大的孩童，從小就活在娘親的死和身世的陰影中。

　雲笙雖然和娘親狐九笙也沒多少緣分。

　但通過獸語戒中的那些殘餘片段，雲笙知道，狐九笙是很疼愛自己的，至少在她喪失記憶前，她很愛腹中的胎兒。

　雲笙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憂傷。

　這種憂傷，讓雲笙莫名的恐懼，彷彿下一刻，夜北溟就會消失掉般。

　「夜狐狸，一切都已過去了，」雲笙走上前去，抱住了夜北溟，「從今往後，你的一切，我都會與你一起承擔，無論是喜怒還是哀樂。答應我，以後無論是發生了什麼，都要告訴我。」

　雲笙猶如一個母親，抱住受傷的孩童般，輕撫著夜北溟的頭髮。

　天色漸漸暗下，雲笙和夜北溟只是靜靜地坐著。

　冷宮內，厲后的那幅畫旁，一炷香已經點完了，香灰落了下來，最後一點黯淡的香火，映紅了畫像上厲后的面龐。

　夜北溟醒來時，人已經在寢宮中，雲笙已經不在了。

　他竟然是不小心睡了過去，而且一覺就睡到了天明。

　聽服侍的宮女說，雲笙因為小慈恩堂有事，先行離開了。

　「攝政王，今日一早，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要您親自察看，」宮女送來了一封信，信上沒有署名。

　夜北溟接到了信後，掠了一眼。

　看完了信後，夜北溟的神情有幾分訝然。

　想不到，竟然是他來的信。

　沉思了一會兒，夜北溟還是照著信上所說，到了玉京城的一處酒館裡。

　那是一個偏僻的酒館，以夜北溟如今的身份，絕不會出現在這種酒館。

　酒館裡，已經等候著一人。

　那人戴著個斗笠，枯坐在酒館的一邊，自斟自飲著，見了夜北溟進來時，他才停下了手。

　「你竟然還敢來大周，」夜北溟沒有坐下，他站著身，和那名男子對峙著。

　「天下，沒有我獨孤休不敢去的地方，」斗笠男子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頭鮮艷如火的紅髮。

　這個寫信給夜北溟的男子，竟然就是後秦太子獨孤休。

　不對，眼下該叫做後秦帝才對，就在雲笙和夜北溟離開後秦的第四天，獨孤休繼承了帝位。

　在繼承了後秦帝的皇位後，獨孤休就立刻平息了各地的叛亂，並以雷霆之勢，將國內反對他的幾名皇子，抄家問罪，後秦的叛亂，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就在獨孤休焦頭爛額之時，他忽然得到了消息。

　大周攝政王和雲府雲笙不日將大婚。

　得到消息的，不僅僅只有獨孤休，還有時刻關注著夜北溟的黑琳琳。

　黑琳琳當場就氣得要死，只是她要閉關修鍊，不能離開八荒大陸。

　情急之下，黑琳琳就將當日，她在麒麟禁地看到的那一塊石碑的內容，告訴了獨孤休。

　獨孤休得知消息後，大驚之餘，立刻趕到了大周。

　見到獨孤休，夜北溟並不感到奇怪。

　獨孤休對雲笙用情至深，若是得知了她即將成親後，還無動於衷的話，那就不是獨孤休了。

　但是夜北溟沒想到，獨孤休沒有選擇在婚禮當天來砸場，而是選擇了一種和他鐵血太子的風格完全不同的方式，和平的約了夜北溟單獨見面。

　兩人的這一次碰面，不過持續了一刻鐘就結束了。

　夜北溟和獨孤休到底說了什麼，無人可知。

　只是獨孤休起身離開時，冷笑道：「夜北溟，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