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基礎化學普及進行時……

　　雖然說是要帶布萊恩去試試煉鋼，但實際上該怎麼做唐恩也摸不著頭腦，總而言之，他先帶著布萊恩去弄了些石灰石，然後又跑到木炭廠弄了一批木炭，之後就在森林邊緣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打算開工了。

　　「大兄弟，你這是打算幹什麼呢？」

　　布萊恩看著唐恩蹲在那裡研究石頭，一臉的糾結，明明叫自己來旁觀學習的，可是自己看都看不懂，還學個毛啊！

　　「燒製石灰石。」

　　「石灰石？」

　　「喏，就是這些石頭。」

　　唐恩指了指旁邊的幾塊石灰石：「煉鋼需要用到生石灰，這些石灰石在高溫中煆燒就會生成生石灰和一種氣體。」

　　「這種石頭？我們那滿地都是啊。」

　　安布里斯山脈本身就是一條超級巨大的礦脈，再加上矮人挖來挖去，石灰石很多倒也正常。

　　「喔，那你記好了，煉鋼的話這種石頭必不可少。」

　　唐恩說完，大概也回憶的差不多了，他隨手一勾，法師之手就抓起那幾顆石灰石飄了起來，然後一個念頭閃過，空氣中陡然冒出了一簇熾熱的火焰。

　　「咦！？大兄弟你是魔法師啊？」

　　布萊恩非常吃驚：「之前看你戰鬥的情況，我一直以為你是戰士來著！」

　　「別告訴別人。」

　　唐恩隨口了一句，眼睛卻緊緊盯著石灰石，火焰的溫度不停的上升。

　　「為什麼呢？」

　　布萊恩撓撓頭：「魔法師可比戰士受歡迎多了，要是讓你的子民知道你是魔法師，他們估計對你更加崇拜也更聽話了，要是我的話我肯定會告訴他們，倒是你為什麼要保密啊？是想保持神祕感？還是你有敵人？還是說——」

　　「你再廢話就給我滾蛋！」

　　唐恩一臉的糾結，這布萊恩幹活兒積極，打架積極，人也挺不錯的，當朋友完全沒問題，可為什麼話就這麼多呢？尤其是喝了酒之後，簡直就跟開了閘的水壩一樣滔滔不絕綿綿不斷……

　　布萊恩理直氣壯的說道：「你怎麼可以禁止我說話呢？說話可是女神賜予我們的——」

　　沉默術。

　　唐恩嘴唇微動，布萊恩的聲音瞬間消失了。

　　咦？怎麼沒聲音了？

　　布萊恩摸摸嘴唇，又張了張嘴，還是沒發出聲音，頓時他就急了，扯著嗓子拚命的吼了起來，可惜卻仍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唐恩懶得搭理他，自顧自的專心煆燒著石灰石。

　　很快石灰石的顏色就變成了白色，法師之手輕輕一晃，上面就落下來一層粉塵狀的氧化鈣，也就是所謂的生石灰了。

　　在魔法的幫助下，不過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被唐恩粉碎的石灰石就煆燒完畢，完全變成了生石灰。

　　收起那堆生石灰之後，唐恩回頭看了眼布萊恩，卻差點笑出聲來。

　　這傢伙竟是大張著嘴巴用手在裡面挖了起來，難道是以為嗓子出什麼問題了？

　　唐恩解除了沉默術，說道：「下次再廢話，我就讓你一天不能說話。」

　　「大兄弟我——咦！？能說話了！該死——是你的法術！」

　　布萊恩頓時蹦了起來：「你居然禁錮了我說話的權利！」

　　「法術就是這時候發揮作用的。」

　　唐恩板著臉說道：「你還打不打算繼續看下去了？」

　　「我——」

　　布萊恩垂頭喪氣地說道：「好吧，你贏了！」

　　布萊恩本想跟唐恩戰個痛快，可仔細一想，唐恩近戰自己都打不多，現在又知道了他還是個法師，這還怎麼打啊！

　　唐恩這才指著那堆生石灰說道：「看到沒，這些就是生石灰了。」

　　布萊恩湊過去看了看：「沒見過。」

　　「很正常……別湊上去，進眼睛裡就麻煩大了。」

　　唐恩說道：「這東西遇水之後就變成熟石灰了，同時還會放出大量的熱，很危險。」

　　「哦？那要是在戰鬥中陰人豈不是很不錯？」

　　布萊恩只是隨口一說，唐恩卻是眼睛一亮，發現了生石灰的另一個用途。

　　話說當初看鹿鼎記的時候韋小寶就靠著生石灰這法寶幹掉了不少敵人，可見生石灰的威力有多大了，普蘭達爾這裡的人沒見過生石灰，肯定不知道該怎麼對付生石灰，如果在戰鬥中突然祭出這個大殺器……

　　唐恩默默記下了這點，然後說道：「生石灰和木炭都準備好了，現在可以煉鋼了。」

　　「怎麼煉？」

　　「本來是要先熔煉礦石的，可是為了省事，我從埃德加那裡弄了些生鐵錠。」

　　唐恩說著取出來一些生鐵錠，魔法火焰瞬間爆發出兩千多度的高溫，一小會兒功夫就把那些生鐵錠融化成了融液。

　　「生鐵融化之後，將這些木炭和生石灰吹入融液中……」

　　地球上煉鋼普遍使用的是焦炭，焦炭是煤礦隔絕空氣高溫高壓乾餾出來的，目前唐恩還沒在普蘭達爾聽說過有煤礦，自然不會考慮焦炭，不過話又說回來，煉鋼用木炭其實效果更好，雖然木炭的消耗量很大，但是……埃靈頓旁邊無邊無際的拉第亞森林和翡翠森林不正是木炭最好的來源嗎？

　　只要隨用隨種，別惹到精靈就行……

　　布萊恩撓撓頭：「為什麼要吹入碳和生石灰？」

　　「因為鐵並不純，鐵礦石裡面……我擦我該怎麼解釋？」

　　唐恩糾結了，難道要跟布萊恩普及一下基礎化學？

　　「鐵礦石其實是一種複合產物，名叫氧化鐵，你們將鐵礦石融化的過程其實就是去除裡面雜質的過程，融合的溫度越高，反應得就越充分……」

　　唐恩本來想講講氧化還原反應的，可以看布萊恩那一臉呆滯的樣子，還是決定算了。

　　反正他的化學也只是半吊子水平……

　　在吹入木炭的時候，為了增加還原的程度，唐恩還使用了風系法術向融液中吹入大量的空氣——本來應該吹入純氧的，可唐恩現在根本沒辦法製作儲存氣體原料……

　　製造純氧倒是好說，弄出來一個電解器電解純水，陰極的氣體就是氫氣，陽極的氣體就是氧氣，就算不知道使用電系法術哪邊是陰極哪邊是陽極，到時候只要試一下就知道了……

　　但問題還是在於儲存。

　　唐恩現在根本沒辦法弄出高壓儲存罐來儲存製造出來的氣體……

　　所以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吹氣，吹入大量的空氣。

　　「至於為什麼吹入生石灰，是為了讓這些融液中的雜質能夠凝結在一起形成熔渣排出來，喏，看到沒？上面那些翻滾的東西？那些就是生石灰變的熔渣了。」

　　唐恩示意布萊恩看清楚那些熔渣，隨著法師之手的攪拌，許多塊狀物漂浮在鐵水上面，布萊恩仔細一看，頓時愕然：「這些生鐵錠可是我跟埃德加一起燒製的，裡面居然還有這麼多雜質？」

　　「當然，很多東西眼睛看不到，但不代表不存在。」

　　唐恩聳聳肩，眼睛一直盯著鐵水上面的火苗，等到火苗減弱，變得微弱時，唐恩便將那些熔渣全部過濾了出來——使用法術可以很便捷的實現這種目的。

　　實際上煉鋼的過程遠比這些複雜的多，可唐恩自己也只記得這麼一些，其他的複雜過程他實在是回憶不起來了。

　　繼續攪拌鐵水讓碳粉和鐵充分反應之後，唐恩就打算定形了。

　　至於其他的工藝處理……呵呵。

　　魔法火焰停止之後，鐵水被唐恩的魔力約束著變成了一塊塊方方正正的形狀，冷卻之後，擺放得整整齊齊的。

　　布萊恩湊上去摸了摸：「大兄弟，這就是鋼了？」

　　「嗯，大概是吧——」

　　因為記憶太模糊，而且不專業，所以唐恩也不確定自己這次嘗試是否成功了，不過在布萊恩面前當然不能失了面子，傲然一笑，大手一揮，「——當然是了！準確的說，是碳鐵合金，不過……你不用在意這個名字，這就是鋼，嗯，沒錯，一定是鋼！」

　　「可是看著和生鐵錠沒什麼區別呀。」

　　「差別大了……回去你用這些鋼打造幾件武器試試看。」

　　唐恩這次手動煉製了幾十公斤「鋼」，倒是足夠布萊恩實驗了。

　　「沒問題！」

　　布萊恩對於試驗新型材料的興趣倒是蠻大的，他非常想知道唐恩所說的這種「碳鐵合金」到底有多麼優越的性能。

　　兩人開始返程，唐恩一路上都在沉思，如果這樣就能煉製出一些可以投入實用的鋼材，那麼接下來煉鋼廠就可以考慮開始建造了，在那之前，還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普通工人該如何實現中途的幾個比較重要的工藝手段。

　　吹碳和石灰可以使用恆定了魔法的輔助工具，排渣也可以利用耐高溫的魔法金屬製造工具來實現，攪拌倒是可以考慮在煉鋼爐底部中加入一個魔法陣，通過外部一個簡化開關來控制魔力的輸出來實現……

　　在腦海中大致過了一遍流程之後，唐恩長長的舒了口氣，以他那點可憐的知識儲備，也只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如果連他煉出來的都是那種廢鋼的話，就只能考慮其他手段了——普蘭達爾可是一個有魔法的世界，弄出點稀奇古怪的特種合金也很正常，說不定就有比鋼更優秀的合金材料呢？

　　回到埃靈頓之後，布萊恩立刻就開始著手試驗鋼材的特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