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勝利之後，又起波瀾

　　黑暗的洞窟中，身披斗篷的桑納森站在一個詭異的石像前面，石像周圍被他按照卷軸上所描述的擺放著祭祀儀式所需要的材料，地上的魔法陣圖中，來自高階魔獸的鮮血和純潔少女的鮮血混合在一起，撒上高級魔塵之後，與空氣中的濃厚魔力產生了共鳴，散發出了幽幽紅光。

　　空氣中隱隱可以看到一道道殘影時不時鑽進了魔法陣中心那個光球中，光球的亮度越來越亮，可桑納森卻明顯很不滿意。

　　「不夠，還不夠，還不夠啊！！！」

　　一臉狂熱的桑納森瘋狂的嘶吼著：「更多！還需要更多的靈魂！上面的戰鬥難道停止了嗎！？」

　　沒錯，在污染者全都離去之後，桑納森將西薩之力的人安置在後方，獨自一人提前來到了黑石洞窟的底部。

　　而黑暗之蛇的首領迦薩斯，在一百六十六年前，就是躲在了這裡進行了自我封印。

　　隨著迦薩斯的自我封印，黑暗之蛇也進入了蟄伏狀態，低調而謹慎的在陽光下的陰影中發展著自己的勢力，和混沌神教不同，桑納森從來不認為他們和混沌神教一樣，是那種想要毀滅一切的瘋子。

　　「只要首領甦醒了——是的！只要他甦醒了，沒有人能夠阻擋我們黑暗之蛇！」

　　桑納森的喉嚨中發出低吼聲，迦薩斯可是一位接近半神的強者，除非神祇降臨，否則整個普蘭達爾無人能敵！

　　哪怕是吉恩、安格斯、艾格溫他們出手，也不是首領迦薩斯的對手！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了，可是卻因為靈魂力量的不足，無法喚醒迦薩斯，桑納森變得更加煩躁了，片刻後，他利用陰影封鎖了儀式四周，然後陰沉著臉返回上層洞穴了。

　　上層洞穴。

　　隨著艾爾莎斬下了最後一名污染者的頭顱，將其徹底粉碎之後，看著蕩然一空的洞窟，一時之間還沒回過神來，過了好一會兒眼神才再次恢復清澈。

　　「戰鬥……結束了？」

　　「轟！」

　　布萊恩扔下戰鎚，身子向後一倒，直接躺在了地上：「戰鬥……結束了！」

　　卡奧收回武器，長長的舒了口氣：「戰鬥結束了！」

　　「是的，戰鬥結束了！」

　　細小的騷動傳播了出去，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人投入到了歡呼中，他們丟下武器，忘情的歡呼著，倖存者喜極而泣，只有這勝利的一刻，亡者的犧牲才真正有了意義。

　　「我們贏了……我們活下來了！」

　　「它們死了！我們幹掉了它們！」

　　此時，幾乎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只有倖存下來的狂喜和幸福感，至於巴羅德之前所發佈的任務，那些魔法金屬的獎勵，反而沒有人在意了。

　　在戰爭中，勝利者能夠活下來，就是最大的獎勵了。

　　「呼，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

　　唐恩舒了口氣，解散了法術光環，順便遣散了元素生物們，中途就嫌麻煩所以趴在他頭上的諾拉也收回了生命光環。

　　結果他們剛收回光環，下面的戰士們就一個個臉色蒼白，劈里啪啦全都倒下了。

　　連續三天的高強度作戰，面對的敵人還都是比自己強那麼多的，完全依靠唐恩提供的法術光環強行提升實力來作戰，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沒有人捨得讓一個如此強大的法師站在那裡當一個光環發生器，也沒有哪個法師能同一時間為這麼多人提供光環增益而且還連續堅持三天的。

　　普通的法師恐怕連一杯茶的時間就扛不住就會被抽空了。

　　唐恩的法術光環在增強他們實力的同時，也極限的壓榨了他們的潛力，這次戰鬥就是一場最好的歷練，凡是活下來的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實力必然會得到突飛猛進，連續突破肯定不成問題，天賦如果不錯的，連續突破一兩個大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們這會兒雖然很累，但都知道自己會得到什麼好處，一個個癱倒在地上，大張著四肢急促喘息著，臉上卻滿是放空之後的笑意。

　　是啊，打敗了如此強大的敵人，活下來了，能獲得獎勵，換一大筆錢或者是打造成一個強大的裝備，而且實力還能猛增一大截，各種意義上的收穫豐厚。

　　唯一讓人黯然的是，那些在戰鬥中死去的戰友們。

　　「希望他們一路走好。」

　　「安息吧……北原……」

　　菲歐娜上前摻住了唐恩，臉上寫滿了擔憂：「你現在感覺如何？」

　　就算知道唐恩實力強的可怕，但持續三天不眠不休的維持法術光環肯定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菲歐娜這會兒非常埋怨巴羅德。

　　都是那個矮人王，要不是他，唐恩也不會接受這種任務了！

　　菲歐娜恨恨地在心裡制定了一個計劃，以後一定要在貿易中讓巴羅德為這件事付出代價，給領主大人出一口氣！

　　「我沒事。」

　　唐恩笑了笑，拍了拍菲歐娜的胳膊示意她鬆開自己，取出一張椅子坐下去之後，唐恩舒服的呻吟了一聲，然後這才對一臉擔憂的菲歐娜說道：「放心吧，雖然持續三天施法很累，但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就是太無聊了。」

　　沒錯，之所以這會兒他一臉便祕的樣子，是因為他站在這裡三天兩夜都不能亂動——這對於一個人的精神來說堪稱是一種折磨，尤其唐恩還不是什麼安靜的美男子。

　　唐恩的身體是諸神聯手打造的完美軀體，堪稱金牌逆天外掛，魔力池的恢復速度更是快的可怕，所以那種消耗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真正對他有壓力的，只有最後解放了世界意志的短暫時間——也就是說，除了心累，他現在其實完全沒什麼消耗。

　　唐恩取出幾瓶飲料，分給身邊的幾人，押了一口後問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菲歐娜握著飲料沒喝，低著嗓子說道：「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死傷加起來應該也有幾百人了——我們的戰士裝備那麼精良，也傷亡了幾十個人……他們的家人一定會恨我們。」

　　菲歐娜的情緒有點低落，那些戰士們都是相信唐恩，所以才跟隨著他來到了這裡，可是卻沒想到這一次出行，卻讓他們永遠的葬身於此了。

　　唐恩一臉木然地看著洞窟遠處，咕嘟咕嘟一口氣把飲料全都灌下肚子之後，他頭也不回的對菲歐娜說道：「菲歐娜，有時候我們必須狠下心來做出一些痛苦的選擇……我從來不認為我是一個合格的統治者，知道為什麼嗎？」

　　唐恩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抹微笑：「因為我無法做到冷血無情，用利益來衡量一切，我也無法將那些人看作是棋盤上的棋子，或者是消耗品。」

　　香草肅然起敬：「您是一個仁慈的領主。」

　　「但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王者。」

　　唐恩搖搖頭：「我想勸菲歐娜拋棄不必要的仁慈和善良，因為只要是戰爭，就不可能不出現傷亡，己方零死亡的戰爭只會出現在藝術作品中，真正的戰爭非常殘酷的——但是在我勸她之前，我自己就無法拋棄這些感情。」

　　菲歐娜低下頭，抿了抿嘴唇，紅著眼睛說道：「領主大人，您的善良是您最偉大的品德，他們會因為追隨你而感到驕傲的。」

　　「我更希望能進一步減少死者的數量啊……」

　　唐恩喃喃自語著，這一場戰鬥，堪稱是進入地下世界之後最為慘烈的，埃靈頓兩百多人，經此一役就有三十多人永遠留在這裡了。

　　雖然留下來的都是精英，會得到進一步的成長，但唐恩還是感覺無比的心疼，和內疚。

　　他知道自己作為領導者，應該拋棄這些無謂的感情，但他就是辦不到。

　　如果拋棄了感情，那他還是他嗎？

　　洞窟中，氣氛沉悶無比，似乎所有人都在為死者而祈禱著，他們完全放開了自身，四肢大張著躺在地上，盯著洞窟頂部為戰友的死亡而祈禱著，也有一些人因為強烈的疲倦而瞬間就睡死了過去。

　　不經過徹底的休息，隊伍恐怕是無法前進或者是返程了。

　　里昂來到了伊露莉身邊，盯著她一臉的沉默。

　　本想第一時間悄悄進入洞窟的，可伊露莉現在卻完全處於脫力的狀態了，長時間連續施法，就算是聖女也不可能撐得住。

　　伊露莉有點勉強的說道：「我、我只需要休息一會兒……」

　　「不用勉強。」

　　里昂掃了眼其他人，說道：「現在他們應該沒力氣前進了，消息不會洩露，你盡快恢復體力，我先前行一步，確保情況正常。」

　　伊露莉點點頭，里昂剛轉過身，猛然間後方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打破了洞窟的平靜。

　　已經完全放鬆了神經的唐恩一下子竄了起來：「怎麼回事！？」

　　香草突然消失了，眨眼間就又回來了。

　　她的臉色非常怪異。

　　「是人類……他們正在攻擊人類。」

　　人類攻擊人類？他們這會兒還有勁兒自相殘殺？

　　一臉怪異的唐恩來到戰線後方，等他看到那裡的情況之後，他才明白香草的意思。

　　西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