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艾爾莎的內心鬥爭

　　「我不知道我不想聽我不相信！」

　　艾爾莎捂著耳朵蹲在地上使勁兒搖頭。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接受嘛！

　　突然出來幾個人，說你不是你父母的孩子，你是另外一個人的孩子，只不過是借了那個女人的肚子重新經歷了一遍出生的過程……誰會相信這種話啊喂！

　　姑且不論真實性如何，哪怕是真的，也難讓人接受啊！

　　一直以來生活在一起的家人，突然之間卻變成了毫無關係的陌生人？這種巨變誰能接受？

　　媽媽她明明身體那麼虛弱，卻仍然還盡心盡力的照顧自己，直到自己長大。

　　雖然父親經常不在家，但他每次回來都會帶好吃的，還會陪自己玩，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明明就是在看自己的女兒，如果自己不是他的女兒，他怎麼可能會那麼愛自己！？

　　至少艾爾莎她自己是無法接受的！

　　不可能！

　　他說的都是假的！

　　這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我不是在騙你，你一定要相信我，艾露，我是你哈爾叔叔啊！」

　　哈爾卡曼達急著讓艾爾莎接受自己。

　　唐恩攔住了他，搖搖頭，小聲說道：「不要逼她。」

　　「可是……」

　　「讓她自己慢慢接受真相吧。」

　　事實上，艾爾莎應該很早之前就已經注意到自己的異常了。

　　她自小就擁有遠超同齡人的力量，甚至比成年男性的力量都還要強大，如果只用天賦來解釋的話，這天賦出現在一個小女孩身上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一些——更何況很多人都知道，所謂「巨龍之力」這個天賦並不是太過罕見，可是卻從未有誰能像艾爾莎這樣，獲得那麼變態的力量。

　　艾爾莎很早之前就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因此一直都刻意控制著自己的力量，而且很討厭別人稱呼自己「怪力女」——君不見因為背地裡稱呼大姐頭是怪力女，丹尼、湯姆他們幾個遭了多少罪。

　　偶爾的時候，她也會在夢裡夢到自己長出翅膀在天上悠哉悠哉地飛翔著，雖然飛得不穩不快，但那毫無疑問是在用自己的翅膀飛行——異常真實的感覺有時候讓艾爾莎都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小時候她甚至還偷偷跑到樹上往下蹦——因為她總感覺自己會長出翅膀飛起來，如果不是她的身體足夠結實，只怕早就摔死了。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異象，都在今天得到了解答。

　　她的出身的確並不一般，不但不一般，而且還好的可怕！

　　龍族！

　　說出去誰敢信？

　　所謂的怪力，也只不過是龍族的正常力量罷了，她經過克萊拉的重新孕育，現在的力量還沒有成長起來，如果完全成長起來，她的力量還會進一步增長。

　　夢中的飛行也不是假的，而是她身為艾露哈克莎時候的記憶——雖然表層意識已經失去了那一部分意識，但靈魂未變，深層記憶依然存在於靈魂之中，只要靈魂不滅，那些記憶就不會消失，終究會被她找回來。

　　只是……

　　艾爾莎很恐懼那一天。

　　她害怕，害怕著找回記憶之後，她就不再是她自己了。

　　不再是艾爾莎，而是變成了他們口中的所謂的艾露哈克莎。

　　當自己不再是自己？又有誰能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呢？

　　至少艾爾莎不能。

　　如果是唐恩遭遇了這種事情，恐怕他也無法接受。

　　換個記憶，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換了個身分，自己現在存在的意義徹底消失一樣可怕。

　　唐恩知道艾爾莎此刻的擔憂。

　　她現在面臨的問題，其實就是人格分裂（實際上不是，只是她自己這麼認為的），又稱解離性人格疾患——擔心另一個記憶中的自己將現在的自己的存在替換掉。

　　毫無疑問，她的情況和依莉雅非常類似，只不過依莉雅是女神轉世，她自己非常清楚自己的情況，而且還經常通過依莉雅的雙眼觀察世界，主意識還通過精神和自己的表層意識進行交流和引導，讓她很容易就接受了現在的情況，以後成長起來慢慢接受主意識蘇醒時會非常順利。

　　如果像艾爾莎這樣抗拒的話，就會出現排斥情況，自己排斥自己的過去。

　　事實上無論是艾爾莎還是艾露哈克莎，都是一個自我意識，就算是接受了真相，接受了艾露哈克莎的記憶，身為艾爾莎的記憶也不會消失，意識更不會改變，她依然是她，如果她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就不會這麼恐懼了。

　　或許，她需要的是安慰。

　　唐恩蹲下去從後面抱住了艾爾莎。

　　溫暖的懷抱讓艾爾莎顫抖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往唐恩懷裡縮了縮，哭得稀裡嘩啦的少女抬起頭看了眼唐恩，想要從他這裡獲得些許安慰。

　　「不要怕，有我在。」

　　唐恩柔聲說道：「不管是你否願意接受過去的身分，我都依然是你的大哥哥。」

　　「唐恩哥哥！」

　　艾爾莎「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我真的很怕，很怕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

　　只是猶豫了一瞬，唐恩就決定告訴她真相。

　　善意的謊言並不會讓她獲得多少安慰，反而會在真相大白之後引起她的反感，不如讓她直面現實。

　　不等艾爾莎開口，唐恩就抱住了她，沉聲說道：「但是你不用怕，無論是艾露哈克莎，還是艾爾莎，你都是你，艾露哈克莎的記憶不會取代現在的你，艾爾莎也不可能消失的，你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但是、但是那是另外一份陌生的記憶——」

　　「那依然是你的記憶不是嗎？」

　　唐恩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道：「不管你是否願意接受現實，現實都在那裡不會改變，艾露哈克莎就是過去的你，艾爾莎則是現在的你，你不用擔心自己會消失。」

　　除了擔心自己的消失之外，艾爾莎之所以這麼難過的原因就是不想否定現在的家人——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那自己豈不是成為了一個陌生人？

　　唐恩很清楚她的恐懼，於是說道：「另外你不用擔心克萊拉阿姨和亞伯頓叔叔會不要你，別忘了，他們早就知道你的身分了，卻一直把你當作親生女兒一樣養育著，這難道還不夠說明他們對你的愛嗎？」

　　唐恩想了一下，又提出一個問題：「你認為在一個家庭中，究竟是血緣關係重要，還是養育關係重要？」

　　艾爾莎一怔：「當然是血緣……」

　　「錯，大錯特錯。」

　　唐恩搖搖頭：「不管你是誰的孩子，辛辛苦苦把你養育長大的父母，才是你真正應該尊敬，應該孝敬的對象，所謂的血緣關係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重要——只不過通常父母不會出現拋棄子女的情況，所以我們平時說的血緣關係往往包含了養育關係，有了加分項自然就感覺更加重要了。」

　　在普蘭達爾佔據主流的依然是血統論，因此血緣關係看得極重，唐恩這種說法簡直就是在挑戰所有人的三觀，連艾爾莎都驚呆了。

　　唐恩輕輕擦了擦艾爾莎臉上的淚水：「換個角度想想，親生父母把孩子拋棄之後，如果不是有養父母把孩子養大了，可憐的孩子早就死了吧？這種拋棄難道不是一種非常殘忍的行為嗎？」

　　艾爾莎下意識點了點頭，迷迷糊糊的少女感覺唐恩說得非常有道理，可是心中的常識卻又讓她很難突破心中的觀念……

　　「好吧，再換個角度。」

　　唐恩聳聳肩，說道：「雖然你不是亞伯頓叔叔的女兒，哪怕艾露哈克莎的目的是借助克萊拉阿姨進行軀體重塑，但你好歹是克萊拉阿姨生出來的孩子吧？這是毋庸置疑的，那麼說你是她的親生女兒沒錯吧？」

　　艾爾莎點頭。

　　「亞伯頓叔叔和克萊拉阿姨是夫妻，那你是他們的女兒也沒錯吧？」

　　艾爾莎再次點頭。

　　「那你還怕什麼？」

　　唐恩反問：「你根本沒明白，恐怕真正應該擔心會被拋棄的，應該是他們兩個吧？」

　　養育的女兒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分，來自龍族的高貴血統，她還能接受身為凡人的父母嗎？——這種擔憂是不可避免的，甚至可能是亞伯頓和克萊拉一直以來都在擔心的事情。

　　艾爾莎回過神來，亂成一團麻的腦海突然清晰了起來。

　　是啊，既然爸爸媽媽一直都沒有說這件事，那說明他們一直都把自己當作他們真正的女兒來養育，他們那麼愛自己，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知道了這件事就不要自己了呢？

　　沒錯，完全沒必要擔心啊！

　　想到這裡，艾爾莎終於清醒了過來，可與之同時，一個疑問也浮上心頭。

　　自己真的是那個「艾露哈克莎」？

　　真的是龍族？

　　沒這麼大的巧合吧？

　　這時，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哈爾卡曼達走上前來，看著艾爾莎說道：「或許你會懷疑，但是我這裡有王帶給你的禮物，你接受了之後，就不會有這種疑問了。」

　　禮物？

　　會是什麼禮物？

　　艾爾莎一臉疑惑，然後，她就看到了哈爾卡曼達拿出來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