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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第十六卷)》第2章
第二章

  寒假第一天,達也一大早就去了FLT開發第三處。

  深雪則和水波一起留在了家裡。開發第三處對他而言就像是故鄉一樣的地方,就算是和深雪一起過去也不會被當成礙事的。這點達也很清楚。但是今天,估計就算帶她去實驗室估計也沒空去搭理的吧。那麼就讓她在家裡休息比較好。

  他今天有新項目要做。並非新作CAD的開發,而是要設計能讓魔法工學技術完全發揮作用的大型系統。具體完成要到何年何月尚未可知。達也所要做的,本就是僅僅靠FLT的力量所無法實現的大型能源·資源·環境工程。

  計劃名為「ESCAPES」。是「依靠恒星爐抽出太平洋沿海地區的海中資源以及海中有害物質的去除(Extract both useful and harmfulSubstances from the Coastal Area of the Pacific using Electricity generated byStellar-generator)」的縮寫,但這計劃名同時也有「逃脫手段」的意思。

  現在所能著手的,也僅僅是計劃的建立和相關系統的設計。即便如此,這也是排除萬難後邁出的第一步。

  他產生這個構想是在三年前,正好是那沖繩之日後的整整一年的2093年8月。循環術式和飛行設備以及恒星爐,都是這個系統的構成之一。然後前幾天終於湊齊了最後一塊拼圖。無論從這個計劃的現實性來看還是從達也的年齡來看,未來的路還有很遠。不過,他考慮了這個計劃開工的意義後,便發覺自己已經禁不住要發揮前所未有的熱情來投身其中了。

  不過他的熱情,在開始工作的一小時之後就被潑了冷水。

  「抱歉打擾了,少爺」

  在禁止發送量子暗號,連記錄用的固態元件都不允許帶回家的充滿了如此機密數據的計劃書的制作正當中,達也接到了開發第三處的女性職員的呼叫。

  「什麼事」

  說實話,現在,完全不想停下來。但是,既然專門來找了一個人悶頭幹活的他,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達也的雙手離開了鍵盤,進行了應答。

  「嗯,一位自稱黑羽貢的先生想和少爺見面。您意下如何?」

  不知不覺地,達也皺起了眉頭。

  據達也所知,貢從未造訪過FLT。四葉交給貢的工作是諜報,單純作為資金來源(其中之一)的FLT他無權過問。就算是有事情要找達也,也沒必要跑到這裡來。

  「多謝通報。請連線」

  目前的情報不足以推斷貢的目的。達也立刻明白了這點。

  他有什麼目的,這需要通過會面來確認。如此判斷的達也,讓人將貢引入了沒有配備在線監視系統的接待室中。

  走進了接待室的達也,立刻鎖上了門。

  他重新轉過了身,而貢毫無起身的意思。達也的進入對貢產生的影響,看起來也只有慌張地揉搓雙手以及把帽子放到了沙發上而已。

  「好久不見了,黑羽先生。夏天以來就沒見過了吧」

  「嗯」

  貢那糟糕的臉色,估計不僅僅是因為「夏天以來」這一詞語引出了他被周公瑾重傷的記憶的緣故吧。從達也現身之前,他就一直是這幅樣子。

  「我就坐這了?」

  貢無聲點了點頭,而達也便和他面對面地坐下了。

  達也面對面看著貢。兩個人之間的年齡差已經可以隔代了。但是達也的臉上,完全沒有看長輩的樣子。也沒有聳肩來虛張聲勢。

  貢十分不爽地撇了撇嘴。似乎馬上就要啐嘴一樣。

  原本,貢對達也毫無「區區護衛」這般鄙視的想法。達也雖然是四葉家的現家主·四葉真夜的外甥,下期家主的深雪的哥哥,但在四葉家內部,特別是遠離實戰的那些傭人之間是用「明明流著四葉家的血卻沒有與之相應的魔法能力的廢物」和「因為人情而當上了妹妹的守護者」這般理由而輕視著他。

  但是貢,知道達也並非「廢物」。確實一般而言他作為魔法師是個殘次品,但達也也擁有著足以彌補那一缺憾的異常能力。貢非常清楚這一點。

  達也的態度之所以讓貢不爽,只是因為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年卻和自己平起平坐這一點而已。

  表情緊張,虛張聲勢的,應該是貢才對。

  「我能不能問一下究竟是什麼事情」

  面對一直不開口的貢,達也如此催促道。「我可是很忙的」雖然沒這麼說,但言下之意就是如此。當然,他是故意的。

  這並非是幻聽,而是十分明顯的,對長輩而言十分失禮的語氣,但貢還是克制了自己。畢竟跑過來的是自己,這樣就發火的話就太不像樣了程度的自知之明,貢還是有的。

  「慶春會,你別去了」

  似乎覺得任何客氣都毫無意義,貢的發言直真的就只提到了自己要說的事情。

  「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去」

  「什麼……?」

  但是達也的回答,似乎完全超出了貢的預想。自從達也走進接待室之後貢一直保持的撲克臉也垮了下來。他現在,已經是滿臉的意外了。

  「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去慶春會。因為家主下令參加的人只有深雪」

  達也對真夜並非用「嬸嬸」而是用「家主」作為稱呼。這裡也有,深雪參加慶春會是四葉家家主的決定,不該是貢插嘴的地方。

  「強詞奪理……!」

  貢如此啐道。既然自己的臉已經崩了,那就沒必要再裝腔作勢了。

  「那麼就請你,說服你妹妹不要參加慶春會」

  也許是氣勢沒了,貢並沒有對達也發火,而口氣也變得軟了一點。

  該說的話是說了,但是那並不意味著達也就會接受。

  「為什麼不直接去找本人談?」

  貢也知道自己肯定會被拒絕。但達也的回答,依然和貢所預想的不太一樣。

  「就算我去說,你妹也不會接受的吧。所以想讓你去說」

  「我不是說深雪。為什麼你沒向家主進言讓她撤回出席命令?」

  貢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不用你說。對真夜,我也提了無數次現在還為時過早」

  「那麼我和深雪就算缺席慶春會也起不到什麼意義吧。就算跟她說要退出,估計她也是不會接受的吧」

  估計是達也的話有理有據吧,貢一時無言以對。

  達也則帶著某種意圖地,浮起了壞笑。

  「要把文彌推上家主的位置還缺了點實績啊,確實你說的時期尚早我也不是不明白」

  「瞎說!」

  貢激烈地反對道。右手高擡卻只是握住了拳頭,估計是克制住了自己下意識的要拍桌子的舉動吧。

  「我本來呢,沒想著要把文彌推上四葉的家主的位置的。要想率領四葉家,那孩子的性格太過溫柔了。就算是從魔法上來看,下期的家主我也認為應該是深雪」

  對於貢的否定,達也自己也覺得很是意外。貢是想讓文彌當四葉家主,達也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認為的。

  「那麼,為什麼你認為現在為時過早呢?」

  不過,自己的誤解就先放到一邊吧。現在還是探求貢的真意比較重要。

  貢的猶豫,也只有一瞬。接著便擺出了一副坦白的表情看向了達也。

  「下次的慶春會,會指定下期家主。然後真夜,打算指定深雪」

  「然後呢」

  雖然是用剛知道的口氣說的,但這也在達也的預料之中。

  「可是我呢,覺得在某一個重要事項解決之前都應該延後對深雪的指定。不光是我,椎葉、真柴、新發田、靜這四家也都同意」

  「就是說除了武倉和津久葉之外其他的分家家主全都同意麼。那麼,重要的事項是?」

  「你的待遇」

  貢嘿嘿笑道。那是仿佛在眼瞳內深藏了如同焦油一般黏糊糊的暗影一般的,陰暗的笑容。

  「再過兩年,調整體『櫻花系列』中的櫻井水波,就能完全具備擔任四葉的守護者的能力了。畢竟那孩子在四葉所召集的調整體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然後你,則作為將作為守護者被淘汰」

  貢擺出一副不同平常的,沈醉於自己的話語中的模樣。

  「別擔心。會讓你從魔法大學畢業的。然後在『銀色圓環』中為四葉賺取活動資金。你就不必再去替國防軍幹活了。也好讓你從特務軍官的位置上解放出來。」

  貢的眼神一邊泛著陰暗的光輝,一邊翹起了嘴角。

  「啊,對了。你的父親留下的FLT的股份,就轉讓給你好了。因為你的存在是不能對外公開的所以社長不能讓你當,但你還是FLT的最大股東哦」

  「我對那些沒啥興趣」

  達也用略帶厭煩的話音,打斷了貢的發言。

  「你剛才說的那些不是黑羽一句話就能決定的吧」

  決定的人是真夜,這就是達也的言外之意。

  「你們做這種口頭約定的話,會被誤會有反意的」

  「……不,沒那個打算」

  仿佛附身之物已經離開了一樣,貢那黑暗的笑容也消失了。

  可能是發覺了自己不太正常了吧,貢再次低下了頭沈默了。

  「黑羽啊,對決定深雪要出席慶春會的是家主——叔母本人。並非是我和深雪的個人意願可以決定的事情。這一點還是明白的吧」

  「即便如此」

  就這麼看著接待室的桌子,貢低聲說道,

  「我不想讓文彌和亞夜子傷心」

  達也的眼睛一下子敏銳地瞇了起來。

  「你認真的麼」

  貢擡起了頭,直面達也的視線。

  「我說了,不想讓他們傷心。我自己不會做什麼」

  「坐山觀虎鬥麼」

  「我保持中立。心情上雖然是你的敵人,但為了孩子們我不會出手」

  貢十分幹脆地發表了敵對宣言。

  達也也將這視為既定的事實而接受了。

  「為什麼要如此費心分開我和深雪呢……就算我這麼問,你也不會告訴我理由的吧」

  貢站了起來。

  「如果你在期限內能到本家的話我就告訴你」

  一邊俯視著達也,一邊用以上的話語進行了辭行。

  寒假的第一天便以符合高中生(?)的方式折騰著作業的深雪迎來了預定外的客人的時刻,正是剛吃完午飯的時分。

  「深雪,好久不見。看到你這麼精神真是好」

  「夕歌也沒什麼變化。多勞您費心了」

  坐在了深雪對面的客廳中的待客用桌椅上的客人名叫津久葉夕歌。她是四葉的分家的津久葉家的長女,也是四葉家下期家主候補之一。

  年齡是22歲。原一中的學生會副會長,現在是魔法大學的四年級生。留著披肩短發和四六分的劉海,露在外面的右耳上的耳環閃閃發光。妝容也完全沒有問題,是一位非常有大學生風範的幹練女性。

  深雪和夕歌的關系簡單來說就是中立。或者說是互不幹涉。並非像亞夜子那樣互為對手,也不像文彌那樣非常親近,更不像和另外一個家主候補的新發田家的長子·勝成那樣互相敵視。她的造訪,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最為讓人意外的。勝成雖然是立下宣戰布告的家夥,但從目前情況來看也比她更有可能上門。

  不過,夕歌和深雪也不是敵對關系。還是立場上同為四葉家下任家主候補。既然來了,那麼如若不是非常特別的時間以外也不能不去招待。

  「正月一來,差不多過了一年了呢」

  「嗯,是呢」

  「明明都住在東京,卻意外的沒什麼機會碰面呢」

  「因為東京很大」

  「是呢。這種時候,深有同感啊。深雪是一中的二年級吧?好像是學生會長?」

  「嗯。您還真是很了解呢」

  「姑且,也是母校。而且你似乎也非常活躍的樣子呢」

  「雖說現在不應該這麼出風頭,但如果應付了事的話也是對對手的失禮,也就……。夕歌你馬上就要畢業了吧?」

  「嗯。不過,我打算讀研」

  「沒讓你給本家幫忙嗎?」

  「稍微幫點忙就行,似乎是這樣。都這個時候了」

  深雪正在閑聊的時候,水波把茶端了上來。

  說閑聊也只是指的說話的語氣而已,內容上還是比較緊張的。非常活躍,夕歌這麼說的潛臺詞就是「你這麼張揚好嗎」,而深雪則以「我知道不好但太應付的話也是失禮的表現」來應對,暗中批判了夕歌在高中階段隱藏實力的行為。

  然後深雪說道有沒有給本家幫忙,其實裡面包含著「把四葉的私密技術漏給大學行嗎」這樣的暗語。

  這種機鋒相鬥,姑且不談能不能應付,至少不合深雪的喜好。所以因為上茶得以將其中斷這點無論從表面還是從暗地裡都是個好助攻。

  「那麼夕歌。今天你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深雪和夕歌,兩人把茶杯放回茶盤時,深雪向夕歌問起了正事。

  深雪那單刀直入的提問,使得夕歌也停止了繞圈子。

  「這次的慶春會,要不要一起去本家?」

  「……這是,從東京到本家為止都同行的邀請碼?」

  「對。我出車,一起坐吧」

  「我能不能問下原因」

  深雪沒能掩藏心裡冒出來的警惕感。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夕歌是爭奪下期家主的對手之一,平時也沒有什麼交際,說血緣也基本沒什麼聯系,互相只是認識而已。

  雖然她交涉的態度並不成熟,但夕歌似乎也沒有在意。夕歌並不像別人那樣,因為周圍的流言而對深雪有著過高的評價。雖然她有很高的魔法力和少見的美貌但深雪也只有16歲,是個比夕歌要小了6歲的女孩子。對此夕歌有著很深的理解。

  「理由麼,必須說嗎?」

  夕歌做出撒嬌的樣子口齒不清地說道。而深雪則對此冷眼旁觀。

  「知道了」

  夕歌也不是真的想蒙混過關的樣子,很快就收起了那開玩笑一樣的態度。

  「理由就是我的護衛沒了」

  「沒了?那夕歌你的守護者」

  仿佛是想制止要從沙發裡蹦出來的深雪一般,夕歌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

  「沒了。就在我的眼前。應該可以說成,死掉了」

  深雪捂住了嘴,但很快就放下了。

  深雪對自己的後知後覺感到了羞恥。聽到「沒了」就應該想到這意味著「被殺」。

  夕歌是已經成年的,四葉家的魔法師。雖然因為她的魔法特性,很少被本家派出去做危險的任務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也就是說,守護者在夕歌做任務的時候殉職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而且她是稀少的,非常擅長精神幹涉系魔法的魔法師。知道了她的魔法素質的人瞄上了她的遺傳因子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那真是……節哀順變」

  深雪正式地行了一禮,而夕歌再次搖了搖頭。

  「你這種表現並不恰當。拼命保護我正是她的使命,而她則完成了她的任務。她再也不用,因為會成為我的擋箭牌而擔憂。如果那個世界是確實存在的話,她也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已經不用再去配合那個任性的丫頭了」

  夕歌的直言不諱,讓深雪有些不快。

  「就算是有著守護者的責任在身,但對因保護自己而身亡的人……就算是開玩笑也有些過了吧」

  夕歌則是一副十分意外的表情,眨了眨眼。

  「……深雪的守護者是你哥哥啊。讓你不愉快了真是非常抱歉」

  表面上,夕歌是認了錯。但是,她似乎又有點言外之意,因此深雪也無法完全接受她的道歉。

  「並不是僅限於我和我哥哥。事實上沒有守護者的文彌君姑且不論,勝成不也是很重視琴鳴的嗎」

  提琴鳴是新發田勝成的守護者,而勝成非常重視琴鳴也是不爭的事實。可是或許因為不適合放在這裡舉例吧,深雪本是想讓她反省的意圖卻引起了夕歌的發笑。

  「勝成和琴鳴啊,因為,他們是那個啊」

  深雪呆呆地望著特地轉過頭去呵呵笑著的夕歌。即使她自己也無法否定自己的失誤。

  「那麼即便是不跟我和我哥同行,護衛不也是要多少有多少麼?不同於我們,夕歌你可是有津久葉家這靠山啊」

  夕歌停止了發笑,斜眼看向了深雪。

  「話雖如此」

  她把身子正了過來坐好。

  「像你哥哥那麼有本事的人就……。而且,對深雪你們來說也不是壞事吧?打車到本家根本不靠譜,而達也也只有摩托車執照的吧?」

  確實,地圖上根本沒標的四葉的基地的地點是根本不可能去告訴什麼出租車司機的,而因為行李很多所以用摩托車也不行。

  可是,這些根本不是問題。

  「如果我去說一下的話,應該會來接站的。去年就是那樣,今年也一樣」

  深雪是下任家主候補而且是現任家主的侄女。理所應當有人來接站。

  「夕歌你去年不也是那樣的麼」

  機動車的駕駛技術已經發展到了半自動的程度。就算沒有交通管理系統的輔助,旅行的負擔也是無法和上世紀相比的。

  雖說如此,開機動車所導致的疲勞也是無法完全去除的。從東京到本家雖然只要開個兩小時就到了吧,但如果有人接站的話去坐接駁電車然後再換小車要更加輕鬆。應該沒必要專門自己開車去。

  「我雖然那樣走也無所謂。深雪你們還是不要那樣走了吧」

  「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也沒出過什麼問題啊」

  「到上次為止確實。但是這次還是不要了吧。理由我不能說」

  理由不能說,那麼這並非只是隨意的推測,而是夕歌她有明確的根據的吧。

  「夕歌,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那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和去年一樣呢?和夕歌你一起的話,有什麼好處呢?」

  「這也不能說」

  面對深雪瞪視的眼睛,夕歌裝傻充楞。

  「……這樣啊」

  最終服輸的是,深雪。

  並不是因為示弱。因為深雪,沒有什麼法子能讓夕歌說實話。

  即便是,用魔法。

  四葉的魔法師分成了擅長精神魔法的類型和,擁有非常強力的特殊魔法的類型。深雪擁有非常強力的特殊精神魔法,是兩者兼有的類型。然後夕歌是典型的擅長精神魔法的類型。

  想要擊敗對手姑且不提,如果是下暗示讓對方說實話的技術的話還是夕歌要擅長得多。表面上既然沒有敵對,則也不能用盡手段去采集情報。

  「你說的事情,我會跟哥哥商量之後再給出答複」

  「是嗎?期待你能有個好回答。為了我們雙方」

  夕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對著打開玄關大門的水波說了聲「茶很好喝」,對著送別的深雪說了句「再見」這樣隨便的招呼之後夕歌便離開了司波家。

  「夕歌說了那種話……」

  回到家裡的達也從深雪那裡聽到夕歌的來訪和她提出的要求,一時陷入了沈思。當然即使是他,也無法從這些情報裡推出夕歌的,不,是津久葉家的真實意圖。但是夕歌的請求和貢的毫無道理的要求之間,似乎是有一些很緊密的關系這點應該沒錯。

  「她並不是曖昧地混過那些理由,而是明確知道些什麼卻回答『不能說』是吧?」

  「嗯。似乎並沒有打算掩藏她確實知道些什麼這一點」

  也就是說,肯定是有什麼。並非是推測,而是有確實的情報。而且是在慶春會的席位上,不,是從這裡到本家的途中裡。

  夕歌的說辭是為了讓達也他們產生疑惑從而不出席慶春會而下的套,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有針對我們的襲擊計劃,應該是這樣吧)

  把貢的脅迫放在一起考慮的話,達也覺得這應該就是最高的可能性了。

  (打算在哪裡出手呢?而更根本的是,目標是誰?深雪嗎?還是說,是我?)

  如果是沖著達也來,能想到的理由也有不少。因為那些暗地裡的工作,他一直都小心地不去暴露自己的真正情況。目擊者也應該都滅掉了。但是如果一旦有所失手導致他的事情被得知的話,能豁出去來報複的組織也不是一個兩個。

  但是如果是是非法組織的報複的話,就完全不明白為啥要瞄準這次的機會了。

  選擇人跡罕至的地方來對付魔法師,那可是反效果。被襲擊的一方完全可以用「不得不自衛」作為理由用魔法反擊,對襲擊方來說危險系數會增加。

  另外一方面,目標是深雪的話,對面的目標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肯定是四葉家家主的繼承權吧。四葉家的家主地位的價值並不值得靠把別人踢下臺來得到,達也是這麼想的。深雪如果想要辭退的話,達也也不會阻止她。在他眼中,似乎其他家主候補的表現也並不積極。熱心的都是那些大人。

  但也因此,為了討好大人而采取行動的家夥也不能說絕對沒有。從車站到本家的途中,雖說是四葉的眼皮底下但同時對分家而言也是他們的主場。裝作不知道甚至在暗地裡把暴力事件給壓下來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目標是深雪,那麼就應該接受夕歌的邀請。和夕歌在一起的話也許就會放棄襲擊計劃,萬一真的受到襲擊了也能把津久葉家拉到自己這邊來。

  但如果目標是達也,就有可能會變成把夕歌卷進去這種不利的情況。雖然同行是夕歌提出來的,但估計會往她是被卷入的方向去解釋的吧。

  就算不是那樣,如果接受夕歌的提案,也許可以要求進行一定的讓步。有夕歌同行的話襲擊的指揮者的立場也許會更加的危險。但是,達也他們如果把夕歌卷進去的話肯定討不了好。最後,得到最多好處的就是夕歌。雖然覺得下任家主並不能帶來什麼好處,但在這種時候跟可能成為下任家主的對手欠下人情顯然是不利的。

  「……還是拒絕吧」

  漫長的思考過後,達也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在他心裡,雖說也有接受夕歌的要求的想法。而他的直覺也覺得應該和夕歌同行。但是根據這模糊的情況權衡利弊,接受她的邀請的話弊端是比較大的。

  「我知道了。那麼我去跟夕歌聯絡」

  應該不是用客廳裡的帶有屏幕的大型設備,而是打算用房間裡的小型電話去打的樣子。深雪對哥哥行了一禮之後就上了二樓。

  「……抱歉,難得你來打了招呼」

  「我也很是遺憾,請別在意。我自己也覺得有點突兀」

  「非常抱歉」

  「沒什麼。不過,如果改主意的話隨時找我」

  「好的,非常感謝」

  「再見。我等著你打來」

  把動畫電話收進了桌子的抽屜裡面,夕歌便一下躺進了客廳的沙發裡面。然後伸直雙腿。雖然這對於一位年輕女性來說是有點不像樣子,但這住所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會嘮叨禮儀的傭人,喜歡說教的媽媽都不在。

  她直到二十歲為止都是跟媽媽和保姆一起過的,但二十歲以後就沒再那樣過了。從夕歌來看,這兩年她好好的享受了一下二十年份的自由。——雖說在沒有了對夕歌的私生活說三道四的同居人之後,她也開始意識到自由的生活也不都是好事。

  她就以這放鬆的姿勢,開始思考其深雪的回應。

  被拒絕並不意外。不如說如果連情報如此的模糊都不去考慮就接受自己的提案的話那真的就沒啥意思了。到那時候,就真的以被卷進去為要挾要求下任家主的位置好了,她這麼想到。

  雖說夕歌也沒有,多想要四葉家的家主吧。

  本來弄了好幾個候選者本身,就只是為了應付規矩而已。如果遵守最優秀的魔法師將會成為下任家主這條四葉的規矩的話,下任家主肯定就是司波深雪了。現在的四葉裡沒有比深雪更優秀的魔法師。包括現在的家主真夜在內,四葉最好的魔法師也還是深雪。至少津久葉家是這麼認為的。

  夕歌,不,津久葉家,在兩年前就決定推舉深雪成為下任家主。夕歌從嘮叨中解放出來也是,以不去當家主為條件的。之所以還保留下期家主候補的身份也是為了作為和其他分家交易的籌碼罷了。

  「而且,深雪還有那位『哥哥』呢……」

  夕歌知道去年10月31日對馬和朝鮮半島南端所發生的事情。四年前的8月在沖繩發生的事情也知道。

  「光是深雪一個人就已經贏不了了,再加上有那個人形兵器作為友軍簡直犯規啊」

  夕歌沒有喝酒的習慣。但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喝點酒比較好。

  自那一次因為氣氛使然喝了點紅酒之後出了醜之後(幸虧藥物非常管用沒有宿醉),她就再沒碰過酒了。

  「不過……對達也下手,感覺不像正常人會做的事情啊。沒人能夠保證他會守規矩」

  代替了紅酒,往玻璃杯裡加入姑且看上去差不多的鮮紅的玫瑰花茶,夕歌自斟自酌起來。

  「新發田伯伯和黑羽伯伯還有靜伯伯,到底為何那麼敵視達也?我倒是覺得達也是四葉很重要的戰力啊……」

  將玻璃杯傾斜,夕歌皺了皺眉。一方面是有點燙,另一方面是為了那顏色泡得有點太濃了。

  「不,不只是伯伯他們……。本家也不知道為何連傭人都認為達也是個廢物。讓傭人覺得他是個廢物,到底有什麼用意?」

  夕歌喝了一口玫瑰花茶。也許是習慣了那酸味,這次沒有皺眉。

  「達也為何會受到那種對待,媽媽她很是固執的沒有告訴我……難道是因為原因很複雜?」

  夕歌把剩下一般的茶杯放到了桌上站了起來。在走向了浴室的她的身後,從天井降下來的HAR的機械手把茶杯送向了廚房。

  這次的慶春會如果指名深雪為下任家主的話,達也莫名被貶低的理由估計也能揭開了吧。夕歌默默地如此想到。

  跟夕歌通了電話之後,深雪往本家打了個電話,拜托他們在12月29日來接自己。因為要出席的是元旦的慶春會,所以即便考慮到要進行準備所花的時間之後原本也只需要在31日過去就好。之所以放在29日,是想要為途中可能出現的狀況預留出時間。

  接電話的是叫小原的交通機動隊裡的管家,就是專門負責這類事情的人。

  跟小原商議的結果,決定下午一點到車站來接。這個預定並沒有保密的必要,不如說為了能夠好好迎接深雪的到來,本家的傭人全都接到了通知。

  新發田勝成是今年剛剛入職的,防衛局的職員。雖然包括定期的休息日加班在內他的任務很有規律,但也沒有了像學生那樣的長長的寒假。而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將派給新人的充實的——或者說,雜亂的——事情做完,便回到了住處。

  仿佛就盯準了這個時刻一般,電話響起。

  「勝成,我來」

  「不,不用」

  制止了出來迎接他的琴鳴準備回到客廳的動作,勝成開始操作那嵌入在墻壁裡的終端。

  「父親……有什麼事情嗎?」

  屏幕上顯現出來的是,三天前剛見過的父親,四葉分家之一,新發田家的家主新發田理。

  「勝成,回來了麼」

  「嗯,剛到家」

  「是麼,那麼,坐吧」

  在屏幕另一側,理如此說道。

  看來要花些時間了,勝成如此斷定,便坐在了正對屏幕的沙發上。

  身高180CM,體重80公斤,對於擁有著對文職而言有些浪費的身體的勝成而言,通用款的沙發略顯狹窄。但是勝成可能是已經習慣了吧,把大長腿巧妙地放在了沙發和茶幾的中間定住了身體。

  「勝成,工作如何」

  「畢竟我還是個新人……三天前你也問過了」

  「呃,是麼……」

  勝成的父親是有點武夫氣質的人,像這樣三緘其口甚是少見。也就是說,這件事是如此的難以說出口。

  「父親,是有關這次的慶春會的事情麼?」

  所以勝成,自己主動問了。畢竟是專門給再有三天就會見面的自己打來的電話。在這種時期,也不會有其他的事情。

  「沒錯。其實剛才,司波深雪聯系了小原。說是29日要來本家」

  「深雪也是29日麼」

  不僅是防衛局,現代的其他中央廳局在正月都不休息。為了應對突發狀況而必須有人值班。特別是防衛局自從世界開始戰爭頻發之後,就已經是年中無休了。不過新職員勝成,29日起有一段傳統的休假。

  「不過,那又如何?」

  一邊想著那擁有著非同尋常的美貌的年輕的女子親戚的面容,勝成非常不可思議地問道。這次的慶春會所有的下任家主候補都要出席,所以深雪在年末要留在本家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為什麼父親要專門因為深雪的事情而給勝成打電話,他完全不明白。

  「勝成」

  「啊……?」

  對再次叫了自己名字的父親,勝成越發覺得詭異。但是下一句話,讓他把那些小問題都拋諸腦後了。

  「深雪,決不能讓她出席慶春會」

  勝成一口氣沒回過來。並非是沒話說,而是心中的疑問一下子湧了上來,不知道該從哪問起。

  「……可以給我說下理由麼?」

  最終他選擇的是,最為常見的問題。

  「真夜打算在慶春會上指名深雪為下任家主」

  「這樣啊。真遺憾」

  聽到這樣的回答,勝成意外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什麼打擊。

  確實深雪是優秀的魔法師,同時也擅長作為四葉家特征的精神幹涉系魔法。深雪是下任家主最為有力的候補這點勝成很明白。

  但是雖說作為四葉家家主資質之一的精神幹涉系魔法的能力很受重視,卻也並非絕對的條件。上上代的元造,上代的英作都是精神幹涉系魔法的高手,但現任家主並非是「精神構造幹涉」使用者的深夜,而是毫無精神幹涉系魔法造詣的真夜。何況直接的戰鬥力來說,勝成覺得自己還是比深雪要強的。

  自己被任命為下任家主的可能性決不低,勝成是這麼想的。但是像這樣,被告知沒被選上卻沒受什麼打擊究竟是……

  (其實自己也明白的。深雪她,作為四葉的魔法師來說比較優秀)

  「父親,難道是在安慰我嗎?沒問題的。我也是大人了,祝福還是能做到的」

  雖說是假笑,但對勝成來說也並不難。

  「不是那樣」

  但是從父親理那裡返回來的是強力的否定語和,

  「慶春會上真夜打算指名深雪為下任家主。但,那是不可以的」

  從未想到過的話語。

  「父親……難道要對家主,對四葉家揭起反旗麼」

  勝成用很嚴厲的語氣指責道。

  「下任家主是本家家主和分家家主一起商量並決定的形式,但想到本家對一族的影響力,其實基本上本家指名的人就會成為下任家主。即便是分家家主一致推舉我當下期家主,也不會得到一族的支持的。這種事情,父親你應該知道」

  和勝成的想法相反,理在畫面中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也並非是反對深雪就任下期家主。雖然覺得你比較適合吧」

  「……那是怎麼回事?」

  「深雪成為下任家主是沒法子的事情。但是,現在還太早」

  「不過我覺得深雪被指名為下任家主,並不意味著真夜大人就要退位吧」

  「我是說決定深雪就是下期家主現在還早了一點」

  「她還只有16歲,確實還不夠成熟吧……」

  勝成不明白父親的意思。說她繼承家主還太早倒是也明白。但是被指名為繼承者這點,到底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深雪本人沒問題。那孩子應該是可以成為和四葉家相稱的魔法師的吧」

  理的話語,讓勝成更加混亂。

  「……那麼是什麼問題?」

  「問題是深雪的那個守護者」

  「達也君,麼?確實他作為魔法師也許有點問題,但他依然作為戰鬥法師的實力有目共睹。他作為銀色圓環為四葉家的資金給出了極大的貢獻,而且也是今後作為日本的底牌的戰略魔法師。跟他的『物質爆發』相比,五輪澪的『地獄』無論從威力還是發動條件都有所不及」

  「就是那個物質爆發的問題。那個魔法的威力太大。因為在朝鮮半島南端用了那個魔法,導致暗地裡構成了反日同盟這件事,比起我在防衛局任職的你應該更清楚」

  「確實有如此的動向,但同時私下欲與我國簽訂安保條約的商談也變多了。與我國商量構築同盟關系的還包括了那個新蘇聯。雖然會有和USN之間關系更加緊張這一弊端,但局內認為就形成了對周邊國的牽制這點來說還是利益要更大些」

  「像這樣被視作了非常高價的政治材料的話那更有必要,為了不卷入政治家之間的鬥爭必須要讓那個男的離開四葉家的中樞。為此還需要一點時間。現在,如果指名下任家主為深雪的話,他必然會成為下任家主的心腹。這對四葉的將來,必然是禍根」

  理的主張粗略一看,十分的有理有據。但是勝成認為那些話,只是將感情上的忌諱感正當化的理論包裝而已。

  「父親……父親你,不,包括父親在內的分家家主的各位,為什麼那麼想排除達也君呢?」

  理面無表情。也許是為了掩藏動搖而有意為之的吧。但是那毫無表情的臉,並非是一蹴而就的,勝成認為那是多年的情感積澱而成的東西。

  「過大的力量對世間有害。我們所追求的是不會傷害他人的力量。世界並不期望擁有會動搖自己的力量」

  「不過那並不是達也君的責任吧」

  「沒打算讓那個男的負責任。我們,作為我們的責任是,把那個男的,和那個魔法封印」

  已經說不通了,勝成如此感到。

  「——我該做些什麼?」

  勝成認為自己所能做的,也就是去避免毫無意義的自相殘殺而已。

  「真柴和靜已經出手阻撓了」

  「黑羽大人沒有出手嗎?」

  勝成的提問源自他的意外感。真柴家和靜家都不是諜報家族。雖說能力上應該能跟其他的十師族做得差不多,但四葉一族負責諜報得是黑羽家。阻撓這一非常講究輕重的事情不可能和黑羽家無關。

  「黑羽家也贊成排除司波達也這一目標。不過黑羽大人的孩子們對那男人抱有很強烈的好感,所以就不出手了」

  「這樣啊……那麼,具體是要幹什麼」

  說明了分家是一致團結了之後,最有戰鬥力的分家就進入了實戰階段。雖然對於打頭陣有些不安吧,但勝成已經決定了自己的任務就是把危害減到最小。為了這一點,需要知道具體計劃。

  「我們沒必要傷害深雪。目的只是阻撓。只要趕不上元旦,就夠了」

  方針比想象中的要更穩健,這讓勝成安心了不少。

  「你的出場是在31日。要是在那之前阻撓成功了最好,真柴大人和靜大人失敗的時候,你就是最後一關」

  「告訴我詳細。如果你知道的話,包括真柴大人和靜大人的也是」

  回答著勝成的提問,父親把陰謀的詳情和盤托出。

  12月27日,周四夜晚。

  國防陸君松本基地的矢口中尉因訓練的疲勞而躺倒在床。

  士官應為士兵以身作則,托這份士官教育的福總算是把澡給洗了,但矢口已經,一動也不想動了。

  使他陷入低潮的是今年夏天,他所尊敬的長官失策的某一事件。

  那次事件之前,矢口中尉屬於「對大亞聯合強硬派」這一派系。是酒井大佐率領的這個派系是清廉的愛國者的集團,不管國防軍對他們多麼不待見也絕不會采取非法的手段,而是堂堂正正地,十分不服輸地宣揚大亞聯合的威脅以及對其妥協是非常危險的行為。世人所說的「灼熱萬聖節」被首腦們作為千載難逢的機遇而決定停戰的時候,酒井大佐也依然沒有放棄他的論調。

  然後就在國防軍中的理解者總算開始增加的時候,就在這時出了事情。

  懷疑把平民,而且是未成年的高中生作為新兵器開發的平臺的嫌疑。

  但那本來是,九島家所做的事情。對酒井大佐來說這完全是意外的陷害,使得對大亞聯合強硬派系中的主幹軍官們都被軍事法庭關押了。最長雖然只是五年徒刑,但刑期滿了之後估計也不會再恢複軍職了吧。而且,能不能活著走出軍事法庭也是個未知數。畢竟在關押之前,就有幾個幹部莫名的死了。

  矢口中尉因為年輕和軍職較低而免於牽連。那時候,他沒在現場也是個很大的原因。他是從事機械化裝甲,也就是動力裝甲的實戰配備研究的特殊機械化步兵實驗隊的測試技師所以就被編入了松本的連隊。但這絕不是貶謫,不如說更像是作為軍官教育的一環的感覺吧,他本人則因此次事件而失去了幹勁。

  即便如此他也不會偷懶,作為標準的軍人參加著訓練。不能給被冤枉的強硬派幹部的臉上抹黑就是他現在心中所想的一切。

  矢口非常的累。從第三者來看,他有點過了。明明沒什麼精神,卻拼命的催動著身體。比起肉體,他的精神更加的疲憊。之所以會聽到那怪異的低吟,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吧。

  「是誰!」

  他感到本應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屋子裡有別人的氣息,便從床上爬了起來。不管多累,被訓練洗禮過的行為習慣是毫無破綻的。

  「誣陷以酒井大佐為首的對大亞聯合強硬派的是十師族·四葉家」

  房間裡出現了一種怪異的仿佛枯木一般的聲音。毫無生命感,就像是冬天風吹過朽木林後枯木發出的聲音一般。

  「……那是真的嗎?話說回來你到底是誰。那句話有什麼根據」

  「雖然不能給你看證據,但這是事實」

  矢口有所懷疑,不要說軍人就算是普通人也必然會如此反應。

  「……但是為什麼是十師族,而且還是四葉」

  但是那聲音所說的內容,是矢口中尉絕不願錯過的東西。

  「四葉指使了陷害酒井大佐的黑幕,還沒有完全掀開」

  仔細一看,在屋子角落,有個昏暗的人影。

  枯木一般的聲音,就是從那個影子裡發出的。

  「黑幕……?說的是誰!?誰陷害了大佐!?」

  一邊把聲音壓在旁人聽不到的程度,矢口中尉十分強硬地問道。

  但是沒有回答。

  「軍事法庭所收押的酒井大佐為首的強硬派幹部面臨暗殺」

  影子只是敘述著自己的事情,

  還是說是錄音麼,矢口雖然對此有所懷疑,但很快就知道是自己想錯了。

  「開玩笑。軍事法庭是對外隔絕的。那警備條件和首相官邸不相上下。怎麼可能被入侵」

  「四葉是可能做到的」

  矢口下意識的反駁,被影子一句話打斷。

  「軍事法庭的墻壁和鐵柵欄以及系統還有哨兵,都無法阻止四葉的魔手。為了阻止暗殺,需要實力之外的東西」

  在矢口對影子所說的話有所反應之前,

  「12月29日下午一點」

  影子繼續著話語。

  「四葉的重要人物會帶著少量護衛,在小淵澤下車。然後換乘來迎接的車子,在四葉旗下的溫泉留宿」

  「……你想說什麼」

  「那個重要的人物,是個年輕姑娘」

  影子的臺詞是在回答矢口的提問,還是說是從一開始就準備好的東西,完全分別不出。

  「四葉家,無法舍棄那個女孩。拿到人質的話,應該可以讓他們釋放酒井大佐」

  「那種事情……」

  怎麼可能做到,矢口如此斷言。雖然是冤枉但大佐是被軍事法庭正式判處有罪然後被關押的。就算是四葉,他也認為他們沒法子改變這一點。不,是不想去認為。

  「能做到」

  但是矢口沒能說出「做不到」。而是被「能做到」搶白了。於是就繼續聽了下去。

  「可是,到底要怎麼抓人質……」

  他已經,被來歷不明的影子所駕馭了。矢口自己也,對於用非法手段就出大佐和幹部這件事,采取了默認。

  「我可沒有那種本事」

  「在松本有個強化超能力者的收容設施」

  「什麼!?難道說要把他們……」

  20年世界戰爭勃發的那時候,作為魔法師開發研究的一環為了迅速增加戰力,而強化特定異能為目的施有強化處理的家夥。作為國防軍的暗部的他們,在戰後依據能力的危險程度被軟禁在幾個國防軍研究設施裡面。松本基地附近也有一個,那裡是相對威脅度較低的,進行了身體強化處理的念者被收容的地方。

  「強化人對十師族懷有類似怨恨的妒意。如果是能報複四葉家的話,應該很輕易就能聽話」

  聽完影子的慫恿,矢口低頭搖了搖。

  「不,果然不行的。我的權限進不了研究所」

  「我們會提供手段。當然,那並非正規的命令書」

  「……是讓我成為罪犯麼」

  矢口的話語中飽含苦澀。但是,既然沒有立刻拒絕這非法的手段,就已經說明了他所做出的選擇。

  「酒井大佐的罪狀是用非法手段捏造的。如果你能抓住目標,應該就能贏得超越法律的那些手段了」

  也就是說不光是救出酒井大佐,連矢口自己的犯罪行為也能抹消的意思。

  「因為司法的過錯而被扭曲的正義,應該被糾正。哪怕是用犯罪的手段」

  「……我懂了,要怎麼做」

  矢口覺得那毫無實體的影子,仿佛在用那沒有五官的臉笑了笑。

  就在松本基地的矢口中尉決定觸犯軍法的同時。

  國防軍宇治第二補給基地出現了同樣的影子。影子所面對的對象是大亞聯合講和派的首領,波多江大尉。

  波多江在10月末,被追究了把帶有敵意的外國魔法師引入基地的罪過,但由於被診斷發現有通過精神幹涉系的魔法造成的精神操作從而得以輕判。同未取得基地司令的命令直接起用戰鬥用車輛並罰了半年的減薪處分。雖然從經濟上講是比較嚴厲的處分吧,但從沒有降職來說也算是相當有人情味的處罰了,波多江自己也這麼認為。

  本來,雖說如此他本人卻也沒什麼變化。雖說停戰了但和大亞聯合之間的敵對關系還在,替他們說話本身在國防軍內就是得罪人的,波多江也因此經常收到長官和同僚的忠告。不過他自己並沒有服軟。

  雖然在為信念犧牲上毫不猶豫,但他也明白自己的立場越來越危及了。他很擔心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就算不被肅清估計也會被冷言冷語眼神給煩死的吧。

  影子現身在他眼前,正是此時。

  「幻象的投影體麼」

  波多江比松本基地的矢口中尉更加了解魔法。所以他一眼就發覺的突然出現的影子的真實身份。

  「哪裡來的術士」

  就算明白這是幻影,但卻不知道術士是誰。這點來看,波多江和矢口也差不太多。

  「之前,襲擊了這個基地的是十師族·四葉家的人」

  影子沒有回答波多江的提問。

  「那種事情我知道」

  波多江當然沒有在意這些。如果打算明示身份的話,也不會送來一個沒有五官的影法師的幻影了。

  而當初的襲擊是十師族·四葉做的這一點,波多江自然也能想到。侵入者明顯用的是現代魔法。膽子大到會攻擊國防軍的基地的現代魔法師,也就只有四葉了。

  「四葉至今仍然在狩獵和大亞聯合有關聯的家夥」

  但是,接下來的這句話就不能無視了。

  「那幫家夥還在盯著我的同誌麼……?可惡,那幫子獵犬」

  「還真是鎮定呢。波多江大尉,你也是四葉的目標啊」

  波多江的表情明顯的動搖了。但是他很快調整了過來。

  「就算是被操縱,我也算是引發了內亂。我已經做好了覺悟」

  「你不會有充滿榮譽的結果的。而是作為賣國賊,被屈辱地殺死而已」

  「唔……」

  「身為國防軍的軍官,裡通外國,從而被敵國的魔法師抓住了機會的骯臟的叛賊。你的家人和兄弟相比會以此為恥的吧」

  「那麼!」

  「現在自裁也是一樣。無法忍耐背叛的罪名,以死逃脫。想死的話應該在事發之後立刻。那個時候自殺的話,也算是以死謝罪,能算個知恥後勇的軍人。但已經晚了。靠死來證明自己清白的時機已經過去了」

  「那麼你要我怎麼辦!?」

  波多江的表情有些自暴自棄了。

  他因為影子的指摘,喪失了正常的判斷力。

  「活下去。只要活著,就有機會挽回汙名」

  「可是,要怎麼做!?」

  影子,笑了一下。但是毫無表情的笑容,完全不會讓對方覺得是在笑。

  「12月30日,三天之後的早熟,當初襲擊基地的魔法師會在小淵澤站和四葉的本家接觸」

  「什麼?」

  「接觸的目的是新的任務的傳達和不急。新的任務就是,對大亞聯合講和派清掃的再開」

  「要我……做什麼」

  咬緊牙關,波多江如此問道。既然已經談到了這裡,影子的目的已經可以推斷出來了。

  「讓我暗殺那個魔法師嗎」

  「這只是第一步。為了活下去,就必須抗爭。如果不反擊的話,只會被幹掉」

  「讓我卑微到成為一個暗殺者麼!」

  「波多江大尉。下決定的是你」

  波多江一下子,找不到回答的詞語。咬緊的牙關,一下子難以發聲。

  「不過萬幸。你有很多的同伴和知己。用古代魔法的知己。他們的話應該會很高興成為你的助力的吧」

  沒有等波多江的回答,幻影消失了。和化成體不同,單純的投影體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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