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過年
這一年很快就過去,閔墨塵就是長康的身份公開出去後,他倒是實打實的坐上了京城第一才子的寶座。
如此,程家的筆墨鋪子倒是沾了不少的光,筆墨鋪子做的是什麼生意?自然都是讀書人的生意,這下有第一才子之稱的閔墨塵撐腰,自然意義不同,很多人寧可多跑兩條路過來,也要到疏影齋來買,只為了興許能碰上閔墨塵,然後可以結交一番,誰都知道,閔墨塵體弱,常年在家養著,難得有出來的時候。
到了這個時候,程芸珠的嫁妝已經準備的七七八八了,雖然程芸珠勸了很多次,卻依然沒有擋住賀氏把嫁妝把的錢從預算的五百兩花到了一千零,好在如今筆墨鋪子賺錢,倒也可以把這虧空給補上了。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終歸一家子平平安安的,離著年節還有幾天,破天荒的收到了城南侯府的請帖,這是讓大年初一無論如何都要過去,說是熱熱鬧鬧的,程芸珠本來不想去,但是賀氏卻說這是禮數,千萬不要在她出嫁前被人抓住了把柄,在說現在外面都在鬧的沸沸揚揚說城南侯府對他們這一家遺孀不好,他們這次邀請正是想做個面子。
這一年的大年夜,很熱鬧,餘順幫著程瀚池買了很多鞭炮,餘春草在一旁看著劈裡啪啦作響的鞭炮堵著耳朵大叫,程芸珠卻是在廚房跟翠娘一起下餃子,賀氏在花廳裡,一邊喝著茶一邊掐著時間算,什麼時候可以吃年夜飯。
等到年夜飯上了桌,菜色豐富,雞鴨魚肉俱全,賀氏顯然很高興,讓翠娘開了壇桂花釀,帶著程芸珠和程瀚池,也喝了幾杯,到了最後賀氏喝的有點上頭,潔白的肌膚上兩團嫣紅,看著竟是嬌豔無比,只看到一旁的餘順忍不住都紅了臉。
賀氏摸著程芸珠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芸珠,娘知道,這些年苦了你了。」
程芸珠看著母親心疼的眼神,心裡五味雜陳,搖頭說道,「娘,你都在說什麼,我又沒做什麼。」
賀氏搖頭,忽然就紅了眼圈,「娘知道,娘太沒用,一直讓你們受委屈,可是你爹走後,娘就不知道怎麼活了,每天掐著日子算,你們什麼時候能長大,等你姐姐嫁了,又等著你嫁出去,然後再給瀚池娶一房媳婦,結果慢慢的日子也熬下來了,可是等娘想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家裡已經是這樣的境地了。」
程瀚池在一旁也紅了眼圈,大家都喝了酒,難免情緒被波動了起來,又加上賀氏說的這話確實第一次把心事透了出來,「娘,你別說了,是兒子沒用,讓姐姐和娘受苦。」說完就握緊了拳頭。
賀氏忙抓住了程瀚池的手,如此,竟然是一邊握著一個孩子的手,她忽然就笑了出來,覺得無限滿足,「你還小呢,再說娘看著你們平平安安的,無病無災,就覺得沒什麼比這個更好。」
程芸珠把頭靠在了賀氏的肩膀,輕輕的喊道,「娘,我們會過的很好,日子只會慢慢的好起來,你放心。」
賀氏點了點頭,無限欣慰的說道,「娘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
這一年的冬天,天很冷,程芸珠挨著母親,看著弟弟程瀚池爬在桌上的憨態睡姿,困意襲來,也漸漸的閉上了眼睛,睡夢中她似乎聞到了母親慣用的胭脂香,覺得心裡很暖,很暖……,這是她在家裡過的最後一個團圓年。
第二天的清晨,程芸珠穿戴整齊隨著賀氏和還有程瀚池去了城南侯府,自從白氏鬧了那一出之後,程老夫人也顧不上什麼侄女情意了,親自把人關了起來,又叫幾個她信任的婆子守著,直說白氏害了她親生女兒的婚事,又害了城南侯府丟了大臉,讓她好好閉門思過,想不清楚就一輩子都不要出來了。
這件事給城南侯的打擊的致命的,本來城南侯府的就不如往日,大家是看著出了程明珠這麼一個才貌雙全的嫡女,總想著不是嫁入皇家,也非富即貴,總會想辦法再得勢,誰曾想,轉眼間那明珠竟然就成了無人問津的碎珠,這一年來拜年的人,比往常少了一大半。
齊氏本來挺高興的,和她做了很多年對頭的白氏就這樣被關了起來,她一直覺得白氏手段不入流,獻媚逢迎,身份又不如自己,很是瞧不上,但是她卻經常被她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弄的很是尷尬,還有她的那個女兒,程明珠……,生生就把自己的女兒比了下去,她只恨不得每天都給她們兩個人紮小人,結果忽然間她祈望的事情就這樣實現了,她欣喜了幾天,只恨不得每個都哼著歌,只是她高興的日子沒有幾天,因為平日那些和她來往友好的夫人們忽然間就不來往了……,就是連半個賞菊宴會什麼也不會叫她,再後來她弄清楚原委之後,對白氏的恨又上了一層樓,只恨不得她立即死在那房子裡。
賀氏帶著程芸珠來的時候,正是齊氏在做迎客,她和白氏的處事圓滑不同,對於自己喜歡的人總是分外的熱情,對於自己討厭的人卻是公事公辦的冷冰冰,自然對於程氏母子親熱不到哪裡去,隨便看了一眼,就叫身旁的丫鬟領著進了花廳。
程瀚池跟著去了前院跟城南侯府和一眾堂兄弟在一起,賀氏帶著程芸珠去了後院主屋的花廳。
就算客人減半,畢竟是還一個侯府,花廳內坐滿了人,這個是姨奶奶家的夫人,那個是叔侄媳婦,倒也是熱鬧非凡。
程芸珠剛進去就看到程老夫身旁的余嬤嬤笑著說道,「夫人,您看這是誰來了?」
程老夫人大改以往的淡漠,笑著說道,「這不是老大一家子嗎,快進來,外面可冷的慌,別是凍著了。」
賀氏和程芸珠給程老夫人行了跪拜大禮,算是拜年,程老夫人笑著拿了封紅出來,程芸珠捏了捏,似乎分量還不輕。
等著給兩個人看了座,程老夫人對程芸珠慈*的說著關懷的話,比如來的時候是做馬車來的還是坐的轎子,外面冷不冷,又或者年夜飯吃了什麼,很是細心,如果不知道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的話,還以為這個祖母是真心疼*程芸珠。
程芸珠心裡知道這是做戲,便也一一作答,大方得體很,看的一旁的賀氏心裡美滋滋的,覺得很是自豪。
聊了一會兒,程老夫人就藉口有事和賀氏說讓她去和幾個姐妹玩,程昕珠向來敦厚,看到程芸珠自然就主動迎了過去,笑著對她介紹了幾個本家的姐妹,又說要教她打馬吊,倒是沒有讓程芸珠感覺到落單。
程芸珠一邊打馬吊,一邊朝著牆角望去,卻見程明珠一臉蒼白之色的一個人坐著不說話,也許她看了太久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也或許是她們早就想著拿程明珠出氣。
「芸珠姐姐,不用可憐她,以前那個趾高氣揚的,覺得別人都是後娘生的,根本都瞧不上,現在自己已經這一步田地了,竟然還端著架子,等著我們去討好。」說話的城南侯府遠房的一個小姐,叫路靜竹,一聽說話的調子就是一個潑辣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