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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男妃[穿越]》第69章
第25章 安公子‧誓言

是夜、風暖、月明。

山間、小道、蜿蜒。

趙毅風傷好的差不多,上次約定好的箏蕭合奏,不能錯過。

他抱著箏,去尋江玉樹。

他很急切,連帶著,笑的意氣風發。

竹樓周圍的翠竹繁盛錦簇,掩映了月色,也掩映了竹樓的燭光,燭光被翠竹搖曳影子剪碎成斑駁碎片,像滿天星,在靜謐的山間流光四射。

每一抹流光,都像在等待前來的人。

院中的櫻樹下,

石桌,石凳,

白衣一人。

好景配好曲,

皓月待良人。

江玉樹此時在奏蕭,

簫聲不似從前悲涼寂寞,竟有一種豪氣翻湧,氣沖雲霄,飛龍九天的狂放奔湧勢頭。

趙毅風聽聲直覺體內似有千軍萬馬橫掃,金戈鐵蹄踏過,長劍嘶鳴,刀光劍影的澎湃之氣躥騰。

仿若西境戰場就在眼前,每一調都是戰鼓催音,低沉嗚咽似號角沉悶渾厚。

無數人持刀揮來,烽煙四起,血染山河,旌旗飄搖。

「哧!」的一聲,青冥劍出,青光蕩漾。

弒殺一切的霸氣!摧毀萬物的狂放!

櫻樹葉子沙沙作響,月兒灑下一地清輝。

趙毅風飛身,舞劍。

江玉樹聽聲,蕭音不停,配合他舞劍的步調。

音到低處,趙毅風飛身上樹,劍削般若花;

拔勢走音,男子空舞對流螢;

蕭聲澎湃,他空中翻騰,懸身空中,利劍直指九天。

銀輝傾灑雙人曲,青絲攜劍纏癡舞。

兩人劍曲相通,起伏有序。

比鬥勁,比耐力,比性情。

起起落落的招式,劍魂暗影交織。

好一幅縱意舞劍圖!

此時,趙毅風抱箏置案。

「前幾日清玉說與本殿和箏一曲,本殿今日有幸,還請清玉賜教。」

江玉樹收蕭,淡然如水,「殿下客氣。請!」

趙毅風看著那把箏,忽然想到了華荷媚。不由好奇詢問:

「本殿的箏和華姑娘相比不知誰更好?」

江玉樹揉頭,這人還記著那事,還真是攢仇。

「人各不同,殿下希望江某怎麼評定?」

趙毅風得不到答案,懶懶的掃了一眼箏弦。竟一反常態,開始哀嘆哭嚎:「本殿的箏,你好生可憐,是本殿薄待你,你『遇人不淑』,如今有知音來和,你卻不幸蒙塵……」

江玉樹險些沒坐穩從石凳上滑下去,這人怎麼在自己面前什麼都不顧?這、這、還是那個大皇子嗎?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堂堂大皇子對著一把箏哭嚎,這若讓朝臣知道,估計會因自己識人不清羞憤而亡。

白衣男子不由的哀嘆一聲,嘴角抽了抽。

「殿下,你莫哭嚎,請注意身份。」

趙毅風挑眉,「本殿在宮裡被身份束縛,為何到清玉這還要講身份?清玉怎麼和那些老臣一樣。」

這是在控訴江玉樹太過遵禮,隻講君臣。

「殿下若再哭嚎,你我還如何和箏?」江玉樹揮手示意勸止。

趙毅風一個激靈,收斂神色。

水袖輕飛間,檀香燃。

文人雅士和箏,檀香為輔,是為上品。

箏音起,蕭聲和。

箏音響起,調了調弦,停了一會,又調了調弦,便奏了起來。

初時所奏箏音和蕭音相同,到後來越轉越高,那箏聲竟履險如夷,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便轉了上去。令人聽著隻覺音樂之美。

良久,箏韻漸緩,似乎樂音在不住遠去,倒像和箏之人走出了數十丈之遙,又走到數裏之外,細微幾不可再聞。箏音不歇,卻有極低極細的簫聲在箏音旁響了起來。

迴旋婉轉,簫聲漸響,恰似吹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簫聲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音節仍清晰可聞。

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豔,花團錦簇。

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一片淒涼肅殺之象,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於萬籟俱寂。

兩人快意合奏,一曲中了。

趙毅風朗笑一聲,道盡滿足快意,「清玉蕭音果然名不虛傳,本殿佩服!」

江玉樹淡淡:「殿下過謙。江某從不知殿下的箏聲不遑多讓,是江某孤陋。」

「哈哈,無妨。」趙毅風突然湊近江玉樹耳邊,輕聲一句,「本殿傾向於深藏不露,韜光養晦,如果不是本殿的二弟對本殿動手,本殿豈會忙中偷閒?」

江玉樹溫和笑笑,不再接話,涉及皇權牽扯,不便多說,說多是禍。

他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摩挲著手裡玉簫,靜的像一朵泅水而開的白蓮。

星辰灑遍,和風浸染,靜謐溫馨。

趙毅風看著那把箏還有那支玉簫。忽然生出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箏蕭合奏,笑傲江湖,逍遙避世。

這一刻,他突然想忘卻一切煩憂,不管江湖朝堂事,就和眼前人一起逍遙人間。

這一刻,年少的他突然明白自己追尋的就是和眼前人和音一曲,快意人生。

這一刻,他是真的堅信自己可以做他的眼睛,替他看遍世間繁蕪。

趙毅風轉頭看著江玉樹如玉的側臉,此時被月光鍍上一層霜寒,似晨光出現,他就會隨時消了,散了,了無蹤跡……

一股害怕眼前人消失的忐忑不安湧上心頭。他凝定他美麗澄澈無華的眸子,小心翼翼,「清玉,你會棄我而去嗎?」

江玉樹愕然,偏頭一瞬,美麗無華的眸子凝望他。

世界似乎都安靜下來。

夜裏,隻剩下兩人有力的心跳起伏。

會離開嗎?

會棄他而去嗎?

時光若亙古,滄海換桑田。

隻聽得空中傳來一道輕如霧、淡如煙、淺如水的聲音。

「願爲君故,高山流水,不負箏聲蕭曲。」

願爲君故,高山流水……

白衣男子的一句話,回應了趙毅風的忐忑不定。

愛到深處,大抵就是患得患失。

一句心安!

趙毅風難掩激動,「清玉!……」

「和箏……」江玉樹輕飄飄一揮衣袖,淡然道。

趙毅風欣喜之情難抑,掃弦也不如先前心靜。

好曲當有好詞。

江玉樹聽出他箏音中的狂放之勢,一股想法油然而生。

「趙毅風,你不覺得你的箏聲缺了什麽?」

趙毅風詫異,「缺?」

江玉樹手觸箏弦,指尖輕佻。「殿下的箏,少了詞。失了精魂。」

趙毅風擡眸,淺笑道:「清玉文采斐然,不如作詞一曲?」

江玉樹挑眉反聲,「殿下讓人作詞,還請付銀錢。殿下也知江某困頓,不似殿下衣食無憂。」

趙毅風沒料到眼前的人找他要銀錢,回擊道:「清玉也曉本殿窘迫。何來銀錢支付?你我之間情誼怎可用銀錢衡量,那豈不是有失清玉公子身份?」

「再說本殿西境回來,被戶部坑了一萬兩,本殿自己過活都艱難,何來銀錢?清玉就莫要『搾取』,還請清玉公子放過。」他說到最後竟然做了一禮。

江玉樹又一次體會到了趙毅風的能說會道,不欲和他爭辯。接連點頭,「好、好、好,是江某膚淺了。」

趙毅風看他無奈的樣子,躬身懇請:「本殿不才,在此請清玉公子作詞一曲。還請公子不吝賜曲。」

江玉樹心中滿意一嘆。

禮賢下士,方顯誠意。

「殿下的青冥與江某的淥水本是一對,猶如蕭與箏也是一對。既如此,以箏曲做劍詞。」

趙毅風爽朗,「本殿聽清玉的。」

江玉樹眼皮不由的跳了跳,這人……

筆、墨、紙、硯、清水,錦鯉。

——文人潑墨寄詞,縱情山水必備。

趙毅風挽袖執筆,等候他開口。

江玉樹摸索到趙毅風身邊,渡過他手裏的狼豪。

趙毅風一怔,他眼盲如何寫?

他似是能看到趙毅風此刻的表情一樣,淡然一句:「殿下不需吃驚,我雖眼盲,可謄寫一事猶不難。」趙毅風不自覺的把狼豪給了眼前人。

想江玉樹給禮部尚書榆木謄寫《禮法通要》千字都未曾難倒他,現今寫字對江玉樹還真不是難事!

宣紙鋪,墨筆點;錦鯉抄,櫻花箋。

寥寥時間,墨筆擱淺。

字字雄渾,風骨嶙峋,字如其人。

——慘烈至極!

趙毅風定睛細看——

【哲蚌寺櫻逢後,蕭上還有餘溫。

你癡癡望著他,像望著前世情人。

紅塵中,紛擾道,情絲攜劍迎風。

江山謀與誰同,都散作虛空一夢。

寂寥凡眼飛花,隻劍擱淥水一泓。

流光不黯傷痛,無聲輕觸誰眉峰。

白衣雪,江湖事,縱情和你相擁。

青冥劍破三尺,長劍拭蒼穹。

似此星辰昨夜非,立寒露風中。

擲杯天涯青冥望。

沾酒煮劍後,破人間囚籠。

馬踏飛雪狂幾重。

手持青冥長劍,拂衣了無蹤。

原是天命造化作弄。】

「好詞!好詞!清玉將此詞贈與本殿如何?」

江玉樹執杯端茶:「此曲是爲殿下所作,何來贈與一說?」

趙毅風直覺所有的晦氣都散了,任何世間煩心事不抵江玉樹清雅一笑,以及他的傾心相贈。

「清玉,本殿得你何其有幸?不知此曲可有名字?」

「《劍魂》」!

趙毅風意氣風發,顯然太過激動後,咳了幾咳。

一道碧玉色彩搭過脈搏。

「傷勢如何?」

江玉樹腕部發力,輕擡玉簫,淡淡道:「已無大礙。隻是血氣不足,殿下的右手……」

趙毅風不想他爲自己右手憂心,寬慰道:「無事!本殿乃是堂堂男兒,豈會因廢手一事沉鬱,清玉過憂。」

——一道尖細聲音傳來。

「殿下,陛下召您進宮商議東境軍情。」

趙毅風的所有的快意全都卡在臉上,陰沉覆面,和在江玉樹面前判若兩人。

「清玉,父皇傳召,本殿就此告辭」

「殿下好走。」

趙毅風撩袍陰沉著臉離去。

江玉樹擡頭望月,一聲長嘆。

會的,終有一天,我會竭力全力醫好你右手……

會的……

《泓玉箏蕭譜》載:

伶人奏曲,泓玉帝罷聽,憤然拍案。

史官曰:爲何?

帝答:清玉一曲,如聞天籟,世間餘音,皆不堪入耳。《劍魂》一詞,羞煞百曲。

史官欽羨,落筆瞬間,淚意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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