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黃河清慢‧炸雷
(三:親眷同來)
寒冬正月,大雪不停。
東齊城銀裝素裹,白茫茫望不到頭,頗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之感。
美麗、晶瑩,卻有帶著一股清寒襲身的蕭瑟淒涼。
初八,趙毅風大舅顧征,二舅顧文成兩人似是約好的一樣,共同來到了東齊城。
三軍統帥,東境霸主的親眷要來,東齊城豈能怠慢?於是,東齊城大小官員齊齊出動,跟著趙毅風前去驛館迎人。
江玉樹白裘輕裹,披風搭身,櫻紅豔麗,眉目如畫,在漫天冰雪中宛如仙人——白衣翩然,清俊飄逸。
忽的玉簫抽手,原是趙毅風徑直牽過江玉樹的手放在手裏,牢牢的握住。
趙毅風淡淡道:「玉簫溫涼,這樣你就不冷了。」
望著江玉樹蒼白剔透的臉,趙毅風強忍心裏酸澀,手上力道加重,面上端的表情冷傲。
風雪中一支黑色移動的影慢慢奔騰而來,趙毅風眼有淡淡笑意,牽著江玉樹的手力道也大了些。
感受他心裏激動,江玉樹在趙毅風看不到的地方羨慕一笑。
雪米分蕩起,一聲戰馬嘶鳴,兩人已近在咫尺。
顧征雙眼怒瞪,一撣衣擺,跳下馬背,流利的將馬鞭一丟。
朝著還在馬上的顧文成一聲大吼:「二弟快下來,還黏在上面了!」
顧文成瞥了一眼顧征,輕拭額頭雪花,鬍子一抖,冷哼一聲:「都是你要騎什麽馬,大雪天的這身上全是冰。年紀大了還折騰,嫌骨頭硬。」
顧征哈哈大笑:「都是戰場上的糙漢,還想學那婦人乘轎搭車,也不怕人家笑話顧家出了你這樣的——」
「大哥!閉嘴,毅風兒在前面,也不怕他聽到笑話。」顧文成一聲喝,鬍子抖抖,冰掉了一地。
顧征牽馬走在前列,看著撼在馬上的顧文成,不解道:「我說二弟,哥哥我在西境帶兵多年,騎馬都已經習慣。你作爲前任兵部尚書,好歹也是武狀元出身,這騎馬也不是難事,怎麽今天就這麽執拗?」
顧文成睨了一眼顧征:「二弟現在是閒人一個,告老還鄉在家。骨頭經不起凍,要不是爲了看看風兒,你以爲我願意來?」
「哈哈哈,說到那小子,我這做舅舅的臉上就有光!『鳳飛一戰』這小子名頭可是六國都知道,這六國估計要安定一兩年。這狂小子!」說起趙毅風,顧征臉上藏不住笑意,連連直誇。
顧文成面有擔憂:「你不怕當今聖上忌憚我等,牽連風兒。當初風兒來東境,我當朝削官,這不是聖上忌憚我等是什麽?」
「再說,諸國多次來犯,聖上也沒有派兵支援,這擺明了是忌憚風兒鋒芒。」
說到這,顧征就一肚子火,一聲冷哼:「他趙升天信道風流,惹下舉國笑話,現在又來用皇家道義來讓風兒給他打江山,爲了怕風兒有心思,還立了趙清風爲太子,兩方爭鬥。更可恨的是用三妹(顧豔梅)牽持,這也是人做的事。老夫怎麽會有他這樣的妹夫。」
顧文成輕笑一聲,似是不屑:「當初顧家陪先帝打江山,顧家、莫家、江家如日中天,他趙升天隻有個嫡長子身份,什麽都沒有,要不是先帝顧念,傳位給他,他還能這麽肆意?」
聞言,顧征臉一橫,「老夫就風兒這麽一個嫡親外甥,他趙清風要是敢出手,西境二十萬大軍吃了他!」
看著遠方烏泱泱的一行人,顧文成急忙提醒:「要到了,大哥別一直吵吵。不然傳出什麽話,不利風兒名聲。」
顧征抖了抖靴子上的雪,收斂一肚子火,笑眯眯的看向趙毅風的方向。
「來了。」趙毅風朝江玉樹低聲道。
江玉樹抿嘴淺笑,「快去。」
將手裏的修長手指再次緊握一道,趙毅風慢慢將手鬆開。
一股涼風襲來的感覺讓江玉樹不由的抖了抖。伸手扯過披風邊沿,似是在找熟悉的溫暖。
那種溫暖的感覺……讓人貪戀……
見到牽馬和坐馬的兩位長者,趙毅風快步向前,伸手扶下顧文成,語氣是親人久違的喜悅:「大舅,二舅!」躬身一禮:「毅風失禮,勞煩大舅,二舅千裏跋涉前來。」
顧征一把扯起人,不耐道:「都是糙漢子,行什麽文人禮數,彆扭!」
趙毅風淡淡一笑,收了禮。
顧文成摸著鬍子笑呵呵:「你小子,出息了!」
看著英姿勃發,俊朗挺拔的趙毅風。顧征心下滿意讚歎:這小子非池中之物!
肩上忽然一雙手搭來,趙毅風陡然身子一繃。
顧征不解一問:「毅風啊,你這右手何時好的?當年你在西境可是讓人心疼啊,舅舅有一套劍法都不能教你。」
趙毅風眸中微動,淡淡笑道:「風兒得神醫相助,右手得以康復,讓大舅擔心了。」
顧征豪邁大笑:「哈哈哈,舅舅這劍法後繼有人了!」
趙毅風溫柔應答:「毅風一定好好研習。」
兩人聊得正歡,顧文成冷不防一聲打斷:「毅風外甥,那可是清玉公子?」他雙眼緊緊盯著江玉樹,一動不動,那表情上有著吃驚,好奇,不解……
聞聲,聊得正歡的兩人齊齊回頭看向在高階上靜立翩然的白衣公子。
饒是顧征糙漢猛將,在看到的江玉樹的第一眼,還是楞了好一會。
白衣少年籠袖靜立,清俊的容顏皎潔了雪景銀裝,眉間櫻紅在冰天雪地裏妖冶絢爛,長袖漫卷,衣袂隱含墨香,讓人不忍褻瀆,似天上仙,清俊飄逸,睫羽輕眨間,溫和與淡漠疏離相互交疊。
心下不由讚歎:這男人也……太俊俏了……
在短暫的嘆息完後,顧征心裏蹦出了四個字:禍國妖星!這男人以後要禍國!
都說女子漂亮容易紅顏禍水,可男人俊俏何嘗不是禍國?
顧文成細細打量著江玉樹,在他的印象裏,江玉樹嫁給趙毅風那時溫和孱弱,傲然倔強,是個英氣勃發的少年。
沒想到五年後再見,他不僅容顏依舊,還越發的清姿飄逸,眉目如畫,身上還多了份曾經沒有的凜冽,清寒,傲然……
這歲月好像沒有給他留下什麽痕跡啊……
驛館門口出現了短暫的安靜,寒風帶來的刺骨寒意也沒能將眾人從呆愣中喚醒。
感受氣氛凝滯,江玉樹玉簫探索兩步向前,微微一笑,拱手執蕭一禮:「在下江玉樹,見過兩位大人。」
兩人反應過來,當即打乾咳了兩聲。
顧征先開口:「聽聞清玉公子才名一絕,我這糙漢有幸得見,也可以感受一下陽春白雪,附庸風雅蹭點名氣。」
江玉樹謙遜道:「將軍謬讚,清玉不敢當。」
顧文成緊緊看著江玉樹清俊的臉,又看了看趙毅風,老覺得有什麽不對,又仔細看了一眼,無甚異常,也就壓下了心裏的想法。
「兩位大人,天寒地凍,還是進內一敘。」江玉樹伸手示意。
見此,顧文成大笑:「是啊,站了這麽久,骨頭疼,還是進內一敘。」
兩人這才和東齊城眾將一一見過,男人之間說話直來直去,也沒個轉彎。
顧征說的最多的就是:「毅風年紀小不懂事,你們多擔待些,要是有不如意的地方,儘管告訴老夫,老夫長劍伺候!……」
東齊眾將連連說不敢不敢。老天,誰敢打主帥小道消息,那是自己往趙毅風的青冥上送!
大概在長輩的心裏,不管擁有多大權勢,孩子永遠是孩子,永遠需要擔待,遷就,給一份包容。
見該囑咐的都囑咐了,顧文成先發話:「好了,別站著了,趕緊進去,腿疼!」
人有時真的很莫名其妙,亦或是緣分使然,顧文成對江玉樹的印象越來越好,甚至有點心疼這個清雅孤苦的白衣少年。
在經歷了家破人亡,仕途無望後,還能用蕭音一曲成名,才情豔豔。讓世人皆知,這其中心酸人力不堪言!
他那時也僅僅是個孩子!
吃了很多苦吧!
顧文成捶著自己的雙腿,忍受一陣一陣的痛楚,又再次看了眼江玉樹,隻覺得江玉樹眉眼輪廓很有些像趙毅風。
竭力搖了搖頭,驅散那不該有的念頭。
等所有人都進門後,江玉樹才用玉簫一步一步探索尋路。
雪天地滑,積雪覆蓋,平素還能找到的路,今日在江玉樹手裏摸索找尋格外艱難。
聽著眾人四散傳來的聲音,江玉樹隻覺置身漫天無垠的荒原,前後左右不是路,也都是路。周邊放空,一瞬間竟有些失聰。
看著在漫天雪地中找尋無路的江玉樹,趙毅風迅速奔至他身邊,牽手玉簫。語氣略帶愧疚:「抱歉。」
江玉樹淡淡笑答:「無妨。」緊握手裏的玉簫,竟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屋內已經安坐的顧征,顧文成面面相看——這清玉公子是瞎子!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本以爲是傳說,沒想到是真的,
是天妒朱顏,容不下完美吧……
兩人不由可惜的嘆了口氣。
「兩位大人,邊境苦寒,江某無以爲迎,特此煮茶,還望大人勿怪。」趙毅風牽著江玉樹到經常煮茶的案幾邊。
江玉樹倒茶的動作行雲流水,利落的擺弄茶具。
看的顧征,顧文成一愣一愣的。
顧征大笑:「哈哈,風兒你這是寶地,舅舅今生能嘗到清玉公子的茶,以後回到西境,看誰說舅舅糙漢莽夫!舅舅這拳頭首先不饒!」
顧文成細細看著清雅公子,心裏隻叫一個惜才啊,又是可惜又是心疼的。
「公子對茶有品,我等大老遠來此,能討一杯,此生無憾嘍。何來見怪一說?」江玉樹手上動作不停,淺笑回道:「清玉空有才名,隻懂些陽春白雪,不能征戰沙場,一展抱負。實爲人生憾事。」
聞言,顧文成不由伸手輕輕在江玉樹眼前晃了一晃。隨即向顧征點頭,示意江玉樹看不到一事。
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心裏那個可惜啊。
「顧二大人腿上可是長年舊傷引發的寒疾,以緻冬日苦痛難忍?」江玉樹冷不防一句,顧文成當時愣在當場,眼中儘是吃驚:「公子……如何……知曉?」
將茶遞給顧文成,江玉樹微微一笑:「江某不才,醫術略懂一二,大人若不介懷,清玉願把脈一番。詳做治療。」
顧文成不可置信,音量也拔高了一個度:「公子會醫?」
江玉樹輕輕點頭:「江某眼盲,醫術淺顯,登不上大雅之堂。不過對於一些頑疾,傷寒雜症還能略盡綿力。」
顧文成垂著雙腿,一聲哀嘆:「年輕時留下的疾患,當時沒在意,沒想到上了年紀就發作了,折磨人。醫治多時,這寒疾每年冬天都會發作,哎……」
「清玉願意盡力。」
顧文成雙眼冒光,彷彿看到了希望。
首先不管江玉樹能不能醫好吧,有人願意出謀劃策也是一份希望。
於是,顧文成就很愉快的答應了,那架勢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一旁的顧征和趙毅風說的盡興,當再回首看到江玉樹修長的手指時,心裏一陣激動狂熱。
——修長,秀氣,泛著靈,帶著狠。
善於學武!
顧征好奇問:「公子可是會武?」
聞言,江玉樹一怔,旋即笑道:「清玉學過兩年玉簫指法,練過飛刀,劍法略懂。」
顧征越看越滿意,這人雖然眼盲,但是會功夫,看來傳說不是假的。
滿意一嘆:「不知老夫可有時間討教幾招?」言罷,身形不動,眼神凜冽看著江玉樹,腕下發力,茶杯攜著滾燙的水直直向江玉樹眼前飛去。
趙毅風當下要伸手去擋,顧征轉身一把按住。
聽聲,江玉樹眼神一冷,神色肅殺,旋即飛刀出手。
一道白光晃眼,空中一聲碰撞,轉身回看,飛刀直直嵌進茶杯底部射向遠處的花瓶。
「嘭」的一聲!
花瓶碎。
在座之人目瞪口呆——好精準的刀法!
「好!」顧征大喝拍手,眼裏掩不住的讚歎。「公子讓老夫大開眼界,佩服!」
江玉樹頷首:「清玉承讓了。」
趙毅風眼有笑意的看著江玉樹,執茶一杯,仰頭一飲。
於是,顧征,顧文成就高興的留在了東齊城。
趙毅風右手得以康復,顧征研究了多年的劍法——「君子藏劍」後繼有人,在年假休沐這段時間舅甥兩個整天不見人影。
而江玉樹也是忙著和謝易牙研習醫術給顧文成醫治寒疾。
顧文成本來就很疼惜江玉樹,如今又被江玉樹醫治,心裏對他那個滿意啊,每天笑的嘴都合不攏。
知道顧征,顧文成不排斥江玉樹在東齊城,甚至還有著親和與認可,趙毅風心中大石終於落地。
(四:三揭皇榜)
天傾282年,天歷二月初十,這一天平地炸三雷!
黎明的紅霞剛剛渲染天邊,守城士兵就看見告示欄上赫然貼著一紙榜文,一聲驚天大吼,路人匯聚而來。
圍觀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卻還是有路人不斷前來看到底是何方奇事,等熱心的人擠進去後,瞬間發不出一個字,驚呆原地,目瞪口呆。
形勢越來越嚴峻,守城大哥無可奈何開始疏通人群,可當到最裏面時人也呆了。他看見——
一位年過古稀的老者直接將那紙榜文抱在懷裏,哭的像個孩子,他手裏的榜文上讓人難以忽視的幾個大字——《選官用官新制》。
老者哭的老淚縱橫:「上蒼啊,老夫今年古稀,每年科舉不及氏族門閥蔭蒽祖制,落地四十七載啊,上蒼,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新製出台,老夫死也瞑目了……」
守城士兵耐著性子:「老人家,快快將榜文還原,不要妨礙旁人。」
老者抱著榜文,欣喜垂淚:「此榜,老夫揭了。一揭皇榜!上蒼垂憐。」看著上面江玉樹,趙毅風簽的大名,笑掉了最後幾顆牙。
守城大哥沒辦法,隻好派人去軍營中找趙毅風要榜文,趙毅風收到消息未曾推拒,吩咐人又謄寫千分,各城門口張貼。
收到消息的人越來越多,東齊城內一陣躁動。公告欄下人頭湧動,疏散不開,有人大罵、有人懷疑、有人不滿、有人詛咒,而大部分人對著天邊升起的太陽激動大喊:「定王英明!……」
隻是,那張有著江玉樹和趙毅風親筆簽名的榜文從此了無蹤跡,無處尋覓。
就在眾人還沒有從驚喜中緩過來,
正午時分,又一道榜文張貼出來,在第一道榜文旁邊好生奪目。
榜單上赫然觸目的幾個大字——《選兵用兵新制》
還沒有散去的人,再次被圍堵起來,最裏面的公告欄面前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正露著一口黃牙哈哈大笑,粗壯的肌肉孔武有力的徵兆。
不容眾人分說,大漢一把揭過榜文,徑直揣兜裏。「二揭皇榜!爺爺我當兵去!」
就在眾人還沒有收回自己的下巴時,
傍晚時候,第三道榜文橫空出世,在第二道榜文旁邊好生登對。
墨筆雄渾書寫幾個大字——《官鹽水利漕運新制》。
東齊城四方民眾迅速湧向城門口,幾乎是傾城而出,然後又迅速散去。
接著東齊城中響起了「噼」、「裏」、「啪」、「啦」的碗盞聲。
「二狗他娘,以後再也不用擔憂沒有鹽吃了。買官鹽有補貼。買鹽去。」
一人驚呼:「二哈他嫂,以後去碼頭再也害怕地頭蛇了,水利無阻不收費,定王英明!」
一道渾厚聲音傳來:「都讓開,都讓開,不要妨礙老子揭皇榜,這是定王殿下的恩賜,三揭皇榜!老子要珍藏!哈哈,珍藏!」
夕陽漸漸落下,城裏討論的餘溫卻未有散去,東齊城今日注定不眠,萬家燈火中,大部分人拿著三張皇榜,對著那座巍峨城樓大呼:「定王英明!定王英明!」
這也是後世被人經常談論的「三揭皇榜」!
《選官用官新制》,《選兵用兵新制》,《官鹽水利漕運新制》一經張貼,立馬在東齊城炸開了鍋,接著就是星火燎原之勢,這把火迅速燒到了六國之中。
此舉可是動搖國本啊,星星之火一旦燒起來,那是要死人的。得趕緊把他撲滅,不然天傾將不復存在!
沒有人知道,趙毅風和江玉樹骨子裏還有著一股瘋狂,一旦挖掘,便如洪水一般勢不可擋!
都已經是戰場上死過一次的兩人,這次徹底瘋狂了,不管他人如何評說,不在乎他國如何詆毀,誓死將新制進行到底。
遠在天傾國都的太子趙清風隻覺得自己的東宮之位極不踏實,他彷彿看見趙毅風站在龍椅上揮劍向他刺來的樣子。
趙清風的氣的夜不能寐,怒斥:「禍國妖星者江玉樹。狼子野心,謀朝篡位者必爲趙毅風!」
天帝年紀大了,病的暈乎乎,對外界有心無力。
趙毅風冷眼瞧著皇城動盪的一切,不置一話。
天倭新帝楚飛揚,記起當年在「傲世大戰」中被江玉樹身邊的斬離雲一箭刺殺的王兄,又被敲詐了二十萬兩白銀的恥辱,『鳳飛大戰』中天倭猛將朱大力被殺,況後四十六被重傷。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天倭王室揚言:「不殺江玉樹,趙毅風他誓不爲人!」
聞言,江玉樹冷笑:「江某在此靜候!」
當初,江曉梅可是死在你天倭馬蹄下。當日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償還?
南燕,玄真兩國國主皆被江玉樹『繁煙閣』的血衛刺殺,一命嗚呼。南燕太子飛展鵬在鳳飛大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兵大肆捕捉南燕叛徒賀千丈。
飛展鵬怒氣難平:「賀千丈賣主求榮,人人得而誅之!江玉樹算計父皇,實乃殺父仇人,此仇不共戴天!不殺兩人南燕怒意難消!」
聽罷,江玉樹冷聲反問:「也不知江某大哥被南燕耶律崑崙打殺一仇可是你飛展鵬來還?!」
毫無疑問,江玉樹還在爲江玉芝被耶律崑崙打殺一事記恨。
玄真可汗仇萬裏死後,太子仇八百即位。他即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國境內搜查『繁煙閣』的勢力,大肆絞殺,和南燕新帝飛展鵬締結友好聯盟,成爲密切的合作夥伴。
玄真王室揚言:「江玉樹狼子野心,禍國妖星,動亂世道,不誅殺難解心頭大恨!隻要能取江玉樹首級者,賞黃金萬兩!」
趙毅風聞言沉聲:「有什麽怒氣沖本王來,爲難他也要問問本王的青冥!」
東桑、北璃在東齊「魔香」大戰時本想坐收漁利,但被天傾反撲,國力大傷,沒有揚言。東桑王室心有不甘,主動靠近南燕、玄真,同盟國即將形成。
北璃本與天傾國仇不大,乘人之危攻打已失英明。對趙毅風此番行爲沒有表態。
隻有第五雄燁自己知道如果不是江玉樹(第五赤玉)跳樓,不曾動用人力算計。北璃現在隻怕與天傾已經是水火不容,何來現在太平。
江玉樹那一跳,跳的是兩國兵刃暫時停歇。
第五雄燁沒有表態,不代表北璃太子第五赤眉沒有怒氣,兩國聯軍被打敗的恥辱讓他心下難平。
如今,趙毅風,江玉樹傲世天下,遲早有一天天傾反撲,到那時還有他北璃國土存在。
隻有殺了兩人,他國再度聯合才能和天傾制衡。有這兩個不同於眾的男人存在,六國遲早要是他兩人的天下。
第五赤眉不甘,請旨第五雄燁再度派兵絞殺傲世雙雄,第五雄燁拒。
理由:國力大傷,休養生息。
第五赤眉隱忍,默。六國之中,天傾獨大。
北璃不語,四國同仇敵愾,想方設法阻擋自己國的人才與天傾交接。但奈何,大國就是大國,無論三國如何聯合,東境三城的發展速度還是如日中天,一時之間燒紅了天傾的半邊天,紅豔豔的漂亮!
賀千丈面臨被人追殺危險,一時之間危機四伏,又要竭力處理東齊城務,心力交瘁,惶惶不可安,沒過幾日儼然不如曾經瀟灑。
相比而言江玉樹更慘,三國共同聯合討伐的對象,一方面防止被人刺殺,另一方面又要處理「三方新制」的人才選拔、士兵盤查、人員登記、水利航運、漕運管理……以及馬上要來的科舉大選,和文武選兵大會、水上航運核對……
除卻江玉樹,東境三城是徹底的翻天了,晝夜顛倒,不知白日是何?
趙毅風每天看著江玉樹那麽賣力的處理事項,心揪疼揪疼的。想著落不秋說的『不可勞心勞力』一話,爲了讓江玉樹不那麽賣力,最後沒有辦法,特地從謝易牙手裏秘求了『安魂散』,讓江玉樹飽飽的睡了三天。
看著江玉樹不再烏青的眼,趙毅風安心不少。
江玉樹得知後,未有責怪,隻是淺淺嘆了一聲。
因爲先前百邑城治理的先列,這次發佈的三書得到了東境西境眾人擁護,天下人才齊聚東境,江湖人士盤踞百邑,能人智者彙集東齊。
這時,六國是徹底知道趙毅風,江玉樹。
能人志士齊聚趙毅風麾下,文武結合,人才濟濟。
『血書三聯』出來,從被各國質疑、覬覦、嫉妒、圍堵、阻止、反抗、打擊……到五湖四海兄弟姐妹匯聚一方,共享太平,創造繁華。
從始至終,趙毅風和江玉樹沒有爲此再說過一句話。
他記住了他的話: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他履行承諾他的話:我會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