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末世見聞四

　　一天時間過得極快，很快便入了夜。

　　幾人在樓上收拾出三個房間，然後將大門一鎖，樓齡再催生一株鐵線藤放到屋角守著，眾人便上樓各回各房。

　　樓齡和樓殿一個房間是必然的，而林寶寶這邊——林寶寶一腳將跟進來的男人踹飛出去，當然比起樓殿，她的腳力自是不及，譚默被踹開後，仍有餘力站好，對他而言不痛不癢，只是有些委屈地看著她，滿臉迷茫。

　　林寶寶雙手環胸，站在門邊看著他道：「你的房間在那邊。」

　　譚默仍是茫然地看著她，愣愣地看著隔壁的房，然後又看著她，滿臉無辜。

　　最後林寶寶只能皺著眉允許他進了房，也算是看勞他，不讓他再去挑釁樓殿，不然真的會被樓殿玩死的。整個下午，他數十次想要攻擊樓殿，最後被揍了一頓，整張俊臉都青紫一片，有撞牆上留下的，有被摟殿一腳踩上去揍出來的，簡直慘不忍睹。

　　林寶寶凝了團水放在洗臉盆上，眼角餘光發現他又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想要伸手拍散她的水團，不過在她的警告下，只得齜牙咧嘴，一臉威脅地看著。放了一盆水後，林寶寶用清水幫他清洗臉上的傷口，又找了套男式睡衣給他換上。

　　弄完這一切後，林寶寶躺到了屋子裡唯一的床上，因是夏天，夜晚的天氣也不見得多涼爽，連被子都不用，直接將不離身的背包墊在頭下，唐刀就放在身旁隨手可及的位置。林寶寶躺下後，便看到譚默像隻貓科動物一般，蹲在窗臺中，身影陷在黑暗裡，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林寶寶心裡是懷疑譚默的身體是不是被那些研究院的瘋子改造過了，或者是添了些動物的基因，所以某些時候，不自覺的會露出一些動物的習性，無論是休息、吃東西、睡覺。當然這種只是猜測，現在還未有根據。

　　讓她不解的是，為何譚默變成如此卻能認出自己，甚至會叫她「姐」呢？她以為自己與譚默之間的關係還沒有這般好，大家都是看在林母的面上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客氣罷了，除了每年夏天的暑假，平時也不相往來。

　　見譚默安安靜靜地蜷縮在窗臺位置上睡著，林寶寶抿了抿嘴，將手臂壓在眼窩中，也逼自己睡下。

　　另一個房間裡，倒是不太平。

　　樓齡踹了一腳壓在身上的男人，壓著聲音道：「別鬧了，寶寶他們就在隔壁呢！你不是說明天要帶譚默到山裡訓練嗎？趕緊睡吧。」

　　「夜還長著，休息時間很長，小齡不用擔心，我不會累著的。」

　　樓殿聲音溫柔極了，慢條斯理地幹著自己喜歡的事情，用一種絕對能逼瘋人的速度逗弄著她。

　　你不會累著我會累啊！我嫌累得慌！

　　樓齡雙眼染上生理霧氣，緊緊咬著唇，生怕自己會發出聲音教隔壁人聽到，異能者五感比普通人好太多了，也不知道這房間的隔音效果好不好。胡思亂想中，又聽到了樓殿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曖昧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感覺耳朵都紅了。

　　「放心，我精神力遮罩了周遭，就算你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臥糟啊！精神力神馬的簡直是特地為變態設計的變態東西吧？

　　這是自打接下研究所基地的任務以後，再一次的親密接觸，可能是憋得狠了，折騰得有些凶，到最後樓齡只覺得自己雙腿都快要沒知覺了，氣得直咬了他幾口，才讓他戀戀不捨地停下，臉上還帶著沒有滿足的遺憾之色，又讓她憋著一口氣。

　　「好啦，小齡累了就睡吧，我不鬧你了。」樓殿為她清理乾淨身體，熄了燈，又到床上將她攬到懷裡，親親她的臉。

　　樓齡別開臉，咕噥道，「下次吧……」

　　「嗯？」他凝神傾聽，目光專注。

　　黑暗中她只隱約看得到他的輪廓，腦海裡卻能自動描繪出他的眼神，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一定會……」她湊到他耳邊，將未說完的話以一種耳語的方式說出來。

　　「好。」他已經含笑應下，柔柔地將她抱著，又在她唇上烙下讓人心動的暖吻，輕輕拍著她的背，讓她睡下。

　　末世後的夏夜，與末世前並無不同，夏蟲依然在草叢中叫個不停。唯一不同的是，黑暗中往此處而來的變異獸，邁著悄無聲息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往房子裡潛伏接近。

　　蜷縮在窗臺的人睜開眼睛，那雙原本東方人特有的黑褐色的眼睛滑過了幾許玉黃色的亮光，身上散發著一種蠻橫的氣息，駭得黑暗中的變異獸掉頭便逃。

　　這種蠻橫的氣息也同樣驚醒了房子裡的其他人，特別是林寶寶，距離最近，也受到了影響，猛然睜開眼睛時，手中已經下意識地抓住唐刀，翻身而起。

　　周圍靜悄悄的，安靜得可怕，連夏蟲也停了鳴唱。

　　「姐……」

　　聽到這聲音，林寶寶銳利的眼神稍緩，打開手電筒，這才看清楚窗臺上已經沒有人了，那道身影蹲到了床前，臉上已經沒有了稚氣的男人迷茫地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先前為何會起身。

　　林寶寶鬆了口氣，問道：「剛才怎麼了？」

　　譚默歪著腦袋，想了想回答：「吃的，我去捉……」

　　「等等！」林寶寶眼明手快地按住他的肩膀，說道：「現在太晚了，明天再抓吧。」不由得覺得有些頭疼，心裡也懷疑，她真的有那本事能牽制住他嗎？原本的想法是不是可笑了點兒？

　　雖然頭疼，既然選擇這樣做，就算死也不回頭了。

　　*****

　　另一邊，樓齡也同樣驚醒。末世後，就算是在安全的地方熟睡，也保留著警戒性，稍有些風吹草動足以驚醒。

　　「哥，怎麼了？」

　　「沒事，繼續睡吧。」樓殿將她摟回懷裡，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說道：「先前有幾隻變異獸往這兒來了，被譚默嚇走了。」

　　「哦。」樓齡打了個哈欠，仍是有些迷糊著，問道：「他的氣息很可怕，和其他的異能者不同。」

　　「嗯，應該是研究所那些人改造的勞功。方博士的日記本裡沒有提到他，估計是其他博士的實驗體。可能他身體被移入了動物的基因，或者是發生了什麼變異，對變異獸有威懾作用。」樓殿思索著道，「還有精神力，應該是腦域同樣被改變了，可以遮罩喪屍的觸感和異能者的精神力。」

　　樓齡這會兒有些清醒了，有些興致勃勃地道：「是不是等譚默變得強大後，他可以遮罩整座城市，屆時就不怕喪屍圍城了。」

　　樓殿失笑，「想法很好，不過要達到那程度，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就算是末世七年後，譚默也做不到這程度，最多可以遮罩十里之地。當然，如此也十分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基地或異能者隊想要將他收入麾下，不管放在基地還是一起出任務，都極有利，前提是能控制這個像野獸一樣難馴的強者。

　　樓齡卻沒有被打擊到，聲音滿是快活，「這是自然，總不能一下子就變得厲害無比，總要一個過程。就像喪屍在進化，植物、動物在進化，人類同樣也在進化，大家都處於平等的地位，再厲害的存在，大自然也會賦予與之相克的東西。」

　　「你說得對。」樓殿笑眯眯地說，極喜歡和她隨意地聊天，聽著她輕快的聲音，就算立於再困難之境，也會不因此絕望麻木。

　　*****

　第二天，簡單地吃過早餐後，他們整理了下，便往村子附近的山林出發了。

　　林子很淺，山也不高，草木稀疏，不說變異獸，連變異植物都少。

　　幾人只好翻過那座山，往深處行去，目的旨在尋找變異獸，好對譚默訓練，同時也捎帶上兩個女生。

　　直到午時，太陽烈了，四人在一處林蔭下休息準備午飯。

　　正當樓殿從空間裡拿出工具準備做頓簡單的午飯時，譚默突然躬身衝了出去，很快便拎了一隻變異兔回來。那隻變異兔已經死了，腿仍在抽搐地彈了幾下，眾人看去，發現譚默嘴上還殘留著豔紅的血漬。

　　譚默十分血腥地將那隻變異兔的頭擰了下來，然後又擰了一條腿遞給林寶寶，說道：「姐，吃……」

　　林寶寶：「……」她不想吃，她想吐！

　　半晌，林寶寶終於爆起了，直接一拳捶在他腦袋上，吼道：「不准再吃生食，馬上改掉改掉！！」然後一把奪去了那隻被分屍的變異兔子，又瞪了滿臉迷茫的譚默一眼，讓他乖乖待在那裡，決定要將變異兔做成好吃美味的烤肉，引導譚默以後吃熟食的習慣。

　　林寶寶從背包裡拿出一把瑞士軍刀，利索地將變異兔的皮毛褪了，又掏空了內臟，用水沖乾淨後，直接削了根樹枝插好，擱在樓齡做的架子上，點火開烤。

　　中午四人的午餐便是烤肉配飯團。

　　「慢慢來教吧，總會好的。」樓齡安慰道，讓林寶寶別那麼急躁。

　　林寶寶歎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見譚默蹲在一旁，雙眼緊緊地盯著架子上已經散發著香味的烤兔，拿起那隻烤得差不多的變異兔移到左邊，他的腦袋轉了過去，又移到右邊，他的腦袋又轉到了右邊，如此幾次後，滿意地放回架子上，繼續刷醬料。

　　昔日講究的譚家大少爺，今日變成這副德行，若是當他清醒恢復正常時，不知道會不會羞憤欲死，然後恨得想殺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