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

“不，請不要！”剛剛逃脫一難的哈利聽到斯內普教授這個命令，忍不住又叫了起來，惹得斯內普停住腳步懷疑的看著他，“為什麼，這樣做是為你的生命負責。”

“我不想，”哈利看似害羞實則緊張的擺弄著自己的衣角，飛快的想著藉口，終於找到了一個聽上去合理的，“我不想和別人不一樣，不想被人認為是怪物。我的傷疤已經夠引人注目了，我不想他們還圍著我看我怎麼樣變成一隻貓。”

“我不想當一個怪物。”第一遍說起來還有些心虛，等到第二遍嚷嚷出來時，哈利已經鎮定了許多。他的確不喜歡與眾不同，所以，接下來的申辯連他自己都覺得無懈可擊，“我不喜歡被人當做怪物看，與眾不同並不能讓我感覺到快樂。我只想和其它學生一樣，平凡，普通，正常的做一個一年級學生。”

“所以，請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求求你了。”哈利看著斯內普，努力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堅持。

“天生的阿尼瑪格斯是非常稀罕的特質，也許一千個，一萬個人裡面才有一個人擁有這種能力。”斯內普看著這個男孩兒，並沒有回應他的請求，而是點明這個能力多麼的珍貴。

“據說被神秘人的死咒擊中而不死的只有我一個，這個更罕見。”哈利苦笑了一下，然後看著斯內普，“但是我卻希望有這個榮幸的並不是我。”

“如果可以，我希望在那天和我的爸爸媽媽一起死去，至少那樣不會孤單。”哈利偏過頭看著地毯上的一小朵花紋囈語般的說道，這是他心底埋藏了很久的話，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說了出來。這讓他感覺到很難為情，所以他轉開了頭，不再與斯內普對視。

孤單，斯內普的心被這個詞狠狠的撞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會從哈利的口中聽到這句話。表情空洞的看著這個男孩兒，他的內心遠沒有外表那麼平靜。斯內普以為哈利會因為自己的榮譽而驕傲自滿，就像德拉科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兒洋洋自得一樣。孩子們總是這樣，想盡辦法不惜用惡作劇來彰顯自己的存在，表示自己的不同。但很貌似這個輕而易舉擁有名聲的哈利不在此列。

“波特先生，你是在用這個彰顯你的大度不慕虛名嗎？”斯內普冷笑了一聲，重重的噴著鼻息，“很好，大難不死的男孩兒這個光環已經夠你炫耀一輩子了，你當然不需要再有其他的榮譽。”

“我不是這個意思。”哈利愕然的看著這個男人，不明白為什麼他可以如此自然的將自己的每一句話曲解成最惡劣的意思。

“你是什麼意思我沒興趣知道，或許有很多人因為你是救世主而寵溺你，但別把我跟那些沒頭腦的傢伙混為一談，在我這裡你別想得到半丁點兒優待。”斯內普惡狠狠說，然後猛的打開他的藥櫃走去，只留下一個黑袍滾滾的身影給哈利。

“我沒有奢望你能給我優待，實際上，不要可以的刁難我已經很滿足了。”哈利小聲的說，然後看著斯內普很快的又走了過來，將一個小瓶子塞給他，“全部喝完，然後去睡覺。”

“這是什麼？”哈利狐疑的看著那小瓶顏色奇怪的藥水，“生死水？”

“你知道生死水？”斯內普顯然很意外哈利的反應。

上輩子喝過各種各樣的安眠藥，所以哈利當然能分清生死水和普通魔藥有什麼區別，但是在這裡，他只能撒了個慌，“我在預習課本時讀到過生死水，說它是一服藥效很強的安眠藥水，可以讓人一覺睡到天亮。”

“很好，顯然你的腦袋還沒有被巨怪同化，知道稍微的看看課本。不過很遺憾的是救世主閣下讀書並不是很仔細，生死水的顏色是綠色的，這個是明亮的橘色。並且，生死水服用過多會降低藥效產生依賴性，所以在沒有醫療師的處方之下，沒有人會隨便亂用那種藥水，尤其是，對一個孩子。”斯內普用一種令哈利無地自容的語氣慢吞吞的說。

“啊，抱歉，可是一年級的課本上並沒有寫的那麼詳細。”哈利被斯內普批評的一無是處，只能沉默的低著頭接過他的藥瓶。

好吧，其實或許我的魔藥水平比一年級生好不到哪裡去。哈利自卑的想，可是斯內普顯然這也還沒完，即便是他沒有做出任何冒犯他的舉動，但是斯內普仍然用那種刻薄的語氣訓道，“如果你只是為了考試而看書，只滿足於記住書上已經列出來的簡單條目而不懂得自己去搜索充實完善整個知識體系，認識事物的本質，那你根本就學不到什麼真正的知識。”

“是，先生。”哈利無奈的閉上了嘴，斯內普對他的苛責簡直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他好像完全忽略了自己只是個剛入校不到一天，根本連圖書館的門都沒進過去的新生。

看到哈利不再反駁，斯內普才意識到自己的苛責，但是別指望這樣他就會對哈利心軟。鑒於經常跟那些堪比巨怪們的小傢伙相處，他早就習慣了接受的了的叫訓練，接受不了的叫磨練的教學方式，所以面對這個將要被自己磨練的傢伙，他根本不可能換個好點的語氣。

不過看著哈利打強精神睜大眼睛的樣子，他還是大發慈悲的解釋了句，“這是穩固魔力的，應該對現階段的你有好處。”

原來是這樣。哈利一口氣喝完了那瓶魔藥，拋出令人噁心的口感之外，渾身像是被什麼暖洋洋的東西包圍住了，魔力流動變得順暢了許多。

“謝謝你，教授。”哈利感覺自己比剛才好多了，放下手中的瓶子，禮貌的起身道別，“我想我該回去了，再見。”

“站住。”就在哈利剛剛站起來的時候，斯內普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嗎？”哈利不解的看著斯內普，已經很晚了，他明天還要上課，如果不趕快回格蘭芬多塔樓睡覺的話，恐怕明天會睡覺。

“你今天晚上就睡在這裡。”斯內普像一隻盯著青蛙的蛇一樣看著他，然後慢慢開口，“我不能保證你出門之後會乖乖回格蘭芬多塔樓，所以你今晚得在這兒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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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波特！

只要這一個理由，便足以讓哈利在斯內普這裡的信用被打上八折。鑒於詹姆‧波特喜好夜遊愛亂惹事生非的性格，斯內普堅信性格跟父親有九成相似的男孩兒一定百分之百遺傳了他父親惡劣的品質，所以他不能相信哈利會乖乖的回到塔樓。

或許開始他會因為自己變成一隻貓而心慌，但是一旦他發現這對於夜遊來說多麼有幫助，男孩兒一定會濫用這種能力的！

除了擔心哈利‧波特夜遊之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就是，斯內普覺得夜晚的霍格華茲並不絕對安全。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老師讓他有種危險逼近的訊號，這種時候放毫無反抗力的救世主在走廊裡遊蕩跟把一塊生肉放在老虎口邊有什麼區別？雖然不確定有危險，但謹慎的性格讓他不願冒任何險。

不管多討厭這個孩子，他都希望他能活下去。

實際上，雖然教授的出發點錯誤，但是猜測結果卻完全正確。哈利的確打算出了地窖門便折返到八樓的有求必應室去拿到拉克勞文皇冠。所以他聽到斯內普的命令，臉色當下變得連看了起來。

斯內普沒有管他，只是拿魔杖敲了敲旁邊的椅子，將它變成了張小床，然後吩咐道，“你今晚就睡在這兒，等天亮了才准出去。”

天亮之後城堡便會蘇醒，來來往往的人群和畫像完全可以確保每一個學生的安全。

“教授，你不能這樣，我有權要求回到我的宿舍。”哈利不服氣的大聲的反駁道，努力要求自己的權利。

跟一個斯內普共處一室？天啊，那一定瘋了。

“你沒有拒絕權利。”斯內普冷冷的告訴他，“要麼在這裡睡一晚上，要麼現在跟我去找鄧布利多。”

赤裸裸的威脅，哈利吃驚的張大嘴，他沒有想到斯內普會做出這種行為。著男孩兒吃驚懊惱的樣子，斯內普感覺到一絲快意，但他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沒有鬆動，“在你的魔力紊亂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之前，我不會讓你離開。”

“我真的沒事了，我我自己瞭解我的身體！’哈利沒想到會作繭自縛，竟然因為這個理由被斯內普強行扣押下了。魔力的問題早在蜘蛛尾巷時就被斯內普解決了，要不然他也不會放自己回德思禮家。可現在因為這場變身，顯然斯內普又評估了這個問題。

“我對你身體的瞭解程度遠遠超過了你自己。”斯內普不耐煩的會揮魔杖，“所以現在立刻去睡覺，要不然我會立馬給格蘭芬多扣上五十分的。”

哈利不知所措的癟著嘴站在原地，眼淚汪汪的看著斯內普，“非這樣不可嗎？先生。”

“格蘭芬多，”哈斯內普慢吞吞的念著，威脅之意很明顯。

今天剛開學他就讓格蘭芬多扣分了，絕對不能再被扣去五十分，哈利立刻停止了掙扎，好吧，他一向是能伸能屈的，所以飛快的答道，“我這就去睡覺，可是，在睡覺前我想洗個澡！”

斯內普不耐煩的皺皺眉，本來想說清潔咒就好了，可是回憶起當初哈利對於洗澡的執念，只能不情願的指出了浴室的位置，“不要浪費太多時間。”

“是。”哈利一路小跑著過去，然後忽然又從浴室門口探出了小腦袋，“教授，你今天洗過澡了嗎？”

“閉嘴！”斯內普一揮魔杖，哈利被一陣強力推進了浴室裡，然胡浴室門狠狠的被關上了。

“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聽著浴室裡那並不小聲的嘟囔聲，斯內普忽然覺得頭疼了起來，也許沾染上救世主本來就是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