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現實（13）

戰北天從慕一帆的神情裡看到了慕一帆當時回到現實之後是多麼傷心痛苦，茫然無助。

他摟緊慕一帆問道：「你最後選擇與現實的戰北天在一起是因為愛他嗎？還是因為他不管長相還是性情都跟我相似才會選擇他？」

慕一帆一愣，沒有想到戰北天會問這個問題，但是，他沒有猶豫或是花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直接就說道：「北天，我不想騙你，我既愛現實中的戰北天，也愛書裡的你，我在書裡雖然隻有短短的兩年多的時間，但是我們之間卻經歷了許多事情，使我們的感情至死不渝。在現實中，我跟現實中的北天雖沒有經歷過轟轟烈烈 的事，可我跟他之間卻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從我一出生開始與他相遇，到相識相知，最後是相愛和相許，可以說這個世上沒有任何的事情可以撼動我跟他之間深厚的感情，在我跟現實中的北天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會想，我是不是因為現實中的北天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愛上你，而愛上現實中的北天又是不是因為深愛書裡的你才會這麼愛著現實中的北天。所以，你們兩個人在我心裡的份量是一樣重的。」

說到這裡，他眸光暗下：「我有時候還在想，我是不是很花心，竟然同時喜歡了兩個男人。」

戰北天聽完這話，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問道：「如果一定要你做個選擇，你會選誰？」

慕一帆怔怔看著他，不知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不知道怎麼選擇，不管放下誰他都舍不得。

戰北天見他不語，便換個方式問他：「如果我跟現實中的戰北天有一個人必須消失，你會選擇誰消失？」

「什麼？」

慕一帆一驚：「你們兩個人會有一個人消失？」

「當然，我現在佔用了他的身體，我的存在肯定會讓他消失，要是他繼續使用這個身體，我也沒辦法存活在這個世上，木木，你希望誰留下？」

慕一帆著急道：「另一個北天呢？他現在在哪裡？」

「還在這具身體裡。」戰北天眸光暗下：「你這麼著急他，是在選擇現實中的戰北天，對嗎？」

「不，當然不是。」慕一帆急紅了雙眼：「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們在我心裡的份量一樣重，不管是誰，我都不希望你們消失？」

他緊緊摟住戰北天，哽咽道：「為什麼事情會這樣，既然讓你出現了，為什麼就不能讓事情有個完美的解決的辦法。」

慕一帆想到了什麼，迅速擡起頭：「北天，你既然能穿到這具身體裡，那你是不是也能到我的身體裡，這樣你們兩個人都不會有事了。」

戰北天擰起眉頭：「如果我佔用了你的身體，你就會消失。」

「沒關係，隻要你們兩個人安好。」

「要是你不在了，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可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有事。」

戰北天看著慕一帆急哭的雙眼，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傷心難過，最後，再也繃不住，輕笑道：「笨蛋，騙你的。」

慕一帆一愣：「騙我的？」

「嗯，會消失這話是騙你的。」

慕一帆激動道：「你的意思是你跟現實中的戰北天會共用一個身體？」

隨即，又覺得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不太好，不管哪個北天，在看到他跟其中一個北天相愛的時候，心裡肯定不好受，會非常的痛苦，他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他不想兩個北天傷心難過。

「沒有共用一個身體，我跟現實中的北天本來就是同一個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現實中的戰北天從頭到尾都是書裡的戰北天。」

慕一帆再次愣住：「什麼意思？」

戰北天解釋道：「我從書裡穿到現實中來找你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失去了肉體，靈魂就進到了我媽的肚子裡，藉著新生胎兒重生，可是，我卻沒有了記憶，直到前幾天撞到了腦袋才想起了一切。」

慕一帆驚訝到徹底的失去了言語，許久，才回過神：「也就是說你早就來找我了，隻是時間出現了錯誤？」

「是的，我當時以為會直接來到你剛從書裡穿回來的時間，但沒有想到時間卻提前了三十年，而且，竟然還把你忘了，幸好，我還是找到你了。」

戰北天激動的將慕一帆抱起，將人放在腿中牢牢鎖住。

過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這個失而復得的寶貝，他的人生再次充滿了生氣。

「你就是現實中的北天？現實中的北天就是你？」慕一帆喃喃道，做夢也沒有想到現實中的北天和書中的北天是同一個人。

他連忙問道：「那你是怎麼穿過來的？」

戰北天不由回想書裡的事情：「在你離開一年後，擎天跟我說，你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無法留住這個世上，你留在書裡，會改變很多事情，當時聽了很難過，但是，想到你既然能穿到書裡，那麼，我應該就能穿到你說的現實中，之後，我除了整頓水城，走完你小說裡大半劇情之外，我讓天南在修真者的記憶裡找出穿梭異界的辦法，然後，隻要我有空餘的時間就會在空間裡修煉，提高自己的能力，與擎天聯手破開書裡空間穿到現實中。在來之前，擎天就跟我說過，因為我是書裡的靈魂人物，不一定能安全抵達你的世界，也不能確定你所在的具體時間和位置，在途中還會發生各種無法預料的意外，所以，才遇到失去肉體和記憶的情況。」

慕一帆仍然不敢相信：「你真的是現實裡的北天，現實裡的北天就是書裡的你？這真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

慕一帆許久才回過神，生氣瞪眼戰北天：「那你剛才爲什麽要騙我會有一個人消失。」

戰北天眼底裏閃過笑意：「隻是想知道你更愛誰。」

其實，他是在吃自己的醋。

在想起書裏一切的時候，他不希望慕一帆因爲和現實中的戰北天在一起之後，就忘記書裏爲慕一帆的死而痛苦，爲了追回慕一帆而努力找各種辦法追到現實中的那個戰北天。

可是，站在現實中戰北天的立場上，他又非常的想知道慕一帆到底有多愛他，因爲在現實裏的他，將慕一帆當寶一樣護著疼著寵著，捨不得傷害慕一帆一分一毫，連愛都不敢表露出來，更別提將愛說出來，他愛得這麽的小心翼翼無非是擔心慕一帆因爲他這份扭曲的愛而從此不再理他。

在沒有和慕一帆在一起之前，他內心非常痛苦，在慕一帆跟他一起後，慕一帆從來沒有說過愛他，所以，想知道現實中的戰北天在慕一帆心裏到底有多重要。

「你真是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多焦急害怕你們其中一個人會消失。」慕一帆將臉埋在他胸口哭了起來。

戰北天皺眉：「抱歉，下次不會再這樣。」

他心疼地將慕一帆的臉挑了起來，卻看到慕一帆是笑著哭的，讓他真正的見識到喜極而泣這個詞的意思，也讓他哭笑不得：「你到底是哭還是笑？」

「我當然在笑，現在的我十分開心，因爲沒有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戰北天用拇指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那你怎麽流眼淚？」

慕一帆握住臉上的手，傻笑起來：「你是書裏的北天，又是現實中的北天，真好！」

戰北天被他的傻樣逗笑：「有多好？」

慕一帆摸上自己的胸口：「這顆心終於又完整了，不用再分成兩半去愛兩個人，也不用再去糾結，現在能夠全心全意的愛一個人真的很好。」

戰北天心頭一陣悸動，情不自禁的親了親他的嘴巴。

慕一帆嘴角漾開一抹幸福笑容：「北天，我愛你。這話在書裏死的時候，就想說了，可是，我當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沒有想到現在還有機會說出來。」

戰北天抱緊他，雖然對他來說已經過去幾十年，甚至快一百年的時間，可是，隻要想到那個時候，心仍然覺得非常痛，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木木死在他懷裏的情形。

不過，以後他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北天，我愛你。」慕一帆深情地又說了一遍：「這是我跟現實中的戰北天說的，之前因爲內心深處一直有書裏的北天存在，這話一直憋在心裏沒有說出來，因爲我想等我真正放開一切的時候，才跟你說這三個字，不知道會不會太遲。」

「沒有。」戰北天摸著他的臉：「要是能說多幾次就更好了。」

「你想聽幾次？」慕一帆笑問：「我跟你說一輩子好不好？」

「好。」戰北天看到他眼裏的黑眼圈，心疼道：「休息會，有什麽事醒來再說。」

「可是我有很多事想要問，比如我離開之後，擎天他們怎麽樣了，他長大後是不是跟你很像？？」

「這些以後再說，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告訴你。」

是呢，以後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都會在一起。

慕一帆沒有再問，抱住戰北天，笑著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