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正文完結

　　身體輕於鴻毛是個什麼感覺，百里牧如今便是什麼感覺。

　　經歷過被徐福封住穴位，一身武功不能用的沉重之後，如今武功重新回到身上，便好似恍如隔世，整個人都有點不一樣了。

　　輕輕一抓，百里牧將手從那樹幹上收回。

　　砰！

　　百里牧將手上的樹幹扔掉，那棵盆大的大樹也隨之倒下。

　　原來內功被瞬間提高，整個人都會變得不一樣。

　　如果說原本的身體是湖，那麼現在就是海。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海水！

　　徐福原本淡然的臉龐慢慢變了，眼睛也瞪的很大。

　　“即使是鳳血，也不可能瞬間將經脈盡斷的人治好，那顆豆子，究竟是什麼？”徐福想來想去，確定自己沒有在任何古書裡的記載見過類似的東西。那麼唯一可能的就是，那顆豆子就和鳳血龍丹一般，是真正的仙家之物。百里牧身上，的確擁有讓他求之不得的東西！

　　“這樣的好東西，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徐福讚歎不已，“百里小兄弟若是早點交出來，也就不用受這份罪了。”

　　“是麼？我百里牧一直信奉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受的那份罪，也希望門主可以受一受才好。”百里牧輕笑了一聲。

　　“咦？我怎麼覺得有點冷？”陸小鳳打了個哆嗦。

　　“是真的冷了。”花滿樓肯定到。

　　陸小鳳等人下意識的看向百里牧，也徐福也微微瞇起了眼。

　　“我聽聞大宗師可以引動天地氣象，延壽百載。托門主的福，此刻我也能略微體會一下了。”百里牧雙手已經被寒冰覆蓋，兩手慢慢拉開，寒冰不斷蔓延，逐漸變成一把利劍的模樣。

　　以前百里牧不過能用寒冰掌凝聚出一副薄薄的手套，覆蓋在手上，或者凝結出一片薄刃，用來暗殺自己的任務對象。而此刻，他卻能憑空造出一把劍來。

　　師父說，水是這個世界上最柔軟也是最堅硬的東西。

　　寒冰掌本來就是一門宗師級別的武功，只是入門容易，大成者少。練到宗師級別以上，借助宗師感悟天地變化的時機，所凝結出來的寒冰劍，比這世上最好的精鐵還要堅韌！

　　“好！我徐福縱橫世間多年，不曾想到了現在，才算遇上一個匹敵的對手！”徐福哈哈大笑，衣袍無風自動，整個人的氣勢便是一變，手上呲呲剌剌的閃爍著幾絲雷光。

　　百里牧手上握著劍，警惕的看著徐福。

　　他此刻不過是藉助金針過、穴和仙豆的幫助將內功一瞬間提高，不斷逼近大宗師的水平，才會有這般的變化。實際上，並非是大宗師，和徐福之間還是有些差距。不過徐福這麼多年都養尊處優，他人沒有老，心卻老了，論真正的比武，百里牧的優勢還是十分明顯的。

　　此番鬥爭，不能持久打下去，必須速戰速決才好。

　　百里牧整個人“咻”的一聲消失，瞬間出現在徐福身後，一劍刺出。

　　徐福格手一擋，反手一勾，抓住了冰劍，留下清晰的五指印，地上滴了幾滴冰劍上化下的水，剛一從劍上落下，便整個蒸發不見。

　　沒關係！

　　百里牧心裡一動，另一隻手上再度凝結出一把短劍，朝著徐福眉心刺去，雙腳一收一踢，直擊徐福下盤。待得徐福躲開之後，腳尖落地，勾起一把塵土，一手飛劍，緊接著重拳接連而至。

　　“來得好！”

　　徐福大喝了一聲，竟不閃開，直直的對上百里牧的重拳。

　　重拳擊中徐福的身體，彷如泥牛入海一般，哪怕這一拳帶出的勁力已經弄的飛沙走石，也未能讓徐福後退一步！

　　“老夫的聖心訣，也是區區一記拳頭能夠破的了的？”徐福抓住百里牧的手，一個上踢踹上了百里牧的胸膛，無獨有偶，百里牧雙手被制，直接頭對頭，對著徐福撞了過去，卻是活活的挨了徐福的這一腳！

　　兩人同時後退，一人胸口留下一個腳印，另一人頭上卻是留著鮮紅的印記。

　　這麼一連串的動作整套打下來，不過短短三息時間。

　　“……和他們比起來，我感覺我以前和人家的比武根本稱不上是比武。”陸小鳳苦笑道，“我幾乎跟不上他們的速度，我也從來不知道，原來鐵頭功也是這麼厲害的。”

　　“我現在倒是很遺憾自己是個瞎子，這場比試，必定精彩萬分。”花滿樓隨之嘆了一口氣。他雖然耳朵聽得見，但是這兩人比武的時候壓根沒有多少聲音，只能通過身邊的一點細碎聲音才能勉強勾勒出場景。

　　“大宗師之間的比試，實在匪夷所思。”西門吹雪不由的感嘆了一句。

　　明明只夠他們出一劍的時間，他們卻已經過了十幾招。

　　天下武功，雖說是唯快不破，但是快到了這番程度，也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很好。”徐福摸摸自己的頭，再不復之前的淡定模樣。他已經意識到了百里牧的不好惹，然而對於造成這一切的那顆仙豆，卻是更加眼熱。百里牧這一顆仙豆的前後表現，何止是判若兩人這麼簡單？

　　“門主畢竟老了，這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百里牧語氣輕快的說道，“老胳膊老腿的，回去教教徒弟不好麼？您是活夠本了，我卻沒有。”

　　“找死！”徐福看著百里牧的目光越發不善起來。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第二瓶鳳血給他了。

　　他的身體活的太久，鳳血對他的效用也越來越小。徐福活的越久，就越明白破碎虛空是多麼艱難，多麼虛無的一條路。 他已經沒有了那個雄心壯志去試一試，他只想長長久久的活下去。他的身體老了，他的心也在不可抑制的變老。不然，他不會這麼急切的去找百里牧的師父。因為他深信，對方手裡一定擁有讓他繼續活下去的東西！

　　“我不是一直在找死麼？”百里牧笑的十分燦爛，“在沒有給門主送葬之前，我絕對不會這麼死了。”

　　徐福沒有說話。

　　他抬起了手。

　　而手上沒有任何東西。

　　百里牧的神色已經不知不覺的嚴肅了。

　　但凡這樣靜悄悄的，必定是要放大招。

　　殺手守則告訴他，不要廢話，也不要給別人廢話的機會。同樣的，明知道對方在蓄力，也不能給對方蓄力完畢的機會。

　　百里牧已然近了徐福的身，冰劍朝著他的心口刺去。

　　這一劍來的極快，極猛。

　　徐福卻不躲，任憑百里牧動作。 在冰劍刺破衣服之後，卻不能再進一步。

　　徐福笑了起來。

　　“老夫學遍天下武功，金剛不壞功練的也算不錯。”徐福很是自得，他足足花了幾百年的功夫將天下的武功都練得大成，這樣的實力，足夠他笑傲群雄。

　　百里牧已經具有大宗師水平，徐福也不想和他纏鬥，這麼一來，只會給他的身體造成不可避免的損傷，之後再對上百里牧的師父，幾乎是必輸的場景。因此，徐福寧願多蓄力一番，也要將百里牧一招制服。 他對自己的防禦很有信心，因此並不阻止百里牧的行為。

　　看見一個這樣的絕世英才做無用功，最後死在自己的手裡，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自己的地位，他的秘密，他的寶物都會被自己收入囊中，這是何等快意的一件事？

　　徐福想到今後會有的場景，忍不住笑出了聲。

　　百里牧收功，那冰劍瞬息化成了水，灑在徐福的身上。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站著讓別人打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百里牧忽然出聲笑道，“可是這個世界上自信的人總是太多。”

　　徐福還沒有反應過來，百里牧卻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邊，將那些天門中人一個個放倒，隨後，將在場人身上所有的水壺都解了下來，一個個朝著徐福扔，水囊在空中爆裂，盡數撒在徐福身上。 不多時，徐福全身已經濕透。

　　他忽然意識到百里牧現在要做什麼，可惜他已經來不及收功。

　　“水還有點不夠。”百里牧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可是血卻很多。

　　一個人被放乾了血，會是什麼下場呢？

　　“夏德，曾經是崆峒派棄徒，做過採花賊，逼死良家婦女無數，事發後殺死師門上下三十餘人，最後莫名消失，拜入了天門門下。他的臉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有一段時間我本來想要接他的單。”百里牧提起一個黑衣人，解下他的面紗，提留到徐福面前，不顧夏德斷斷續續的求饒，當著徐福的面，割破了夏德的脖子，將血盡數撒在了徐福身上。

　　“王天霸，三十一路水匪頭目，逼得無數漁民傾家蕩產，最喜歡禍害七八歲的小孩子。我記得他本該是死了的，沒想到也被天門收下了。”百裡牧再度抓出一個人，毫無顧忌的再度抹了他的脖子，放乾了血。

　　一個一個，幾乎來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名震一時的敗類。

　　這樣的人是徐福最喜歡的，因為他們壞到連惡人谷也不收，無處可去，只能忠心耿耿的跟著徐福，幫他做一切不能明面上做的事情。

　　“整個天門，就如同你一樣，又老又爛，充滿了腐朽的味道。這樣門派，即使存活的再久，也只能在地下，不能轉到明面上來。”百里牧隨意的將地上鋪了一地的被放乾了血的屍體踢開，運起寒冰掌，放在了徐福的肩膀上，衝著徐福笑了笑。

　　“……不！”徐福一動，忽的吐出一口大血來。

　　“來不及了，你活的夠久了！”

　　地上的血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冰，攀上了徐福的雙腳，雙手。

　　這樣的冰，絕不可能輕易掙脫。

　　它比生死門裡的千年寒冰還要來的堅硬。

　　“你停下，我可以告訴你天門的寶藏在哪裡！”徐福的雙腳失去了知覺，大聲喊道。

　　“我已經富可敵國了。”百里牧好心情的回答了一句。

　　“武功秘籍呢，美人呢？鳳血，你想要鳳血吧，我可以給你！”徐福看著身上不斷攀升的堅冰，口氣裡已經有了急切，“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我只想要你的命，除此之外，別​​無所求。”百里牧低頭，在徐福的耳邊輕輕說道。

　　放開手。

　　徐福已然變成了一座血紅色的冰雕，他驚恐的面容還清晰可見。

　　徐福周圍的幾十米內，全部都鋪上了厚厚的一層血冰，並下掩埋了幾十具屍體。

　　百里牧吐出幾口血，身體有點支撐不住。

　　用最後的力氣，“轟”的一聲，將徐福的冰雕擊個粉碎。

　　碎掉的冰塊落在冰層上，咚咚的滾落了好幾圈，分散的不能再分散。

　　死無全屍。

　　對於一個想要長生不老的怪物來說，豈不是最好的下場？

　　天空中忽然飄落了無數花瓣。

　　清香撲鼻。

　　陸小鳳伸手剛接，手上已經被劃了一個深深的口子。

　　“那不是花瓣，是最新的唐門暗器，名為'千紅'。”

　　宮九好心提醒道。

　　“你不早說？”陸小鳳瞪了他一眼，含住了自己的傷口。

　　“……有毒。”宮九說完了接下來的話。

　　陸小鳳已經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咳咳，睡兩天就好了，不是什麼劇毒。”宮九無辜的看著花滿樓說道。

　　“你們幾個把那些人扛回去，送給他們的掌門，今年他們領的月例，多加一倍。”一個戎裝美女揮揮手，便有幾個軍士出來，將唐國的那些門人通通扛走。

　　“……這場面，真是漂亮！”戎裝美女看著地上這血紅的場景，忍不住讚歎道。

　　邊上跟著的幾個人不由自主的打個哆嗦，冷，真冷！

　　百里牧回過頭，看見幾個戎裝的軍士駕著一輛馬車，後面還跟著一群軍隊，每個人的腰間上都別著一把武器，那武器他曾經見過設計圖。

　　……尼瑪。

　　這個樣子居然被師兄看見了？

　　肯定下半輩子都要被人笑了。

　　百里牧想要說句話，但是時辰已到，他此刻已經脫力了。

　　一個穿著道士袍的男子，帶著一個陰陽太極魚的面具從馬車上緩緩走下，眾人的目光忍不住被他吸引了過去。

　　他沒有露出半分面孔，身上卻彷彿帶著一種奇怪的魔力，惑人心神。

　　那些個戎裝軍士們已經半跪在地，一臉憧憬的看著來人。

　　“師兄，你總是這麼會挑時間。”百里牧扯了扯笑容，伸出手想要去抱，在倒下的那一刻，被黎盛鉤接了個滿懷。

　　“恭喜師弟，你已經是最年輕的大宗師了。師兄以後有難，還請師弟多多幫忙。”熟悉的聲音在百里牧耳邊響起，帶著少許的揶揄和關心。

　　百里牧心裡呵呵了一聲，一拳打中了黎盛鉤的肚子。

　　黎盛鉤倒退好幾步，踉踉蹌蹌的快要站不穩。

　　“國師大人！”戎裝美女一怒，拔出了腰間的武器，指著百里牧的腦袋。

　　黎盛鉤伸出手制止了她。

　　百里牧這下是真的沒有力氣了，剛才他是詐黎盛鉤的。

　　他藉著出拳的勁道，勉強座靠在那顆被他轟倒的樹幹上，臉色蒼白的可怕。

　　“此事已了，明天的話，我想要吃豬肉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