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番外三大婚(下)
蕭君燁和蕭無塵都不是糊塗人。
雖然蕭君燁嘴上略略有些焦躁和期盼,想要讓蕭無塵將他們二人大婚的日子提前,可是,他終究也只是跟他的無塵“撒撒嬌”而已,心中自然明白,事情已定,他們只能十年後成婚。
雖說略有失望,不過,相比于之前他們根本沒有在世人面前成親的可能相比,他們能有十年後的機會,顯然已經足夠二人欣喜了。
當然,欣喜之外,二人倒是沒有忘記,為了十年之後,沒有人可以阻止的大婚,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譬如說,在這十年裏頭,將那三位同姓藩王徹底解決;
譬如說,蕭無塵的皇權已然無人動搖,但他身體到底是比不上正常人,因此最好還是想法子讓蕭君燁重新坐上攝政王的位置,如此二人聯手,權傾天下,自是沒有人再敢多嘴;
譬如說,蕭無塵雖不在乎旁人的看法,然而身在其位,他自是要為天下的百姓多做些事情,事情做得多了,他也能安安心心的做個稍稍看重美色的昏君;
又譬如說,這大興朝的大好山河,他這個皇帝還從不曾完全領略過。現下趁著他和皇叔二人年輕,身體還好,最好是能到處去看看……當然,在到處欣賞美景的時候,他還能看一看各地的官吏和百姓生活。
……
其餘諸事倒還算好,蕭無塵的期望雖然高些,倒也不至於完全做不到。只是最後一件事情……
“先多派些監察官員,去四處抄一些貪官污吏的家,如此就有銀子了。”蕭無塵歪著腦袋想,“等有了銀子,就在開始修路。除了陸路,再修一條貫串南北的運河,有了這條運河,想來南北通商,也能便捷許多。”
而修路的好處,自然就不必說了。山路難走,小路不夠安全,每每商人出行,都要顧上許許多多的鏢師護著,就算是如此,還免不了在運氣不好的時候,遇到被人搶了財物的事情。且單單是被人搶了財物還算是好的,若是有山貪心,既搶錢又搶人,並且還會把不需要的人給殺人滅口……那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然而朝廷一旦修了官道,並在沿途每隔一段路程設立將士守衛和巡邏,並允許普通百姓行走的話,那麼,想來大興朝的商業,會發展的更好。
——畢竟,一旦路都不通了,各地特產又該如何運出來?人又該如何走出來?
蕭無塵心中有了想法,就去和皇叔商量。
蕭君燁聞言,就知道他的無塵想要讓運河和官道讓各地通行之餘,還想要和他一起四處走一走,瞧一瞧——畢竟,如果一輩子都屈居在四方天、四方地的皇城之中,無論是他還是他的無塵,其實安心之餘,也著實有些悶。
蕭君燁如此想罷,就把之前那個為朝廷提出改制,讓蕭無塵立四個宰相分宰相權力的人又給揪了出來,讓他來做這件事情。
此人雖奇怪了些,常常不修邊幅,但心中卻是有大智慧的。前世時候,此人在蕭君燁麾下,也為蕭君燁提出不少好的建議。當然,建議之餘,他還曾經攛掇過蕭君燁乾脆上位奪.權的事情,並言道,若蕭君燁不奪皇位,那麼將來必然只有被處死一個結局。因為很顯然的,那人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這位攝政王雖有君臨天下的心,但是很顯然的,美人與江山,顯然美人在這位攝政王心中更重,而那位美人……心思則是在國家之上,身邊最信任的二人,又是最不該相信的人,因此只要攝政王不狠下心,那麼等待攝政王的結局,定然只有一個“死”字。
而結果……也果真讓他猜到了。
不過今生終究與前世不同。今生的蕭君燁,雖然仍舊喜愛蕭無塵,但是,這位能人卻能看得出,蕭無塵是在給予蕭君燁同樣的喜愛。如此這般的話,那麼君臣和睦,倒也不是怪事了。
當然,他也因此而不曾再說過前世的那些話。
蕭君燁和蕭無塵一樣,都很信任這人的才幹,才將這些事情,都讓這人去做。
這位能人倒也的確頗有才幹,攬下此事之後,就開始帶著人馬,一面令人準備各種人才和物資,一面親自在大興朝四處走著——因他有任務在身,又在各地收攬了不少人才,兩年之後,承寧七年回到洛陽時,就親自去跟承寧帝說,此事可行。
蕭無塵自是大喜。
只因這人言道,當先造運河,且人和物資都已經準備好,兩年之內,定能造出一條貫通南北的運河,好讓他能乘船往南方一遊。
至於其餘地方開路的事情,有的可以與運河同時進行,有的還需謹慎思索,暫且壓後,蕭無塵聽罷,也覺不過。
因為……如今時機差不多,差不多就這一兩年裏頭,那三個僅剩下的同姓藩王,大約就要發起戰事了——就算是他們不主動發起,蕭無塵也容不得他們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悠了。
皇權為尊,蕭無塵生來聰慧,自是知曉皇權合一,削藩一事,哪怕他今日不做,將來也定會有人去做。藩王,已然是不能存在的了。
待到那三位藩王之勢一除,大興朝徹底掌控在蕭無塵手中,那時,他若是想和皇叔偶爾出巡……想來也無人管得住他們了。
蕭君燁知曉蕭無塵心意,亦是滿意。
其餘諸事不提,單單是能讓他和無塵有機會遊歷大好河山一事,就足夠他們二人高興的了。
承寧九年三月,運河開鑿建成,引水成功,大興百姓俱是歡喜。且大興數個地方,皆修了官道,山野匪類亦被剿滅無數,天下太平。
承寧九年四月,三個僅剩的蕭姓藩王,終於發難。
兵馬大元帥三次請旨,帶兵去收拾三個藩王,承寧帝終是同意。
承寧十年三月,戰事結束,三個藩王投降認輸,並上繳封地和爵位,以及上百年的財產和兵力。
同年六月,兵馬大元帥返回洛陽,被承寧帝重賞,並重新封攝政王,有爵無封地。然而饒是如此,也足夠朝中臣子驚異。然而連連勸誡之下,卻毫無效果——早在前幾年,他們就已經控制不住這位年輕的帝王了。現下這位帝王又年長了幾歲,那位攝政王亦是如此,他們還能攔得住甚麼?自是白費一場功夫。
承寧十年七月底,自南北運河建成之後,承甯帝與攝政王,頭一次乘坐船隻,順著運河,一路向南,美其名曰要看各地百姓生活是否富足、是否受到官吏欺壓、而各地官吏又是否當真廉潔能幹……因此每每到了一處景致極好的地方,總要停下來多歇上幾日……
如此走走停停,直到冬月時候,剛剛行至江南的蕭無塵,才不得不因著天冷了北面的運河要結冰,才不得不開始一路往回走。
待走到魯州州府時,蕭無塵才讓船停了下來,說是要歇上一日。
左右再過幾日就到了運河的終點亦或者說是起點,一路心驚膽戰跟著他來的臣子也只能由著這位皇帝胡來——反正都胡來了一路了,再胡來一二日,大約……也沒甚麼的吧?
於是待到停船之後,蕭無塵捧著下巴,等著他的皇叔把最後一份摺子處理好之後,就拉著蕭君燁要換衣裳,出門!
蕭君燁素來寵愛蕭無塵,因此一路之上,幾乎蕭無塵說停船就停船,說出遊就出遊,出遊的地方,也幾乎逗是蕭無塵說了算。只不過——作為補償,二人出遊時,穿的衣裳,還裝扮的身份,就都由蕭君燁說了算了。
蕭無塵原先覺得這些許小事,由皇叔做主,倒也未嘗不可。
可是,等到他發現,他的這位皇叔格外奇異的興趣時,才覺後悔不迭……
甚麼紈絝富家公子和貼心貼身侍衛,甚麼山野獵戶和清秀秀才,甚麼身為師徒的大小道士,甚麼……簡直是每有一種蕭君燁喜歡的身份,他都要拉著蕭無塵來上一次……甚至蕭無塵要反抗,蕭君燁還要在床上或是一個可以做床上能做的事情的地方“狠狠”教訓他……
甚至有一次,蕭君燁不知從哪里弄了假和尚的頭套來,頂著烈陽,戴了一天……而那一天裏,蕭無塵的“身份”就是被假和尚纏著要點化之後出家為僧的“極有悟性”的書院夫子……
蕭無塵已然對他這位皇叔無話可說。
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這其中除了他對皇叔的“縱容”之外,還有他自己也的的確確在其中嘗到了些樂趣和“甜頭”。
而這一次,蕭無塵初初看來時,還覺得蕭君燁準備的衣裳格外的“正常”。
待到二人出門之後,他就忍不住道:“皇……叔,今日備下的衣裳,倒是與往日不同。”
二人穿的都是比較正常的衣裳。蕭無塵是一身錦衣,蕭君燁雖是一身布衣,但好歹是沒穿甚麼獵戶、道士、和尚的衣裳。蕭無塵對此已然知足了。
蕭君燁側首看他,微微一笑:“衣裳無所謂,重要的是身份。”
蕭無塵:“……”他突然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他有些不想繼續詢問下去了。
可惜他不問,蕭君燁卻有嘴巴,可以自己說。
“這次咱們都是‘商人’。只不過,塵兒家手段厲害些,弄垮了我所在的家族。然後我所在的家族,為著能保住僅剩下的財產,只得順著塵兒的意思,把我送給了塵兒。”蕭君燁說著,就頗為哀怨的看向蕭無塵,“因為前番爭鬥,塵兒恨極了我,所以才會將我要來折辱——當然,折辱已經折辱過了,如今塵兒已經傾心于我,只是還有些彆扭,才會偶爾‘欺負’下皇叔,將皇叔當做最普通的小廝帶在身邊支使。”
蕭無塵:“……”皇叔你究竟看了多少個戲本子,才編出這麼曲折離奇的“大戲”?並且還能自己入戲入的那麼快?
蕭君燁卻不等蕭無塵無奈的開口,就接著微笑道:“所以,塵兒待會定要記得,要對皇叔彆扭一些。以及,要記得喚皇叔的名字。”
所以,是阿燁麼?
蕭無塵無奈之餘,也只會隨皇叔去。
一來這樣的戲本子上的身份變化,雖說奇怪了些,但深.入其中,倒也當真頗有趣味;二來麼……也多虧了他皇叔的這番與眾不同的喜好,那些妄圖殺君的人,一個成功找到他的都沒有……
只是與往日不同的是,往日二人出遊,都只往好玩的地方去,而今日,蕭無塵無奈的陪著蕭君燁玩了一會“彆扭的少爺和小廝”的遊戲後,就拉著蕭君燁,直直的往魯州最大的那家戲院去了。
蕭君燁初時還不明白蕭無塵的意思,待到到了戲院,聽了幾場戲後,偶然看到蕭無塵的目光一直盯著戲臺子上的一個十歲出頭的花旦時,蕭君燁隨著蕭無塵的目光看去,看了好一會,才明白蕭無塵為何要來這裏。
那個十歲出頭的小花旦,正是當初被活著放出來的安王蕭無壇,如今身在冷宮的太后沈氏的兒子。
蕭無塵面無表情的看著戲臺子上唱作俱佳的花旦,等到這出戲唱完,他側首去看蕭無塵,就見蕭無塵果然拉著他,往戲臺子後面去了。
戲臺子後面,人人都是戲子,戲子自是無情,亦不敢有情。
二人跑去後面,就看到了戲班子的班主正在扇那小花旦的巴掌,一邊扇一邊罵,狠狠地將他猜到了塵埃裏。
而那小花旦一直都低著頭,一句話都沒說,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的透露出來。
蕭無塵二人看了一會,就又都離開了。
蕭君燁自然知曉前世的事情,但正因知曉,他才明白前世時候,蕭無塵對待蕭無壇這個“皇太弟”,究竟是如何的寵愛和呵護,而他自己又究竟嫉妒過蕭無壇多少次。
可是,最後蕭無塵竟是被自己最在乎和信任的人背叛,可想而知,蕭無塵心中是如何的不甘和憤怒了。
只是,這些不甘和憤怒之餘,是否還留有一些當年對蕭無壇這個弟弟的疼愛呢?
蕭君燁想到蕭無塵始終都沒有殺了蕭無壇,沉默了一會,攥著蕭無塵的手,笑道:“無塵不喜歡他,我也不喜歡他。不過,他到底年紀還小,又不知道從前的事情,就留著他,讓他活著做一輩子的戲子好了。只要咱們找人看好了他,不怕他做出甚麼超出你我預料的事情。”
“不行!”蕭無塵卻是斷然拒絕道,“他必須要死!”
蕭君燁一怔。
蕭無塵一雙好看的桃花目中,卻是閃過一絲狠厲:“如果他只是在上輩子背叛了我,那麼,讓他活著做一輩子戲子,這輩子沒有子嗣,倒也就罷了。可是,可是,他上輩子很可能是換了鴆酒的那個人之一,他必須要死!”
蕭君燁徹底怔住,換了鴆酒?這是何意?難道……是他想的那個意思麼?
蕭無塵一面朝前走,一面口中繼續道:“不只是他,還有沈氏,我那位好大哥,廢太子,他們都有可能是換了鴆酒的人。我雖不知道當初究竟是誰換的,但是,左右是出不了這三人之中。所以,他們都得死。”
前世的篡位之仇,或許並不需要用性命來償還。但是,蕭無塵還清清楚楚的記得皇叔的死。
前世今生,蕭無塵都從來無意讓蕭君燁死。
哪怕前世二人立場不同,蕭無塵誤信了姨母和皇太弟,想要奪蕭君燁手中權力,在蕭君燁有意無意放水,將手中權力交還給他的時候,蕭無塵還是想要給蕭君燁留一條生路。
——雖不能以攝政王蕭君燁的名義活著,可是,至少還能活著不是?而以他對蕭君燁的瞭解,蕭君燁也絕對不會做出不利他的事情。
蕭無塵逕自走了好一會,忽覺不對,一回頭,就見蕭君燁還怔怔的站在原地,雙目灼灼的盯著他瞧。
蕭無塵摸了摸臉,又一步一步走了回去,歪頭看蕭君燁:“皇叔,傻了?”
蕭君燁捉住蕭無塵的手腕,聲音微微沙啞:“傻了怎麼辦?無塵還要皇叔麼?”
蕭無塵:“……”難道下次出門,皇叔打算和他辦成傻子和……傻子的相公?
他摸了摸下巴,心說也不是不行啊。
抬眸就見蕭君燁還在定定的瞧他,一雙漆黑的眸子,格外深邃。
蕭無塵心口接連跳動了幾下,才緩了緩神,慢慢道:“皇叔傻了,也是皇叔。只要是皇叔……我自不會捨棄。”
接著他就被身前人驀地摟住了。
二人摟了好一會,蕭君燁才又開口,低聲道:“所以,那時候,塵兒賜我的那杯鴆酒,是假的?是被有心人換成了真的?塵兒當初,不想殺我,但是,那種情形下,亦容不下我。所以,想要讓我詐死離開?”
蕭無塵張了張嘴,正要答話。
蕭君燁卻又低頭,吻住了蕭無塵。好一會,才把人鬆開,低笑道:“是皇叔錯了,以塵兒的品性,皇叔早該想到,當初,塵兒並沒打算要我的性命。”
蕭無塵眼眶微微一熱,眨了眨眼,道:“那是當然。那時我雖糊塗,偏聽偏信,誤會了皇叔。可是,皇叔當初輔佐我良多,又有功勞在手,我又如何當真能殺皇叔?只是……”
只是那時情形,他雖不願殺蕭君燁,但也憂心蕭君燁的確想要跟他奪.權。就算那時的蕭君燁能忍著不和他奪皇位,可是,他那時身子太弱,指不定哪一天就下去見蕭家的列祖列宗了,到時候登基的人就會是皇太弟蕭無壇。而蕭君燁還能甘心為人臣麼?
那時的蕭無塵是真心為那位好姨母和皇太弟打算,才有了“鴆殺”攝政王一事。只是,“鴆殺”只是個名頭而已,他只打算讓蕭君燁遠遠遁走,離開皇城,然而沒料到的是,那時他一心護著的人,卻極有可能是換了鴆酒的人。
“都過去了。”蕭君燁微微笑道,“前世塵兒只當我是長輩和臣子,並無其他想法,能做到如此,皇叔已然知足了。”見蕭無塵還要開口,他忽而戲謔道,“不過,塵兒無錯,皇叔誤會了塵兒,卻是有錯。既有錯,就該罰。”
蕭無塵挑眉:“……”那他可要好好想想要怎麼罰皇叔……
“不如就罰皇叔,下次出遊時,扮做一個稍有些癡傻的人,和塵兒一同出遊?”見蕭無塵唇角一抽,蕭君燁權作沒看到,接著道,“等到下下次,就由塵兒扮做有些呆傻的人,皇叔護著你出遊?可好?”
蕭無塵:“……”細細說來,這好像並不算是懲罰來著……這不就是他家皇叔的特殊喜好麼?順便這喜好還故意傳染給了他?
蕭無塵雖心中有些小小的鬱悶,可是這鬱悶之外,他又有更多的期待和欣喜——說起來,無論是他和皇叔在一起之前,還是在一起之後,都是皇叔照顧他頗多,如果皇叔扮成了“傻子”,會不會就是他照顧皇叔多一些了?就算是只多一點點,就算是只會持續短暫的時間,好像這也足夠了!
承寧十年之後,直到承寧三十六年,退位的前一年,承寧帝每年都會花上至少一個月時間,從洛陽城出遊,看遍大興朝山水景致。
後世文人因此批判承寧帝荒唐奢侈,自承寧十年後,每年都要花費大筆銀錢,犧牲大量應當避居宮中、處理政務的時間,不可謂不荒唐奢侈,窮奢極欲。且這承寧帝為滿足私欲,不顧民怨開鑿運河,廣修道路,雖有些許功德,仍舊抵不了其過錯。
但也有人特特指出,雖說表面上看,承寧帝窮奢極欲,浪費時日,然而,承甯帝時國泰民安,百姓富足,因建造運河和各地官道帶來的後世便利,更是大功之舉。至於窮奢極欲,承寧帝雖說愛出遊,過於信任攝政王,然而朝中政務並不曾耽擱,其出遊花費,更是出自承寧帝私庫,並未花費國庫一個銅錢。實不該擔“昏君”二字。
……
後世如何評判,蕭無塵自是不在乎。
承寧十五年時,他和蕭君燁在朝中絕對說一不二,而大興朝也穩如泰山,二人就將成親一事,正式在朝堂上說了出來。
“朕與皇叔,將於今年,擇吉日成婚。眾位愛卿若有閒暇,盡可來喝杯喜酒。”
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蕭無塵微微笑著,說完這番話後,很自然的朝著蕭君燁伸出了手。
蕭君燁從朝臣席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蕭無塵身邊,握.住了蕭無塵的手,亦是笑道:“還望諸位同僚,到時萬萬莫要客氣。”
眾臣子:“……”喝喜酒、客氣甚麼的根本不重要好麼?重要的是,皇帝不是該三宮六院嗎?就算是喜歡上了哪個男人,直接納進宮為妃就好了,哪里需要用娶的?以及,就算是納男妃,皇帝陛下你也好歹也考慮一下這人是朝中眾臣,不是孌寵啊!
不少朝臣還在風中淩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狀態中。
左丞相長長的歎了口氣,率先站了出來。
開口不是恭喜,而是道:“陛下大婚,自是大興朝一等一的大事。只是攝政王一旦做了皇后,入住椒房殿,攝政王原先的事務又由誰來負責?陛下娶後之後,為皇嗣計,後宮諸位妃嬪也當開始選了,還有……”
蕭無塵卻不等左丞相將話繼續說完,就打斷道:“朕與皇叔,情意相通,早已許下白首之約,此生此世,唯彼此爾。”見一眾人從呆傻變成震驚,他接著笑道,“不過,朕與皇叔皆是男子,既是男子,那便不分嫁娶。大婚之後,立攝政王為王夫即可。至於子嗣……朕已經找到一個合適的太子了。”
一眾臣子倒是想要和蕭無塵辯論上三天三夜,蕭無塵說的這幾件事情都不可行的事情。可惜,蕭無塵心意已決,根本容不得其餘人的勸說。
而一眾臣子顯然也心中知曉,如果是對著一個軟弱或是極其看重名聲的皇帝,那麼,他們的“勸諫”甚至“死諫”,或多或少都能行的通。
可是偏偏,他們碰上的是蕭無塵!既強勢又不在乎名聲的蕭無塵!
饒是左丞相,在後頭知道了蕭無塵想要過繼的那個孩子之後,也只能歎息認了這件事。
而左丞相都認了,其餘臣子還能說些甚麼?俱都乖乖的為承甯帝和攝政王三個月後的大婚忙前忙後。
承寧十五年,七月初七,承甯帝蕭無塵與攝政王蕭君燁大婚,普天同慶。
承寧帝當日頒下聖旨,道,為賀朕與皇夫之婚事,大興農人,免除賦稅徭役一年;大興商人,減免賦稅一年;特賜洛陽城內,施粥一月。
大興百姓一開始還不懂這皇帝怎的就和一個男的成親了,等到這聖旨下來之後,誰還在乎皇帝和誰成親了?俱都歡欣鼓舞起來。
洛陽城內,大婚婚禮接連三日。
洛陽城的煙花,持續一月之久,才終於停歇。
於是除了那些在深山老林常年不出的人,大興朝和周遭小國的百姓,都知道了承寧帝和一個男人成親了。
正大光明,理所應當,甜甜蜜蜜的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