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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龍印》第5章
 第5章 鍛體

  公良至拿著龍鱗,替衛釗賣給了淩霄閣。淩霄閣對這位乾天谷子弟也相當厚道,給足了百來塊上品靈石,數種丹藥、陣材,還準備好了全套用來入道的材料。

  “只是,不知公良兄為何不直接交予師門?”淩霄閣鑄劍長老之徒司徒元洲與公良至有幾分交情,私下直接問道。

  “從此處到乾天谷,我一個築基修士,起碼要走上一月有餘。到那時斷空真人的洞府已再度閉合,倒不如就近換取來得划算。”公良至苦笑道,“何況師尊怕是不願見我。”

  司徒元洲同情地唏噓幾聲,又不好插嘴別家師徒的事,只能搖了好幾回頭,說等他結了丹一定要給公良至打一把好飛劍。公良至笑著謝過,又說:“還請司徒兄幫忙遮掩幾分。”

  淩霄閣得到龍鱗的消息須大肆放出,以防找龍鱗的散修魔修還在大周攪風攪雨。龍鱗的來歷卻不能說是公良至送來的,否則淩霄閣和乾天谷兩邊臉上都不好看。司徒元洲雖然心直口快,卻不是個傻子,自是一口應下不提。

  公良至當了一回掮客,換到的材料大半進了他自己的腰包。他再三詢問衛釗是否要換點別的,這遊俠次次搖頭。“都換成道長能用的吧,把仙家材料換了我能用的凡物,那是大大的吃虧啊!”他說,“換了來的就當束脩,只求道長教我時別嫌我太魯鈍就好。”

  “貧道所修功法都為宗門所有,不得私傳,所能做的不過護持你入道。”公良至說,“龍鱗價值遠勝於此……”

  “龍鱗於我不過一片暗器,這暗器救我一命,還讓我窺見了仙途,結識了道長,哪里有什麼不值的?”遊俠笑道。

  公良至為衛釗的豁達心性暗中點頭,心道這人根骨心性俱佳,雖然年歲已大,但若遇上好機緣,未嘗不能成為一方真人。

  入道需要泡鍛體湯,輔以觀想法訣,凝神聚意,最終一舉衝破仙凡之關,養出一縷真氣。有了鍛體湯的方子和材料,熬湯倒十分容易,只要一股腦兒放進滾水裏熬半個時辰。入道之難還是在“養氣”上,觀想法訣壯己身魂魄,以外氣內視,尋自身穴竅。

  人出生後幾年,一口先天之氣散去,濁氣便將穴竅慢慢封住了。年歲愈長,心思愈雜,穴竅也越不容易疏通,就像骨頭硬了的大人比孩子更難拉伸筋骨。鍛體湯能洗刷污垢,軟化筋絡,讓打熬身體後的人更容易入定。此時運起觀想法訣,可使魂魄輕靈,更易摒除雜念。

  只是,凡人入定時魂魄往往毫無防備,最容易被外邪所惑。養氣若不在山門大陣中進行,便要有師長護持。

  公良至從未收過徒弟,在屋內布了陣法還不放心,索性自己坐在浴桶外看著衛釗入定。開始衛釗還扭扭捏捏不肯在他面前脫衣服,說自己還是清清白白一個童子身,“不是說要修道最好留著童子身嗎?”他大驚小怪地嚷嚷道,“道長把我童子身看沒了,那可如何是好?”公良至被吵得額角直跳,將他剝了個精光,頭朝下扔進浴桶裏去了。

  衛釗濕淋淋翻了個身,扒著浴桶邊緣,哀悼自己守了十九年的童子身。他說娘要是知道自己的童子身不是給明媒正娶的未婚妻,非要打斷他的腿不可。又說雖然這事兒來得太快,可自己也不是浪蕩之人,必定要對道長負起責任來。

  這番哀歎內容亂七八糟,說得卻也有趣,讓人生不起氣。公良至在聽到“還好沒用手,否則弄出個孩子來就完了”時忍不住匪夷所思地橫了他一眼,說:“這種話你到底哪兒聽來的?”

  “童子身助修行那個?”遊俠問,把一縷頭髮從鼻子上撚開,“嗨,大夥兒不是都這麼說嘛,要不童子尿怎麼這麼值錢呢?”

  這都什麼和什麼?公良至無言以對,衛釗瞧了他幾眼,一臉得到了解答的恍然大悟——天曉得他看出了什麼答案。

  “莫非道家其實不要童子身?”遊俠雙手一合,啪地一拍,險些把手上的水濺到公良至身上,“也是,否則哪里來的修仙世家呢。看道長如此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想必有很多要好的女仙吧?沒准也有幾個孩子?”

  “口無遮攔。”公良至歎道,“誰和你說牽了手就有孩子的?”

  “我娘說的!”衛釗說得一臉純良,“要是光著身子牽了手,九個月後就有娃娃了。”

  破綻太多,以至於無懈可擊,公良至竟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糾正起。難為這人一無所知長這麼大,他想。橫豎我也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師傅,他又想。如此一想便心平氣和,公良至說了聲“莫要吵鬧,凝神養氣”,閉上眼睛不再搭理衛釗。

  “哎,道長等等!”衛釗叫道,“剛才剝我衣服那一手是什麼法術?我能學嗎?”

  公良至閉目不答,狀似入定。

  以公良至築基初階的修為,並不能在入定時護持他人觀想。他只是閉目養神,心中推敲著接下來的行程。帝流漿數月後才會降下,斷秋草依然毫無消息,得四處碰碰運氣,帶上一個鍛體的遊俠也不費多大功夫。也不知曦兒現在如何……

  他想了一陣,房間裏咋咋呼呼的聲音不見了。公良至神識一探,竟發現衛釗真的入了定。

  公良至睜開眼睛,只見衛釗五心向天,雙目緊閉,頭頂隱隱有白氣蒸騰。普通人第一次鍛體,多半會因為氣血蒸騰而無法靜心,能摸到觀想邊緣已是萬幸。公良至沒指望吵吵鬧鬧的遊俠有多大進異,沒想到他真的靜得下心,說入定就入定。

  高明的修士,應當動如脫兔,靜如處子。入定之時要能靜下心來,禦敵行功又須得心神活潑,真氣圓潤自如。話雖如此,練氣期的修士大多很難兼顧這兩點,便是小小年紀輕易入定的公良至,在“動如脫兔”這點上,依然有所欠缺。

  能兩者兼顧的,他只見過一個人。

  魏昭從來不死記硬背什麼動如脫兔靜如處子,好像天生就能做到似的。他對敵時各種招式如羚羊掛角,信手拈來;他要入定時不用沐浴焚香,甚至都不用摒除雜念,打完架席地一坐,幾個呼吸間便能開始觀想。艱難的道途如為他量身定制,再怎麼耀眼的天才,在他面前都要失去光輝。

  剛才用來剝遊俠衣服的是改良版風咒,改良者魏昭,參與者公良至。他倆拿聚火陣烤過野豬,用風咒戲弄過仗勢欺人的修士,拿砍過魔修的飛劍削過水果。現在想來當真亂來,亂來得讓人開懷大笑。

  魏昭想出什麼點子時,也會把雙手一拍。

  “道長?”

  公良至回過神來,看到遊俠衛釗那張汗津津的臉。他一邊呼氣一邊往自己臉上扇風,熱得吃不消又不敢擅自出來的樣子。公良至在心中一算,說:“再泡半柱香時間。”

  末了,又補充道:“第一次鍛體就能入定,你做得很好。”

  衛釗嘿嘿笑著,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氣。

  他笑起來有一對淺淺的酒窩,公良至此時心裏有事,覺得刺眼,轉頭別開了視線。

  “鍛體養氣在任何僻靜處都能進行,但沖關必須在靈氣彙集之處。”公良至說,“你可想好要去何處沖關?”

  “這附近有靈穴嗎?”衛釗問。

  “淩霄山上就有靈穴。”

  “不行不行,淩霄山上入道,不是成了半個淩霄閣的人嗎?”衛釗搖頭道。

  “借用靈穴又不等於入門入派。”公良至說,“何況一舉入道之人萬中無一,在靈穴沖關,哪怕失敗也能有所收益。”

  “那也不行,我可不要與哪個宗門扯在一起。”衛釗仍舊搖著頭。

  公良至見他鐵了心,提醒道:“天下靈穴無不有主,無主的靈脈大多靈氣散漫,即使如此,你也不要借用靈穴?”

  “我修仙也不是為了移山倒海,能上青天,能走四方就好。”衛釗笑道。

  公良至心想這類似“隨便修修”的話要是傳到一心向道的嚴苛之人耳邊,大概要氣得拍案而起。不過人人皆有緣法,他並不是見獵心喜好為人師的那種人。

  “等你用過五副鍛體湯,我們就出發尋找靈脈。”公良至說。

  “能往西走嗎?”衛釗高高興興地說,“我還沒去過西邊呢!”

  把找靈脈衝關說得像選郊遊地點似的,這種人也是難得一見。公良至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這一日極為平常,修真界什麼大事也沒發生。至於每天都在發生的小事,從來無人關心。

  修為停滯的第十年,公良至依然操心著給女兒用的藥方。

  名叫衛釗的遊俠倒了鍛體湯,把一塊古拙的玉佩也一起倒進了河裏。

  宣佈得到龍鱗的淩霄閣被一個名叫周向陽的散修找上了門,硬說那是他的龍鱗,被魔修鬼召搶走了。“我不求還我龍鱗,只求把系在龍鱗上的墜子還我!”這散修神色激動地說,“那是我母親的玉佩!是我家傳的龍鱗!”

  他說的話中處處都是破綻,修為又只是練氣。淩霄閣的劍修沒耐心和他交涉,直接將他打了出去。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未來半路出家入淩霄閣、推動了淩霄閣中興的周向陽真君將不復存在。

  【“與這妖孽多說無益!”淩霄閣掌門周向陽道,“倘若乾天谷無人迎戰,我淩霄閣自當布下劍陣,圍殺妖龍!”】——《捕龍印》魏昭慢悠悠抱著木桶回去,把腦中這行字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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